第32章

“噜噜,”裴策跪了下去,双膝触地跪在噜噜身前,他捧着她的两只小手搭在她腿上,然后把脸覆了上去:“噜噜,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男人,更想娶你做我的妻子,只有咱们两个一起生活。我会对你好,比现在还好。”

噜噜的眼泪流了出来,顺着脸庞滑落,滴在他头顶的发冠上,“我也喜欢你,可我不想嫁给你,我想跟你,还有常遇他们一起住在我家里。裴策,你不愿意……是不是你也跟先生一样,想找个好姑娘?”

“不是,我只要你,不会再找任何人。”

裴策抬起头,苦笑着替噜噜擦去眼泪,拇指轻柔地摩挲她眼角,“噜噜,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要五个男人。我现在不娶你了,我等你,等你改了心意再娶你,我也趁这段时间解决我家里的麻烦。你放心,等你愿意嫁给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裴玉看见你,就算看见了,你也不用害怕,有我在,他连个手指头都碰不到你。噜噜,你先别不要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噜噜眼泪流的更凶。

她怎么会不要他呢,可他为什么非要娶她回家?为什么跟先生一样非要她改变心意?

“那你能跟先生一样,去我家里等着好吗?我想天天看见你。”她扑在他肩头道。先生现在对她还是很凶,但只要能看见先生,噜噜就很高兴了。如果裴策也住在老族长的家里,他对她又那么好,那样跟答应做她的男人就差不多了,噜噜一边哭,一边贪婪地想。

裴策抱起她坐在床上,轻轻拍她的背,无奈道:“我跟宋言不一样。他是你的先生,他留在你家是教你读书的。我却不行,我没有理由住在你家,而我这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我天天都来找你,行吗?”噜噜搂着他的脖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不行,那样别人会说闲话的,说多了,你爹就不让咱们见面了。”裴策实话实说道,说完,捧着她的脸吃下她的眼泪,忍不住道:“噜噜,既然你想天天看到我,为什么不愿嫁给我呢?嫁了我,我天天陪着你,谁都不会说闲话。”

噜噜忽然生出一种希望,“那我嫁给你,可以让我爹和常遇他们也都搬到你家里吗?”

她真的,很倔强。

裴策叹了口气,抵住她额头,闭上眼睛道:“不行,噜噜,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是,我不能接受你找其他的男人。”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声音苦涩:“噜噜,一想到你心里还想着常遇他们,想到你会抱他们亲他们,甚至跟他们做昨晚咱们两个做的事情,我这里都难受,就像用刀子扎一样。噜噜,你别想他们了,别让我疼了,好不好?”

刀子扎,有那么疼吗?

隔着单薄的夏衫,噜噜轻轻抚摸裴策的心口。

她不想让他疼,可如果让她再也看不到常遇,看不到先生,甚至看不到虽然常常气她却又会很温柔对她的顾三,还有庄子上会上树掏鸟蛋会稳稳接住她会下水给她叉鱼的大哥,她的心,也会很疼。

从老雌性说猫族雌性可以找很多雄性宠爱她们的时候,噜噜的心里就有了五个雄性。终日无所事事地待在被豹族看守严密的巢穴里,除了吃饭睡觉,除了难得几次出去转一圈,她就一直盼着早点去伺候豹族族长,早点过完五年回到猫族,找到五个愿意宠她她又很喜欢的雄性,开开心心地生活。

先生说这里的男人都不愿意做她的男人之一,可常遇愿意。

所以说,是先生、裴策以及顾三他们还不够喜欢她,不是她找不齐五个。

他们不愿意,她就继续找。

先生愿意留在她身边等她改变心意,她不会改,但她喜欢每日都能看见先生。那做饭的这个雄性,她就先不找了,若是哪天先生等不下去了,他走了,她再去找做饭的。

裴策,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他没有理由留在她身边……

“裴策,我爹说要给我找赘婿,赘婿会住到我家里来,你给我当赘婿好不好?那样你就能在我身边等我了,我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噜噜兴奋地道,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裴策诧异地看着噜噜。她有多么懒地琢磨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基本上除了吃喝睡玩,除了享受,她不会多动半点心思,可现在,为了凑齐身边的五个男人,她都能想到让他当赘婿做掩饰了。

然,他是裴府的三少爷,他有姨娘在裴府,父亲不会答应,他私自入赘只会连累姨娘。再者,他也不想答应,他要的是她明白什么是唯一,要的是她改变心意,而不是随着她的意思留在她身边。只要他在她身边,他就会忍不住对她好,那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更难以意识到她不对的地方。

他必须狠心。

“噜噜,我不能做你的赘婿,那样我父亲会生气难过的……”

她想的两个办法都被他拒绝了!

噜噜气得脸都红了:“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就是想让我只喜欢你一个对不对?”

裴策按住想要挣脱离开的她:“噜噜别生气,我不急,我不逼你现在就改,我愿意等你……”

“不用你等!”

噜噜狠狠地咬他的手,裴策身子一僵,却只是牢牢抱着她,随她咬。

口中再次弥漫血的味道,噜噜慢慢松了力气,看着裴策手上的牙印,她怔了怔,眼泪一串串地涌了出来:“我不用你等,我不会改的,我要五个男人,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要找五个男人。你们都不愿意,可常遇愿意,他愿意做我的男人之一,他对我最好了,他才是最喜欢我的!”

裴策心痛如绞,猛地抬起噜噜下巴,直直望进她的眼睛:“不是!他是因为配不上你才那样说的,如果他是我,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娶你,他也不会答应你找五个!噜噜,你别那么说,我比谁都喜欢你,常遇能为你做的,我也能!”

噜噜望着他因为生气或其他什么而泛红的脸,眼泪流到了他手上,不解地问:“什么叫配不上我?”

裴策呼吸急促:“你是林家大小姐,他只是卖身给你们家的下人,小厮,就算他想娶你,你爹也不会答应,所以他只能同意做你的男人之一。他本来都没有资格碰你,现在能抱你亲你了,他当然愿意!”

“他对我好,我喜欢他,我想让他亲,我喜欢让他亲,不用我爹答应。”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噜噜不懂,她只知道她喜欢常遇,她也喜欢裴策,可常遇比裴策更喜欢她,因为常遇不介意她找五个男人。

“大小姐,我把衣服带来了,时间不早了,我帮你穿上吧,穿完咱们立即回庄子,老爷肯定等急了。”

内室里一片安静,常遇抱着噜噜的衣服,大步走了进来。

噜噜掰开裴策的手,一边脱了他的睡袍,一边哭着朝常遇走了过去。

裴策怔怔地看着她,她竟然毫不介意在他面前向另一个男人展露身体。

常遇目光微黯,却心无旁骛地俯身,替噜噜穿衣。

当他半蹲在噜噜身前,让她抬腿跨进裤腿,然后他提起裤子准备替她系腰带的时候,噜噜哭着抱住他的脖子:“常遇,裴策也不喜欢我了,他也不愿意做我的男人,我只剩下你了。”

她哭得如此伤心,哪怕是为了别的男人,常遇也心疼死了,系好腰带后,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摆,便将人拦腰抱起往外走,在她耳边轻声哄她:“大小姐不哭,他不愿意咱们就继续找。常遇帮大小姐找,你想找几个,常遇就替你找几个,咱们不为这个哭啊……”

“我要五个,就要五个!”

她只要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

☆、第92章安慰

艳阳高照,两排笔直杨树夹成的土路上,一辆青帷马车正不急不缓地行驶着。

土路两旁是成片成片的庄稼,一人多高的棒子秆已经开始转黄,茂盛的花生秧顶尖儿也开始弯曲打卷,再过半个多月,沿路的村落就又要开始忙着秋收了。

可这长势喜人的庄稼,并没能吸引车中人的视线。

明媚的光穿过树梢心形杨叶,又狡猾地趁轻风拂动车帘时溜到了车内,得以成功窥视车中人。

车内,四尺余长的矮榻上,正蜷缩着一个身穿浅绿长裙的美丽姑娘。她头枕软枕,面朝车门曲腿侧卧,左手不安地攥着衣襟,右手斜搭在榻上,洁白的手腕探出了榻,五指自然而然微微曲起,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轻轻晃动着。那溜进来的碎光恰好落在她手上,将那葱白似的纤指照得宛如精心打造的美玉珍品,引人目光流连。

突然,马车剧烈晃了一下,好在很快就恢复了平稳。姑娘皱皱眉头,没有被惊醒。

车外传来清脆的哗哗流水声,车速越来越慢,最后缓缓停了下来。

常遇转身,挑帘跨入车中。

瞧见噜噜脸上的泪痕,他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从他将她抱上马车起,她就一直在哭。她哭的很小声,跟路上行人的吆喝呐喊相比算不上什么,可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听她从低低的啜泣变成止不住的抽噎,听她轻轻喊裴策的名字,一会儿说喜欢他,一会儿又说不喜欢他,一会儿又喊他的名字,哭得他都恨不得将裴策绑上来送给她,只要她不再哭了就行。

碍于路上行人,他不好哄她。等他终于来到僻静的乡下小路,村人们又都回家吃午饭了,他再也忍耐不住,将马车拐进河边的小路上。她哭了那么久,必须洗洗脸的,否则回去老爷一瞧,肯定会追问。

而且这里幽静,他也好跟她说说话。

“大小姐……”他跪在榻前,握着她的手唤她。

“喵……”噜噜皱眉,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红红的小嘴儿也嘟了起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以前那么红润,常遇心疼的摩挲着她,柔声道:“大小姐,醒醒,你渴不渴?外面有水喝。”

噜噜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肿。

常遇松了口气,轻轻把她扶了起来,替她把粘在腮边的鬓发拨到耳后,笑着道:“外头有条河,大小姐不是喜欢玩水吗?要不要去洗洗脸?很舒服的。”

噜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怔怔地看着他。

常遇心疼地要死,唇角笑容越发温柔,抬起她手放在自己脸上,“大小姐去吗?我背你出去。”

噜噜茫然的眼睛慢慢恢复了一丝灵动。她眨了眨眼,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抚摸常遇弯起的唇角。

她喜欢看常遇笑,那样开朗,像是那年她第一次出去跑的时候,温和的风吹在身上,全身毛发都随着风微微拂动,舒服得她差点卧在草丛里睡着了。

“嗯,你背我去。”她忍不住回应道。

常遇笑着看她,眸子亮亮的,却没有动。

噜噜微微嘟起了嘴,“我渴了,你说背我出去的。”

常遇攥住她的手,邀功似的问:“我背大小姐,那大小姐给我什么奖励啊?”

噜噜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给你奖励啊?”

“不给啊?大小姐不给,那我就不背大小姐去了。”常遇故作遗憾地道。

“我就要你背我!”噜噜扑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耍赖。

常遇“哎呦”一声顺势倒了下去,跪着的腿迅速抬起斜搭在榻上,双手稳稳撑住噜噜肩膀,好让她跨坐在他腰腹上不至于掉下来,然后仰着头道:“大小姐这两日吃什么好东西了,长胖了这么多,常遇都抱不动你了!”

噜噜气呼呼地嘟起嘴:“你才长胖了,我一点都不胖!”

有次甜杏吃了两块红豆糕,樱桃说她再吃就要胖成猪了,噜噜便知道说谁长胖了不是好话。

常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没胖啊,我要是胖了,力气会更大,肯定就能接住大小姐了。现在明明是大小姐胖了,所以才把我扑倒的!”

“我没胖我没胖!”噜噜不高兴地去捂常遇的嘴。

常遇就笑着舔她的手心。

噜噜立即脸红了,因为那种异样的痒。

常遇却当她这个姿势不舒服,毕竟是头朝下呢,马上扶着她翻身坐了起来,利落地跳下车,挑开门帘接她:“大小姐出来吧,我背你下去。”

噜噜已经看见了外面流淌的河水,心情突然就轻快了许多,笑嘻嘻地出去,直接扑在常遇背上。

常遇抱起她的腿,稳稳地朝坡下走去。

坡并不陡,走着走着,常遇脚下突然打了个滑,立即踉跄着不得不往下跑。

“喵!”

他跑得太不稳,好像随时都可能摔倒似的,噜噜怕得紧紧攀住他肩膀,喵喵乱叫。

好不容易平安跑到平缓的鹅卵石河滩上了,常遇猛地朝前俯身下去,瞬间,噜噜也跟着他往下倒,变成了屁股高抬身子前倾的姿势。

“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噜噜害怕地夹紧常遇的腰,扭动着想要跳下去,小脸不知是因为低头的原因,还是害怕的缘故,红扑扑的。

常遇扭头看她,狡猾地道:“大小姐不给奖励,我就不好好背你!”

噜噜大叫:“我给我给!你要什么奖励啊?”

“亲我一下!”

“啵!”噜噜撑着他的肩膀,扭头就朝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常遇心满意足地将人放了下去。

噜噜追着要打他。

常遇一口气跑到河边一棵歪脖子柳树下才停了下来,坐在岸边的大石上喘气,边喘边望着噜噜笑。其实他一点都不累,故意逗噜噜玩呢。

噜噜却是真的跑累了,倒在常遇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息。

常遇满心怜爱抱着她看她,等她慢慢平静下来了,低头含住她的红唇,温柔辗转。

她不见了,他忧心忡忡,四处找她,更是在山上白白等了一夜。找到她了,她在裴策床上,她已经被裴策要了身子。他两天两夜没睡,她却先后被顾三裴策……

他嫉妒他们,可看她可怜痛哭的模样,他心里,就只剩了疼。

“大小姐不怕,就算他们都不肯答应你,你还有我呢,咱们不再为那些人哭了,啊?”他抬起手,紧紧地抱着她道。

噜噜马上想起了裴策,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裴策说话不算数,他答应做我的男人的!”

总要哭一场的,现在哭了,想通了,回去就不会再为此事烦恼,不再惹其他人怀疑了。

“别哭别哭,千万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老爷知道了会说你的。大小姐,其实裴策很喜欢你,他现在不愿意做你的男人,是他还没有想明白,只要他想明白了,他就会来找你。你看,他早晚都会来找你,早晚都会做你的男人,那你现在不是白哭了吗?”

他轻轻晃着她,耐心地道。

“可他一直说要娶我啊,还不让我喜欢你!”噜噜很是不信,眼泪却停了。

常遇起身,笑着抱她到河边,一边打湿帕子一边替她擦脸,尽量简单地解释道:“他现在这么说,是希望你只喜欢他一个。他那么喜欢你,肯定离不开你。可是,只要大小姐不改,为了跟你在一起,他就必须改。大小姐,我认识裴策六七年了,他那个人啊,从来不正眼看一个姑娘,现在他对你好,对你特别好,可见是很喜欢你的。你别生他的气了,也别因为他现在不愿意就哭,知道吗?”

噜噜眨眨眼睛,“我不改,他就会改吗?”

常遇胸有成竹地点头:“他会的。大小姐这么好,他怎么舍得不做你的男人?”

噜噜心里没有那么难过了,转而期待地问:“那他什么时候会改啊?”

常遇亲亲她擦拭过后更显细嫩的脸蛋,笑道:“别急别急,下次见面大小姐故意不理他,次数多了,他就会忍不住找你来了。”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相信裴策是真的对大小姐动了心,如果裴策的心意足以让他克服世俗观念,那么,被大小姐冷落几次,裴策肯定就受不住了,会向大小姐妥协的。如果裴策一心想要独占大小姐,说什么也不变,那大小姐对他冷淡就是应该的,活该在他常遇的努力下渐渐被大小姐遗忘。

他可以接受大小姐喜欢他们,却不允许大小姐被他们任何一人独占。

他乐于见他们被大小姐折磨地彻夜难眠,却不能忍受他们惹哭大小姐。

为了让大小姐开心,他愿意违心替他们说好话,但路到底要怎么走,就看他们待大小姐的心了。

噜噜相信常遇。现在她才知道,这些人里面,常遇对她是最好的,只有他不让她改。

她也相信常遇的话,相信裴策早晚会答应做她的男人之一的。

她的心重新雀跃起来,只是想到很久不能见到裴策了,即使见到也不能理他,她就有点难过,脑袋贴着常遇的胸口道:“那我要是想他了怎么办啊?”一边说着,还一边晃动着小脚丫。

常遇低声笑了,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噜噜眼睛一亮,“那样真的管用吗?”

常遇诱惑地看着她:“大小姐不信吗?那你现在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骗你。”

“嗯!”

噜噜笑着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常遇热情地回吻她,温柔又霸道。

清风徐徐,流水淙淙,两人越抱越紧,越吻越深,心中欢喜甜蜜越甚。

浑身绵软渐渐无法呼吸之际,噜噜迷迷糊糊地想,常遇说的办法果然有用,她一亲他,就不会再想裴策了。

“喵……”

她难耐地挺起胸脯,他为什么要突然揉她的胸口呀,尾巴都长出来了!

虽则荒郊野外偷偷半点坏事也无人知晓,常遇做事还是挺有分寸的。今日已经耽搁许久,再不返程,老爷会生疑的。一番亲密过后,见噜噜终于恢复了平时的灵动模样,他感慨地舒了口气,抱起人回了马车,一路疾驰。

噜噜没了心事,睡得就更美了。

她又哪里想得到,庄子上还有份惊喜等着她呢。

☆、第93章喵叫

噜噜“卧床”休息了五天半,身体终于康复了。

这日父女俩吃早饭的时候,林员外最后一次叮嘱她,“如果宋先生或大宝二宝他们问你生的是什么病,不管他们问什么怎么问,你都只说肚子不舒服,千万不能说你是贪玩跟裴策回镇子了,知道吗,”

噜噜笑的乖巧又甜美,“知道,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肯定好好听爹的话,”

这是常遇教她的,不管老族长如何生气如何训斥她,她乖乖认错就没事啦。

她这副模样,林员外哪里还能生出半点气?

他只能气势不足地警告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以后你若是再淘气,爹就把沈姑姑请回来!”

这回噜噜是怕了,绕过炕桌挪到林员外身边,抱着他肩膀撒娇:“我听话,爹你别吓唬我……”

林员外绷着脸,哼了声:“不信你就试试,看爹有没有吓唬你!”

“爹……”

噜噜委屈地嘟起了嘴。

林员外无奈,捏捏女儿粉嘟嘟的小脸,催促道:“行了行了,爹还有事要忙,你快去书房上课吧。这几日功课都落下了,今儿个一定得跟先生好好学,尽量早点补回来。”

“嗯,我知道。”噜噜仰头笑,转身捏了一粒葡萄送到林员外口中。

林员外笑着接住,拍怕女儿肩膀,让樱桃服侍她穿鞋下地,目送两人离去。

噜噜喜笑颜开地走了,只是,踏上书房前的台阶,看着面前虚掩的门,她有些犹豫。

上次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冷着脸,不给她鱼干吃,还凶巴巴地打了她手心。

这回她接连好几天都没上课,先生会不会更生气啊?

她顺着细窄的门缝朝里张望,想先偷偷瞧瞧先生的脸色。

“大小姐,时候不早了,您快进去吧,别让宋先生等太久。”樱桃在她身旁小声提醒道。

“哦。”噜噜接过自己的小书袋,硬着头皮进去了。

进了门,她都没敢往书桌那边瞧,低头掩门,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直到坐到位子上,她才一边往外拿字帖等物,一边悄悄抬眼瞄向对面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先生在看书,像以前一样。

噜噜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宛如叹息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格外突兀。

“听说你病了?”宋言放下书,抬头看她,目光依旧清冷,可眼底隐隐有暗波流动。

“嗯,我肚子疼,一直在炕上躺着,起来就不舒服,所以没来上课。”噜噜缩着脖子答,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

她是心虚,怕被聪明的先生瞧出她在撒谎。

但在宋言眼里,她小嘴儿微微噘着,眼帘低垂,长长的浓密眼睫遮掩了那双澄澈的眸子,完全不像以往进来就期待地看向他袖口,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看起来竟是可怜又委屈。

他想到了自己的猜测。

林员外派丫鬟过来说大小姐病了,卧床不起,却并没派人去请郎中。

有什么病,病的那么厉害还不请郎中的?

他记起从前翻看食谱时,有些汤品曾注明可缓解女子经痛,或滋补阴虚。

想想学生的年纪,差不多也来了吧?

女子来了初潮,便是大姑娘了。

不过,学生那样的身段……没人会把她当小孩子吧?

念头初起,宋言脸就热了起来。

他别开视线,把一早精心准备的东西推了过去:“以后课前不吃鱼干了,尝尝这个吧。”

听到前半句,噜噜噌地抬起头,刚要生气,就见眼前红木书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白瓷汤罐,瓷身莹润细腻,一看就是新的。

“这是什么啊?”她好奇地接过先生递过来的汤匙,顺手拿下盖子。

伴随着沁人的甜香萦入鼻端,先生声音清润地道:“银耳红枣烫,喝了对你身子好。”

噜噜眨眨眼睛,看着白瓷汤罐里深红色的枣,松软的银耳,鲜亮的枸杞,还有几颗圆圆的莲子。

这个汤挺好看的,好吃吗?

她咽了咽口水,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汤甜香滑糯,微微有点烫,喝下去后肚子暖暖的很舒服。

噜噜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宋言心中大定,还是问道:“好吃吗?”

“好吃!”噜噜连连点头,又舀了满满一勺,美美地吃了起来。

宋言心满意足地看着她,“既然你喜欢吃,以后每天早上先生都给你煮汤喝,这个吃腻了,咱们就再换一种。”

“吃不腻,不换,就要这个!”噜噜不高兴地道。

宋言无声地笑,身子前倾,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这种甜食,很快就容易吃腻了,算了,等她先提出来,他再换。

很快,汤罐就见了底。

噜噜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笑眼弯弯地看着先生,越看越喜欢。

宋言目光闪了闪,把她叫到身边,让她背之前学过的内容。她背的时候,他不慌不忙地把汤罐收了起来,收拾好了,转身看她,道:“你又漏了一句。”

噜噜嘟起嘴,她故意的,就是不喜欢那句“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宋言盯着她的唇,声音低沉黯哑:“明知故犯,屡教不改,先生要惩罚你。”

噜噜立即背过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先生别打我手心……”明明都给她喝甜汤了,为什么还打啊?

“放心,不打你手心,闭上眼睛。”

“我不!”噜噜吓得直往后退。

宋言起身,将她逼到了书架死角。

“好先生……”噜噜躲无可躲,先生脸色又很是沉重,她眼里渐渐浮起了泪。

“哭什么?说了不打你。”宋言扣住她肩膀,低头去亲她红嫩的唇。

他不打她,他只想亲她。

诗经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从前他不懂,以为古人夸大其词,直到心里有了她,他才懂其中真意。

被他高大的身躯宽松的长衫覆盖,就算有人捅破窗纸偷看,也发现不了噜噜的身影。

噜噜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先生不喜欢被她碰,以前她耍赖地扑到他身上,先生都会冷脸训斥她,偶尔几次亲吻,也是她缠着他要来的。

而且噜噜喜欢亲先生,却不喜欢先生反过来亲她。因为先生很笨,总弄疼她,一点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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