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陈娇低着头朝茅房走去。

  韩岳收回视线。

  农家茅房都一样,林家的茅房新一点,但也改变不了什么,陈娇来乡下最不习惯的,就是如厕。

  她仰着头,捂着鼻子,匆匆了事。

  陈娇出来时,韩岳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娇小姐脸是白的。

  怎么着,这是又嫌弃他们家的茅房了?

  喂完猪,韩岳去茅房看了看,好吧,昨日来吃席的村人太多,里面是比平时脏。

  韩岳就提了一桶水,仔仔细细将茅房打扫了一遍。

  东忙忙西忙忙,日上三竿了。

  韩江送完东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鲜红的糖葫芦。

  韩岳随口讽了弟弟一句:“多大人了,还吃这个。”

  韩江笑道:“我不吃,嫂子兴爱吃,大哥你给送屋去。”

  说着,他将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来。

  韩岳沉默,过了会儿才道:“以后别乱花钱了。”两个铜板也是钱。

  韩江觉得自己的大哥,不是一般的小气,若不是英雄救美,这辈子八成都娶不到媳妇。

第10章

  韩岳拿着糖葫芦进了屋。

  陈娇不喜出门,平时用看书、针线打发时间,但现在天冷,屋里也只是比外面强了点,陈娇便坐在炕头,双脚插在暖暖的被窝底下,一手缩在袖子里,一手翻书看。林伯远家中有些藏书,多是四书五经,陈娇也能看进去。

  出嫁的姑娘不能轻易回娘家,唯一的朋友红梅也嫁人了,陈娇不看书,还能做什么?

  听到韩岳进来了,陈娇回头。

  “二弟买的,五个铜板给三串,我们已经吃过了。”韩岳站在炕沿前,将糖葫芦递给她。

  陈娇还挺喜欢吃甜食的,而韩岳手里的糖葫芦,颗颗都很饱满,周围滚了一圈透明的红糖。

  “谢谢。”

  既然兄弟俩都吃过了,陈娇就没有客气,将书倒扣在被子上,她挪到炕沿前吃,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托着帕子接着,怕有糖渣掉下去。

  女人长了一张樱桃小口,吃起糖葫芦来特别秀气,韩岳一口吞的山楂,她能吃好几次,更不用提之前她认认真真咬掉糖片的样子了。

  韩岳坐在一旁的炕沿上,见她吃着吃着忽然朝他看过来,韩岳及时移开视线,瞅着她的书问:“在看什么书?”

  陈娇咽了一下,道:“《春秋》。”

  韩岳没听说过,顾名思义,猜测道:“讲春秋两季的?”

  陈娇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见韩岳不解地看着她,她轻声解释道:“不是,周朝时有个鲁国,《春秋》讲的就是鲁国的国史。”

  韩岳对《春秋》讲什么并无兴趣,随口一问,却让她看了笑话,这让他胸口有点堵。

  “你看吧,我去劈柴。”

  韩岳站了起来,绷着脸出了屋。

  陈娇觉得,男人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她真没有任何嘲讽之意。

  盯着微晃的门帘看了会儿,陈娇继续吃糖葫芦了。

  后院,韩岳挽起袖子,用力地挥着斧头,他旁边的地上,摆着几截树干,都是山上枯死的树,被韩岳连根挖回来了,砍得整整齐齐再拿到镇上去卖。

  “大哥怎么不多陪陪嫂子?”韩江搬着小板凳坐过来,纳闷地问,给他一个天仙媳妇,他今天一天都不会出屋。

  韩岳一下一下地抡着斧头,仿佛没听见弟弟的话。

  陪什么?一个是秀才家的娇小姐,一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没什么可谈的。

  “你跟珍珠怎么样了?”韩岳忽然想起弟弟的婚事了,“婚期推延,她没生气?”

  韩江笑道:“她都听我的。”

  韩岳点点头,女人就得听话才行。

  家里还有一把斧子,韩江帮忙一起劈柴,不时往堂屋看眼。

  “嫂子是不是睡着了?”

  小女人半天不出门,韩江很稀奇。

  韩岳也没见过这种女人,农家媳妇们,哪个不是前后院的忙,不忙也喜欢出去串门。

  “你把剩下几块儿劈完,我去做饭。”

  又要晌午了,韩岳扔了斧子,对弟弟道。

  韩江点点头。

  韩岳进了灶房,听东屋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悄悄透过门板与墙壁的缝隙往里看,好家伙,娇小姐居然真躺炕头睡觉呢!

  陈娇真没那么懒,可看书看腻了,身边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她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如果在娘家,她至少还可以黏在田氏身边,哥哥从私塾回来也会给她讲讲私塾里的趣闻。睡觉之前,陈娇还在想,或许再过几天,她与韩家哥仨熟悉了,就能聊起来了。

  外面,韩岳越看那位娇小姐,越觉得她像一头猪,被林伯远夫妻养大的仙女猪,又懒又娇气,除了吃饭,什么都不干。

  先不管她,韩岳和面做烙饼,揉面的时候,他故意高高举起面团再摔在面板上,咚咚咚的。

  屋子里,陈娇被他闹出的大动静惊醒了,穿鞋下地,对着铜镜理理睡乱的头发,陈娇试探着挑开厚厚的门帘。

  堂屋北面,韩岳将面板搭在饭桌上,他坐在一旁,低头捡起一个面团,用擀面杖擀成饼。

  陈娇第一次看见男人做饭。

  “你真厉害,我都不会做。”陈娇一边往外走,一边羡慕地道。

  韩岳看了她一眼,十七岁的农家姑娘连饭都不会做,她还好意思说。

  “那是你不想学,一学就会。”韩岳硬邦邦的道。

  陈娇没吭声,她是不想学,因为她没有必须学的理由,在国公府里她有好几个丫鬟伺候,在林家,母亲田氏舍不得叫女儿动手。

  “过来,我教你。”

  娇小姐想用沉默混过去,韩岳却想到个主意,让陈娇拿个小板凳坐他身旁来。

  陈娇咬咬唇,硬着头皮坐过去了。

  桌子上摆着几个刚切好的面团,韩岳将擀面杖塞到陈娇手里,教她撵成饼。陈娇只是娇,人不笨,在韩岳多次指点下,居然真学会了擀饼。陈娇这个上午过得非常无趣,现在有面皮给她撵着玩,她还挺高兴的,乖乖地坐在丈夫旁边,撵完一块儿再主动抓过一个面团来,弄得一双小手上都是面。

  她学的认真,韩岳很满意。

  饼都擀好了,韩岳坐到灶膛前,烧热了锅,再叫陈娇将饼放进锅中。

  陈娇手里拿着一块儿饼,看着锅里滋滋响的热油,不敢靠近。

  韩岳放下烧火棍,走到她身旁,攥着她的手往锅里伸。

  第一块儿饼就这么下了锅,剩下几块儿,韩岳让陈娇自己弄。

  陈娇一块儿一块儿往下放,挺顺利的。

  “该翻面了。”韩岳将锅铲递给她。

  陈娇试着去翻,结果第一次弄,饼没铲稳,哧溜掉进锅底那儿了,陈娇还没反应过来,溅起的油点就落到了她手背上,烫得她惊呼一声,丢了锅铲就往后退。

  韩岳及时抓住锅铲,一边给锅里几张饼翻面,一边回头问她:“没事吧?”

  陈娇低着脑袋,摇摇头。

  韩岳见她将手背到身后去了,估计是烫疼了,心里叹口气,道:“你去洗手,剩下我自己来。”

  陈娇去舀水了,要洗手时才发现,刚刚手背上被油烫出来的红点,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水泡,又丑又疼。

  “大哥,我回来了。”是老三韩旭的声音。

  韩岳答:“饭马上熟了,你把碗筷摆上,再叫你二哥进来。”

  哥仨各忙各的,陈娇洗完手就出去了,没再等着被人喊吃饭。

  午饭是烙饼,菜是早上剩的炒花生米,还有半碗辣椒酱。

  韩岳哥仨直接一人一张饼那么吃,然后韩岳还切了几块儿小饼,先夹了两小块儿放到陈娇碗里。

  “要抹吗?”韩岳问她。

  陈娇吃不了辣,摇摇头。

  韩岳径自往他的饼上抹了红红的一层辣椒酱,直接用左手拿着,右手拿筷子夹花生米。

  陈娇学他那样,用左手拿着饼,右手始终没抬起来。

  吃了一块儿饼,陈娇就回屋了。

  韩江小声问兄长:“不是还剩了点肉?大哥怎么没炒个菜?”新娘子刚进门就连续吃两顿花生米,怪不得嫂子吃那么少。

  韩岳是想炒个菜着,但教媳妇做饼耽误了时间,三弟马上回家了,他就没再切肉。

  “吃你的。”韩岳冷声道。

  韩江撇撇嘴,不管兄嫂了。

  饭后,韩岳将刷碗喂猪的差事交给二弟,他回了东屋。

  陈娇赶紧将手藏了起来。

  “给我看看。”韩岳盯着她的手道。

  陈娇慢慢伸出手。

  韩岳立即看到了那白嫩嫩手背中间的水泡。

  “等会儿。”韩岳转身,很快找了一根针来。

  “你做什么?”陈娇害怕地要藏起手,却被韩岳一把攥住了,陈娇吓得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一条眼缝,就见韩岳拿着针朝她的水泡刺去了。陈娇再次闭上眼,紧跟着,手背上轻轻一疼。

  “过两天就好了。”韩岳帮她挤了水儿,低声道。

  男人温柔的动作,让陈娇胆子大了些,她看看手,小声道:“我不喜欢做饭。”

  柴禾粗,油烫,烟熏人,她真的不喜欢。

  韩岳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叹道:“我与二弟在家,不用你做饭,但农忙的时候,我们都在地里,只能你做饭给我们送过去。”烙个饼都烫成这样,韩岳是不指望娇小姐天天做饭了,可她总该学会做饭,农忙的时候用得上。

  陈娇顿了顿,才道:“我娘说,白日让春杏过来帮忙,晚上春杏再回那边住。”

  韩岳目光一沉。

  陈娇等不到回应,疑惑地抬起头,就对上了男人的大黑脸。

  陈娇愣住了。

  她不懂韩岳在气什么,有丫鬟使唤,他也不用做饭扫院子了,春杏的工钱她出,也不用韩家多花钱。

  “你真让春杏过来,只会让咱们两家沦为村人的笑柄。”韩岳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会做饭,还是觉得我们韩家没钱请丫鬟、没地方给丫鬟住,却用岳母家的丫鬟,传出去会好听?”

  陈娇的脸,先是羞愧地转红,再慢慢地白了。

  “我去山上看看,你好好想想。”韩岳拍拍她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个下午,他都没回来,太阳快下山了,陈娇才听见院子里传来他与韩江的交谈声。

  晚饭韩岳继续掌厨,做的肉丝面,还煮了个鸡蛋。

  “饭好了。”

  弟弟们摆碗筷,韩岳过来叫媳妇,这也是晌午那番谈话后,他第一次与陈娇说话。

  陈娇不敢看他,默默跟了出去,落座后一扫桌子,发现四个碗里,就她碗里的肉丝多,还有个鸡蛋。

  陈娇眼睛有点酸,她还以为,韩岳生她气了。

  “我吃不了这么多。”平复片刻,陈娇将碗里的一摞肉丝往韩岳碗里夹。

  “吃吧,没有你,我也不会放这么多,再说,也没剩多少肉了,下次不定什么时候才买。”韩岳直言道,并不掩饰自家少吃肉的事。

  陈娇坚持将肉丝拨给了他:“真吃不完。”

  韩岳没再客气,接了一半,再分给两个弟弟。

  陈娇低头吃面,同时暗暗决定,明天开始,她会好好学做饭。

  天黑了,村人们陆续歇下,就连白日喜欢吠叫的土狗,都乖乖爬进了窝。

  韩岳在外面忙,陈娇先躺进被窝。

  等着等着,韩岳进来了,放下夜壶,关门,脱鞋上炕。

  掀开被子,韩岳仰面平躺,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我,明天我会跟我娘说,春杏不用过来了。”漫长的沉默后,陈娇主动开口。

  韩岳:“嗯。”

  陈娇想,这是什么意思?

  她猜不透,男人又不说话,时间一长,陈娇困了。

  可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男人布满茧子的大手,从后面伸了过来。

  昨晚新房点着龙凤双烛,今晚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韩岳忽然发现,他更喜欢这样黑漆漆的,不用担心会在娇小姐脸上看见嫌弃,也不用掩饰自己神色里的快活。

  他就像一头膘肥体壮的蛮牛,肆无忌惮地在地里疯跑。

  足足两刻钟的时间里,韩岳没说一句话,陈娇也只有嗯嗯哼哼的份。

  当她累极,就要在他宽阔的怀里睡着的时候,男人忽然在她耳边道:“我会努力赚钱,将来盖大房子,再给你买俩丫鬟。”

  陈娇迷迷糊糊地想,少扯那么远,先对我死心塌地吧……

第11章

  第二天早上,陈娇有点不好意思看韩岳,因为昨晚,感觉不太一样,最后那几下,她也有点飘飘然。

  刚想爬起来穿衣服,韩岳突然进来了,吓得陈娇赶紧缩进了被窝。

  “起来吧,一会儿水凉了。”韩岳手里端着一盆刚烧好的热水,看着被窝里的小女人道。

  陈娇点了点脑袋。

  韩岳先去放洗脸盆,放好了往外走,目光落到炕头的红被子上,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两刻钟。

  不得不说,娶个媳妇还是挺好的。

  他去做饭了,陈娇起来穿衣,看到那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对比昨天早上韩岳的所作所为,心情也不错。

  饭后,韩岳提着两坛酒、两只捆在一块儿的活鸡,陪陈娇回门。

  林家在村东,韩家在村西,一路过去,要绕半个村子。

  这还是去年的流言蜚语过后,陈娇第一次在村里抛头露面,陈娇可没经历过这些,她怕被人指指点点,下意识地紧跟着高高大大的丈夫,走在他的影子里。

  “呦,韩岳陪媳妇回门去啊?”有人笑着与韩岳打招呼。

  韩岳大大方方地承认。

  韩家、林家在大旺村的口碑都不错,遇见的大多数村人都很和善,偶尔两个说话难听些,譬如那胡全,知道夫妻俩今日回门,也会经过胡家门口,胡全就早早在门口等着了,待二人走近,胡全故意盯着陈娇看:“哎,林娇你眼圈那么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他的眼神色眯眯的,语气也下流。

  陈娇很生气,躲到韩岳另一侧去了。

  韩岳冷眼看着胡全。

  胡全小时候就被同样年少的韩岳揍过,知道逼急了韩岳,这人还会打他,所以嘴上占了点便宜,他也就闭嘴了,只插着袖子靠在门口,伸着脖子瞅陈娇。

  “这种人就没法管吗?”

  走得远了,陈娇气愤地问。

  韩岳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以前不是骂过他很多次?”

  胡全嘴贱,遇见个好看姑娘便要调戏两句,韩岳就撞见过胡全与林娇对骂,胡全说林娇屁股大,林娇就说“你老娘屁股更大,回家看你老娘去”,那小泼妇的样子,与她秀才女儿的身份可一点都不配。

  陈娇知道他说的是林娇,抿抿唇,敷衍道:“骂人不雅,我早改了。”

  韩岳确实更喜欢她现在的脾气,娇气归娇气,不再动不动翻白眼瞪人了。

  但,他笑了笑,道:“有的人,该骂还得骂。”

  陈娇就没骂过人,眼看前面就是林家大门了,她不由面露喜色。

  林伯远、田氏、林遇热情地招待了小两口。

  陈娇在上房坐了会儿,就被田氏找个借口叫到西厢房去了。

  “怎么样,韩岳对你好不好?”关上门,田氏关切地问。

  陈娇想了想,韩岳对她,还算好吧,家里过得那么节俭,那晚还给她夹了一堆肉丝,四口人吃饭,就她碗里有鸡蛋。

  “晚上呢?”田氏又问。

  陈娇脸红了,白天的韩岳,看着挺严肃的,动不动就黑脸,可一到了晚上,他虽然不说话,动作却很热情,尤其是昨晚,黑灯瞎火的,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日常相处、夫妻秘事都打听过了,田氏最后问道:“他有把家里的银子交给你管吗?”

  田氏没惦记韩家的银子,但韩岳让不让女儿管钱,这才是最能体现他对女儿好不好的关键。

  陈娇脸上掠过一丝茫然。

  田氏立即懂了,反过来安慰女儿:“没事,娇娇别急,你刚嫁过去,夫妻俩还没熟呢,过阵子他就让你管钱了。”

  陈娇第一次嫁人,没经验,好奇地问母亲:“娘,你跟我爹成亲时,我爹多久让你管钱的?”

  田氏咳了咳,小声道:“我跟你爹不一样,先是你祖母管钱,她死了才轮到我,好在我有嫁妆,不用跟她要。”

  陈娇还是不死心,决定有机会问问红梅,看赵壮对红梅是什么样。如果她连韩岳的银子都管不了,那距离让他死心塌地就更远了。

  谈完这个,陈娇提了春杏的事。

  田氏叹道:“不要就不要,娘就怕你辛苦。”

  陈娇已经认命了,该苦就苦吧,总比失败了回去殉葬强。

  归根结底,她还是更想活下去。

  

  从娘家回来后,韩岳开始手把手教陈娇做饭。

  农家的饭菜,翻来覆去就那几样,陈娇很快就学会了,当然,她捏出来的包子肯定没有韩岳捏的好看,煮出来的粥也没有韩岳煮的香。韩岳要求不高,确定陈娇能靠她自己做一顿能吃的饭后,他就信守承诺,只要他与二弟韩江在家,就不用陈娇做任何事。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夜里镇上有灯会。

  晌午过后不久,韩江就跟兄嫂打招呼,他晚上去看灯,不用做他的晚饭。

  韩岳知道,二弟肯定去找曹珍珠了,逢年过节有热闹,向来是年轻男女私会的好时候。

  “见面可以,别动手动脚。”二弟临走前,韩岳再次肃容告诫道。

  韩江笑而不语,大哥这是吃到肉了,不懂他们饿汉的饥。

  “走了。”他挥挥手,脚步轻快地去赴约了。

  “你想去吗?”韩岳回屋问陈娇,小姑娘可能都喜欢看灯吧。

  陈娇白日不爱出门,但她在乡下闷了太久,机会合适,她也想出去透透气。

  看着不给她管钱的吝啬的新婚丈夫,陈娇试着问:“你陪我去?”

  韩岳直接道:“那咱们晚饭早点吃,吃完就出发。”

  陈娇高兴了,韩岳做饭时,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简单地打扮了一番。

  吃完饭,韩岳刷锅,陈娇又回到屋里,从衣柜里将她陪嫁的一条兔子毛的围脖儿找了出来,严严实实的裹在了脖子上。晚上可冷了,陈娇虽然一直都嫌弃这围脖儿没有斗篷漂亮,但也绝不愿意冻了自己。

  韩岳忙完进来,就见小女人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的,看到他才不臭美了。

  “你这样去不冷吗?”

  面对韩岳揶揄的目光,陈娇假意关心他,实则转移话题。

  韩岳笑道:“不冷,走吧,三弟看家。”

  陈娇就朝他走去,走了两步,陈娇忽然又折回去,翻出自己的荷包,塞进袖口。

  韩岳皱了下眉,道:“我带钱了,你别带了,小心丢了。”

  陈娇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这男人虽然没让她管钱,但也愿意给她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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