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合情合理,定王颔首,唇角上扬,“嗯,你说的是,我差点忘了凝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凝珠瞪大了眼睛,怎么连他也知道了?
脸噌地红了起来,小姑娘嘟嘟嘴,嗖地躲到了被窝里,闷声赶人:“你快走吧!”
定王闷声笑,叮嘱她别对任何人提及此事,看她点头,这才揉揉被团,悄然离去。
屋子里恢复了黑暗,凝珠探出脑袋透气,瞅瞅窗子的方向,因为见到故人心情特别好,很快就又重新睡着了。
这事她当然不敢跟姐姐说,定王那边也恢复了正常,没再表现出对凝珠的关心,也没有刻意找机会往凝珠身边凑,是以含珠程钰都不知道两人有过这样一段。
夫妻俩也没闲功夫留意那些难以察觉的蛛丝马迹,都忙着数日子呢。
四月二十一这晚,轮到程钰最后一次针灸,含珠替他拔针的时候,眼睛根本不敢往他身上看,偏偏他会乱动,她明明看准了位置去拔最后一根针的,不料他忽然歪了过来……
手背被打,含珠惊叫一声,红着脸跑了。
程钰没去追她,躺在床上愉悦地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多养几天,休沐前一晚再疼她,第二天不用摸黑爬起来进宫,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跟她在床上腻歪一天都行。已经等了一百天了,不急这九天。
他老神在在的,每晚用狼似的目光看她,看得她心惊胆颤结果只是虚惊一场。含珠觉得自己就像被程钰这头狼叼回山洞的猎物,与其这样煎熬猜测到底何时会被他吃了,还不如……
算了,她宁可战战兢兢多活几日。
转眼就到了二十八这日,含珠正猜测今晚程钰会不会动真格的呢,瑞王府送了帖子来。
是张明怡给她下的帖子,邀她明日去瑞王府赏花,还提了定王妃也会去。
含珠有些疑惑,张明怡性情高傲,在储秀阁时看到她都不屑跟她说话,与萧彤的关系也不好,无缘无故的怎么想到请她们过去?张明怡跟萧彤都是王妃,好歹算是亲妯娌,多走动走动很正常,与她这个远房妯娌……
“去打听打听,世子夫人那边可否收到了帖子。”含珠使唤四喜道。
四喜马上去了,回来后奇怪道:“夫人,瑞王妃似乎只给您与定王妃送了帖子,旁人都没有。”
含珠心里纳闷,程钰一回府,马上告诉了他。
瑞王温文尔雅,对谁都彬彬有礼,程钰与他并没有过节,也确信瑞王同太后寿安长公主那边没有关系,倒不担心瑞王妃别有居心。只是明晚是他与含珠的大日子,程钰容不得任何闪失,暗中派陈朔去打探。
半个时辰后陈朔回来了,单独回禀自家二爷道:“瑞王妃好像有喜了。”听闻张阁老十分骄纵这个孙女,今日他终于见识到了,有了好消息便要向当初与她一起选秀的劲敌炫耀,这般争强好胜,可不就是惯出来的?
“二爷,你找个理由别让夫人去了吧?”陈朔好心提醒道,夫人比瑞王妃早成亲还没动静,去了肯定会不痛快啊。
程钰却笑了,明知故问,“为何不去?”
她还是有些怕圆房的,兴许明日在瑞王妃那儿受了刺激,晚上会主动些……
越想越觉得瑞王妃的孩子来的是时候,程钰笑着回了后院,对含珠隐瞒了实情,只让她安安心心去做客。含珠没有他消息灵通,一听不用担心什么阴谋暗算,就没再多想,次日程钰早起进宫,她估摸着时间去了瑞王府。
☆、第143章
瑞王府里,客人们还没到,瑞王看着坐在镜子前确定妆容无误的妻子,再次无奈提醒道:“稍后你仔细点,郎中说前三个月最得小心了。”
妻子前天诊出的身孕,他本想马上上报宫里的,妻子非要让他先等等,跟着就提出要请当初与她一起选秀赐婚的定王妃程钰妻子过来。女人炫耀的心思很好猜,瑞王心里高兴,也愿意纵容妻子显摆,就是怕她不留神出事。
张明怡偏头看自己丰神俊朗的相公,娇美一笑,“放心吧,咱们的孩子,我当然会护好他。”
曾经以为自己嫁了最没出息的王爷,嫁过来丈夫对她好,原来的通房妾室都打发到偏院里再不打算碰了,连她号出喜脉后假意要给他安排通房他都没要,这样好的男人,这样幸福的生活,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对萧彤楚菡也没有什么敌意,就是想让她们羡慕羡慕她,她好更高兴。
听说萧彤与楚菡一起到了,张明怡朝丈夫眨眨眼睛,轻移莲步,领着两个丫鬟出去见客。
瑞王靠在榻上,目送妻子出门,笑着摇摇头,他这个王妃,他很喜欢,旁的女眷怕是都会看她不顺眼吧?整一个刺头,除了他,瑞王府随便挑个人出来她都能找到不合她意的地方,不过倒也更显得她爱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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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含珠与萧彤并肩站在一起,笑着赏院子里的蔷薇花,瞥见那边张明怡走了过来,在一袭海棠红长裙的衬托下艳光逼人,两人互视一眼,心照不宣,朝张明怡走了几步。
“瞧瞧,说好我请二嫂弟妹赏花的,结果我来得最晚,你们别怪我啊,我真不是有意的。”张明怡心情好,笑得十分灿烂,赔完罪后请二女落座,指着身后的丫鬟数落道:“都怪她,笨手笨脚的将茶水泼到了我身上,我换衣服耽误了功夫。”
萧彤淡淡地笑,含珠知道萧彤不爱这种寒暄,只好由她接话,瞅着张明怡的裙子夸赞上面的绣样好。张明怡就跟她聊起了衣料,一会儿又引她们赏花,好像真的就是请她们来看花的。
坐了两刻钟左右,丫鬟端了茶水糕点上来,张明怡吃了一块儿,忽的捂住胸口往外面走了几步,干呕起来。
含珠大吃一惊,与萧彤齐齐赶了过去,关切地询问。
张明怡难受地摇头,故作不知,萧彤暗暗看了一眼她肚子,没有说话,含珠想想张明怡与瑞王成亲一个半月了,不太确定地道:“三嫂是不是害喜了?”
张明怡震惊地看她,她的一个丫鬟则惊喜地喊道:“奴婢这就去请郎中!”
“等等……”张明怡想拦她,丫鬟已经跑远了,她懊恼地摇摇头,朝含珠二女道:“或许只是着了凉,偏她听风就是雨,二嫂弟妹比我早成亲那么久都还没消息,我怎么可能会有孕,一会儿郎中来了,你们别笑话我啊。”
含珠萧彤当然劝她先别这么想。
三人移到了上房,瑞王也闻讯赶来了,郎中到后一号脉,果然是喜脉。
张明怡轻轻捂着肚子,一脸初为人母的幸福,瑞王配合妻子,高兴地打发人去宫里报喜。人家夫妻喜不自胜脉脉含情地互相凝望,含珠萧彤识趣地告辞,走到王府门前分别时,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意思,不约而同地笑了。
张明怡这次请客的目的她们都懂了,因都不是背后搬弄是非的人,才没有多说,换个脾气暴躁的,多半得拉上同样被嘲讽的妯娌一起数落张明怡一顿的。
但是不说,不代表心里就真的没想法。
含珠不知道萧彤的心思,她不嫉妒,却有些羡慕。
她也想早点生个孩子,程钰前二十来年过得那么苦,母亲去世后父亲也相当于没了,说他孤苦伶仃地过了上半辈子都不为过,含珠给不了他父母的爱护,却可以让他尝到照顾子女的幸福。
大概人的想法都是随时变化的,看到他的威风,含珠害怕,对圆房就有点抗拒,这会儿想替程钰生儿育女,竟有些期待来了。回到王府,含珠吃过午饭后好好地歇了个晌。前几天晚上防着他都睡得不安生,今晚没准就真成事了,她得养好精神。
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
睁开眼睛,程钰就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她,温柔里仿佛还有些别的东西。
含珠莫名脸热,一边坐起来一边问他,“回来多久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轻柔好听。
“没多久。”程钰拉过她手放在手里捏,意味深长地道:“都说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你这次睡这么久,是打算今晚不睡了吗?”
含珠心虚,往回挣手,“你胡说什么,躲开,我下去了。”
程钰笑笑,没有黏她,看着如意四喜端水进来服侍,然后夫妻俩就用晚饭了。
散步消食,往回走时,程钰俯身在她耳边道:“去洗洗吧,今晚咱们再过一次洞.房花烛。”
含珠心跳陡然乱了,果然,果然是今晚。
再也不敢看他,含珠低头,快步往前走。
身后的男人没有追过来,含珠也无暇顾及他,紧张地在屋里坐了会儿,四喜进来告诉她热水准备好了。都快五月了,容易出汗,沐浴肯定免不了的,含珠强自镇定地站了起来,照旧由两个丫鬟服侍。
含珠洗澡得费些功夫,如意替她洗好一条胳膊后,惊呼了一声,“夫人,我忘了带睡衣来了,这就去拿。”说完懊恼地自责了一句,匆匆出了浴室。
这一去就去了好久,含珠快要出浴时,如意才回来。
含珠随意瞥了一眼,看清如意手里抱着的凤冠霞帔时,震惊地红唇轻启。
如意轻轻地笑,“夫人,是二爷命我拿这套过来的,您就穿上吧。”
到了这种时候,含珠哪能不明白程钰的意思?
瞅瞅两个丫鬟,含珠脸烫极了,他,他怎么一点就不怕这些丫鬟们笑话?
如意四喜才不会笑话,她们只会羡慕满意二爷对夫人的好,平时温柔体贴,偶尔还会想到这样哄人的法子,花样多新鲜啊,让夫人再当一次新娘。不过也难怪二爷惦记,夫人的新娘扮相确实美,美得连仙女都比不上。
新娘子羞答答的,羞起来最好说话,如意四喜熟练地替夫人穿好嫁衣后,再将人按到椅子上,替她打扮。说是打扮,其实也就是梳头戴凤冠,以夫人的容貌,描眉敷粉反而是多此一举,损了那天生的好颜色。
打扮好了,盖上盖头,扶着去新房,新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如意四喜低头笑,将夫人送到二爷跟前,一起松了手,一句都没交代就走了。
含珠无需她们交代,因为她看到了前面男人的喜袍衣摆,红衣黑靴,是他娶她那天的打扮。
“喜欢吗?”程钰牵起她手,轻声问道。洞.房花烛乃人生三喜之一,去年的那晚程钰欢喜又不甘,他不想记住那个,他要真真正正地过一次洞.房花烛,一次只有喜悦满足的新婚夜。
含珠喜欢,很喜欢,哪个新娘子会不喜欢?
他牵着她往屋里走,含珠一步一步跟着他,很快就坐到了铺着喜被的锦床上。他用手给她掀盖头,含珠抬眸时看到不远处烧着龙凤双烛,再然后,看到了他俊美温柔的脸庞。他看着她笑,那笑容不带一点点苦涩自卑,温柔又张扬,还有只有她懂的扬眉吐气。
含珠羞得低下头。
程钰无声地笑,替她摘下沉甸甸的凤冠,再取了早就备好的红釉酒杯过来,递给她。
都是第二次了,含珠没有扭捏,红着脸与他交杯。轻抿一口想退走,程钰勾住她手臂,哑声提醒道:“这叫鸳鸯酒,喝了你今晚可以少受罪。”他知道她怕疼,也知道她底下多娇气,特意易容去医馆寻了助她又不损她身的药,化在了酒水里。
他如此直白,偏准确地戳中了她软肋,含珠抿抿唇,闭上了眼睛。
再交杯,一仰而尽,动作挺豪爽,嘴角呛出来一道,女儿红衬着美人唇,程钰眼眸一暗,倏然上前去喝她唇边的酒,顺势将她按了下去。
不知是因这一撞还是因为喝了什么鸳鸯酒,含珠渐渐觉得自己好像要飘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程钰扯她嫁衣,她想去拦,结果意识很清醒,手碰到他手却没了力气。程钰像阿洵撒娇那样埋到她怀里,熟练地使坏,含珠想要捂住嘴,却只是抱住了他头,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去。
含珠听见了,羞得无地自容。
“含珠真香,你闻到了吗?”那酒对他没有作用,程钰却也有种醉了的感觉,手握雄兵兵临城下,抬起头夸她,脸对脸,额头贴着她额头,“含珠一定是仙女转世,是花仙,是天庭最美最香的花……”
他说的真好听,好听地让含珠也信了自己是那朵最美的花。
花开又是什么情形?
为即将看到被层层花衣遮挡的天地而兴奋,也有害怕,怕外面没有自己预料的好。花小心翼翼开了一点,感觉有什么守在外面要抢她藏在深处的蜜,惊得连忙想要合拢。他不同意,等花开等了那么久,生怕犹豫太久被旁人抢了先,他一鼓作气,先抢了被她守护了十七年的那点蜜。
骤然被袭,含珠绷紧了弦,美眸紧闭,只剩吸气的份。
程钰汗如雨下,亏他睁着眼睛,看清她不停落下的泪,看清她脸上的痛苦,听见她无助的哀求,才堪堪忍了下来。深深呼吸,他低头,唇温柔怜惜地落在她额头脸上……愧疚心疼渴望融在一起,化成细雨滋润她这朵花。
花香渐渐又恢复了浓郁,舒展绽放,妖娆妩媚。
他欣喜若狂,不管旁人有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花,他抱着他的这朵,恣意怜爱起来。
屋里花开袭人,屋外纱窗下,如意四喜都有点犯傻。
听这动静,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床晃得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夫人求得比以前更可怜了,就连二爷,都,都出声了,而最让她们受不了的,是里面的动静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似的,消停了一会儿马上又晃荡起来……
站了快一个时辰,四喜脚有些撑不住了,与如意商量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她看二爷今晚是不打算让夫人睡觉了,那她们还伺候啥。
“一会儿里头叫水怎么办?”如意轻声提醒道,二爷再能折腾,也不可能真不睡觉啊。
四喜认命,继续忍着,终于在她都开始担心夫人会把嗓子喊坏时,里面传来了男人餍足的声音。
☆、第144章
夜深人静,如意四喜一人端了盆微烫的水进去。一进屋,迎面扑来清幽的香,香而不媚。这是她们熟悉的夫人身上的香,但以前只有靠近夫人床榻或是伺候夫人沐浴时才能清晰地闻到,现在满室清香,联想方才听到的动静,两个丫鬟脸都红了。
就凭这香,哪个男人都忍得住?
进屋前觉得二爷欺负人,不给夫人休息的时间,进来了才发现,得怪夫人太馋人了。
床那边挂着纱帐,隐约可见有人背对这边侧卧,如意四喜没敢多看,放下水,那人听到动静,打发她们出去。两个丫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今晚与别晚不同,互视一眼,轻步退了出去。
纱帐里面,程钰亲亲含珠眼角,柔声道:“你躺着,我帮你擦。”
含珠被他欺负了那么久,没力气跟他闹别扭也没力气说话,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委屈地落泪。
她疼,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疼,以前虽然吃过很多苦,但那都是心里的苦,身子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可就在今晚,那个对她温柔体贴事前再三保证不叫她遭罪的丈夫,又骗她了。
开始没骗,大概是那鸳鸯酒的缘故,最难熬的那会儿缓过来后就好了。看着他布满汗珠的额头,看着他泛红的俊脸,看着他微扬下巴闭着眼睛用另一种方式诉说对她的喜欢,口中不停喊她的名,含珠随波逐流的同时,心里也格外满足。
这是她喜欢的男人,他们终于做了真真正正的夫妻,他的病好了,他再也不用自卑再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她,他如苍松青柏充满了朝气,他像脱了牢笼的狼在原野上恣意逆风而行,而她竟能让他如此快乐……
再然后,他紧紧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唤她,声音沙哑发颤,无法形容的好听。
含珠没有算时间,有一刻钟吗?她不知道,明明什么都没做,是他在忙活,她却浑身酸痛,累得想要睡觉。可他好像很不满意,重振士气,酒效过了,含珠开始受不住,求他他不听,含珠不知怎么想到了装晕,只是才闭上眼睛,就又被他晃出了声。
终于消停了,她累,却疼得没有困意。
听他折了回来,含珠忍不住抿了抿嘴,头往薄被里缩。
“你老实别动,否则又伤到你。”知她这会儿定是羞极又委屈极,程钰不想闹她,边柔声嘱咐边在她身边坐了下去。掀开下面的被子,露出她玉般的美腿,只是白玉上多了他的指痕。程钰怜惜地吹了吹,再小心翼翼扶着她改成平躺,看清她伤处,以及床褥上点点梅花似的红,程钰又心疼,又有种无法形容的满足。
她呢,像受伤的麋鹿,乖乖地让他帮她擦拭上药,嘴里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身体却随着他的动作僵硬哆嗦。到了最后,觉得他应该要走了,他突然将一样清清凉凉的物件凑了过来……
“别……”含珠不知那是什么,虽然好像比他小很多很多,但相似的感觉让她害怕。
程钰扶着她腿,安抚地解释道:“你里面肯定也伤到了,这是我跟郎中请教的法子,你别怕,养上一晚,明早就能恢复地差不多了。”说着将尾端系着红绸的玉件送了进去。
含珠紧张地攥住了床褥。
程钰身上又出了汗,心疼归心疼,有些东西不听他使唤。怕她听出他呼吸异样又要骂他,程钰去了橱柜前,从里面翻出干净的被褥,回来后先将她往里面翻个身,替她擦了背后的汗,再一边托着她一边铺好新被褥。
“怎么跟她们说啊?”含珠瞧见落红了,小声问道。
“就说我太粗鲁,伤了你。”程钰替她盖好被子,手肘撑着床,目光柔柔地看她,“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含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再不舒服,也不能因为这事真与他怄气吧?听楚蔷的意思,甭管男人多喜欢你,前几次多半都得吃苦的,含珠知道程钰对他的心,所以也明白他定是忍不住了,否则绝不会叫她难受。
“往后不许了,我,我不想的时候,你别勉强我。”闭上眼睛,她红着脸嗔他。
“好,都听你的。”程钰痛快应道。
他答应地这么痛快,想都不想,回想以前他甜言蜜语那么多次,含珠忍不住哭了,转过身抽搭道:“我知道你只会嘴上说说哄我,回头肯定又只顾自己了。”他有多会欺负人?刚刚还一边哄她快了快了一边又折腾了很长时间。
程钰心虚,他确实就是随口说说,想着先哄好她。她这么美,不行的时候他都总惦记她,梦里一次次疼她,现在病好了,与她一处时如临仙境,拥着她花仙一样的身子,他没再继续已是体谅她了。
“含珠,我喜欢你。”谎言被拆穿,他将人转过来,抱着她说实话,唇对着她耳朵,“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埋在你里头,听你哭着求我……”
“你还说!”含珠气极,使劲儿想从他怀里挣出来。
“别动别动,再动我又忍不住了。”程钰紧紧抱着她,不想被她撩拨他可以乖乖松开人的,可他就是喜欢她蹭他,无赖地将罪名扣在了她头上。他不是吓唬人,感受到他的变化,含珠挣也不是顺从也不是,气急败坏,手臂被他胳膊压着,她就对着他胸膛咬了下去。
可他胸膛铜墙铁壁一样,牙抓不起来肉,倒啃了一嘴汗咸味儿。想到他挥汗如雨酣畅淋漓的样子,狂野又别有一种惑人的男人味道,含珠身子发软,用不满掩饰羞涩,“你快去洗洗吧,身上都是汗。”
“都是为你流的。”程钰吹她耳朵,见她满面羞红不生气了,笑着去收拾自己。
两人都出了很多汗,程钰体贴地倒茶端给含珠喝,喝饱了,夫妻俩又钻进了一个被窝。
“睡吧,今晚不欺负你了。”搂着香喷喷的媳妇,程钰心满意足地道。
含珠总觉得这话别有深意,想问,困意涌了上来。
次日天亮。
如意四喜早早过来打扫堂屋外间,知道里面夫妻俩昨晚累到了,怕打扰他们,二女动作格外轻。收拾好了,打发小丫鬟去厨房知会一声晚点听吩咐再摆饭,她们坐在堂屋门口盯着小丫鬟们,看几人安静地浇花擦拭叶片。
仲夏的早晨,鸟雀喳喳,某一时刻,毫无预兆的被一声雏凤啼鸣打断。
鸟雀扑腾扑腾飞走了,窗边浇水的小丫鬟惊讶地看向紧闭的窗户。
“回去吧回去吧,今早不用了。”如意最先反应过来,推了四喜一下,两个一起撵人。
纱帐里头,含珠杏眼里泪光浮动,哭着控诉:“你……”
“我检查过,昨晚的伤已经好了。”程钰已在城内,笃定她没本事将他赶出来,耐着性子安抚她这个俘虏,又是甜言蜜语又是连绵地小意伺候,伺候地她放松下来,泪水都转了地方,他才尽情享受她的好。
含珠捂着脸,好像听到了外面丫鬟们撩水的声音,但水声那么近,似乎就在身边。昨晚也听到了,但那时神智不太清醒,现在分辨了一会儿,就懂了,越发羞。
“你也喜欢是不是?”程钰扯开她手,看着她水漉漉的眼睛。
含珠闭眼摇头。
程钰不信,低头堵住了她言不由衷的嘴儿。
早上是精神最足的时候,纱帐坠子摇了快半个时辰才停。
含珠望着头顶俊美的相公,他喘一口她跟着来,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快起来吧,都这么晚了。”含珠垂眸,羞答答地道。
“我今天都不想起。”程钰搂着她翻了个身,她长发如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含珠的注意力却在别处,脸更红了。
“没事,反正都要洗的。”程钰体贴地道,跟着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一会儿再喂你。”
含珠恼羞成怒,狠狠捶了他一拳,“今天都不许了!”
程钰坏笑着看她,不说话。
含珠无奈,靠在他肩上软声求他,“疼,腰也酸。”
她娇滴滴的,程钰嗯了声,摩挲她长发道:“好,先养一天,明晚再来。”
他可舍不得累到她。
静静地抱了会儿,两人肚子都叫了起来,程钰瞅瞅肚子,一边穿衣一边看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红润小脸的她,“我饿是正常,你吃了那么多,怎么还饿了?”
才说完,被窝里的人就转了过去。
程钰低低地笑,穿着中衣去恭房放水,往回走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像是她摔倒了。程钰大惊,疾步赶过去,果然见她跌在床前,手撑地正要起来,抬头望过来,面若桃花,眸似含露,羞比疼多。
“怎么这么不小心?”程钰赶紧将人抱了起来。
他还怪她,含珠刚要解释自己腿软无力,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就见地上果然多了一滩……
察觉他要扭头,含珠急得去捂他眼睛,手忙脚乱的,没捂严实。
程钰盯着地上,眸色变暗,本想将她放回床上的,这会儿直接抱着埋在她怀里不肯见人的妻子去了恭房,声音低哑,“你再忍忍,别跟阿洵小时候似的,憋极了蹲地上就嘘……”
含珠羞得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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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进宫,程钰打算一天都陪含珠耳鬓厮磨的,有人却不识趣。
午后歇完晌不久,吴素梅来了。
程钰刚解开含珠的小衣带子,闻言皱了眉头,含珠却如遇救兵,趁机逃下了床,其实也是程钰知道必须让她去见客,否则哪会让她得逞。
那边含珠收拾好后,去了花厅。
屋里摆着冰,很是凉快,吴素梅瞥见一袭水绿裙子的弟妹,笑着站了起来,指着桌上的樱桃道:“你大哥买了一筐福山大樱桃,我正好没事做,就亲手给你送过来了,弟妹是不是刚睡醒啊?”
仔细打量含珠两眼,见她眼角眉梢尽是妩媚,显然是刚被男人滋润过的,目光就揶揄了起来。弟妹昨日去了瑞王府,肯定得知瑞王妃有孕的消息了,如今大白天的就跟丈夫厮混起来,可见也是着急了。
“我上午出了一趟门,听说瑞王妃有喜了,弟妹昨日就知道了吧?”客套过后,吴素梅边吃丫鬟新洗好的樱桃边聊了起来。
含珠点点头,将当时的情形学给她听,脸上带着为瑞王妃高兴的笑。
吴素梅摸摸自己的肚子,叹道:“真是巧,永福郡主昨日也诊出了喜脉,我们一年嫁人的,人家都要生第二个了。”
含珠闻言,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
她没恨顾家恨到诅咒他们一家给父亲偿命,但看他们日子越过越顺,她也不可能高兴。
吴素梅将她的异样理解成了羡慕苦涩,颇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便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解了一番。含珠心里哭笑不得,没有澄清其中内情。
回去后却掩饰不住郁色。
“怎么了?”看出她的不对劲儿,程钰坐了起来,正色问。
含珠攥攥袖口,闷闷不乐道:“顾家,又要添丁了。”
程钰沉默片刻,将她搂到怀里道:“别急,他家会有报应的。”
含珠不是为报应的事不快,顾衡出乎意料迅速娶了孟仙仙,孟仙仙单纯可怜,别说定王舍不得拆穿顾衡的真面目让孟仙仙伤心难过,含珠也不想做戳破孟仙仙美梦的那个人。她只是有点,有点不甘,她也想快点替程钰开枝散叶。
这话不好对程钰说,但晚上程钰凑过来动手动脚时,含珠扭捏了一下就纵容了。其实程钰答应晚上不做乱的,本想抱着她解解馋,此时见她这么乖乖给他欺负,便试着得寸进尺,确定她是真的愿意,程钰大喜过望,三两下扯了她的衣裳。
他不傻,猜到她是受了旁人怀孕的刺激,那他就如她的愿,多给她几次。
夫妻俩一个盼种子,一个喜耕地,都不想停,最后还是含珠先撑不住了,程钰才草率结束。
简单收拾收拾,他搂着她温存,含珠呢,悄悄地抬起腰,不想让他的东西那么快就溜出去。
她要快点怀上他们的孩子。
☆、第145章
进了五月,又到了端午串亲戚送礼的时候,楚倾早早给女儿下了帖子,让她初四回娘家。
端午程钰也有三天假,早起抱着含珠要再来一次。
含珠真是怕了他了,圆房后就一天都没落下过,昨晚她怕今天神色有异回去被楚倾看出来,说什么都不肯,他强求不行就搂着她各种软声哄求,说话的时候手脚也不老实。含珠被他撩起了点火星,他又答应绝不超过一刻,她才从了。
他在宫里当差,皇宫好东西多,海外传过来什么稀罕物,有多出来的,明德帝会分赏给身边看重的臣工宗亲子弟,程钰就得了一块儿精致的珐琅怀表,昨晚商量好时间后,他真拿了出来让含珠盯着。含珠咬咬唇接了,实在是不信他的保证。
结果她就经历了一次狂风暴雨,身子骨险些被他拆散!
刚刚翻身的时候她还腰酸呢,他竟然还想?
“你再不放开我,明天你自己在家过端午吧!”自知力气不敌,含珠也不去掰开他的大手,绷着脸威胁道,“你也别想晚上偷偷跑过去,阿洵现在有五条狗,我抱几只放到莲院去,让它们藏在不同的地方,有本事你都找出来弄昏了。”
娇滴滴的媳妇都被他逼得想出了如此毒计,程钰哭笑不得,捏她鼻子,“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我会过去?”
含珠撇撇嘴,垂眸忍笑道:“等大黄它们不管用了,我再……”
话没说完,他忽的挠她痒痒,含珠顿时从乖兔变成了被人丢上岸的鱼姑娘,在他怀里躲闪挣扎,一个穷追不舍一个拼命要逃,停下来时,夫妻俩都出了一身汗。程钰还好,俊脸微红,呼吸平稳,含珠却无力地躺在旁边,乌发散乱香腮染霞,杏眼水润润,朱唇轻轻喘,与被他怜爱后的样子几乎无异。
“晚上再收拾你。”程钰哑声宣告道,眼睛盯着她衣襟。
含珠瞪他一眼,转了过去。
程钰揉揉她脑袋,先起来了。
回娘家当然要早点出发,小两口用过早饭准备准备礼品就上了马车。
云阳侯府外,楚倾照旧领着儿子等女儿,同街的街坊们从旁边经过,一看这对儿父子俩的样子,就笑着招呼道:“侯爷又在等女儿女婿了吧?”心里暗暗称奇,要说楚倾这人,那是最不把女人当回事的,偏偏对女儿好的没边儿。
楚倾笑着与其寒暄,并不觉得疼女儿有啥不好承认的。
眼看女婿的马车转过来了,楚倾眼里笑意更胜,只是等程钰扶着女儿下车时,看清女儿略微憔悴的脸庞,眼底的淡淡青痕,楚倾脸上笑容不变,心里一下子吹起了寒风,全是吹向女婿的。
女儿的异样,阿洵小孩子甚至楚渊等没媳妇没通房的人八成看不出来,可他狠狠疼过妻子,知道女人被索取过度后就是女儿现在这样子,再看程钰,神清气爽的,看女儿的眼神比以前越发黏糊,哪能猜不到小两口最近肯定勤于房事了?
怕女儿尴尬,楚倾强忍了下来,等女儿要亲手包粽子时,他才趁机将程钰叫到了书房,进屋后转身就朝程钰挥起了拳头。程钰也不是吃素的,敏捷地避开了第一拳,那风驰电掣的瞬间,他想到了正月后唯二可能触怒楚倾的两件事,一是他命人寻找与楚倾容貌酷似的男子,另一件便是他最近欺负含珠欺负得勤。
前者还没有消息,楚倾不可能知道,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