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听不下去了,低声劝她:“皇上英明,你不用害怕,有话大可直言。”
苏锦抬头,丹凤眼柔柔地望着他,声音似水:“侯爷待我好,我无以为报,只是此事错都在我,侯爷就不要再为难长公主了。”
萧震看傻了眼,若非去游梅花山那次,就因为他与寿宁长公主说了两句话,苏锦便闹着要离开“让贤”,萧震几乎真的要信了苏锦此时的宽容大度!
夫妻俩互相凝望,正德帝抓住机会,趁萧震被苏锦迷住了,他扬声做主道:“既然误会一场,此事朕便不再追究,不过,武英侯夫人乃是朕亲赐的诰命夫人,即便她有错,也不该任意罚跪,寿宁,你那急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
事情能这般解决,寿宁长公主已经很知足了,正德帝护着她,她也给正德帝面子,走到苏锦面前,寿宁长公主亲手扶起苏锦,好姐妹般地赔罪道:“昨日是我太冲动,委屈夫人了,改日我定当登门请罪。”
苏氏忙道:“长公主太客气了,臣妇与侯爷唐突之处,还请长公主宽恕。”
两个女人惺惺作态,演了一出将相和。
正德帝很满意,散朝离去,走的时候,顺便叫走了寿宁长公主母女。
寿宁长公主猜到皇兄要私下再敲打敲打她,可寿宁长公主一点都不怕,只幽怨地望了萧震一眼。
萧震沉着脸盯着苏锦。
离开大殿,臣子们都散了,萧震想叫苏锦去旁边说话,苏锦知道他会说什么,牵着女儿朝他笑:“侯爷去当值吧,我腰酸,得赶紧回去补补觉。”
腰酸……
昨晚她妖精似的撩拨浮现脑海,萧震再也无法维持威严,别开眼道:“那,那你先回去。”
苏锦笑盈盈地牵着女儿走了。
阿满担心地问娘亲:“娘你腰也青了吗?”昨天娘亲跪了很久,看来伤的很严重。
苏锦怎么回答女儿的,萧震没听见,只觉得耳根发烫。
“啧啧啧,刚开荤就念念不忘了啊?”霍维章突然从后面拍了一下他肩膀,低声揶揄道。
萧震脸一沉,甩开他手,大步走了出去。
霍维章对着萧震的背影嗤了声,装什么装,在外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连皇上的意思都敢违逆,结果还不是被苏锦压住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一个小妇人拿捏住,霍维章都替他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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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萧震过得魂不守舍,一会儿气苏锦的不配合,白白放过了寿宁长公主,一会儿又忍不住回想昨晚。帷帐外的苏锦胆大包天,帷帐内的苏锦简直就是妖精,什么害羞什么矜持都与她无关,那女人,甚至还主动地教他!
萧震口又渴了,看看窗外,离黄昏还早。
害怕与苏锦相处时,萧震总觉得每天都过得太快,现在不怕了,萧震又觉得天黑的太慢。
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正德帝突然派太监来传话,要他过去一趟。
萧震一点都不想过去!
但他还是去了。
正德帝没什么事,就想安慰一下他受了委屈的臣子,明面上必须表现地两不偏帮,私底下该哄的都得哄。
萧震并不稀罕帝王的哄,面无表情地听了一刻钟,终于可以走了,萧震行个礼,立即大步流星地往自家小院赶,走到半路,一个小太监突然冒出来,鬼鬼祟祟拿出一个小匣子,说是寿宁长公主的赔罪礼。
那女人居然还没死心?
萧震将小太监手里的匣子视为侮辱,一把抢过来丢到地上,大脚一踩一碾,那精致的紫檀木匣子就碎裂成几块,可怜巴巴地陷进了泥土。
小太监吓坏了,哆哆嗦嗦地低着头,唯恐力大无比的武英侯也把他当匣子踩!
“回去告诉她,我萧震最不耻她这种女人。”
丢下一句狠话,萧震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太监低头,就见那匣子已经深深地陷进了地里,周围好大一个鞋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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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殿回来后,苏锦饱饱地睡了一觉,这会儿神清气爽,正在陪女儿翻绳玩。
萧震挑帘走了进来。
“爹爹回来了!”阿满开心地朝爹爹笑,小孩子忘事快,无忧无虑的。
面对女儿的笑脸,萧震神色柔和下来,瞄眼苏锦,苏锦低头看手里的红绳呢。
“阿满先去外面与秋菊玩,爹爹有话问娘。”小妇人分明是心虚了,萧震也正想训她。
爹娘又要说悄悄话了,阿满乖乖地下了榻,跟着秋菊出去了。
屋帘落下,里面只剩夫妻俩。
苏锦跪坐在榻上,故作不解地问道:“侯爷要与我说什么?”
萧震立在榻沿前,目光严厉:“你为何要帮她?”
苏锦笑,爬到他身边,示意他低头。
萧震皱皱眉,但还是低下来了。
苏锦凑到他耳边,就在萧震以为她会说悄悄话时,小妇人却抱住他脖子,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第78章
苏锦今天很高兴。
以前她与冯实住在市井,市井妇人来撒泼,冯实嘴笨说不过人家,又不能跟女人动手,幸好苏锦也不是白吃饭的,别人骂她她就骂回去,一个脏字都不带,却能把对方气得七窍生烟,最后灰溜溜地滚回家。
只要不涉及官爷,寻常麻烦苏锦自己都能搞定,现在她被皇帝的妹妹寿宁长公主欺负了,苏锦无力还击也没想因为一点小委屈就与寿宁长公主彻底闹翻,没想到萧震竟然傻乎乎地去告御状了,而且还真把寿宁长公主母女叫到了大殿上。
萧震有这个心,苏锦很高兴,他当着皇帝与大臣们的面坚定不移地为她撑腰,苏锦很暖心。
傻汉子气人的时候气得她肝疼,但每次他对她好,苏锦就会将以前的气忘得干干净净。
抱着萧震的脖子,苏锦毫无章法地乱亲,一会儿亲他额头,一会儿亲他的俊脸,一会儿亲他的鼻梁,一边亲一边无声地笑。
萧震被她亲傻了,呆呆地弯着腰,直到苏锦不亲了,只勾着他脖子开心地朝他笑,凤眼像阿满似的快要笑成弯弯的月牙了,萧震才回了神。再看她一眼,萧震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了,不自在地垂眸,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亲你啊。”苏锦张口就道,然后往前一挪,靠着他宽阔的肩膀道:“你肯护我,我很高兴。”
萧震终于明白那一通亲是为何而来了,小妇人酬谢的方式叫他晕晕乎乎的,现在她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萧震竟觉得受宠若惊,声音不由低了下来:“我,我既然娶了你,护你便是应该的,你不用这样。”
男人嘴笨,正是该说甜言蜜语的时候他却扯什么夫妻责任,苏锦抬头,故意挑着眉头质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嫁给你,长公主欺负我,你就不管我了?”
萧震怎会不管?正色道:“会。”
苏锦轻声问:“那又是为何?”
小妇人声音柔了,美眸盈盈欲语还休,萧震心头一荡,领悟了她的意思。
萧震别开眼,说不出口。为何,因为动了情,受不了她被人欺负。
“说啊。”苏锦扯了扯他后颈上方的头发。
萧震面色涨红,憋了半天,他突然推开苏锦,一边往外逃一边掩饰道:“快吃饭了,你收拾收拾赶紧出来吧。”
话音未落,高大的武将已经消失在了门帘后。
苏锦恼火地咬唇,恼着恼着,忽的笑了。怪不得有些纨绔子弟专喜调戏街上的良家女子,别说,这事确实挺有意思,他脸皮越薄,她就越想逗,他越躲,她就越想追,追得他无处可躲了终于发作,那滋味儿,赛过神仙。
夜里躺进被窝,苏锦怕冷似的依偎着萧震,脑袋枕着他的胳膊。
她可能冷,萧震却很热,春天要走了,夏日马上来临,她薄薄的睡衣,与未穿无异。
他闷葫芦,苏锦也不与他说话,小手好奇似的寻找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都是陈年旧伤,早就不疼了,她这么乱动,萧震只觉得痒。
隔着中衣,萧震扣住她胡作非为的小手,哑声问:“有事?”
苏锦看着他的大手:“想数数你一共落了多少疤。”
萧震望着帐顶道:“知道又如何,早点睡罢。”
苏锦抬起头,意外地问:“才刚刚歇下,侯爷就困了?”
萧震喉结滚了滚,他不困,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既然侯爷困了,那就睡吧。”得不到回答,苏锦偷笑着离开他怀,背对他转了过去。
棉花似的小妇人离开了,萧震却更热了,呼吸也越来越重。她虽然背对着他,但还挨了他一点,就像杏园里伸出来的一枝红杏,勾着墙外的游人翻墙过去。杏园里是什么样的风景,萧震已经领教过。他粗人一个,不喜赏花,普通的园子看过一遍就腻了,但小妇人的杏花园,越赏越惦记。
“你,你,你还不困?”额头出了汗,萧震尽量平静地问。
苏锦背对他,幽幽道:“白日睡了太久,现在睡不着了。”
萧震记起来了,沉默片刻,愧疚道:“腰还酸吗?”
苏锦嗯了声,叹道:“想叫丫鬟帮我揉一揉,又怕她们笑话。”
萧震呼吸一窒,这种事确实不好让丫鬟们知道,那可以帮她的,就只有他了。
她不舒服,关心超过了拘束,萧震试探道:“我,我帮你?”
苏锦等了会儿,才难为情似的道:“那,那就劳烦侯爷了,只是,你,你小点劲儿。”
要求这么多,萧震还没开始伺候妻子呢,汗就已经落下来了,仿佛一个伺候不周,就会被身边的小妇人重重地惩罚。几次深深呼吸后,萧震坐了起来,苏锦也翻个身脸朝枕头趴着,方便萧震行动。
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萧震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小妇人妖精似的婀娜身段。
那双不知杀了多少敌人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
萧震闭上眼睛,谨记她太娇弱,然后,他用最小的力气,帮她缓解疲乏。
苏锦情不自禁地哼了声。
萧震吓得缩回手。
苏锦笑,扭头看他:“怎么不揉了?”
萧震这才继续。
苏锦早上那会儿确实觉得腰酸,但歇了一天,她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不过是捉弄萧震而已。
趴了大概一刻钟,苏锦终于道:“好了,多谢侯爷。”
萧震如蒙大赦,躺了下去,刚躺好,小妇人突然又依偎了过来,萧震没有任何准备,等他下意识地想要偏身隐藏时,苏锦已经察觉到了。萧震浑身僵硬,苏锦羞答答地捶了他一下,埋在他肩窝嗔道:“侯爷好坏,刚刚想什么了?”
萧震无话可辩,尴尬地一动不动。
“算了,看在侯爷照顾我的份上,今晚,我,我就再辛苦一下吧。”苏锦抱住他肩膀,示意他转过来。
萧震想转,又想体贴她,说出口的却是:“你,你行吗?”
苏锦只是继续掰他肩膀,小小的手,有着大大的决心。
萧震再也忍不住,山岳般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