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闭了眼,展怀春的心思很快又转到别处。他记得昨晚是小尼姑搂着他睡的,怎么现在变成了他搂她?而且小尼姑睡相太不好,脑袋缩在他肩窝,一手搂着他腰,还把一条腿搭在了他腿上,生怕他跑了似的。展怀春也有点纳闷自己为何没推开她,以前下雨打雷,他抱着那东西睡觉,睡得时候抱得紧紧,睡着睡着就把东西踢到了地上。

  胳膊垫在她脖子下,有点麻了,展怀春试着动了动,怀里人发出一声不满的嘟囔,贴得他更紧。

  展怀春不敢动了,怕把她弄醒,怕面对她。被一个小尼姑撞见他怕雷怕得瑟瑟发抖,展怀春实在难以接受,哪怕他知道对方很善良,一定不会嘲笑他。

  善良……

  展怀春出了神。

  小尼姑真的很善良。昨晚他浑浑噩噩几乎无法思考,但那些事他都记得,静慈不许她陪他,小尼姑那么听师祖话,竟然还半夜冒雨偷偷溜过来安抚他。如果说小尼姑全心全意服侍他是受师祖之命,为他捂耳朵便是她自己想的了,她是真的关心他。

  展怀春闭眼装睡。他不喜欢欠人情,一会儿等小尼姑走了,他马上下山去报官,然后再也不见她,不见她,便不用面对尴尬。当然,他会暗地里留意她的消息,确保她下山之后有容身之所。

  可是才装了一会儿,展怀春突然不自在了。之前胡思乱想没有注意,现在心静了,身体感觉就清晰了,清晰地感觉到小尼姑抵着他的柔软胸脯,她搭在他腰上的手臂,还有那条腿……都是他见过的。

  展怀春呼吸不稳,下面不受控制起了变化。

  他浑身僵硬,脑袋抬起,小心翼翼往外抽右手臂,准备翻身背对她躺着。结果他刚抽了一点点,小尼姑突然轻轻哼了声,不满的那种。展怀春顿时停了动作,一动不动等她睡沉后再继续,然他不动,阿榆动了,闭着眼睛去摸戳到她肚子的硬东西。展怀春一直盯着她眼睛,并没察觉,直到那里被一只小手握住,他才舒服地兴奋地惊吓地打了个激灵,甚至本能地往前挺了一下腰。

  体内热血好像一下子沸腾了,展怀春提心吊胆,仰头隐忍,大气都不赶出,默默忍受小尼姑睡梦里好奇的摸索。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在他以为她会继续摸下去时,小尼姑毫无预兆地拍了那里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睡,颇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展怀春满头大汗,什么都没想先侧躺过去,逃命一般。他动作太急,身下有些年头的木板床随着他转身发出吱嘎吱嘎声,低低的又那么突兀,听起来十分暧昧,竟像那晚隔壁传过来的动静……展怀春难受地攥拳,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吱嘎声将阿榆从睡梦中唤醒,她揉揉眼睛,发了会儿呆,慢慢记起昨晚的事。

  阿榆坐了起来,扭头去看展怀春,见他背对自己睡得正香,她欣慰地笑了,移到床边穿鞋。弯腰去提鞋时,一个东西突然掉了下去,砸到她手再落到地上。阿榆纳闷地摸摸左肩膀,再低头看去,愕然发现地上躺了块儿被压扁的馒头,比上次捡到的要小很多,却比尼姑庵里的大。

  “怎么又有一个扁馒头啊?”阿榆捡起馒头自言自语,再次回头看向展怀春。难道昨晚施主饿了想坐在床上吃馒头,后来怕打雷忘了吃,落在床上被她睡觉时压扁了?

  阿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替展怀春盖好被子后朝桌子走去,想把馒头放回盘子里。屋里昏暗,离得远些看不清楚,走近了却发现盘子里三个大馒头都完完整整没有被人动过,阿榆傻了眼,看看手里的馒头,施主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带着这个深深的疑惑,阿榆悄无声息走了出去,趁所有人都没起来前回了自己房间。

  几乎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展怀春就噌地坐了起来,一边走向柜子一边将身上尼姑袍甩到床上。打开柜子,他拿出红裙子往身上穿,穿着穿着不知怎的又记起小尼姑换裙子那一幕,所以当红裙子贴上自己,那微凉的触感,竟让他比刚刚抱着她时还难受,仿佛他与她曾裸.身相贴……

  身上又热了,展怀春懊恼地拍拍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多想,随便将头发绾到头顶用簪子定住,便悄悄出门匆匆下山了。到了河边,展怀春犹豫片刻,转身朝下游走去,而那个泥坑里已经没了王员外身影,不知是被水冲走了,还是下雨之前自己醒了离开了。

  哪个都不是他在乎的,展怀春大步流星往山下赶。

  他运气好,刚转到山前土路上就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车轮声,展怀春看看身上的裙子,迅速将袖子卷起,再把衣摆别在腰上,乍一看不分男女装。收拾好了,展怀春望向那边,准备拦车。

  此时天微微亮,晨风迎面吹来清新又舒服,待展怀春看清马车样子,他摇摇头笑了,心情大好。

  “你怎么下来了?料到我会来?”肖仁从车里探出头,朗声跟好友打招呼。

  展怀春没应声,马车稳稳停下,他利落上了车。不等他问,肖仁拍拍身边包袱,递给他道:“我把衣服带来了,你先换上。唉,难为你一个富家少爷在庵里住了这么多天,那个赌约就算了,咱们回县城吧,主要是你回去了,我娘训我时便会连你也骂上,我听了多少好受些。”

  他嬉皮笑脸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展怀春却心知肚明。这里距离县城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肖仁出门时天应该还黑着,这么早出来,定是担心他昨晚过得不好。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无需多说。

  没理肖仁的打趣,展怀春跳下车去林子里换衣服,换好了,随手把身上红裙丢到了草丛里,只是没走出几步,展怀春顿了顿,又回头把裙子捡了起来,带回车上,坐好后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绕了个弯,沿来路往回走。

  肖仁挑起窗帘望向晨光里的半山腰,惋惜道:“你说你这么早下来做什么?我还想看看那个小尼姑呢,对了,你这几日过的如何?小尼姑有没有再惹你生气?”

  “比你想得热闹,那家尼姑庵明道暗娼。”展怀春也透过窗缝望着山上,在肖仁转身时飞快收回视线。

  “暗娼啊?怪不得里面的尼姑都那么好看。”肖仁有些惊讶,但也并不是很吃惊,摸着下巴玩味了会儿,笑着去看好友:“啧啧,伺候你的小尼姑可是绝色,你有没有……”不知为何,想到那样呆傻的小尼姑已经沦落风尘,肖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或许,她的单纯也是装出来的?

  “她还没接客,你别胡说八道。”展怀春皱眉打断他,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急,怕肖仁误会,紧接着补充道:“我也不是那种人,昨晚发现那里乌烟瘴气,今早才下来的,否则我肯定会住满半个月。”

  “那你怎么知道她还没接客?”肖仁好奇地追问。

  展怀春本不待理他,忽的想到一事,顺口道:“昨晚有男人上山厮混,主持师太将人安排在我隔壁,还跟我说晚上可能会有动静,让我难受的话也找个尼姑伺候。我没料到她早看出来我是男人,有些震惊,那个主持便嘲笑你准备的两个馒头。后来我没选人,她以为我不满意那些尼姑,就道十五晚上小尼姑跟她师姐开.苞……”

  肖仁若有所思,抬眼见展怀春脸色十分难看,奇道:“你生什么气啊?”

  展怀春冷笑,瞪着他道:“你去试试男扮女装被人当个傻子哄然后又被嘲笑的滋味儿?那个静慈,等着吧,回到县城我就去你爹面前告发她,看她还能不能继续看笑话!”

  这事的确是展怀春能办出来的,肖仁点头附和道:“确实该抓她,将一个尼姑庵弄成那样,太缺德了。”不但要告,还得早点告,免得两个可怜姑娘白白被人糟蹋。

  见他信了,展怀春暗暗松口气,他不想让肖仁知道他是为了小尼姑才决定揭发尼姑庵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直接停在了展府门前,管家老王得信儿后匆匆迎了出来,高兴道:“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前天大少爷来信了,说扬州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他月底就能回来!”

  展怀春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巴不得大哥不回来,免得处处管着他。

  打发走老王,展怀春大步赶回仿佛阔别很久的屋子,痛痛快快洗了个舒服澡,洗完换上锦衣华服,站在镜子前不错眼珠地看里面男装的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记那几天折磨人的日子。看够了,心情好了,他跟肖仁一起用了一顿丰盛早饭,吃饱喝足后,上车前往县衙。

  县衙前面用来审案处理公务,后院才是肖仁一家住的地方。展怀春当然不会去前院声张自己去过尼姑庵的事,只打算私下里跟肖知县说一声,具体如何知道的,借口他早想好了。

  到了后院,小厮道肖知县正在审案,过会儿才能回来。

  “今儿个审的是什么案子?”肖仁随口问了一句。

  小厮嘿嘿笑,摸着鼻子道:“是咱们县西头李铁,去年他跟万花楼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姑娘勾搭上了,凑了二十两银子把人娶回家,现在他怀疑媳妇背着他偷人,告到县里来了,求大人把两人关进大牢。”

  肖仁跟着笑:“这个李铁真是傻,他媳妇之前不定跟多少男人睡过,现在偷没偷又有什么区别?”

  得到自家少爷附和,小厮笑的更欢:“就是就是,偏偏他媳妇还死活都不肯承认偷人,谁信她啊?李铁他娘骂得更难听,说什么一天是婊.子,一辈子就都是那个,只要男人给钱她就愿意脱裤子,骂完儿媳妇还扯着李铁骂,嫌他当初被鬼迷了心窍非要娶个破烂货……”

  展怀春在旁边听着,本来也是在当笑话听,听到后来面色陡然一变。

  他想到了小尼姑。

  官府去抓人,一定会闹得满城皆知,就算小尼姑是被静慈逼迫的,就算她还是清白的,说出去谁会相信?一个女人,名声坏了,这辈子也就完了,那么他救她跟没救她有什么区别?

  不行,他得换个更稳妥的法子,既要救她,又要帮她保住名声。

☆、第18章 男装

肖仁跟家中小厮说得热闹,无意中瞥见展怀春在发呆,便打发走小厮,转过来拍他肩膀:“想什么呢?”

展怀春看看他,很随意地问:“那些尼姑还俗后,会不会也遇上这种事?”

“肯 定会啊,有些妇道人家最喜欢搬弄是非,没事也能说出事来。” 肖仁马上接口道,说着突然想起那个单纯的小尼姑,惋惜地摇摇扇子:“那些接过客的尼姑也就罢了,小尼姑跟她师姐还是清白身,被人指点岂不是无妄之灾?特别 是伺候你的小尼姑,那么单纯,被人冤枉了还不得跳到水里去啊?”

展怀春神色微变。小尼姑被他骂两句都会委屈地掉泪,真遇到那种情况,怕是……

“不行,我看咱们还是先别跟我爹提了,等把小尼姑师姐妹救出来再提。”肖仁忽的开口。

展怀春狐疑地看他:“你怎么那么关心小尼姑,不过见了一面而已。”他知道肖仁最想帮的是阿榆。

肖仁还真想了会儿:“大概是她长得太乖了?一看到她我就想到灿灿,怎么?你看她不顺眼,不想救?”

“我嫌麻烦。”展怀春别开眼,紧接着又道:“罢了,我只想教训庵里的老鸨主持,不想连累旁人,你要救小尼姑你自己想办法,等你救完我再跟伯父提。不过我提醒你,她们十五晚上开.苞,你最好早点出手。”

“今天已经初十了……”肖仁有些头疼,他想救人没错,可这法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啊。

他求助地看向展怀春,对方一脸淡漠,肖仁却灵机一动,搓搓手,好生商量道:“要不,你继续回尼姑庵住几天,仔细摸摸底再作打算?实在不行十五那晚你先买下她们俩初.夜,包上几天,等咱们想到好办法立即出手,一举两得。”

展怀春脸上突然就红了,冷眼瞪他:“你怎么不去包?她一个尼姑,你以为我跟那些人一样牲畜不如?”

“你 生什么气啊?又不是让你真要她们!我这不是没钱吗?我有钱还用你出手?”肖仁酸溜溜地道。他家的钱都由老娘管,每月只给他二两银子花,想多拿就得使出各种 解数去哄了,不像展怀春,因小时候差点丧命,他爹娘大哥银财上对他管得宽,一个月月例顶他十个月的,有时候不用要还会多给,加上逢年过节的红包礼钱,臭小 子各种私房钱攒下来怎么也有上千两,更不用说由他大哥打理的展家家产了,随便弄出来一点都比他们知县家里的存银多。

肖仁越想越嫉妒,展怀春这么有钱,去尼姑庵吃几天苦都是应该的!

展怀春真不想回去,可他暂且也没想到什么稳妥法子,尼姑出家都有度牒,他强行把小尼姑带走,不成绑匪了吗?想来想去只好如肖仁所说暂且住在尼姑庵随机应变,而且这事是肖仁主动提的,他不用担心肖仁误会。

“我这是帮你救人,你欠我一次,记住了。”展怀春十分不情愿地道。

肖仁嘿嘿赔笑:“行行,算我欠你的,那个,要不要我再帮你准备几个馒头?上次的还能……”

“不必,我这次男装上山,那老鸨都知道我是男的了,还穿女装回去,嫌被她笑话地不够?”展怀春冷声打断他,转身往外走。

肖仁送他出去,还在油嘴滑舌:“你穿成这样,不怕一群尼姑半夜主动往你房里钻啊?要不等十五那晚再过去吧,我找个借口跟你同去,免得你自制力差忍不住破戒。”

展怀春懒得理他,加快脚步往外走。马上就十五了,这几天去尼姑庵的男客应该比较多,小尼姑每天都去挑水,万一再出一个王员外……这一想,他不放心了,用肖仁之前的话当借口:“还是现在就去吧,多了解了解尼姑庵的情况,早点想到办法,早点回来。”

他一本正经,肖仁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也好,我晚上必须回家,出门不方便,要不也陪你在那边住了。这样吧,你带长安过去,让他住在山下,一旦有什么消息或需要我帮忙的,你派他回来告诉我。”

展怀春点点头。

肖仁送他出门,临分别前没忘了叮嘱好友:“对人家小尼姑好点,别吓到她。”

展怀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充耳未闻。

到 了自家,展怀春先喊来老王询问这几日府中情况,老王是展家老仆,展怀春很信得过他。知道家里没什么大事,他开始放心地收拾东西。衣服要带够,确保能穿到十 五,银子……展怀春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数出五张百两银票,数完想了想,又拿出五张,最后还捡了个十两的小金元宝并几块散银揣到怀里。都收拾好了,扬声吩咐小 厮长安去备车。

吃完晌午饭,展怀春上了马车。从展府拐到主街,两侧各种店铺林立,展怀春让长安慢点赶,他透过薄纱车帘左右张望, 走走停停,买了一堆禁放的吃食,有荤有素,另外还买了一只烧鸡并牛肉留着今晚吃。路过城里最大的刘记糕饼铺时,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姐们,展怀春又打发长 安去买他家卖得最好的三样糕点,各买一斤。他不爱吃甜食,对那些不太了解。

“少爷,我买了豌豆黄、芙蓉糕还有蜜枣松糕。”

“嗯。”展怀春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车里立即多了淡淡的甜香味,他嫌弃地将串在一起的三个油纸包放在旁边,对着车窗吸气。山中凉快,这些应该能放到她全部吃完吧?看她可怜,他让她尝尝鲜。

到了山脚,展怀春让长安住在附近一处村庄里,等着他吩咐,然后就自己拎着东西上山了。

赶到尼姑庵前已是红日西垂,展怀春忽然有些期待,一会儿小尼姑见到他穿男装,会是什么表情?

至于被撞破害怕打雷的尴尬,展怀春已经忘了,将包袱吃食放在地上,他理理衣衫,上前叩门。

他是堂堂展家二少爷,决不能逃荒般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人前。

~

展怀春的突然离去并没有给尼姑庵造成多大轰动。

早 上阿榆去客房送饭,发现房间里空荡荡没有人。桌上三个大馒头还没有动过,床上被子乱糟糟,她去收拾时又发现一个扁馒头。阿榆见怪不怪,收好尼姑袍,打开柜 子果然发现里面的红裙子不见了。阿榆觉得女施主一定又去林里方便了,便坐在屋里等,一直等到早饭凉了都没有等到人,这才担心地去回禀静慈。

静慈估摸对方定是被她戳穿身份恼羞成怒离开了,没太在意,反正五十两银子已经到手了。

得知女施主是真的离开了,阿榆有点失落。女施主虽然每天都会骂她,但也是真的关心她,教她道理,还帮她挑水。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她本可以送她下山的。

阿榆很沮丧,垂头丧气去收拾冷饭,端去厨房。

她向来藏不住心事,明安一边刷碗一边问她怎么了。阿榆嘟嘴道:“施主走了,都没跟我说。”

明安动作一顿,心中窃喜。那位公子一定是去报官了,走得这么急,足见他很看重她。

两人一喜一忧,都沉默不语。

晌午师姐妹同以前那样陪清诗吃饭,饭后各自回屋歇晌。阿榆心里还想着女施主,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听隔壁师姐起来去准备晚饭了。阿榆揉揉眼睛,主动去帮忙,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蹲着往灶膛里添柴时,阿榆听见前面有敲门声,便起身道:“师姐,好像有人来了,我去开门。”以前有施主来,师姐都不愿意做开门的活。

明安也听到敲门声了,觉得可能是官府派人来了,就跟了上去:“走,我陪你去。”菜她都准备好了,锅里慢慢熬粥便可,不用人看着,再说如果真是官府来人救她们的,她还用管什么晚饭?

师姐妹很快就到了前面。

明安叫阿榆去开门,自己退到一侧紧张地等着。

尼姑庵两扇木板门已经有些年头了,中间那道缝隙有点大,阿榆去开门时,忍不住先透过门缝往外面看了一眼,未料这一看就愣住了,那人怎么好像……

“施 主你回来了啊,这一天你到底去哪儿了啊?”阿榆又惊又喜,迅速开门跑了出去,边问边好奇地盯着展怀春身上的蓝色圆领袍子,皱眉补充道:“施主你身上这身衣 裳真好看,只是怎么那么像男施主穿的?还有你的头发,这样看起来就更像男的了,对了,你那件红裙子呢?”低头去看展怀春放在门侧大石上的包袱,她很喜欢那 身裙子的,女施主穿裙子也最好看。

这根本不是展怀春期待的反应。他瞥了一眼那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然后见他看过去又立即红脸低头害羞的明安,觉得那才是正常女人看到他后应该有的表现。展怀春并不喜欢女人用痴迷的眼神看他,只是他都穿成这样了,小尼姑竟然还把他当女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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