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4)
上官萦这才肯吃早饭,一会儿嫌粥有馊味,一会儿嫌咸菜难吃,对着咬了一口没咬动的馒头说:“这馒头硬的啊,只怕能砸的死人。”二话不说扔了出去。
馒头大概是昨天剩的,又没蒸透,确实有点硬。张思齐吃的本来就不高兴,见她如此,越发紧绷了脸,喝道:“上官萦,别跟我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你敢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你一辈子不痛快!你今天要是不把这馒头捡起来吃掉,休怪我——”
话未说完,上官萦突然大哭起来,抽抽噎噎说:“我何尝使性子耍脾气?我只是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馒头罢了!你凶什么凶,我不过发几句牢骚罢了,谁不知道张大人你的厉害。捡起来就捡起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嘴里嘟嚷着,当真把那馒头捡了起来,只是不肯吃。
张思齐被她这能伸能屈的一手弄的一时没了主意,心里暗骂,不愧是上官达那老狐狸的女儿,这般难缠。又见众手下全仰着头往这边看,没好气说:“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
一时饭毕,迟迟不见动身。上官萦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们应该马不停蹄,直奔周庄才是。”蓝爵说:“想必有什么事绊住了,我出去看看。”他跟门口看守的人说想上厕所,其中一人带他去了。回来时路过张思齐的房间,却见昨天布庄碰到的那个登徒子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包赏银,看样子很是高兴。
蓝爵登时明白了,怪不得西厂的人能这么快找上门,原来是他通风报信。蓝爵也不说话,站在那里冷冷看了他一眼。押着蓝爵的人等的不耐烦,推了他一下,他便走了。
秦简见了他这轻蔑、鄙视的一眼,心虚地站在一边,让他们过去,手里的银子拿着也不那么高兴了。他想起上官萦柔美的样子,怜香惜玉之心大起,尾随蓝爵而去,拿了一锭赏银递给门口的人,说要跟里面的人说几句话。
守门的人认识他,叮嘱一句“快点”便放行了。
上官萦已听蓝爵说了他的事,正在生气,见了他,冷笑一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昨日那般献媚讨好,转头背后就是一刀,你还有脸来见我?”
秦简苦着一张脸说:“上官姑娘,我也是没办法,张思齐夫人跟我是表亲。汪直命他一个月之内找到你,不然拿他全家抵罪。他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命,甚至向江湖中人求助,下了悬赏令。我不能不帮他,再说赏银颇丰——”
蓝爵打断他,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说来话长,我并非特地来找你们的,昨日之事纯属偶然。我有一个朋友,说在青木镇用极低的价格收了一把极好的剑,转手便赚了两千两。我听了很是羡慕,最近手头颇不宽裕,于是也想来碰碰运气,不巧就遇见了你们。”
蓝爵不由得看了上官萦一眼。她立即说:“不关我的事,是蝠…”越说声音越小。
秦简见上官萦手腕被绳子勒出了一条条淤痕,唉声叹气说:“我生平连美人落泪都不忍见,何况害得上官姑娘你遭此大难,我真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罢罢罢,这些银子我也不要了,你拿着打点外面那些人,路上也少受些罪。”说着丢下银子,推门走了。
蓝爵叹道:“此人倒是个真小人。”
上官萦捡起银子掂了掂,笑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这些银子,咱们行事也方便许多,至少不用吃石馒头了。”
第十九章(5)
张思齐将原先调来的弓箭手遣回,为了防止劫车事件再次发生,留的手下达十二人之多,押着上官萦和蓝爵一路往南。不想人多也有人多的麻烦,光是打尖、住宿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他因不欲张扬,并未在沿途各个驿站休憩,一行十五人谎称是客商,随便装了点货物做幌子,一切费用自掏腰包,吃住自然也就简单了些。
这天晚上,上官萦见饭菜又是大饼和羊肉汤,瞄了一眼,根本不动筷子。蓝爵倒是有什么吃什么,正要伸手去拿,上官萦按住他的手,让送饭的店小二原样退回去,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他,问:“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啊?”店小二忙报了一串菜名。上官萦点了四个凉菜,八个热菜,另有四样果子点心,又要了一坛好酒。店小二忙忙的去了。
蓝爵说:“点这么多做什么,又吃不了。”
她眼睛看着外面,挑眉一笑,“若是只有咱们俩,自然吃不了。”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了。蓝爵去请守在门口的两人,笑说:“两位大哥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还要当差,真是辛苦了。晚上天寒,两位大哥不如进来一起喝一杯,也好挡挡身上寒气。”早在饭菜送进来时,两人已闻得了香味,见他相邀,忙说:“这怎么好意思。”上官萦在一旁帮腔说:“都是现成的,两位大哥也别客气了。天天不是馒头牛肉干,就是大饼羊头汤,连个新鲜菜都没有,叫人怎么吃?”
两人见一桌子的菜,他二人哪吃得了这许多?自己不吃也是浪费了,加上酒香扑鼻,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不再推辞,笑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萦问店小二多要了两副碗筷,没吃一会儿就说自己吃饱了,自去一边休息。
其中一人有些疑惑地说:“上官姑娘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却叫这么多的菜?”蓝爵只好说:“她素来挑剔,没有十个八个菜不愿吃饭,好不容易动筷子了,每个菜吃那么一口两口也就饱了,所以身子娇弱。”
两人摇头笑道:“一听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吃个饭也这样讲排场,倒叫我们有口福了。”
少了她,两人越发自在,索性推杯换盏划拳助兴。听得蓝爵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一人说:“手被铁链锁着,划拳也不痛快,我先替你解开,吃完再锁上就是了。”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
蓝爵揉了揉手腕,扬着铁链笑道:“没了这个束缚,两位大哥恐怕不是对手。”两人大不服气,三人重又划起拳来。
如此一来,蓝爵很快和大家混熟了。一路行来,众人不但不刁难他们,反而时时照拂,以致到后来,蓝爵和上官萦手上的铁链经常取下来忘了戴上去,在张思齐看不见的情况下,偶尔也会替他们松开脚链。
一行人快马加鞭,数日便到了嘉兴境内。晚上宿在客栈时,上官萦急得团团转,说:“我本想半路伺机逃走,没想到他们看管得这么严,一路上竟无半点机会。眼看明天就到周庄了,这下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6)
蓝爵想了半天,叹气说:“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能骗多久是多久了。”他内力深厚,已经将软筋散的毒逼的差不多了,只是逃走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周庄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青砖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人家。一条两三丈宽的河流将整个村庄一分为二,不时有两岸居民在河边淘米、洗菜、洗衣服,水面上小船来往频繁,船桨划动水流哗啦哗啦地响,间或有人倚在船头讨价还价做买卖。北方来的佳人上官萦见了这幅景象新奇不已,连声惊叹:“南方果然山明水秀、景色怡人,随便一处地方皆可入画。”
江南首富沈万三沈氏一族就在这如画风景里凋零没落了。
沈氏故居坐落在周庄外围,是一座五进五出的深宅大院,后面一处斜坡上全是坟头,大部分连墓碑都没有,平时鲜有人迹。张思齐一行人押着上官萦和蓝爵来到这里,只见偌大的宅院门墙倾颓,墙角、屋顶满是野草,腐朽的木柱上甚至长了蘑菇。穿过瓦砾遍地的庭院进到里面,是一进类似前厅的屋子;往前是一道游廊,两旁耳房大概是下人住的;再往前横着一道水流,上面架着一座石拱桥;过了桥,气象便大为不同,场地平坦开阔,迎面五间正房,两旁是厢房和游廊,只是门窗毁坏、朱漆剥落。张思齐看了眼周围,不相信似的说:“这里寻常得很,沈万三会把聚宝盆藏在这里?”
推开正房房门,众人吓了一跳。原来这五间正房全部打通,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沈氏族人的牌位,大部分是当年因谋逆一案无辜受牵连的族人,乍见下甚是瘆人。上官萦正愁没法搪塞,趁机说:“张大人,大隐隐于市,像聚宝盆这种天下至宝,有比藏在沈氏宗祠更不引人注目又理所当然的吗?”
张思齐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把脸一变,“聚宝盆在哪儿?”
上官萦没好气说:“我哪知道?”
张思齐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我只知道聚宝盆藏在沈氏故居,具体藏在哪里却不知道。张大人,你也看见了,这里这么大,光是房间就有几十间,再说了,要在这么多房间里找到一只谁也没见过的聚宝盆,谈何容易?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眼看天就要黑了,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明天再找怎么样?”
张思齐盯着她和蓝爵冷森森说:“上官萦,你别跟我耍滑头,交不出聚宝盆,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你和你那个小情郎的祭日!”
上官萦恨恨地看着他,不得不和蓝爵装模作样找起聚宝盆,凑在一起悄声商量对策,“姓张的似乎起了疑心,一直盯着咱们看。”
蓝爵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说:“他目露凶光,一脸不耐烦,无论有没有聚宝盆,只怕都要对咱们下杀手。”
上官萦骇道:“那怎么办?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命要紧。”
蓝爵转身,叹气说:“火烧眉毛,且把眼前应付过去再说。”
张思齐正一脸不善向他们走来。
第二十章(1)
张思齐眼睛盯着上官萦,毫无预兆照着蓝爵迎头就是一拳,不想被蓝爵一个侧身躲过去了。他收力不住,打了个趔趄,恼羞成怒,瞪了左右两个手下一眼:“傻愣着干什么?”
那两人忙按住蓝爵,一阵拳打脚踢。所幸他们跟蓝爵在酒桌上称兄道弟,吃人手软,下手避开了要害部位。蓝爵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武功已经恢复了,只得双手护住头部,任由他们踢打。
上官萦又惊又怒:“张思齐,你干什么?”扑上去想拉开他们。
张思齐拦住她,冷冷说:“我是让你来找聚宝盆的,不是让你来谈情说爱的。你要是还像刚才那样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别怪我心狠手辣先拿这小子开刀!”
上官萦看着他的目光似要喷出火来,突然喝道:“别打了!”扫了眼众人,恨恨说:“你们随我来。”转身朝宅子最里面走去。张思齐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示意住手,率领众人尾随在后。
正房后面是一片荒芜的花园,花园右边有一扇小门,推开小门,耸立着一座两层小楼,从梁柱上剥落的彩绘和精雕细刻的门窗可以看出当年这座小楼是如何的精致华美。“这是沈家小姐未出阁时住的绣楼。我娘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她告诉我,这里有一间密室。”她怕张思齐怪她一开始怎么不说,忙又说:“我只知道这里有密室,却不知道在哪里,本想找到后再说出来的。”
张思齐用脚踹门,一时竟踹不开。
上官萦推开他,双手按在门框上,顺势一拉,镂刻精美的两扇木门应声而开,发出嘎嘎嘎沉重涩滞的声音。木门徐徐向左右两边滑去,露出一间极大的敞厅,里面除了几张布满灰尘的桌椅,空无一物。张思齐□□得这沈氏故居不简单,里面另有乾坤。
上官萦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聚宝盆想必就藏在密室里,你们慢慢找吧,反正沈家后人死的死、逃的逃,你们就是把这儿拆了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张思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示意搜楼。
天黑了,一众人举着火把砸墙掘地,一寸寸都找遍了,就只差把绣楼翻过来,也没找到密室在哪里。张思齐如被激怒的困兽,转头看向上官萦,一步步朝她走来,“你敢骗我?”
上官萦见他一脸凶神恶煞,有些害怕,连退数步,摇头说:“我没有,我娘亲口跟我说的,沈家绣楼有一间密室。她只透露了这么多,毕竟我姓上官又不姓沈,沈家的秘密,她不宜跟我说的太多——”
张思齐知她性情狡猾,诡计多端,她这话说的只怕不尽不实、有所保留,铮地一声拔出佩刀,威吓道:“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从实招来的。”
上官萦见状不妙,嗖的一下躲在蓝爵身后,苦着一张脸说:“张大人,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张思齐上前抓她,蓝爵拦在中间,眼看两人就要动起手来。她眼睛一转,大声说:“张大人,你要逼问我,也得让我吃饱饭再说,就算是天牢里的囚犯,也没让人挨饿的道理啊。”
第二十章(2)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又折腾了大半天,滴水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其中一人的肚子更是配合地叫起来。张思齐望了眼无精打采的众人,心想也不能逼她逼得太狠了,狗急了还跳墙呢,于是挥手说:“吃完继续找。”
说是吃饭,不过是随身携带的干粮。上官萦找了个缺了口子的陶罐,准备将硬的硌牙的大饼、牛肉干和水一起煮。蓝爵抱着一堆柴,刚刚把火升起,张思齐走过来,一脚踢翻陶罐,扔下一句“不准生火引人注意”便走了。
上官萦气得要找他理论。蓝爵拉住她,压低声音说:“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看这情形,今晚咱们就逃吧。”
吃完饭,张思齐命人把上官萦押过来。她见了厅中的板子、夹棍、辣椒水等刑具,不等张思齐用刑,脸上一白,头一歪大吐特吐起来,正好吐了押着她的那个人一身,那人恶心地立即放开她。张思齐皱眉哼道:“少跟我玩花样。”上官萦喘气说:“张大人,若不是你不让我生火烧水,我不得不吃冷食喝凉水,又何至于如此?”话未说完,捂着嘴又吐了,差点吐到他鞋子上。
张思齐脸色难看地咦了一声,离她站得远远的,没好气说:“不愧是尚书千金,肠胃可真是娇弱啊。”见她吐到后来脸都黄了,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用自己动手命已经去了半条,看来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命人好生看守,自去楼上休息。
蓝爵将地上铺的一块地毯折成几折,扶着上官萦靠墙半躺在上面,叹道:“难为你了。”
上官萦虚弱地一笑,说:“苦肉计嘛,总要装的像点才能让姓张的相信,不然落在他手里,还不知要受多大的罪呢。”
“张思齐真是只老狐狸,又精明又圆滑。”
上官萦有些得意地说:“他再精明,还不是着了我的道儿。”眼睛看着周围说:“我以前从未来过这里,可是方才进来时,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想是你娘多次跟你提到的缘故。”
她摇头,“不是,而是这绣楼的格局、布置、摆设,跟我娘以前住的房间很像,都是一东一西两间厢房,中间一个大敞厅,敞厅当中横着的木头做的搁物架,连形状、大小、格子数量都一模一样,我数过了,大小一共十八个格子。”
“你娘的房间?”蓝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京城里的上官府。
“嗯,看来我爹在建我娘住的院子时,就是照搬这里的格局。唉,我爹对我娘,可真是用尽了心思,可惜我娘去得早——”她转念又说:“去得早也好,省得再经历一次抄家灭族,一个沈家已经够她受的了,要是她再看到我爹斩首示众——”
蓝爵安慰她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多想无益,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得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死去的人。”
上官萦转头望着门外的两个守卫,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第113节:第二十章(3)
夜深人静,众人都睡了。蓝爵一开门,守在门外的两人便醒过来,问他做什么。他说:“萦浑身发烫,想是病了,我出去打点凉水给她敷一敷。”说着递给两人一人一锭银子。
两人虽不情愿,看在银子份上,其中一人打着哈欠摸黑领他去了。沈家花园有个养金鱼的池子,引的是外面河里的活水,是以池子并未干涸。蓝爵抱着陶罐,欲跳下去汲水,因手上、脚上均被铁链锁着,行动不便,央求他将铁链解开。那人掏出钥匙,将他手上铁链解了,嘴里嘟嚷说:“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劲儿!”蓝爵活动了一下手腕,趁他不注意一个干脆利落的手斩刀,无声无息将他劈晕了。
他又将脚上铁链解开,走到院门口,冲另一人招手:“孙大哥,钱大哥摔了一跤,你快来帮忙扶他一把。”
姓孙的不疑有他,刚走进花园,便被蓝爵如法炮制,眼前一黑软倒在地上。
他解开上官萦手上、脚上的铁链,背起她从后花园翻墙逃走。没等落地,“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两人掉进了河里。原来花园外面有一条河,池子里的水就是从这河里引进来的,所幸是冬天,河水不深,仅到胸口。
蓝爵刚在落水时便用“千斤顶”稳住身形,虽没跌得四脚朝天,却免不了浑身**的。上官萦趴在他背上,抹去满脸的水,苦笑说:“这下可好,咱俩成落汤鸡了。”话未说完,一阵风吹来,冷得打了个寒颤。
两人狼狈不堪爬上岸来,还未来得及喘气,蓝爵察觉到背后有杀气,忙一把推开上官萦,就地一滚,翻身跃起。对方浑身上下包的密密实实,一袭黑衣,戴着一个黑头套,露出的两只眼睛冷酷凶残,手里拿着一把弯刀。他见一击不中,旋身又攻了上来,招招毙命,手段毒辣非常。
“是你!”来人正是在“好生医馆”偷袭他们的人,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蓝爵恨声道:“我正要替郝二报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人阴笑一声,声音粗哑难听:“我一路跟了你们数日,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没想到你竟逃了出来,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说完一刀往蓝爵肋下刺来。蓝爵伸指一弹,那刀便荡了开去,从他肩旁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