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反倒抱着裴世泽的时候,眼泪便是如雨般落下,打在他的肩头,沾湿了他的衣裳。她嘤嘤地哭着,就是小奶猫在叫,软软的轻轻的,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能叫她哭得心软了。

更何况,裴世泽在她面前一向没有原则。

待纪清晨哭了个够后,裴世泽才问她,身上可有哪里疼得厉害。

可是纪清晨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地方疼。”

裴世泽自然是不信的,还以为她是羞涩,不想叫自己帮她检查。所以他又安慰她,还告诉她他连药箱都带来了。若是有哪里骨折的,便告诉他。

毕竟他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有时候伤兵太多,所以他干脆便自己给自己治疗。便是接骨这门手艺,他如今都十分熟练。

但纪清晨却又一次摇头了,其实别说裴世泽不相信,便是连她自个都不敢相信。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会毫发无损。如果要把手臂上的那个划伤擦伤算上的,那她就只是受了那么点小伤。

待纪清晨告诉他,便是裴世泽都有些愣住了。

“柿子哥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也以为我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我摔下来之后,发现自己可以站起来,还能走路。我身上也没别的伤,”纪清晨也是满心地疑惑。

原以为她竟是要像上一世那般,惨死在这山脚之下。可是却没想到,她摔下来之后,只是后背被震地生疼,却很快就能自己站了起来。

“沅沅,沅沅,”裴世泽重新将她抱在怀中,她到底要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裴世泽立即将穿云箭放响,这是他与殷柏然的约定,若是找到纪清晨,便放出这支令箭。而很快,便有火光从远处传来,而浑厚的叫喊声,也越来越近。

裴世泽拿出随行携带的短笛,这笛子不仅声音悠扬也能传下去极远。

等侍卫们找他们的时候,看见站在裴世泽身边的纪清晨,各个也都是大吃一惊。毕竟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位姑娘居然没事?

于是侍卫护送着他们返回道观。

而此时就连殷廷谨都已经在观中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见王妃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里头更是影影绰绰。

待进去之后,纪清晨便瞧见了跪在地上的殷柏然。

“柏然哥哥,”她担心地喊了一声,倒是此时坐着的殷廷谨霍地站了起来。

待他走到纪清晨面前,也是满脸不敢相信,他听说沅沅从悬崖上摔下去。已经是抱着极最坏的打算,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当众冲着殷柏然发火。

可是小姑娘却这般毫发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

此时殷廷谨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纪清晨年幼时,与他说过的那个梦。那个叫他自个做梦都不敢想的梦。

可此时他却突然升出一股说不出的希望。

或许沅沅,她真的不是普通人。

想到这里,殷廷谨便是哈哈大笑,摸着小姑娘的头,便道:“沅沅,你可天赐福星,天赐福星啊。”

他一连说了两遍,而此时屋子里的所有人,也都吃惊地看着纪清晨。

一个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却毫发无损的人。

倒是殷廷谨又关心地问:“沅沅,你究竟是怎么落下山崖的?”

因着当时那里只有纪清晨和殷月妍两人,而殷月妍却一口咬定是纪清晨自个贪玩。于是他便开口问道。

纪清晨朝着殷月妍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她从自个进门以来,便没有朝这边看过来,甚至都再也没有抬起头过。

“舅舅,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自己的仇,她要自己报。

☆、第67章 反击开始

殷月妍原本正坐在椅上,整个人都促立不安,可是当听到这句话时,却一下抬起了头,脸上带着震惊和犹疑。

只是此时纪清晨垂着眼睫,叫殷月妍看不见她眼底的冷然。

纪清晨自然不会傻到当众指责殷月妍将她推下去,毕竟她与殷月妍在外人眼中,不仅无冤无仇,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姐妹。更何况,那会只有她们两人在山崖边,只要殷月妍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她便是拿她没办法。

如今靖王府的世子爷,可还是大舅舅。一个只是外甥女,一个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偏向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于是纪清晨打定了心思,只说自个是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去的。

此时一直坐在上首的王妃,开口道:“你这孩子,可真是叫我们担心死了。你舅舅发了一通脾气,便是连你表哥都被责怪了。”

纪清晨当然注意到了殷柏然一直跪在地上,所以她看着殷廷谨,软声道:“舅舅,还是叫柏然哥哥起来吧,都怪我自个,又不关柏然哥哥的事情。”

见她平安回来了,殷廷谨心里的怒气自然就烟消云散了,回头瞧着依旧笔直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声道:“你起身吧。只是这次给你个教训,叫你上山照顾诸位长辈和表妹,却不想差点酿成大祸。”

纪清晨还真是心疼柏然哥哥了,明明真凶是旁人,可是却叫他背了黑锅。偏偏她还不能当众指认这个真凶,纪清晨忍不住捏紧手掌。

殷月妍啊殷月妍,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了的。、

倒是殷柏然站了起来后,冲着殷廷谨行礼,便关心地问道:“沅沅,你身上真的没别的伤势?”

纪清晨瞧着他一直跪着,站起来便问她有没有事,鼻子一酸,眼花在眼眶里一直打着转儿。

倒是殷柏然瞧着小姑娘,被自己问了一句,便一副要哭的模样,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他微微弯腰,瞧着小姑娘,低声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又要哭。”

“对不起,柏然哥哥,都是因为我,舅舅才罚你的,”小姑娘软软奶奶地声音响起,这叫殷柏然仿佛又瞧见了当年那个死活抱着自己的腿,不想叫自己离开的小清晨。

“是柏然哥哥没保护好你,父亲罚我是应该的,”殷柏然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倒是最后捏出一根青草来。

倒是一旁的殷廷谨黑着脸瞧着这对表兄妹,他们倒是亲亲热热的两兄妹,他倒是成了个坏人。

此时方氏也赶紧站了起来,方才她也哭了,只是这会小姑娘回来了,都雨过天晴了。她道:“沅沅这衣裳和头发上都脏了,我叫人给她准备些热水,叫她先梳洗一下。”、“母妃也累了,这么久都没用膳呢,不如叫人先给母妃上膳吧,”方氏又对王妃说道。

这会确实是比王妃平时用膳地时辰晚了许久,所以王妃点了点头,方氏便叫人去准备膳食。殷廷谨自是在这里陪着王妃,于是方氏便带着纪清晨回了她的院子里。

待出门后,方氏拉着她的手,便说道:“你能平安回来,真是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叫舅母担心了,”纪清晨瞧着方氏的模样,歉意地说道。

方氏道:“是你自个遭罪了才是真的,好孩子,这次受苦了。”

纪清晨方才便瞧见了方氏眼角的泪痕了,知道她是真的担心,当即便说道:“舅舅和舅母对我的关心,清晨都记在心里呢。”

方氏瞧着她可人的模样,便是这时候都想着安慰长辈,这孩子还真是惹人疼啊。

纪清晨又问道:“舅母,我的丫鬟走丢了,不知道她可回来了?”

方氏见她问起,倒是想起来了,说道:“找到了,这丫头也不知怎么的,就跑去柴房里头了,被锁在里面。那地方的小道士跑到外头去玩,结果没听见她的喊声,待回去的时候才把她放了出来。

被锁在柴房里?

纪清晨心底冷笑,不用想,肯定又是殷月妍叫人做的。

她倒是可以啊,竟是设下连环计。先是叫人把香宁锁在柴房里头,她待底下丫鬟一向都好,她猜想自个肯定会亲自出去找。于是她便把自己引到山崖边上,再趁机把她推倒。

一环扣一环,虽然计策很拙劣。可是偏偏叫她成功了。

只是老天爷实在是太眷顾纪清晨了,竟是叫她从那般高的地方落下去,都没有事情。

等到她回了院子,就见所有的丫鬟都在,各个脸上都是挂着眼泪。只是当她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一个个惊愕地盯着她,半晌都没人说话。

“这些丫鬟都是高兴坏了吧,你们姑娘可是个大福星,从那般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没事,”这会连方氏都没挑剔她们,温和地说道。

也不知是先忍不住呜咽一声,最后各个竟是都哭了起来。

纪清晨瞧着她们哭得这般凄厉,倒是哭笑不得了,说道:“我竟是没事了,你又哭成这般做什么?”

“姑娘,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没回来,您也不会去找奴婢,”香宁冲了出来,跪在纪清晨面前,身子抖地跟筛糠似得,哭地连声音都变了。

说来丫鬟是不许在主子跟前哭的,一来是晦气,二来是叫主子瞧见了也不高兴。可是纪清晨这会却一点儿不想责备她们。

她将杏儿把香宁扶了起来,环视了一圈,说道:“你们既是我院子里头的人,我自是要待你们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便是伺候人的丫鬟,那也是爹妈生养的。只要没有犯了纪清晨的忌讳,她院子里的丫鬟都极少挨打。便是嫁人了,她也是尽心给她们寻个好去处。

屋子里的丫鬟登时哭成一团,却叫纪清晨觉得头大,合着明个这院子里的人要散了不成?

好在因为方氏在,纪清晨说了两句,大家便擦擦眼泪,赶紧去做事。因着这院子里没厨房,所以就是热水都要从道观的厨房里要,杏儿随手给小丫鬟抓了一把大钱,叫她赶紧去厨房要一大桶热水来。

要不是这会是在山上,香宁恨不得去找一把艾草,给姑娘好好去去晦气。

方氏瞧着她这一屋子都忙起来,便说先回去伺候王妃用膳。叫她也不用再过去了,待会让人把膳食送过来。

香宁和杏儿簇拥着纪清晨进了内室里,这里的房子浅,一间厅堂一间起居室,再有一间便是打坐用的道室。

此时进了起居内室,香宁便道:“姑娘,奴婢有话与你说。”

纪清晨点头,叫她说,香宁这才把自个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因着午膳的时候,吃得东西不对胃口,一直难受地很,便出去走了走。却不想遇到了殷月妍的丫鬟,说是今个去要膳的时候,东西丢了,想请着香宁去找一找。

结果香宁进了采访,也不知怎么的,就昏倒了。

纪清晨听到这里,才心惊起来。这个殷月妍身边竟然还藏龙卧虎不成,竟是叫香宁也遭了她的黑手。

于是她细问道:“你都不知道自个是怎么昏倒的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知呢,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昏倒在柴房里。那柴房还被锁着了。”

纪清晨又问了那丫鬟是谁,香宁说道:“应该不是表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因为奴婢也是住进这院子里,才见着她的。”

因着她们出门一般都是带大丫鬟,所以殷月妍的大丫鬟,纪清晨认识,便是香宁和杏儿也都认识。可是没怎么出门的二等丫鬟甚至是三等丫鬟,她们也都是住在一个院子之后,瞧见个面熟而已。

纪清晨这会才知道,心头没人的后果。

便是连殷月妍手里都有个有点儿本事的丫鬟,这次倒是她小觑了这个表姐。

于是她立即道:“杏儿,你去找裴世子,与他要去疤的药膏。先前在山下,他是答应给我的。”

杏儿瞧着她手臂上的伤痕,自是不疑有他,赶紧便出门去了。

**

打醮祈福结束后,一大清早,众人便开始东西,准备回王府。昨个的时候,陈蕴和殷月妍都来看望她了。殷月妍一开始没怎么说话,可是后头却不住地旁敲侧击,大抵是想知道,自个是真不知道她的恶毒行径,还是真的不知道。

只可惜纪清晨早就对她起了戒心,又怎么可能叫她试探了出去。

她还特别真心地拉着她的手掌,感谢她之前拉了她一把呢。殷月妍还特别真情地滴了几点泪,说道:“都怪我没拉住妹妹,要不然也不会叫妹妹受这样的苦。”

便是纪清晨都差点崩了脸。她倒是想过殷月妍为何突然对她发难,这大概与她看到了她脸上的手掌印有关吧。正是因为这个,她这才肯定,那个打了殷月妍的人,便是李氏。

只是她恼羞成怒到,竟要杀了自己。

等回府之后,没过两日,殷月妍的院子里就传出了闹鬼的传言。只是那鬼谁都没瞧见,晚上就只有她一人看见了。

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在意,只是殷月妍说的头头是道。就连王妃都惊动了,李氏被王妃责骂了一顿后,便去了殷月妍的院子。

接着便安静了两日,可谁知又过了几日,依旧是故态复萌。

“表妹,”在早上请安离开时,殷月妍便叫住了她,只见她脸颊也不如往日那般白皙有神采,相反脸颊向里凹陷,眼下泛青,没想到才短短数日,便叫她消瘦了这样多。

“怎么了,表姐,”纪清晨冲着她甜甜一笑。

“我能与表妹聊聊吗?”殷月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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