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侯府和安郡王府也都送了消息,若不是外面雪天路滑,怕再有个好歹,章行直和徐氏死活拦着老太太。徐氏亲自过来瞧了,她到的时候,章茹已经床边哭上了。
“这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怎么就这么苦,”章茹坐在床榻边上,手里拿着帕子,已经哭湿了大半条帕子。
徐氏一过来,见她这般,也是心疼。虽说安慰着,可章茹却是越想心底越觉得难受,“你瞧瞧她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灾没遭过,我就是心疼她,要是阿蓉还在的话,瞧见了得多伤心。”
她一提起,连旁边的沈如谙眼泪都要下来了。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平日若是说出想娘亲的话,那就是懦夫的表现。可是这会听到姨母这么一提,眼泪就在眼眶子里拼命转悠,他急急地背过头。
徐氏也瞧见沈如谙的模样,急急拉了她的手臂,轻声劝道:“长乐还睡着呢,你先出来坐会,别打扰了孩子。”
章茹被她拉了出去,沈如谙在椅子上顺势坐了下来,他看着沈长乐的脸,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算了,懦夫就懦夫吧,他就是为了他家沈长乐哭了。
就在他眼泪落下的那会,床榻上的小姑娘眼皮动了动,慢慢、慢慢地掀开了眼脸。
沈如谙喜不自禁,也顾不得满脸的眼泪,凑上去惊喜地喊道:“长乐,你醒了啊?”
沈长乐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沈如谙被她的眼神吓住,正想着这姑娘不会是撞傻了吧,就听她张口问:“纪钰呢?”
沈如谙:“……”女大不中留。
☆、第 58 章 接二连三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疼的?”虽然这丫头是个没良心的,可沈如谙自觉是个负责任的哥哥,立即轻声问她身体的状况。
沈长乐眨了眨眼睛,意识还没跟着清醒过来,刚才那一声纪钰似乎只是她潜意识里发出的声音。
沈如谙见她醒来,却又一直不说话,着急地直给巧书打手势,让她赶紧去请夏姑娘过来。倒是巧书出了门之后,沈长乐突然张了张嘴唇,极艰难地说了一句:“好疼。”
“哪里疼,哪里疼,”沈如谙当真是又欢喜又着急,欢喜是因为她终于听懂自己的话,还能说出疼来,着急自然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哪里疼。
沈长乐醒来之后,就觉得全身都疼,因为太疼了,她甚至都分辨不出是身体的哪一部在疼。她试着想动一下,可是手指头刚动起来,肩膀就针扎一样地疼。
沈如谙瞧着她痛苦的表情,立即说道:“你别动,别动。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你等着她过来给你瞧瞧。”
沈长乐没说话,眼皮又动了动,似乎又要睡过去了。沈如谙也不敢多问,生怕她触碰了伤势,就坐在她身边。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七皇子昨日在来咱们家里的路上,正巧遇到你的马车出事,所以就救了你。只是他昨晚要赶回宫中,只怕一时没办法过来看你。”
等他说完之后,沈如谙又忍不住想要扇自己,和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干嘛。虽说那些男欢女爱地话本,他从来不喜欢看,可是戏却没少看,英雄救美的故事总是动人心弦,更别提正是这个年纪的小丫头了。
七皇子本就长得俊美,又是那样的身份,如今又救了她的性命,小丫头若是那什么什么萌动了,沈如谙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七皇子那更得皇上拍板才行。要是日后这没能成事,又让长乐如何自处啊。
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远远地离开才是,要是沈长乐真相中了别人,只要身份、人品都合适,只要她一个眼神,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把人给她抢回来了。可是七皇子身份不同,他日后是要被皇上指婚的。
“你也别多想,哥哥知道你只是想谢谢他而已,没事,等过几日,我亲自去谢他,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沈如谙颠来倒去地说着,反正中心意思就是,别多想,他救你那是应该的,就算我遇上这事,我也会去救人家小姑娘的,这是出于道义,绝对不是什么其他的。
沈长乐微微偏着头,看着二哥哥叽里呱啦地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半晌,才动了动唇说:“二哥哥,你话真多。”
嘿,这小丫头,我这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
不过他心里话还没说出来呢,夏姑娘就带着巧书赶了过来,她看见坐在床边的沈如谙,脸颊一红,咬着唇轻声说:“沈公子,可以请你先起身吗?我想看看沈姑娘的伤势。”
“你请,”沈如谙霍地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她一笑。
沈长乐瞧着他傻乎乎的模样,刚想嗤笑,可是夏姑娘却已经掀开她身上的锦被,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她闷哼一声,表情微微扭曲,疼,实在是太疼了。
夏姑娘将锦被掀到她腰腹处,正想解开她的中衣,却又转头往后看去,沈如谙正蹙眉盯着这里,两人视线相撞,她微微颔首,说道:“沈公子,我要为沈姑娘查看伤口,还请你暂时回避。”
“哦,对,”沈如谙这才回过神,他说怎么觉得不对劲呢,他尴尬一笑,转身就往外面走,因走地太急,袍子一角在半空翻飞。
他出去时,就瞧见姨母已经重新洗了面,不过眼睛却依旧红肿。他也知姨母是心疼长乐,便上前柔声安慰道:“姨母且管安心吧,您也瞧见了,这位夏姑娘是特别留在府里照顾长乐,她父亲便是太医院的夏太医。”
一旁的徐氏这才点头,恍然道:“我说怎么是一位姑娘进去的,我先前也听说这位夏姑娘医术十分了得。就连宫里的娘娘,都让她进宫瞧病呢。”
旁边的章茹便是皇室中人,所以比她知道的多,轻笑着说道:“虽说是宣她进宫,不过主要瞧病的还是夏太医。只不过是因着她是女流之辈,给娘娘瞧病方便罢了。”
徐氏轻笑,道:“说地也是,不过也亏得有她在,要不然长乐这病还真不好瞧呢。”
沈长乐是伤在肩膀上,是要褪了衣裳,才能看清楚的。所以徐氏这话说地也对,只是旁边的沈如谙却不以为然,昨日治病时,他也是在的。夏太医不过是在屏风外面等着,施金针也是夏姑娘的手笔,在他看来,夏姑娘的医术便是和夏太医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等过了一会,夏姑娘便自里间出来,额头上细密地薄汗,脸颊微微泛红。她过来便同徐氏和章茹见礼,徐氏一瞧见她这满头大汗地模样,便心疼地问道:“好孩子,实在是难为你了。”
“夏姑娘不仅帮小姐检查了一遍伤口,还又施了金针,方才若不是奴婢扶着,只怕就要摔倒了,”巧书见状,也在一旁说道。
这会连章茹看着她的目光,都软和了不少,跟徐氏一边一只地拉着她的手,温言说道:“这会真是难为你了,我听说你还在府上住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只管和院子里的丫鬟吩咐,你既是在这里住着,就是这家的贵客。”
她还特意瞥了沈如谙一眼,吩咐道:“姨母所说的话,你可听到了?好生照顾夏姑娘,人家也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王妃娘娘言重了,医者救人乃是本分,”夏姑娘知道章茹这是故意教训二少爷给自己瞧的,只端庄大方地回了一句。
徐氏和章茹见她这般知书达理,都极是满意。再加上自家又都有两个小子,竟是生出了旁的心思来了。
沈如谙转头,见她面色泛红,还以为她是被姨母说地不好意思了,立即便站出来说道:“姨母只管放心,昨个爹爹就已经吩咐过了,长乐屋子里的丫鬟各个都是懂事的,肯定不会慢待夏姑娘的。”
章茹这才点点头,她又翘首往里面瞧了一眼,有些心疼地问:“长乐睡了吗?我们可能去瞧瞧?”
这会沈长乐疼地正满头大汗地,如何能睡得着。旁边的春柳,一个劲地拿帕子给她擦汗。所以章茹进来,一瞧见她这副模样,眼泪又在眼眶子里打转了,心疼地哟。
“好孩子,姨母来了,”章茹坐在她床边,瞧着她这小脸苍白地,又见她额头一直出汗,问了春柳才知,是疼的。
章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得亏你外祖母没来,若是瞧见你这幅模样,定是要哭上一阵子的。我一听到这事,眼前一黑,就差点昏死过去,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以后到了底下怎么跟你娘交代啊。”
沈长乐虽然也想安慰姨母,可是她浑身都疼,一抬手指头,肩膀上的伤口就已经牵着疼起来了。
还是旁边的沈如谙发挥自己的长处,不停地哄着章茹,这才让她勉强破涕为笑。倒是旁边的舅母徐氏,脸上也是心疼地表情,不过问地话却句句都在点子上,她瞧见沈长乐脸上没什么伤,自然已经放心了不少。不过姑娘家处处都精贵,就是身上也是不能落了疤的。
因此她便又问了夏姑娘,沈长乐身上会不会落下疤痕,夏姑娘自然是如实告诉,这要看日后的愈合情况,她也说不得数的。
“别担心,舅母家中有好些药膏,等你身子好转了,就给你送过来,你这会安心养好伤,”徐氏安慰她。
沈长乐这会醒了,才想起来,“二哥哥,爹爹可有派人给我去请假啊?”
章茹和徐氏面面相觑,倒是沈如谙一副你真是够了表情,说道:“要不是为了这劳什子的女学,你压根都不会受伤,爹爹气地不轻。”
“谁说的,人有旦夕祸福,若是真倒霉,便是在家里都躲不过,”她说了这么一大句,不由气喘吁吁。
章茹立即变了脸色,轻斥道:“胡说,小孩子家家不许说这些。”
“好了,我瞧长乐说了这么些话也累了,咱们还是先回去,让她好生养伤,等过几日,再过来瞧她,”徐氏瞧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立即说道。
章茹虽然不想走,可是小姑娘的脸色是真的苍白,她也生怕耽误了她休息。便和徐氏离开了,不过走之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沈如谙,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有什么事情要立刻派人告诉她们,免得再像今个这回一样,隔了一天才收到消息。
本来就是沈令承不许人回禀的,怕惹得章家老太太担心,沈如谙自然不敢置喙他爹,只得点头。
傍晚的时候,叶菱哭哭啼啼地跟着叶兰亭一起来了。一大清早,消息就已经传开了,再加上沈令承派了人到女学去,听说不少黄字班的姑娘都哭了。
沈长乐躺在床上,听着叶菱哽咽地描述,竟是觉得有些好笑。她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好人缘,叶菱用粉色绣兰花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她哭地眼睛都肿了。
“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叶菱瞧着她的脸色,眼泪犹如珠子般,一串一串地往下落。
“好了,别哭了,”沈长乐还是说不了很长的话,姨母离开之后,她便又睡着了,一直睡到叶菱来前的半个时辰。她吃了点东西,子,手臂自然抬不起,是春柳喂她的。
“这可真是太吓人了,好好的马怎么就发疯了呢,”叶菱有些不解地问。
沈长乐瞧着她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扯着嘴角,想要露出一点笑,只是这笑容还没扯到底呢,就见叶菱将身子挪近,用只有她们两人的声音轻声说:“兰亭哥哥也担心死了,他就在外面,特别想见你。”
“不见,”若是平日里,沈长乐还能说出一大通,男女授受不亲,到底是外男,这般见面不合规矩。可这会她没有这样的精力,也没有这样的精神。
叶菱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强硬,本就哭地有点红地脸颊,一下涨地通红,巴巴地瞪着她,似乎在等她说一句软和地话。
沈长乐平日里一向最让着她,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自己瞧,也是无奈,只得轻声说道:“叶公子是外男,如今我衣裳不整,不便见他。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乐姐姐,你别这样……”叶菱眼泪又下来了,她今日瞧见兰亭哥哥时,都大吃一惊,他瞧起来憔悴极了,脸上带着万分着急地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她一向最喜欢叶兰亭,小时候时常跟在他身后,如今见他这般,自然也想成全了他的心意。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乐姐姐对兰亭哥哥总是这般不待见,之前兰亭哥哥初来京城,给她带的见面礼,不知要比自己的好多少辈。可她一点都不嫉妒,她喜欢乐姐姐,也喜欢兰亭哥哥,要是乐姐姐能成了她的嫂子,她自然是百般愿意的。
沈长乐脸上露出苦涩地表情,叶菱这番模样,她心中实在也是不好意思。她之所以这么拒绝叶兰亭,就是不想让他经历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如果注定不能得到,那她希望,他从不曾想要得到过。
“叶菱,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还是忍不住安慰这个小姑娘。
虽然论年龄,她只比叶菱大半年,可其实她的真实年龄足够当叶菱的姐姐。她还小压根就不知道,世事难料,这四个字的痛苦。
“有什么不简单的,兰亭哥哥是前任首辅的孙子,我们叶家那也是门庭煊赫的家族,而且你瞧兰亭哥哥才多大啊,就是举人老爷了,等明年春闱,他肯定能考上进士的,”叶菱理所当然地说道。
沈长乐忍不住笑了,可是她一笑,胸口颤动,连带着身上的伤口都疼地厉害。她痛苦地蹙眉,叶菱又赶紧让绿芜过来瞧瞧。
这么一折腾,沈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里面颇有些闹腾。她一见叶菱坐在床前,眉梢一扬,讥讽道:“我说叶姑娘,我三姐姐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啊。”
叶菱也看不惯沈锦,可这次真的是她理亏,所以沈锦冷嘲热讽了几句,她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呢。
好在叶菱也知道她还受着伤,也没多待,就出去了。此时叶兰亭正坐在外面,冬天天黑地早,这会已经上灯了,东梢间摆了好几盏灯,照地四处透亮。她一出来,叶兰亭的脸一下明亮起来。
“她怎么样?”他一跃而起,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要静养,只怕短时间是不能下床走动的,”叶菱如实说道。
叶兰亭点了点头,眼睛还要往里面看,可是叶菱瞧着他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忍不住说道:“兰亭哥哥,你也别担心,长乐姐姐肯定会好起来的。”
等他们离开之后,沈锦还在屋子里抱怨:“这一天天来了多少人,还让不让你养伤了。各个都要来瞧,当真是烦人。”
她撅撅嘴,嘴里不耐烦,心里更厌烦。方才她在外面同叶兰亭打招呼的时候,他不冷不淡地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上一回他来家中小住时,沈锦就见过他,虽然家中的哥哥们各个都英俊不凡,可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温润如玉的少年。只安静地站在那里,便像是一副江南烟雨画卷,说不出的清愁,就是他嘴角微微扬起的浅笑,都带着一种醉人的弧度。
沈长乐听她抱怨了几句,可谁知她却又转口,看似不经意地问:“兰亭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啊?”
兰亭哥哥?
沈长乐听着这么个称呼,“你什么时候和叶家少爷这般熟悉了?”
“叶伯父乃是爹爹的至亲好友,我称呼他一声兰亭哥哥怎么了,”沈锦嘴硬地说道。
沈长乐笑了笑,却又是一阵酸疼,这可真是太遭罪了。不过沈锦这称呼,她倒也没在意,她才多大点啊,大概也就是瞧着叶兰亭长得好看,才这般亲近地吧。说到底是小女孩的私心作怪罢了。
其实别说男子好色,便是女子也会欣赏美色吧。要不然这几年京城层出不穷的公子又为何般,还不是被这些小姑娘私底下讨论地多了,这一来二去地,就有了名气。
沈长乐突然想到纪钰,他若不是皇子,而只是寻常勋贵人家的公子哥的话,只怕比谁都会出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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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纪钰正在发火。从边关传来了消息,他的小舅舅乔裕在追击边塞游民的时候,受伤了。因为那帮游民杀了大燕的子民,所以乔裕带人追了他们几十里,在劫杀了他们之后,也被后来赶来的人袭击了。
等京城收到消息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原本他是要腾出手去查沈家马车出事的事情,可如今小舅舅突然受伤了,他手上的人手却是不够用的。或许永顺伯府的人才不会关心乔裕的死活,他不过就是个姨娘生的庶子罢了,如今守在边关上,是死是活,就瞧他自己的造化。
可是纪钰却不能,他自幼习武就是跟着小舅舅的。乔裕是他的长辈,也是他最敬重的师傅。
都说乔家出美人,乔裕也是乔家的美人,就是那一份与众不同地美貌,让他遭受了无数的挫折。直到他的拳头硬到,让别人再不敢拿他的样貌取笑,嘲讽他只是个小白脸。
德妃也收到了消息,只是她不像一般乔家人那般瞧不上乔裕。比起乔家那些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公子,在边关奋勇杀敌的乔裕,显然更被皇上所待见。因此德妃也因皇上的这份待见,对他十分关心。
“听说娘娘,打算请皇上给乔将军指一门婚事呢,”旁边的小太监,耷拉着头,若是丢在外面,就是最不起眼的小太监。
可这也是他在母妃宫中的耳目,纪钰每每想到这里,也忍不住自嘲。若是母妃能待他有九弟的一半,他这个做儿子也不至于这般做吧。
他立即皱眉,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小舅舅的心思。他一向狂放不羁,只怕他不喜欢京城这些娇滴滴的女子,母妃请皇上赐婚,无非就是为了更好地掌控他罢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他挥了挥手。
而桌子上就是德妃派小太监送来的东西,大概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日常派来送东西的人,就是儿子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