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这会她不能错一丁点,谁都不能知道。她语笑晏晏,招了丫鬟过来,轻笑道:“你去三姐姐的院子里,请她过来坐坐,就说这里的姑娘都极想见见她。”

穿着绿色比甲的丫鬟,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

待她走后,沈月环视众人,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婉,说道:“我三姐姐性子害羞,一向不喜这些宴会。便是我祖母都夸她贤淑安静,要我多向她学着呢。”

话虽是说地好听,不过这里面的含义,可就意味深长了。便是再安静地姑娘,也没有两年不出外交际的吧,所以沈月的话,在她们听来就是替沈长乐毁容遮掩了。好在这些姑娘,见丫鬟已经去请了,倒也不像刚才那般火急火燎的。

至于那边沈月的丫鬟刚到院子门口,正巧碰上回来的沈长乐,旁边的沈锦撅着嘴,一脸地不如意,小声碎碎念,似乎是在说怎么怎么地不顺心。

“你怎么在这?”沈锦一看见沈月的人,就是不高兴地说道。

小丫鬟哪里敢糊弄她呀,立即将那边水榭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说几位姑娘想请三姑娘过去坐坐。丫鬟是沈月身边的人,也是个极有眉眼高低的,知道自家姑娘的面子,在这两位姑娘面前都不管用。

刚这么想着呢,沈锦便已经绣眉一挑,怪声说道:“哟,这太阳竟是从西边出来,堂堂女学的学生,怎么也想得起来和咱们一块玩了。我瞧这几个月,四姐姐不是去这家看桃花,就是去那家赏雪的,可真是风光地紧。怎么这么会,反倒是记得咱们了?”

沈锦说话从来就是不给沈月留面子,沈长乐也曾经教训过,不过她嘟嘟囔囔地半天,下一回还是我行我素地模样。更何况,若不是因为沈长乐当年考女学的时候,是以第一名进去,这丫头也未必会这么听自己的话。所以沈长乐也只能管她一两回,这要是说多了,那就是呱噪了。

沈月的丫鬟垂着头,不敢多说话,可又怕自己请不回三姑娘,想了想,还是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三姑娘,哀求道:“三小姐,咱们姑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请你过去。那边都是各家的贵女,来府上做客,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沈锦见这丫头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三姑娘,全然当自己是死了一般,气得更是绝倒,咬着牙恨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在外面听说了三姐姐的事情,以为三姐姐当真毁了容貌,各个都想来瞧笑话。四姐姐作为亲姐妹,不仅不拦着,还任由她们这般,当真是可恶。”

她一张嘴,就把沈月定了罪,就连沈长乐都哭笑不得,只笑叹她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三姐姐,你也别怕,咱们现在就回去好生打扮,待过去之后,让这些歪瓜裂枣都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人儿,”沈锦拉了她的手臂,就要往院子里面去,待要进院子了,这才又回头丢下一句:“回去告诉四姐姐,我们稍后就到。”

沈长乐方才去湖里捉鱼,穿着打扮都极简单,这会沈锦风风火火地拉着她进屋子,就招呼了春柳和绿芜进来。沈长乐瞧着她那模样,恨不能就掐着腰,指点一通了。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先前她不出门,实在是不愿出门罢了。况且她也并非是真的一步不出,外祖家、姨母家,还有去上香,倒是都去过。只不过没怎么去那些宴会罢了,主要是当年纪钰救她时,实在是太轰轰烈烈了。

她听沈锦说,就算是她出门交际,都少不得要被拉着问,她如何被七皇子所救的事情。这要是她自己出现,只怕就真的要被人生剥活吞了。所以她也是想着先冷一段时间再出门,况且她年纪也还小,倒不急着出门交际。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她没想到就因为她刻意避开那些宴会,竟然在京中传出她容貌被毁的传言。其实这种传闻实在是可笑,她一直都没当真,却不想沈月带回来的这帮小姑娘,竟是都在等着看笑话呢。

沈长乐一向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她脾性好,可不代表就是个泥人。这帮人看笑话的意思太过明显了,就连一向喜欢和她唱反调的沈锦都生出这样的怒气。

“这件洋红地如何?”绿芜拿出一件新做的衣裳,轻声问道。

沈长乐和沈锦同时看过去,随后又极其默契地摇了摇头,都觉得不是很好看。于是丫鬟们一件又一件地往外面拿衣裳,尽职尽责地就像沈长乐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似得。

“我觉得若是盛装打扮的话,未免显得太隆重,”沈长乐沉思了半晌,便让绿芜把之前的一件银白洒桃花长褙子拿出来,而下面则是搭配了一条粉色挑线裙子,简单是简单了点,可是银白本就是简单大气。都说要得俏,一身孝,沈长乐自然不敢穿白色的,不过这银白色却能穿出端庄大气来。

待她换上衣裳之后,屋子里的人,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惊艳,实在让她有些羞涩。等自己低头一打量,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多大的人,竟是还会和这些小丫头逗趣,可真是惹人笑话啊。

“这一身可真好看,三姐姐你的眼光真好,”沈锦瞧了半晌,干巴巴地说道,这原本是想杀杀花园里面那帮女人的气势,可谁知最后竟是杀到了她的自己,好嫉妒啊。

沈长乐见她这般模样,故意问道:“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得去了,”沈锦跳起来,之前只有沈长乐上船捕鱼,她一直在旁边的八角凉亭里面等着,所以身上的衣裳依旧精致好看,再说了她本就年纪小,顶多就是娇俏可爱,比不得三姐姐这样,已经玲珑有致,像个大姑娘了。

沈长乐见她这般欢喜,也是好笑,这姑娘还真是不服输地劲头啊。

沈长乐又让绿芜重新梳了发髻,也是家常简单的头发。等她瞧着铜镜里头的自己时,还是忍不住看呆了,前世她并不以自己的容貌为荣,因为容貌并没给她带来什么,可是这一世再看,才发现这样的容貌也是一种资本。

旁边的沈锦也让丫鬟给自己理了理头发,这才和沈长乐一块过去。

两人领着丫鬟到的时候,水榭里的姑娘们,正在玩传花击鼓,娇艳的花朵在如玉般地纤纤素手中传递着,旁边的丫鬟背对着她们敲击着碗边,待敲击声停止,手上还拿着花的姑娘,是又骄傲又有些羞涩。

正巧这一回是沈锦拿到了花,她偏头略想了想,正欲开口说话。却发现门口出现几个人,而同样很多人也在注意到了。无须解释,谁都能知道领头的两位姑娘,肯定就是沈府的三姑娘和五姑娘了,至于分辨这两位就更加简单了,略高些的是三姑娘,矮些的是五姑娘。

只是在看见沈长乐的容貌时,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屏住了呼吸,仿佛只要呼吸声略大些,对面的女子都能羽化飘仙。

沈锦瞧着这一屋子里惊艳的目光,虽知不是因为自己,不过这会倒也顾不上嫉妒,只暗笑这些人可真是没见识。不过想想也是,原本就是想瞧瞧热闹,可真见了面才发现,这竟是一位极致的美人儿。沈锦瞧着她们一个个这目瞪口呆的模样,都忍不住想要嗤笑。

还是女学黄字班的学生呢,一群听风就是雨的蠢货。

“三姐姐,五妹妹,你们可算来了,咱们都等着你们呢,”还是沈月最先回过神的,她起身迎了过去,嘴上噙着点点笑容。

“让大家多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她颔首看着众人,脸上适时地露出歉疚地表情。

沈月立即笑道:“哪里,我们正在玩传花击鼓,你们来地正好呢,”她又转头看着旁边的沈锦,伸手挽着她的手臂,亲热地说:“五妹妹,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玩这个的。”

沈锦瞧着她一副主人的模样,心里就是止不住地冷笑。不过到底是在外人面前,她敛起心底的鄙夷,脸上也是挂着不好意思地笑容,问道:“那要是这样的,会不会太打扰你们啊?”

“哪里会,有两位姑娘加入,咱们求之不得呢,”席面上一个穿着石榴红十样锦妆花褙子的姑娘,轻声说道。

沈月又让丫鬟搬来椅子上,同姑娘们一并坐着。水榭之中的席面,是两人一个桌子,上面摆着时令的瓜果和点心。所以这会沈长乐和沈锦同来,两人正好坐一张桌子。

等她们坐下之后,乔嫣笑吟吟地看着沈月说道:“方才击鼓传花,可是轮到了四姑娘了,先把这一轮地令行过了才行,你可不许逃了。”

乔嫣虽然是亲热的语气,可是说的话,好像沈月时常做出这样的事情似得。

沈月欣欣一笑,环视了一圈,“那倒不至于,这一轮自然是该我,等下一轮,三姐姐和五妹妹再加入吧。”

行令倒也不难,待她说完之后,周围一片叫好之声。不过等她结束之后,就听乔嫣又道:“我瞧咱们这令行地未免简单,不如这样吧,咱们依旧还是击鼓传花,只是这一次玩个赏罚分明的。”

大概也有姑娘觉得这令行地没劲,一听她说有赏罚的,立即好奇地问:“怎么个赏罚分明啊?”

“就是咱们以花为题,每人只有说了一句带有花的诗句,才能把花往下面继续传递,若是鼓声停止时,落在谁的手上,谁救地罚酒一杯,”乔嫣不紧不慢地提道。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有人又问:“可是咱们席面上又没酒水,如何罚酒啊?”

她们都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寻常家中就不许吃酒,只是这会说到罚酒,反而各个兴致勃勃的。而沈长乐则是眉头一皱,她可不愿意让这席上的姑娘喝的烂醉回家,要不然沈家姑娘的名声该都毁了,办个席面,竟是把客人都灌醉了,说出去实在是不像话。

好在乔嫣眼睛转了一圈,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说道:“既是无酒,那就以茶代酒呗。不过这喝茶可不是喝一口,而是喝一整杯。”

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茶盖上转了一圈,这么一杯下去,倒是不会怎么样。这要是谁倒霉,多喝了几杯,只怕最后官房是少不得要多跑上几趟了。

可乔嫣的提议几乎是全票通过,大概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倒霉蛋不会是自己吧。

于是游戏开始了,这一轮是从沈月开始,她立即就说了一句诗,迅速地将花传递给旁边的人。随后众人突然发现,越到后面就越难,因为不仅鼓声会随时停掉,而之前的人却很可能将你想说的那一句诗说了。

好在能考上女学的,都不是平庸之辈,一直到一轮要结束,速度才要慢下来。就在沈长乐刚说完,递给沈锦的时候,她刚张嘴要说,鼓声停止了。

沈长乐惊讶地转头看她,就瞧见她一脸地懊恼。

“这次竟是捉到五姑娘了,”乔嫣好笑地说道,沈锦的脸色在她这句话之后,更加差了。

好吧,沈锦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沈长乐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轻声说道:“喝这么快干嘛,你又不是答不上来,只不过运气不太好,正巧撞上了鼓声停了。”

沈长乐这句话倒也不是替她开脱,沈锦自己心底大概也只是觉得是运气太差,立即转怒为笑,吩咐丫鬟道:“再来吧。”

结果这一玩,可真是没劲头了,喝了茶水的便不甘心,想让别人也陪着自己一起倒霉。至于没喝茶水的,就觉得自己好运,又想继续看别人倒霉。

结果,玩了十几轮,中间令都换了好几回。结果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要去官房,众人哄笑之后,也没多为难,便放她去了。游戏这才暂停了下来。

沈锦除了第一轮喝了茶水之后,其余倒是没被罚到。便有姑娘,笑着问道:“五姑娘,九月也该要考女学了吧?”

这一屋子坐着的都是女学的学生,自然是觉得考上女学乃是十分荣耀的事情,这会便把话题放在在场,唯一一个不是女学学生的身上。至于沈长乐这个前女学学生,她的故事众人已经知道。如今知道她没有毁容,心底地那份惋惜和幸灾乐祸也是消失殆尽了。

沈锦颔首:“倒是有这个打算。”

“女学考试可是十分严苛的,不是这般背背诗就行的,”乔嫣笑着看着她,说道:“特别是负责考试的那几位先生,更是刚正不阿呢。不过五姑娘,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别客气,咱们也能略尽绵薄之力。”

乔嫣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沈锦脸色一下就沉了。她本就是爆碳性子,如何能受的乔嫣这样的话。可谁知她转脸又莞尔一笑,露出一个笑容,“倒是不好劳烦你呢,我三姐姐当年入学考试就是第一呢。”

旁边瞬间传出一阵轻笑,乔嫣实在想羞辱不成,却反被羞辱。你还想指导人家啊,也不看看自个当年入学时,究竟考了第几名。

☆、第 63 章 母女合谋

“你瞧见她那般模样了吧,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年纪比我老,早我一年考上女学,就这般耀武扬威地,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沈锦瞧着面前的花枝,“小人得志。”

“好了,你都已经给了她难堪,出了一口恶气,如今再说她,岂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沈长乐伸手将花枝剪断,这盆花是她精心养着的,只不过最近一直在发蔫,她叫了专门侍弄花草的婆子来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花枝之前长得太过茂盛,土里的营养不足,这才会出现之前的情况。

沈长乐最近正在学养花,说来也是可笑,上辈子没去过女学,这辈子发奋刻苦地就为考上女学。谁知上了还没到半年,就落地个退学的结局。之前她一直在养伤,第一年是跟不上,就算最后考核也会被留下。到时候再让她上一年黄字班,她还不如彻底退学,来地体面又合适。

毕竟谁都知道,她是因为身体原因才退学的嘛。

“那你可得更认真了,这会是痛快了,要是回头没考上女学,我看你也不用出门了,”沈长乐睨了她一眼,摇头浅笑说道。

“我知道,你可别瞧不起人,”沈锦嘟嘟囔囔又说,显然是不太高兴。不过随后她又想了想,有些试探地说:“三姐,我能求你个事吗?”

“什么事儿?”沈长乐见她这小心翼翼地模样,估计这事还不小的模样。

“嗯,就是我大舅家中的新兰姐姐,她今年也要考女学,只不过她家里的先生教地虽不错。可我舅母说,那先生到底没考过女学,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所以还让她在我家里暂住几日,跟着三姐姐你一块上学,”沈锦偷偷地瞄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明显地怒气,这才把话说完。

自打她懂事之后,自己的外祖家便已经和济宁侯府那边端了联系,两家老太太明明是嫡亲的姐妹,可如今却也死活不来往。从前沈锦还不知道如何,可是年纪大了,便知道这大概都是因为娘亲的事情吧。对于娘亲的记忆,她已经十分模糊了。虽然祖母准许她每个月去看娘亲,可是她见到的娘亲是整日死气沉沉,满口佛经的老妇人。

虽然她也难过、心疼,可是年纪越大就越明白,这么多年爹爹都不肯原谅娘亲,她当时肯定是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还可能和三姐姐有关系。

或许她该讨厌三姐姐吧,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表面上还不想听从她的管教,可是心底却十分以她为傲。三姐姐很厉害,不仅可以考上女学,还是第一名,就算是那样人才济济的学院里,她也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她心底也会嫉妒,可是更多地却是说不上来的自豪。

所以尽管知道这事很为难,可她还是开口了,她总觉得三姐姐是可以为她妥协的。

“你大舅舅家中的新兰姐姐,”沈长乐蹙眉深思,可是想了半晌,都不记得这人的模样。沈家如今和林家也是来往甚少,除了年节里该有的礼节,沈令承几乎从不登林家的门。更何况,林家的舅父从商之后,更是让人所不齿,似乎生怕沾上了他家的铜臭味一般。

沈锦见她疑惑,立即说道:“就是比我大两个月的新兰姐姐,她今年也要考女学的。若是我们能一块考上,以后相互也能有个照应嘛。”

沈长乐点头,这话倒是真的。当初她上女学的时候,就是和叶菱是旧识,两人这才亲密无间的。况且女学之中的闺秀,说来再入学之前,也多是见过面的,或是姻亲关系,或是故交,总会在各种宴会上见过面的。所以能有熟悉的人同自己一块上学,在书院里还是能迅速适应的。

只是沈长乐并非是专门的先生,又只是从女学退学了,要是贸贸然答应了,别人还以为她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当先生呢。她教沈锦,那是自家的亲妹妹,指点一番,旁人也不会说什么。所以沈锦问这个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里犹豫了。

沈锦见她犹豫了半晌,也没有说话,登时撅着嘴,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哀求道:“三姐姐,你就答应了呗,反正你教我一个也是教,如今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而已。”

“你想地可真简单,”沈长乐看着她,一副你可真天真的表情。大概这一世没有林氏的影响,沈锦的脾气虽然是爆碳一样的,可最起码是直来直往地性子,不像上辈子,说一句话都要拐弯抹角的。倒是沈月却变地十足,一句话里能夹杂着好几层意思,瞧着就让人无奈。

沈长乐不得不说道:“我也不过是在女学上了几月而已,如今只是个退学的。若是你让林新兰过来,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不自量力,好为人师呢。”

“怎么会,你当年可是第一名考上女学的,舅母说了,比起先生们教地书上的那些大道理,三姐姐你更能帮助我们考上女学呢,”沈锦也没多想,直接将她大舅母肖氏的话说了一遍。

沈长乐听罢,当即便是冷笑,她算是听出来。这位林家大太太是为了一心让女儿考上女学,还真是费尽心机。只是女子读书本就不是争名夺利,她这般未免也太过下乘。可转念,这到底是人家的一片慈母之心。沈长乐虽不喜欢她这般做派,却也不会贬低。

但她还是说道:“我知道你舅母的意思,只是我教你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教她却是没道理,我自己如今也还跟着先生读书呢。所以这事情我不能答应。”

沈锦见状,只得撅嘴点头。

等过几日,林家便派人来请她过去。沈锦以往都是欢欢喜喜地过去,这次却是没那么高兴。舅母一向待她好,可偏偏头一回让她办事,她就没办成功。所以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就算到了家里,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她在老太太院子里坐了一回,就被林新兰拉着去往自己院子里坐着。两表姐妹之间,因为年纪靠近,再加上林新兰又事事顺着沈锦,所以两人关系一向就好。只是这一次,林新兰说了好几句,沈锦都没搭话。

林新兰瞧她这幅样子,立即拉着她的手,关切问道:“表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什么事不高兴啊?”

“表姐,先前舅母说的事情,我三姐姐没答应,”沈锦撇撇嘴,还是把如实说了出来。

林新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可是一想到母亲平日里的嘱咐,便立即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本就是我娘亲提地突兀了。我先前还觉得怪不好意思地呢,所以你也别往心里头去。”

沈锦一听她这般善解人意地话,又觉得羞愤难当,想想这么多年,舅母和表姐待她多好啊。可偏偏她连这点小事都帮不了表姐,一想到这里,她的头垂地更低了。林新兰见状,更是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说:“我的傻妹妹,就这么点小事而已。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其实我觉得依自己的学识考上女学本就不容易,母亲也只是实在着急了点,病急乱投医。你可千万别放在心里。”

她越是说让沈锦别放在心里,沈锦就越发地愧疚。表姐本就艰难,若是自己再不帮着她,岂不是太过分了。

而林新兰在瞧见她脸上的歉疚之色后,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原还想着,咱们表姐妹能一块考进女学,到时候在书院里好歹也有个照应呢。”

“表姐,你放心,我,我这次再回去求求我三姐姐……”

“可别,你可千万别,三表姐本就性子冷,你若是这般,我怕她心里怪罪我不知好歹,”林新兰微微垂头,脸上露出可怜的表情。

恰好这会,肖氏身边的丫鬟来请她们过去。等两人到了肖氏的院子里,就瞧见梢间的桌子上,摆着好些布料。肖氏见她们过来,立即招手笑道:“你们来了,都来瞧瞧这桌子上的布料,这可是从江南那边带回来的时兴料子。”

“娘可真偏心,什么好东西,都得表妹来了,才能拿出来,”林新兰撅嘴,语气中带着嬉笑。

肖氏见状,立即伸手点她的额头,轻斥道:“你这臭丫头,竟是吃你表妹的醋。你想想锦姐儿哪会得了好东西,忘了你的,没良心的丫头。”接着她又转头看着沈锦,欢笑说道:“况且咱们锦姐儿,这样可人意的,又听话,我不疼她疼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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