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嘴的肥肉,凭什么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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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W战队虽然在四强败北,但是因为他们输给的是本届冠军,而且打满五局,结果也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在出国比赛中遇到的问题,在回国之后,就凸显了出来。
杜之泽在输掉韩国队的比赛之后,就全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战队一起去火锅店聚餐,他都没参加。
这些事情,林珑并不清楚。
因为三天后,她与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演奏会,成功举行。
不过在参加完庆功典礼之后,她就乘机飞回上海。
这次回上海是临时行程,林珑谁都没带,随身也带了一只小箱子。在机场等到了出租车之后,上了车报了个地址,直接就倒头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师傅小声地喊:“小姑娘,到了。”
林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师傅挺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这个小区太高档了,不许出租车进的。”
她点头,用手机付了钱,下车,拎了箱子往里面走。
此刻,上海已进入夜幕中,宽敞的林荫道,两边亮着白色亭灯,不远处是流水的声音,在这么一片寸土寸金的地方,硬生生制造出了依山傍水的错觉。
林家的别墅在最里面,一栋三层米色宽阔建筑物。
夜幕下,别墅里四处都亮着灯,一派灯火辉煌的繁华模样,就连此时没什么人在的花园,都被灯光照地透亮。
林珑按响大门口的门铃时,接通室内视频的刘阿姨,怎么都没想到,是她回来了。
司机张叔叔出来开门的时候,又意外又惊喜地问:“红豆回来,怎么也不叫我去接你。”
在林家做事的人都有十几年了,再加上她父母不喜欢先生小姐那一套称呼,所以就连家里的司机保姆,都是跟着家里人习惯了叫她的小名。
“爸爸妈妈不在家吗?”林珑问道。
张叔从她手里赶紧接过箱子,摇头说:“夫人今天陪董事长去参加一个宴会。”
“那就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咯?”林珑小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苏晓潭发了一条短信。虽然苏晓潭是个没谱的人,可林珑马上要干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好歹也找个狗头军师。
苏晓潭几乎是一瞬间回复了她。
林珑想了想,正要打一句,我回上海了,给你带了礼物,要来我家拿吗?
其实她什么都没带,就是想把人骗到家里来。
谁知这句话还没打完,她整个人突然离地腾空而起。
要不是她下意识地死死抓着手机,只怕手机要被摔地粉碎。
可一声又慌又乱地喊声,还是脱口而出。
林珑在空中被转了个方向,最后是扛在肩膀上的姿势,进了家里。
“哥哥,你快放下我,”她回过神,气地在扛着她的人后背拍了两下,不过打地轻软,一点儿都不疼。
“怎么回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等她被放在沙发上,林亦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因为之前戴了棒球帽,所以头发没扎,被他这么一揉,头顶乱地跟鸡窝似得。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套剪裁妥帖地高定西装,原本挺括的肩线因为刚才扛着林珑的原因,微微凌乱。不过他抬手就解开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袖子上的宝石袖口,在客厅水晶吊灯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林珑看着面前的大哥哥,比她整整大了十岁。
她刚会走路的时候,大哥哥就上了初中,她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能和女生在校园里拉手的高中生。
兄妹两人巨大的年龄差距,让林亦淮早就养成了单方面无条件宠她的习惯。
“大哥哥你不要总是吓唬我?”林珑微撅嘴,小小抗议。
林亦淮微垂着眼睛,轻笑道:“是吗?可是我记得你以前每天都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我,我一放学回来,你可是一定要举高高。”
林珑捂脸,那是她上幼儿园时候干的蠢事。
林亦淮上高中之后,回家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林家这个小红豆就成了望哥石。
几乎是每天一到傍晚,就要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
就为了不让她失望,林亦淮高中三年一节晚自习都没上过,全都是申请在家自学。
“我都长大了,”林珑微微抗议。
谁知男人却一挑眉,“所以长大了,就不喜欢我?”
林珑:“……”论偷换概念,你最强。
“不跟你说了,我上楼洗澡,”林珑从沙发上跳起来。
谁知洗完澡,她躺在自己那张柔软又舒服的大床上就睡着了。
等她给饿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下楼去找东西吃,刚翻开冰箱,穿着一身藏蓝色睡袍的林亦淮跟着下来了。
“想吃什么?”他问。
林珑扬起脖子说了一句牛肉面,林亦淮弯腰从冰箱里把切好的牛肉拿了出来。
“就知道,你要吃。”
厨房里,林珑乖巧地站在身后,看着前面高大的哥哥站在厨灶前,明明平时是伸手不沾阳春水的人,偏偏给她煮的牛肉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牛肉面。
等林珑把一碗牛肉面快吃完的时候,门外响起车子引擎的声音。
林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穿着睡袍正喝着水的林亦淮,好整以暇地说:“闯了什么祸,趁早交待,要不然待会可救不了你。”
“我很乖的,”林珑鼓着小脸,一副你不要冤枉好人的表情。
等穿着一身晚礼服,明艳动人的乔伊进来时,就看见坐在餐桌前的兄妹两。
“红豆,怎么突然回家也不先告诉妈妈,”她心疼地看着女儿,林珑长年在美国学习,他们作父母的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并不多。
同样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的林立钦进来时,听到这句话:“你要是提前打电话,你妈妈又该丢下我了。”
林珑正好把碗放下,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父母和哥哥。
餐厅里并没开着水晶吊灯,只开着一盏朦胧的壁灯,照地周围有些昏暗。
“我回来是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她微微握紧手掌。
林立钦和乔伊不约而同地看着她,反倒是林亦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似乎在处理别的事情。
“我不想弹琴了。”
这是第一句。
“我想去打职业比赛。”
这是第二句。
乔伊像是被雷狠狠地劈中,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林立钦比她稍微淡定点儿,但是也眉心紧蹙,倒是只有大哥哥,此刻从手机上抬起头,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的’表情。
“林珑,不可以,”乔伊在醒过神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儿,怎么都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小姑娘,这一叛逆起来,居然就这么石破天惊。
“林珑,你知道你在和妈妈说什么吗?你从四岁开始就学琴,十三年来,你几乎从来松懈过,怎么走到现在,反而要放弃了呢。妈妈想不通,也没有办法理解。”
乔伊越说越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拉着林珑的手就往楼上走。
林立钦没及时按住她,怕她太激动,赶紧跟上去。
好在乔伊只是拉着林珑,带她到了家里的琴房。那是一间有几十平米的大房间,除了房间的一角摆着专门放琴谱的书架,只剩下矗立在中间的那架施坦威三角钢琴。
房间的一面墙壁被专门改成了落地窗,窗外就是林家的花园。
多少个春夏秋冬,林珑就坐在这架钢琴前,看着叶子绿了,然后再黄了。
她弹琴的时候,家里任何人都不会进来。
整个琴房里,就只有琴声。
“林珑,你能告诉妈妈,为什么吗?”
乔伊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即便此刻林珑的决定在她看来,太过离经叛道,她依旧忍着耐心,轻声询问。
林珑慢慢地走到钢琴旁边,在琴凳上缓缓坐下。
琴房里没有开灯,走廊的灯光从敞开的大门照射进来,室内的光线依旧昏暗地只能看清楚房间里的大概。
林珑坐下后,把头轻轻地靠在琴盖上,黑色长发倾泻如瀑。
“太孤单了,妈妈你不是总奇怪,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在下雨天弹琴,”她的脸颊贴在冰冷的琴盖上,这是她为之努力了十三年的地方,直到她声音软软地说:“因为下雨天有雨声打在窗户上,除了琴声之外,我还能听到点儿别的声音。”
“林珑,”乔伊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她知道学琴是一条很漫长很寂寞的路,可是她没想到,林珑心底会这样的。
“琴声是我的,孤单也是我的,没人陪着我,这条路太漫长了。”
她好像没成为钢琴家,反而成为了一位哲人,林珑自嘲地想着。
可是想着这条孤单又没有尽头的路,她反而羡慕起那些电竞选手,特别是那天后台,明明已经前两局输的够惨了,所有人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去努力。
最起码,他们身边有一起努力的人。
这是她最羡慕的。
乔伊被林立钦拉回房间的时候,坐在床边一直在哭。直到她抽泣地抬头说:“我不知道,我以为她会喜欢。所有人都说她有天赋,我……”
“可是我不希望她后悔,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如果就这么轻易,万一她哪天后悔呢。”
林立钦单膝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突然轻笑一声,“你知道你的女儿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乔伊迷茫的抬头。
林立钦颇有些自豪地笑了起来:“从小到大,你见过她后悔过哪件事?”
“一旦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做到最好,我们的林珑,你太小看她了。”
迷迷糊糊间,林珑只觉得自己身体很轻,像是悬在半空中,她模糊地睁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哥哥,我今天好像还没练琴。”
“那就不练了,”林亦淮抱着她,声音柔软。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雨声,雨滴敲打在窗户上,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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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林珑下楼的时候,就发现大家都已经在吃早餐。
她打了招呼之后,就坐了下来。刘阿姨把她的早餐端过来时,林珑低着头安静吃饭,突然对面的乔伊,开口说:“你说想去打职业,想去哪家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