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慈看着徐斯扬,一脸同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易择城这么直截了当。
徐斯扬咬着后槽牙,看向霍慈,对着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后,有点好奇地说:“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瞧着你挺眼熟的。”
霍慈没吱声。
好在徐斯扬很快就跳过这个问题,他问霍慈:“你和我大外甥是什么关系啊?”
大外甥……
对于这个称呼,她还真是很难和易择城联系在一块。她忍着笑,问他:“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女朋友?”徐斯扬自言自语了一句,可随后又立即否认:“那也不可能啊,易择城就不具备谈恋爱这项功能。我姐生他的时候,就没给他生这根筋。”
霍慈看他:傻逼。
徐斯扬瞪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骂我呢。”
霍慈笑了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徐斯扬:“……”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不带都这么怼人的。
最后,霍慈还是跟着徐斯扬进了房间,因为他要认真地拷问易择城和她的关系。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外甥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不明不白地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徐斯扬站在电视柜面前,双手环胸,一双长腿随意地倚在桌上。
霍慈瞧着他,觉得易择城肯定是长得像爸爸多点儿,因为他和徐斯扬没有半分相似。唯一能扯上点关系的,就是两人都很高。
洗手间传来水声,是易择城在洗澡。
“霍慈,”她淡淡回道。
徐斯扬挺有绅士精神,见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说:“我是徐斯扬,是易择城的亲舅舅。”
瞧把他骄傲的。
霍慈嗤笑一声。
“你们是什么关系,”徐斯扬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霍慈这次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你刚才说他是第一次?”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点儿冷,可是却透着勾人儿的劲儿。连徐斯扬都忍不住瞧了好几眼,难怪他大外甥动凡心了,这个妖精可跟以前的都不一样啊。
要勾魂的呀。
“你先别管他是不是第一次,”徐斯扬一挥手,愣是要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霍慈愿意进来和他废话,就是存心打听易择城的事情。她坐在床边,翘着双腿,宽松的裤脚露出雪白纤细的脚踝和小腿。
易择城出来的时候,毛巾盖在头上,上身没穿衣服,只穿了一条短裤。
他低着头,就看见床边翘着腿,纤细、雪白。
霍慈抬眼,看着他一排巧克力板一样地腹肌,并不夸张,却格外地结实。他短裤挂在腰间,左右两侧露出半截人鱼线。她没想到,会突然看见这样的男色。
现在要是扑倒他,会被打死吗?
她还没想完,就已经被拉了起来。易择城直接把她拉到门外,低声说:“早点回去睡觉。”
见霍慈还想说话,他直接堵住:“你和他说多了,对脑子不好。”
“易择城,你以为我没听到你诋毁呢,我现在就给我姐打电话,你等着,”屋子里传来一声不满地大吼。
霍慈笑了,眨着眼睛说:“那你跟我说晚安。”
“晚安,”易择城看着她。
霍慈趁他不备,猛地抱了他一下,结实地腰腹肌肉,烫着她的手心。抱完,她就转身往旁边跑,头都不回。
易择城站在原地,看着她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这个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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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易择城回房,看着里面杵着大个,淡淡地问。
徐斯扬不满,恼火地说:“你这是对舅舅说话的态度吗?我告诉你啊,你这么一言不发地又跑到这边来,要是被我姐知道了,肯定得气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担心的。”
“闭嘴,”易择城皱了皱眉。
易择城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公务。徐斯扬见他不搭理自己,又说:“我是来参加达喀尔拉力赛,这可是全世界最艰苦的汽车拉力赛,我厉害吧。”
“拉力赛在塞内加尔,你跑到几内亚干嘛?”易择城不信他的鬼话。
徐斯扬嘿嘿一笑,凑过来:“知我者,果然是城城。”
“直接说,”易择城打开邮箱,杨铭把这几天需要他处理的文件都扫描了过来。
“借我点儿钱吧,爸爸把我的卡给停了,我是偷偷跑来的,”徐斯扬叹了一口气。他很委屈地说:“你说我这个百亿富二代当的委不委屈。”
去年明盛集团的市值超过千亿,未来这个数字将不断突破。而作为公司创始人,徐家老爷子的身家早已过百亿。徐斯扬身为他的继承人之一,一句百亿富少,倒也不虚。
“自作自受,”易择城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他絮絮叨叨了好久,易择城只专注地处理文件。等关灯睡觉之后,徐斯扬还在旁边翻来覆去的,刚才易择城让他去重新开一间房,谁知酒店的房间居然被订完了。
“睡觉,”他低声斥责了一句。
徐斯扬一翻身,委屈地说:“易择城的舅舅现在睡不着啊。”
易择城强忍着,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你借钱给我,”徐斯扬又老话重提。
“三百万,”易择城的声音在黑暗中传了过来,徐斯扬正要跳起来,又听他淡然地声音:“限你在五分钟内睡着。”
轻盈又均匀的呼吸声,瞬间在房中响起。
很好,很安静。
**
他们在几内亚逗留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是休息时间。霍慈原本是想找易择城一起出门的,可谁知一早他就离开了,还是徐斯扬告诉她的。
“我大外甥说了,不要乱跑,”徐斯扬钱还没拿到,这几天很乖巧。
霍慈冷笑,谁知徐斯扬不仅没生气,还特别地认真问她:“你还没吃过早餐吧,要不一起?”
“好呀,”霍慈突然笑了下。
徐斯扬看着她变脸如此之快,突然有点儿后悔了。
他这大外甥到底是什么眼神啊,他怎么觉得这姑娘,是个妖孽啊。
可徐斯扬这人打小也有个毛病,就是瞧见好看的姑娘,特别好说话。别说霍慈本来就长得漂亮,这几天周围看见地都是黑人,那些女人实在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之类。所以霍慈,真的是替他洗眼睛的一股清流啊。
他们起得不算早,到餐厅的时候,都已经没人了。
两人坐在沙发里,倒是聊地还行。在提到他们此番的目的时,徐斯扬还一边摇头一边说:“我这大外甥,真的,怀揣着一腔热忱。他是真的不图名、不图利。”
霍慈看着他,轻声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会退出无国界医生,不当医生了?”
徐斯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问她:“你不知道?”
霍慈没说话,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徐斯扬说不上地失落,说:“他不是不想当医生,而是不能当。”
“不能?”她愣住。
“一个伤到手的外科医生,你觉得他还能做手术吗?”
第26章
一个伤到手的外科医生,你觉得他还能做手术吗?
徐斯扬的口吻带着几分惋惜,可在霍慈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他竟然是因为伤到手,才不能继续当医生的?
“他是什么受伤的?”她问。
徐斯扬摇头:“不知道,问了他也不说。只知道当时无国界组织的人突然联系我大姐,说他出事了。大姐亲自把他接回来的,在北京军总住了整整一个月。手是保住了,但是手术刀是再也拿不了。”
“可他前几天还进了手术室,”霍慈愕然地说。
说到这个,徐斯扬更生气了,“这孩子就是不叫人省心,我大姐一提到他的事情,就要掉眼泪。”
霍慈见他这般说易择城,立即心中恼火,就是护着他说:“最起码,他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事情。是他想要做,并且一直坚持都在做的事情。如果这世上,谁都只考虑自己,那么就不会有无国界医生组织还有援非医生这样的存在。”
徐斯扬原本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瞧着她义正言辞地模样,登时笑了。
他舔了舔嘴,笑着说:“哟,还挺护着的。”
这话是笑着说的,虽然才几天而已,可是徐斯扬在一旁看着,就觉得不得了啊。他和易择城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他妈身子不好,拼着一条命生下他的。倒也不是多喜欢他家那老头,就是为了所谓豪门贵妇的名分。
结果最后儿子是生下来了,他妈也没了。
徐斯扬打小就是被大姐,也就是易择城母亲养大的。他虽然是小舅舅,可年岁比易择城还小,又打小没妈,谁都得让着他。时间长,就把他养成了如今这性子。他和易择城在一块,要是不说,没人能相信他两是舅舅和外甥关系。
虽说徐斯扬这人瞧着不靠谱,可他了解易择城啊。
他这个大外甥啊,真真就是那种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叫长辈担心的时候。
除了一次,就是他要加入无国界医生的时候。
那时候家里头是真的闹翻天了,易家和徐家什么地位啊,一家有权,一家有钱。易择城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家老头就发话了,只要他愿意,明盛集团上下所有的位置,任他挑选。就算要老头集团主席的位置,老头都二话不说地退位让贤。
叫两家人骄傲了二十多年,放心了二十多年的人,背着个行囊,就到了非洲。
他出了四次任务,去的都是内战纷乱,民不聊生的地方。没有名利,还要忍受着生命危险,因为说不准哪天炸弹就从上空掉下来了。
所以过了三十岁,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这会在这儿,徐斯扬第一次看到霍慈的时候,是真激动了。
他看得出来,易择城对她绝对不是表面那么冷漠。要是真冷漠,就该是对叶明诗那样的。徐斯扬早年也在英国留学,跟叶明诗也认识。他知道易择城对女性朋友是个什么态度,从不给人无望的希望,心是真的又冷又硬。
他对霍慈,啧啧,还真不是一般态度。
……
霍慈看着窗外,轻声说:“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体检如何了。”
几天过去了,那个做手术的黑人孩子,如今体检报告也该出来了。她这几天,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你不知道?”徐斯扬惊讶地眨了下眼睛,霍慈盯着他看。
就见他无辜地说:“报告昨天就出来了,潘琛亲自过来说的。那孩子没携带hiv病毒,也没其他传染性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