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溪立即笑了,拉着他的手就说:“啊哟哟,惨了,惨了,小豆子要被爹爹打屁股了。”
结果小孩子瞬间就皱起了脸,哇地就开始嚎啕大哭。谢清溪真真是看呆了,转头就问谢明贞:“他可真聪明啊,我们说什么他都听得懂。”
“小孩子都是这样,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其实聪明着呢。知道谁会哄着自己,谁对自己严格,你别看他这会哭的厉害,到了他爹跟前,连眼睛都不敢眨的,”谢明贞只瞧着儿子,奶娘这会正在哄她呢。
谢清溪想了想蒋苏杭那个温和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地说:“姐夫居然这么厉害,小孩到他跟前连话都不敢说?”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反正小豆子一到他爹跟前就特别老实,”谢明贞一边说一边拉着谢清溪进了萧氏的院子。
院子里的那棵槐花树如今正枝繁叶茂的,葱绿的叶子长满了枝桠,在地上头上一大片绿荫。若不是怕不合规矩,她都想在树下搭一个秋千了。
院子里头放着的水缸上,养着的是睡莲,底下隐隐可见红色的小鱼在游动。小豆子每回来都喜欢这个水缸,非要人抱着趴在上面看好久才行。
此时正厅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谢清溪一进去,正说话的几人就转头朝这边看。
萧氏一眼就瞧见在后头抹眼泪的孩子,轻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到外祖母家就抹眼泪的?”
“大姐姐在外头吓唬小豆子,说让他爹来揍他,结果就说了一句,他就哭了,”谢清溪看着就觉得好笑。
萧氏一听也笑了,立即说道:“真是跟你六哥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一说要让他……”
说到这的时候,萧氏原本兴高采烈的神情,冷淡了几分,不过略一停顿之后,还是笑着继续说:“我一说让他爹来教训他,他也能哭成这样。”
“可见外甥象娘舅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坐在下首右边第一位的萧熙立即笑着说道,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笑问:“大嫂,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这性子却是象清湛多些,”对面的许绎心瞧了眼胖乎乎的孩子说道。
“可是模样不象六哥哥,六哥哥小时候可没这么胖,”谢清溪立即说道。
萧氏瞥了她一眼,只笑着说道:“你又知道了?你和你六哥一块生的,你怎么就记得他小时候长什么模样。”
谢清溪只笑不说话,她还就是记得呢。
萧氏伸手将孩子抱着放在腿上,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子说道:“好了,不要哭了,外祖母让人给你拿糕糕好不好。”
结果小孩子一听糕糕两个字,突然就不哭了,大眼睛噙着眼泪泪汪汪地朝萧氏看呢。
“哎哟,不行,我这肚子就要笑岔气了,这孩子也太爱吃了,”旁边的萧熙一瞧他这样子就立即笑开来了。
萧氏也是笑,就让丫鬟拿了云片糕上来,她伸手捏了一块就塞在小豆子手里。旁边的奶娘立即道:“夫人,还是让奴婢来喂小少爷吧。”
“喂什么,让他自个吃,虽说咱们这样的家里里外外都有人伺候,不过该自个吃饭的时候,你得让他自个吃,”萧氏转头看着谢明贞说道。
“还有也别老让人抱着他,这个年纪正是会走路的时候,小孩子都爱四处走,只让丫鬟看紧了就是。”萧氏又说。
谢明贞立即说道:“母亲说的正是呢,我前两日去参加宴会,就看见一个和我们家小豆子一般大的孩子,结果走路磕磕绊绊地不说,就连说话都不利索。”
女人凑在一起,就爱聊孩子经。
谢清溪作为一个未婚少女,很是尴尬地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不过说着说着,谢明贞就小心地觑了萧氏一眼,笑着说:“我昨个刚收到四妹家里送来的帖子,说是得了个女儿,洗三准备请我过去呢。我想着她定是给家里也发了帖子,便来问问送些什么好?”
萧氏一听是谢明岚的事情,便是意兴阑珊,只指着许绎心说:“近来我身子一直不大好,就由你嫂子代我走一趟。”
许绎心听了轻轻笑了下,道:“我也不过刚学着理家两个月罢了,这走礼的章程还得向母亲请教呢。”
“送礼倒也简单,上回她家不是生了个儿子,如今生的虽是女儿,但也照着上回送礼的单子送便是了,金锁这些东西便要换成姑娘用的就是,”萧氏压根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简单说道。
许绎心点头,便不再开口。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这个家里头的人际关系并不熟悉,也顶多知道谢家有几口人罢了。好在谢清骏并非是那种,完全撒手不理后宅之人,有些该提点的他从不吝啬。对于萧氏,他只说母亲是个宽厚大方的人,断不会为难你。
至于家中的四姑娘,她只当这人不存在便是,到时候就算把她嫁出去,那也是父亲的事情。
新婚头一晚,就被告知这等秘辛,许绎心很有一种我也是自己人的感觉。
等她真的在这个家族生活,才发现,长房的事情其实最简单。首先没有一个庶出的儿子,下头两个弟弟都是嫡出的,许绎心也不用担心对小叔子好,会引起婆婆的不满。
至于小姑子就更简单了,大姑娘早已经出嫁了,二姑娘听说在老家也订了婚事,至于四姑娘婚事也定了下来,如今在院子里头绣嫁妆,她唯一需要相处的就是最小的六姑娘了。
谢清溪这人是真的挺好相处的,原先许绎心还担心她不能接受自己呢。结果小姑娘一开始就送了个荷包给她,听说这家里头收到她荷包的人,不超过五个,她是第六个。
谢清溪坐在旁边笑了,还挺欢快地说道:“四姐,可幸福,这么快就凑成一个好字了。”
对面的萧熙也是呵呵一笑,挺开心地说:“这话等你去她家的时候,亲自跟她说,这才叫祝贺呢。你光和咱们说了,人家不是领不了你这份情谊嘛。”
谢明贞垂头笑了一下。
而萧氏坐在上首依旧抱着孩子,这会他都把手里的糕糕吃完了,正张着小手要第二块呢。
“清溪就不要去了,她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好再出门的,”萧氏淡淡说道。
谢清溪冲着萧熙眨了下眼睛,还真是可惜,看不了明岚那故作大方的模样了。
谢明岚成亲不到两年吧,都有一儿一女了,听着倒是挺幸福的。当然这孩子要都是她自个生的,那是真幸福。可先头的儿子是成洙身边的通房生的,虽然对外说是早产儿,其实谁都知道这孩子是在谢明岚进门之前就有的。
至于现在这个女儿,就更可笑了,是安阳侯世子夫人的娘家侄女生的。虽说这侄女只是个远房的,可还是让谢清溪很有一种,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听说这个侄女很是有些手段,一进府之后,就将原先的宠妾给挤到了一旁,迅速地占据了新宠的位置,就算谢明岚后头给自己的丫鬟开脸拉拢成洙,都没能抵过这位表妹的魅丽。
谢清溪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个成洙是不是故意恶心谢明岚的。不过两人每次回谢家的时候,都表现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不过如今连谢树元都对她绝望透顶,每次回家也只是见下女婿而已,对谢明岚是避而不见。至于萧氏则对她就更没话说了,每回上了一杯茶在这,就相顾无言的。
就算谢明岚主动搭话,也只能得到嗯,还不错,好的,这种敷衍的回答。
其实谢明贞说这事,也就是想和萧氏通个气,表个态,生怕让萧氏误会,自个是偷偷去的。如今这事说完了,大家就自然地转了话题。
结果,第二天许绎心回来之后,脸色却还是很不好看。萧氏瞧着她这模样,便知定是成家那边又出了事情。
倒是萧熙还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模样,她还劝许绎心:“大嫂,你也别生气了。你这样的身份要是跟那帮小人生气,那就是自跌身份,倒是让她们得意了。”
“这是怎么了?”萧氏问她。
萧熙开始说了,其实原本她们也就是去露个脸而已,连饭都不准备用就回来的。毕竟生孩子的就是个妾而已,这孩子也就是个庶出的姑娘。
结果她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在屋子里头坐着的。萧熙一开始也不知道,待聊天之后,才知道这竟是那个妾室的娘家,也就是世子夫人的表姐一家子。
当即许绎心就发作了,这拿她们当什么了?萧熙虽说是侯府嫡女,不过到底身上没诰命什么的,可许绎心那可是朝廷亲封的郡主,让她和妾室的娘家在一起坐着,安阳侯府也还真敢。
最后连安阳侯夫人都惊动了,连连给许绎心和萧熙道歉。
“也亏得大嫂用郡主的身份压了那老太婆,要不然还不得多嚣张呢,”萧熙一撇嘴,又说:“要我说世子夫人要拿捏明岚,那我管不着,毕竟那是她自家的儿媳妇。不过得罪到咱们头上,还有她好果子吃的。”
“倒是让你受委屈了,”萧氏闻言一叹息,对许绎心说道。
许绎心扶了下鬓角的发丝,脸色却比方才好了许多,她莞尔一笑,道:“娘放心,我和弟妹都委屈不了。明个正巧我要进宫拜见太后娘娘呢。”
萧熙闻言也是立即笑了:“大嫂,这主意不错。”
结果,第二日许绎心从宫里头回来,给萧氏请安之后,就匆匆回了自个的院子。她派小丫鬟去二门上等着,只要大少爷回来了,就立即请回来。
谢清骏回来的时候,天色都蒙蒙黑了。
他一进来,就瞧见许绎心正站在屋子中间,显得很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一见谢清骏,就放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她道:“恪王爷在辽关失踪了。”
谢清骏怔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第147章 我要找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谢清骏霍地转头看她,问:“这消息你是从何处听来的,可确切吗?”
“今日我进宫给太后请安,见太后神色不好,便多问了几句。结果太后就和我说了此事,大概她也是心中太过惊惧,想找个人说说吧,”许绎心有些迟疑的说道。
若是旁人说的,谢清骏倒是要怀疑。可如今是太后亲自说的,她如何都不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吧。
谢清骏沉思了半晌,咬牙说道:“千万不要让清溪知道。”
许绎心点头,对于谢清溪和陆庭舟之事,如今他们之间几乎处于一种心照不宣地态度。再加上陆庭舟这两年又不在京城,谢清骏有一种眼不见为净的鸵鸟精神。
结果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简直不能想象谢清溪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可有问太后,恪王爷究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太后和我说,王爷已经失踪了半月,只是辽关总兵不敢上报,后来还是他实在是害怕,才派人送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入京告诉皇上。如今皇上已派人启程去辽关了,”许绎心说道。
谢清骏点头,却是踱了几步,显得心烦意乱极了。
许绎心和谢清骏成亲也有两年了,可是看到的都是他沉稳冷静的一面,不管是朝堂的事情还是家中之事,他处理起来都信手拈来。
可是如今他脸色却透着明显的烦躁,他朝着窗口走了几步,此时窗子被打开,圆月早已经被挂在夜空之中。月圆人团圆,可是如今人却在何方?
“你也别这么担心,如今皇上已经派人前往辽关去寻人了,恪王爷吉人自有天佑,“许绎心也走到他跟前,按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谢清骏苦笑一声,他说:“你不懂的。”
许绎心朝他看了一眼,谢清骏转头看她说:“清溪心思太敏感了,若是让她知道此事,我怕她会受不住。”
不管陆庭舟最后有没有事,光是失踪这两个字,谢清骏都怕她会听见。若是陆庭舟平安归来,无非是虚惊一场,可如果他出事了呢?
“绎心,你要帮我看着清溪,”清骏伸手按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轻声说道。
不过这件事尚属于机密,就连宫中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若非太后实在是担心,也不会轻易告诉许绎心的。
许绎心两年前入京的时候,就住在太后宫中。太后没生过女儿,却独独和她有些投缘,一直待她如同亲女。
所以谢清溪自然不会得知,可是她却有四个月没有收到陆庭舟的信了。如今她十五岁了,萧氏看她看得更严了,寻常根本不许她出门的。
要不是她上回死缠硬磨,让谢清湛带她出门,要不然连浮仙楼都去不了。可是她拿了玉佩过去,却没有找到那个店小二,她叫了掌柜进来,那掌柜只说店小二家中有急事,他已经回去了。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谢清溪才怀疑或许陆庭舟在辽关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信函来往并不规律,有时候一个月有一封,有时候十几日便有信。可是这会足足有四个月了,谢清溪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盛。
可是她却不知该找说,她也谁都不能问。
不行,她一定要再找机会出去,浮仙楼如今就是她手中的救命稻草一般。这一次她干脆将玉佩亮给浮仙楼掌柜的看。
打定主意的谢清溪反而是心中安定了下来,更何况,陆庭舟本就身手了得,身边又有那样的高手护卫,肯定会没有事情的。
或许他只是公务太过繁忙了,所以才没办法给自己写信的。
谢清溪自我安慰了好久,才唤了月白进来给自己换衣裳上床歇息。
还没等谢清溪找机会出去,萧氏就领着家中女眷去山中上香了。今年又是科举年,上一科谢清懋没有参加,这一科他该下场考试了。所以萧氏很是虔诚地带着全家去上香了。
这会去的还是重元寺,谢清骏中状元那一年,萧氏就是带着全家来重元寺上香。所以这一回,萧氏依旧是选了重元寺。
富贵人家女眷上香本就是日常活动,这也是难得出门的机会,所以不管是去求什么,大家都还挺喜欢上香的。
谢清溪一大清早就被丫鬟们伺候着起床,因为是去寺庙之中,所以穿得并不算眼里,粉色缠枝莲花被子,月白裙子,连头上的钗环都是素淡为主。马车停在门口,她是带着帷幔出去的。
萧氏如今对于她带帷幔之事,简直是要求到极致了,就算是出门做客,也一定要到轿子上才能将帷幔摘下。
不过萧熙却说,萧氏这是为了保护她。
谢清溪依旧是跟着萧氏坐的,而许绎心和萧熙则是一人一辆马车,各自带了自己的丫鬟就上了马车。
谢清溪因心里装着事情,所以上车也是安静地很,倒是让萧氏多看了她好几眼。
重元寺是在京城郊外,乘坐马车过去的话,要一个时辰才能到。以前谢清溪她们来拜的时候,寺庙的香火还并不旺盛,毕竟京城有很多寺庙,就连皇家寺庙都有一座在,这个重元寺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两年前,有一位叫济慈的高僧大德,从外云游至京城。不仅受到京城人民的追捧,还被皇上召进宫中,如今时常出入宫廷给皇上和太后讲经论法。
谢家是大户人家,一早就派了管事的来寺庙中,所以这会十一二岁的小沙弥已经侯在门口了。因着如今重元寺香火日盛,便也学其他的大寺庙,训练年幼或者年老的和尚作为知客僧。
这会来接到谢家女眷的,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沙弥,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
他见着萧氏等女眷,就是双手合十,问了一声好。
许绎心和萧熙都没有带帷帽,此时便有不少人往这边看了过来,而随后谢清溪则是带着白色帷帽在朱砂和月白两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了马车。
一阵轻风吹佛而过,眼见着就要将那薄如烟雾的纱幔一角吹起,此时悬在帷幔底部的银质镂空铃铛微微晃荡了一下,便是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
此时旁边的人朝这边张望,只看见帷幔缝隙之处,那姑娘隐隐露出的侧脸,线条优雅秀美,待要再看的时候,旁边的丫鬟却是一左一右地挡住了。
萧氏领着她们将大殿的佛像一个个地拜了过去,这会萧熙拜的特别认真,跪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谢清溪有心偷听,在她又跪下去拜佛的时候,就瞧瞧地站在她身后,听她一边磕头一边说道:“佛祖保佑,让相公金榜题名,若是能中,信女愿捐献一千两香油钱给寺庙。”
噗,谢清溪真是服气了她表姐,手头居然比她还散漫。
这会萧熙正起身,一转头就看见谢清溪在身后,幽幽地看着自己。她立即道:“清溪儿,你站在我背后干嘛?”
“没事,就是听听你许了什么心愿而已,”谢清溪淡淡说道。
萧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即摆出嫂子的姿态,教训她:“没大没小的。”
不过她说的声音极小,生怕被萧氏听见。反倒谢清溪朝她瞧了一眼,笑着问:“二嫂,你说什么?没大没小?”
她的声音也不大,只是恰好能让萧氏听见而已。
这会萧氏朝她们看了一眼,萧熙赶紧住嘴。萧氏瞧了谢清溪一眼,立即斥责:“佛祖面前,你也敢大声喧闹?”
“娘,我错了,”谢清溪立即噤声。
待一行人拜完了佛,小沙弥就领着他们去院子中休息。重元寺的斋菜倒是不错,吃完之后,谢清溪就要出去逛逛,顺便消消食。
萧氏不愿让她四处乱跑,倒是许绎心开口:“娘,我陪六妹妹去逛逛,我倒是没来过重元寺呢。”
“那边有好大一片桃花林呢,”谢清溪立即说道。
待两人领着丫鬟出去后,走到桃花林处。许绎心有心和谢清溪聊天,便两个丫鬟都打发了过去,领着她往林子中间走,结果走到小溪处的时候,谢清溪指着说:“这就是大姐姐和大姐夫相遇的地方。”
“小溪边,”许绎心看着这条浅可见底的小溪,溪水清澈干净,溪水在穿透桃花林的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谢清溪摇头轻笑:“准确点,应该是小溪中。”
许绎心露出迷惑之色,谢清溪指着小溪又说:“当时大姐姐不慎落入溪水之中,大姐夫就从对面冲了出来,结果就把她扶住了。”
“所以你大姐夫就是这么抱得佳人归的?”许绎心也是摇头。
“也不是的,”谢清溪摇头,又想起当初大哥哥和二哥哥假装坏人,威胁大姐夫的事情。如今想想,他们兄妹之间真的经历了好多,所以他们才会远比一般兄妹要亲密吧。
谢清溪低头莞尔一笑,结果再抬头的时候,就指着溪水的石头说道:“我以前来的时候,还没这石头,想来是寺中僧侣铺在这里,让人穿过溪水去对面的。”
“咱们去看看吧,”许绎心见她望着对面,突然伸出一只手。
谢清溪看着伸到自己面前这只白皙柔嫩地双手,想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只是这双手的手背那样光滑,手心却微微有些粗。
许绎心回头看见她有些震惊地表情,轻笑着解释:“我爹跟我说,当大夫的辨别草药是基本的,所以我从小就跟着我爹上山采草药。”
许绎心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谢清溪,她走的很稳,还不忘回头看谢清溪叮嘱她小心些。
“我以前也来过这里,”谢清溪看着这片宽阔的草地,轻笑着说道。
那时候还有陆庭舟在,他骑在马上,耀眼犹如战神。
“走,咱们去前面看看,”许绎心拉着她的手,倒是谢清溪有些担心地朝着后面看。
许绎心轻笑:“放心吧,我让半夏拉着朱砂去找风筝了,我说想要放风筝。”
谢清溪一听就再也不担心,好在这地方本就偏僻,寻常人只在对面的桃花林看看,并不会过来这里。
谢清溪到了凉亭,看着旁边的假山,又笑道:“看来重元寺的香火真的旺盛了,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假山。”
“里面居然还有树洞,”谢清溪拉着许绎心进去后,惊奇地说道。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轻笑了一声,说:“倒是幽会地好地方。”
许绎心朝她看了一眼,此时假山之中没有光线,幽深地石洞之内,还真是幽会地好地方。
“大嫂,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大哥啊,”谢清溪也知道自己这话实在是没规矩,又是笑了一声。
许绎心摇头:“那可不行,这可是把柄,我得好好拿着。”
“大嫂,”谢清溪拖着调子长长地喊道。
结果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之声,谢清溪和许绎心对视了一眼,便立即不再说话。
外面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许绎心握着谢清溪的手,将她又往石洞里拉了拉。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娇媚的女声,“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启郎了。”
女子的声音又软又媚,不过谢清溪却一下子听出她的口音是苏州口音。
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了,他似是调笑之声:“怎么,想我了?”
“才不呢,”女子似是轻推了他一把。
男子又哼笑一声,“不想,那方才还缠我缠的那么紧,水汪汪的……”
许绎心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的。偏偏站在她面前的谢清溪还抬头看了她一眼,许绎心立即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谢清溪耳朵被她捂得紧紧的,外面男女的声音又是隔着石头,可是却还是飘了进来,她都不好意思告诉许绎心,她还是能听见。
偏偏这两人越说越来劲,这会已经是下流不堪了,还传来啧啧地粘腻声音。
“唉,你别这样嘛,别呀,”女子似乎又羞又恼火。
男子又是一阵轻笑,伏在女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就听见咯咯的娇笑声。
两人之前已经颠鸾倒凤过了,所以这会也就只是手上动作罢了。
待过了许久之后,男子才又说道:“我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情,近日就不能出来了。”
“又是怎么了嘛,”女子大概也知道男子的身份,并不敢过分问。
谁知男子却哼了一声,说:“还不是我那个弟弟,在辽关失踪了。这会母后天天哭着闹着让我赔她的好儿子呢。”
男子也不在意自己说漏嘴了。
母后……
谢清溪霍地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石洞口。
许绎心也是大惊,生怕她失控跑出去,可是一直到外面的人整理好了衣衫,她都没有说话。
待周围再次陷入安静之后,许绎心无力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原本是见谢清溪神情有些低沉,才领着她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却撞上这一幕。
所以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她看着谢清溪,低声叫道:“清溪儿。”
“大嫂,你早就知道了?”谢清溪抬头问她。
许绎心并不擅长说谎,这会她沉默地看着谢清溪。
“他没事的,”谢清溪突然开口。
许绎心只觉得一颗心稍稍安定了,正要夸赞她,你能这么想就好。
结果下一刻,又听见她坚定地声音响起。:“我要辽关找他。”
“他说等我十五岁就娶我的,现在我十五岁了,他该回来实现他的承诺了。”
☆、第148章 人有悲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许绎心听完便是震惊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待过了半晌,她才道:“皇上已经派人去找恪王爷了。就算你去也无济于事。”
许绎心有些着急地说道,此时谢清溪目光灼灼,可是待许久之后,她眼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她看着许绎心,突然用双手捂住脸,“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明明他是为朝廷才前往辽关的,可是如今呢,你听听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对他的。”
若是陆庭舟在的话,他听到这番话只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也不会吧,谢清溪突然想起那个密室之内,发现的惊天秘密,这个皇帝跟着就是谋朝篡位之人,所以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吧。
“清溪,”许绎心立即叫住她。虽许家从没有出仕,但是她也明白朝堂凶险,更何况她如今嫁到谢家,家中成年男子几乎都在朝中为官,所以她更明白谨言慎行的重要性。
“对不起,大嫂,是我一时失言,”谢清溪恍然说道。
她现在的心境是真的乱了,陆庭舟失踪了,而她有四个月没有收到陆庭舟的信。如果真的这般的话,那么他失踪最起码也有三个月。不过谢清溪又是一摇头,不会的。
“大嫂,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谢清溪拼命地忍住眼泪,这会哭才是最没用的事情呢。
许绎心见她慢慢平静下来,这才说道:“半月之前,我也是前几日入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同我说的。太后担心恪王爷,也一早就让皇上派人去找了。这天地虽大,但是王爷是皇家之人,定会被找到的。”
谢清溪摇头,许绎心根本就不知道陆庭舟身边有多少保护他的力量。如果连这些力量都没办法将他找到,谢清溪根本就不相信皇帝派去的人。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要不然母亲那边就不好交代了,”许绎心轻声说道。
谢清溪点了点头,许绎心便领着她一同出去了。其实也幸亏刚才那两人行为不轨,若不然定不会逃脱方才那男子身边侍卫的侦查。好在她们又在石洞之内,停留了好久,这会人早已经远去了。
母后……
如今正宫无后,所以天底下能叫母后两个字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陆庭舟在边关失踪,就只有成王和那御座之上的人。以成王那风流成性的样子,倒是能做出在寺庙之中同女子幽会之事,不过那男子说的话却让谢清溪又否认了那人是成王。
陆庭舟是受了皇帝的任命,这才前往辽关重开马市的。如今他失踪,太后自然只会找皇帝算账了。
就算谢清溪是闺阁女子,都听说过这位皇上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如今他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她都一点不觉得奇怪。只是那女子的声音,她却是有些耳熟。
待两人又顺着溪水的石头路回去后,半夏远远地就看见了,叫了朱砂一声,两人就急急地过来。只听半夏问道:“少夫人这是去哪儿了,我们险些将这桃花林都找了一边。”
“我们见这里有石头可以到对岸,就过去瞧瞧,结果过去看了,就只是一块空地而已,”许绎心不在意地说道。
半夏立即道:“少夫人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奴婢不见你在这边,找的多着急啊。”
旁边的朱砂本来也想说话的,结果被半夏全说完了,她倒是什么都不想说了。倒是谢清溪笑了下:“大嫂这丫鬟好生厉害,快赶上我身边的朱砂了。”
朱砂无辜躺枪,立即眼巴巴地瞧着她。
主仆四人见出来也挺久的,便开始往回走。待回去之后,萧氏还在午歇,倒是萧熙正带着丫鬟出来,一瞧见她们就问,“我见后殿好像还有些佛像没拜过,要不咱们再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