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等到回家之后,她才将此事告诉了萧氏。萧氏一听便是大惊,又慌忙问她,可有旁人瞧见了,谢清溪只说当时除了萧文桓、朱砂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萧文桓的侍女碧珠。
萧氏立即怒道:“我早便同大哥说过,恒哥儿的事情太跳脱了,要好生看管才是。大嫂却一意地庇护他,如今倒是好了,竟是生出这样的事端。要是被旁人瞧见了,你的名声……”
萧氏说到这处,又赶紧停住了,不再往下头说了,生怕吓着谢清溪。毕竟姑娘家的名声最是重要,如果就这么平白地受损了,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谢清溪的婚事如今就是萧氏头等看重的大事,却没想到被自家侄子这么横生破坏了。要是这会没出差错倒也还好,一旦出了差错,她真是打死萧文桓的心都有了。
“你表哥虽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不过我估摸着他既是做了,定不会让旁人发现的,只不过你婚事定下来之前,就不要再去你外祖家中了,”萧氏自个都觉得很是丢脸,她平日看谢清溪也看得挺严实的,结果就是这会因是在她自个娘家,就放松了警惕,一时竟被钻了空子。
“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萧氏也人忍不住气道。
“这事你同舅母说便是了,其实我也不是想同您告表哥的状,只是这会他坑害了自家人,您大度也顶多是骂他一顿。要是下回他再没个轻重地,去坑了旁人家的姑娘,到时候估计都察院的御史们都参舅舅一本治家不严了,”谢清溪认真地说道。
她如今想事情也不再只考虑自个了,而是多想想家人,多想想整个家族。现在这个年代,讲究的就是一人犯事,全家连坐。
这回是萧文桓瞒着他爹娘做下的事情,可是最后外人还是会说永安侯爷和夫人教子无方。自个翻了错误,连累着父母都蒙羞了。
萧氏有些惊喜地朝她看了一眼,夸赞道:“没想到你如今虑事倒是比先前周到了。”
谢清溪幽幽地看着她娘亲:“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
萧氏笑她人小口气大,便问道:“那你同我说说,你吃了什么亏。”
谢清溪当然不能说了,要是她真敢和她娘说这事,估计她自个的下场比萧文桓还惨,估计她娘非得让她去跪祠堂不可。
反正在这事由萧氏全权处理,她索性撒手不管就是。
不过几日之后,谢清湛回来后,一脸惋惜地冲她说:“我今个去看了二表哥,他那屁股都险些被打烂了。哎哟,如今连睡觉都得趴着,我光是看着他那中衣上的血迹,都替他疼呢。”
“什么中衣啊?”谢清溪有些好奇地问。
谢清湛一说到这个又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还不就是他被打那天穿的中衣,听说舅舅不让人把它扔了,就挂在二表哥的房子,让他每日瞧着那带血的中衣反省呢。”
谢清溪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她印象里头,萧川一直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她知道这事要是被舅舅知道,萧文桓一顿打是定然逃脱不了的。只是她没想到,萧川居然还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恶心萧文桓。
她瞬间就觉得,她娘这般厉害,还真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谢清溪又逗他问道:“那你看了表哥的中衣,有没有什么感触啊。”
“什么感触?”谢清湛反问她。
要说萧家有个不省心的萧文桓,那谢清湛的也是谢家管不住的小子。特别是这会他也十五岁了,自觉是胆子比以前大,想法比以前多了,谢树元有时候对他都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上回把人家钱家的小儿子整成那样子,爹不是也差点上家法啊,”谢清溪见他装傻,就索性给他提提醒。
谁知谢清湛听了反而是不在乎的冷笑,“虽说是我整治的他,不过谁都没有证据。大理寺断案还要讲究个证据,他钱家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惹小爷的头上,活腻歪了是吧。”
谢清溪闻言一愣,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其实谢家这兄弟三人当中,若旁的都不论,只单单论这智商,只怕谁都比不上谢清湛。他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三岁就开始识文。就如今他在书院里头读书,玩蹴鞠的时间只怕都要占了一半,可他照旧是里头最聪慧的学生。
不过孩子大了,不好教了。
这事是萧文桓做的不对,所以萧氏也没好意思瞒着谢树元。只是谢树元听了之后,没什么别的说法,就是让谢清溪以后少去永安侯府。
虽说这话萧氏自个也对谢清溪说过,不过这会从谢树元口中说出来,她只觉得脸上无光,只是她性子素来就是这般,倒也没说别的。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萧氏就说自个累了。
谢树元知道,她这是委婉地让他离开呢。
自从明岚的事情之后,他们夫妻两日就真的成了相敬如宾。后来几个孩子都对自个有意见,被萧氏知道之后,通通叫过去骂了一顿。当然骂完之后,谢清骏带头给他赔不是。
谢树元刚开始还以为这是萧氏释放出来的善意,是准备和自己和好了。谁知这么两年下来,她还是这般不冷不淡的模样。
谢树元回了书房没多久,就被老太爷叫了过去。
如今谢舫也六十好几的人了,身子骨倒还是硬朗。这会见儿子过来了,就叫他坐下了。
“九皇子的事情,你可有打算?”谢舫一开口就直奔出题。
这么重大的事情,谢树元自然不敢隐瞒谢舫。不过告诉老太爷之后,他也是轻叹了一口气。正所谓一家女百家求,这也算是姑娘家的荣耀。
可坏就坏在,这来求之人的身份。
若是别的公府侯府的少爷,只管偷偷知会一声对方长辈便是。可这是皇上的儿子,就连谢舫这等老资历的,都不敢去跟皇上说,让你儿子别来骚扰我孙女了。
不仅不能让皇上知道,还得瞒着。
如今万岁爷是愈发地痴迷这些神佛道教的,对于这些什么高僧大德、道长一流简直是宠信有家。前几年刚死了一个冲虚道长,如今又来了一个济慈大师。其实和尚倒是还好,打着出家人的名号,也不好妖言惑众。
偏偏僧录寺的左善世又给皇上,推荐了一个叫李怀钦的道士,听说道法十分高僧,有洒豆点兵之能。谢舫等人都是受了正统儒学,岂会听信这种小人之言。
可他们不信不要紧,只要皇上愿意相信,那就是一千个一万个好办了。
于是这个李怀钦被引荐给了皇上,听说这几日皇上又时常招他入宫讲经论道呢。再加上,恪王爷在辽关失踪,皇太后斥责皇上,还要要去先皇陵前哭诉,宫里头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
谢舫是阁臣,处理的是全国要务,如今却要疲于奔命在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家事之中。如今又有一个九皇子看上自家孙女的事情。
谢舫比谁都了解现在皇室就是个烂摊子,除非宗室之中站出来一个人。要不然这下头还有的乱呢,可是皇上这一辈的,成王是个不成器的,后宅都搅和不清,让他去管朝中之事,只怕是要断送大齐的江山。
至于恪王爷,他先前虽淡泊名利,但后来在处理辽关马市之上,不仅能分毫不退,还逼得那些外族退步,可见手段心计都是不差的,也着实让朝中大臣刮目相看。
可如今他生死不明的。
“我知道你们是疼女儿,可是你看看这京城之中,哪家十五岁的姑娘连个亲事都未定的。你们若是再这般拖延下去,到时候九皇子一句话求到皇上跟前,赐婚圣旨下来了,你们也只得接着,”谢舫对于谢树元对后宅之事无力管束很是不悦。
再加上先前明岚之事,真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他忍不住气骂道:“我先前便说过,明岚以那种手段进了安阳侯府定,对咱们谢家那是百害而无一利,你倒是好,说什么成全最后的父女情谊。你倒是成全了,如今却是闹得满城风风雨雨的。”
内阁首辅许寅比他年纪大了七岁,如今已是年过七十了,眼看着就精神不济准备致仕了。谢舫在这次辅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好些年,自然也想更进一步,接了首辅的位置。
可盯着首辅位置的也不仅仅是他,还有三辅傅守恒,这人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家里头子弟也是极出息,傅守恒的儿子在福建当巡抚,论能力是一点都不比谢树元弱。
如今谢树元是都察院的右督察御史,若是许寅致仕的话,内阁必定将大洗牌。到时候必要补充新鲜的血液进入内阁,而都察院左都御史宋濂就是候补人选之一,此人是傅守恒的门生,要是让他入阁势必加大了傅守恒在内阁的势力。
可若是不让他入阁,这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又没办法空出来,到时候谢树元还是只能待在右都御史的位置上。
虽说一左一右,大家都是正二品的官职,可是这其中的区别可不单单是左右之别。
“是儿子思虑不周,让父亲担忧了,”谢树元低头认错。
谢舫见他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马上连孙子都有了,也不好过分骂他。最后也只得说道:“我只管同你说,谢明岚的事情日后你是再不能过问的。都说出嫁从夫,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在家中就犯了这样大的错事,如今只管让安阳侯府去管教她便是了。”
“安阳侯那老不修,仗着贤妃娘娘的势力,就想在我跟前耀武扬威,说什么如今安阳侯这些麻烦都是拜我家所赐,”谢舫一提到这些,就胸口一阵憋闷。
一想到今日在宫中偶遇安阳侯,他那阴阳怪气的模样,谢舫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他家最大的混乱就是嫡庶不分,”谢舫冷笑一声,如今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不小,内阁之中只怕也有个暗中和三皇子交往。不过这个安阳侯要是以为这般,他们谢家就忌惮安阳侯府,那就是再小看谢家了。
其实萧家和安阳侯这样的情况,就是典型的结亲结仇,当初大家都你不情我不愿的。如今出了一点事,就开始相互指摘,到最后什么姻亲的情谊都没了。
一想到九皇子就是安阳侯嫡亲的外孙,谢舫就不愿让他娶自家的孙女了。
所以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谢树元赶紧给谢清溪定下婚事。
可是这订亲事岂是张口就来的,萧氏在谢清溪十三岁的时候,还和别人推脱说自家女儿年纪。如今等她相看起来,谢清溪都十五岁了。
不过联想到,谢家上头两个哥哥几个姐姐,成亲都不算早,旁人倒也不奇怪。
又过了几日,突然传来好消息说,恪王爷被找到了。
许绎心听到这消息之后,就有意无意地露给了谢清溪,结果人家倒是坦然地很。
待过了几日之后,谢家人就坦然了。
这次会试放榜了,谢家一早就派小厮去看了。
结果小厮回来的时候,激动的险些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过最后,大家还是很快就知道,谢清懋中了会元。
全京城都以最快的速度知道这个消息了。
谢家这是要在科举上逆天了。
前头已经有个开国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难不成这会还要再出一个?
☆、第153章 恪王归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要是说出了两位解元,京城的人也觉得这家是不错,可如今这是出了两位会元,要是殿试上头谢清懋再夺头名,只怕状元也是犹如囊中取物一般了。
其实本朝开国百年,传承百年的大家族也是比比皆是的。就如江南那些世族,这百年来家中出过十几个进士的,也有不少家。
谢家本家在安庆,是隶属于安徽地界上头,也算是江南地区吧。谢家在安庆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再加上家中有族亲在京城当阁老,就连安庆府布政使上任,都要去谢家拜访拜访。
可偏偏这几十年来,安庆谢家举人倒是出了好些个,就是没出过进士。结果这边京城谢家倒是好了,从老太爷开始到谢树元再到如今这辈儿小的,进士就跟不要钱一样。
特别是这会二公子又中了会元,有些人背后里头就开始嘀咕了,莫非谢家这是要承包了科举不成。
不过说是这么说,谢家的人总归是开心的。而作为谢清懋正经的老丈人,永安侯和夫人自然也是开心无比的。
不过一想起来自家的败家子就比人家小了两岁,结果谢清懋如今都是个会元,马上奔着状元去了,萧文桓还跟个孩子一样。
萧川一想到这个真是头都疼了,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也就是好在长子萧文翰颇为老成持重是个可以可靠的。
这会游氏正在想着送些什么礼物好,这会她是在自个院子里,因萧川在,也不好叫了大儿媳妇过来。
萧文翰是一年多前成亲的,娶得是敬国公郑家的嫡长女,这桩婚事很是门当户对,当初成亲的时候也是热闹地很。
好在大儿媳妇在家中是嫡长女,有亲母在身边带着,对于理家很是一把好手。如今游氏也开始慢慢将一些事情交给她去做了。
“好了,你就别再骂文恒了,他打也被你打了,“游氏也觉得小儿子这会是做的太过分了,不过后来瞧着满身血也是心疼不已。
萧川冷笑一声,到:“你就庆幸吧,幸亏萧熙是嫁到亲姑母家。要不然出了这等事情,婆婆要磋磨起儿媳妇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游氏面色一白,立即正色道:“妾身知道,这会是大姑奶奶心善,这才没追究到底的。所以文恒我以后也会严加看管,再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萧川还是尤比消气,只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亲自看管萧文桓,让他早些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断了来往,要不然还不知道日后捅出什么篓子来呢。”
游氏点了点头,又问这会应该送什么礼物过去。
萧川却想了一下道:“现在不过是会试,待殿试之后再说吧。我今个也派人去问,妹夫只说会试就不请客了,只自家人吃一顿热闹热闹。待到了殿试,再行定夺吧。”
游氏抿了抿嘴,有些不悦道:“就算还没殿试,可是中了会元也是顶顶荣耀的事情,便是请客不会落下什么话舌。”
萧川看了她一眼,无知妇人这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如今许寅许首辅身子骨越发地不好了,我听着消息说,只怕六月之前他就会上书致仕,这首辅的位置一空出来,底下的次辅和三辅都等着呢。越是在这种时候,谢家就不能乱了手脚,让别人拿了话柄。”
游氏惊诧了一下,虽说她们妇道人家不问朝堂之事,可是这也算是关系到自家了吧。毕竟如今萧熙是谢家的儿媳妇,要是谢家老太爷能更进一步,对萧熙自然也是有利无害的。
游氏点了点头,夫妻两又说了一会话,便安睡了下去。
倒是这边谢家,这几日是热闹地很。虽说谢家说了还有殿试这一关呢,但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谢清懋这是准准地三甲之内。
谢树元亲自领着谢清懋去谢了这一科的主考官,礼部尚书曾元吉。谢清懋为人稳重,说话也是一板一眼,这样的人最得曾元吉这样的学究喜欢了。
三人在曾元吉的书房里头谈话,待说完之后,曾元吉亲自送他们出了书房,还让谢清懋日后常来。
因科举的惯例,只要参加这一科科举的学子,只要考中了进士,那么当年主持会试的主考官就是他们的座师。而学子之间相互之间不论年龄,就算是同年。
谢清懋如今二十一,在会试之中年纪不算大,如今中了会元也是青年才俊。谢树元一向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谢清骏自小在老太爷身边长大,只要谢清懋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
如今谢清懋取得和清骏一样的成绩,他比谁都要高兴。
“待过些时日殿试的时候,你沉稳应答便是,为父对你很是放心,”待父子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谢树元说道。
谢清懋点了点头。
结果两人回去的时候,正碰上谢清湛一身汗的回来,他身上还穿着蹴鞠服呢,大概又是刚踢完蹴鞠回来。
谢树元今个心情好,也不愿骂他,只教训道:“如今你二哥也在科举上出了成绩,你年纪也不小了,待下一年乡试的时候,你也给下场。”
今年是会试年,那下一回的乡试两年之后就到了,那时候谢清湛也才十七岁而已。
不过谢清湛一听就不高兴了,他瞧了谢树元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爹,咱们家都出了两个解元了,我要是下场再拿回个解元回来,那咱们家在全天下都得出名了。你不是一直教训我们要低调做人,所以我觉得咱们就算出个纨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清懋当即就被谢清湛的歪理邪说给逗笑了。
谢树元看着谢清湛,那眼神就刀子一样,要不是顾忌到这会是在府外,他是不介意揍谢清湛一顿的。
谢清湛一看他爹这样,赶紧溜之大吉。
谢树元没见他溜还好,一见他跑,就更上火。
还幸亏旁边有谢清懋,拉着他爹便道:“爹爹,您也别和清湛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小孩脾气。”
“什么小孩脾气,你大哥和他一般大年纪的时候,别提多稳重了,”谢树元恨恨说道。
谢清懋莞尔,他大哥那是家中的长子嫡孙,就算不稳重也能生生地逼稳重了。可谢清湛这是家中的小儿子啊,性子跳脱那是难免的。
其实谢清懋觉得六弟也还算可以,最起码读书上是一点没落下。
宫里头这些日子没了先前的愁云惨淡了,就连皇上都能翻牌子睡小老婆了。陆庭舟被找回的消息一传回来,太后就逼着皇上将他召回京城来。
皇帝也生怕这个弟弟在外头真出事,所以赶紧把人招了回来。况且今年又要选秀,所以到六月的时候,太后打算给陆庭舟指一门闺秀做王妃。
其实皇帝对于这事倒是看淡了,以前陆庭舟二十岁的时候,他还和太后一样着急呢。结果这会都二十五岁了,他觉得这事成不成就得看天了。
他还特别让李怀钦给恪王爷算了一卦呢,谁知这道士却说恪王爷的红鸾星在今年就会动的。
皇帝嗤笑了一声。
这会九皇子正在成贤妃宫中,安阳侯夫人正好带着世子夫人一起来请安,成贤妃招了九皇子过来,老夫人便笑着问了他好些话。
陆允珩因着和舅家几个表兄玩的不错,所以对老太太也算是和颜悦色,问了什么都一一回了。
待过了一会,成贤妃便让九皇子出去了。
等九皇子走后,老夫人才看了成贤妃一眼,问道:“听说今年六月又要选秀?”
“可不就是,如今连十皇子都十七岁了,这几个皇子正到了适中的年龄,所以皇上就想着选秀,”成贤妃轻笑道。
三皇子已经大婚过了,如今再将九皇子的婚事定下来,她自然也是了了心愿。
“不知娘娘心中可有人选了,”老夫人一听贤妃这话,便知道选秀定是要的了。
成贤妃摇了摇头,只道:“我成日在宫里头,也不知道京城里头有哪家姑娘是个好的。所以今个才叫母亲进宫商议一番,左右最后也要请母亲帮我相看相看。”
安阳侯府夫人一听了这话,这叫一个惬意呀。虽说女儿如今是正二品的宫妃,可对自己这个母亲还是恭恭敬敬的。
倒是旁边的世子夫人一听了这话,立即说道:“都说娶妻娶贤,可不能看走眼了。要不然象我们家洙哥儿一样,岂不是可怜。”
说着她顺势抹了下眼泪。
成贤妃一瞧便不太高兴了,原本这欢欢喜喜的一件事,她这个大嫂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要说安阳侯府家也算是倒了霉,这位世子夫人也是的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还是原配嫡女。当初相看的时候什么都好,可娶回来才知道这叫一个不通庶物情理的。后来才知道,她那个继母对她是予取予求,可就是不教导她高门大户里头的门门道道。
安阳侯府吃了这样的亏,也只得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好在经过侯夫人这些年的调教,总算是长进了,但是有时候还是掉链子。
侯夫人朝她瞪了一眼,结果人家正在抹眼泪,压根没瞧见。
好在这会成贤妃开口道:“反正请母亲帮我相看相看,到时候选秀的时候,估摸着还是贵妃主持,我还有德妃协理,到时候您给我递个名单,我仔细瞧瞧。”
侯夫人赶紧应了声。
等两人走后,陆允珩又悄摸着回来了。
成贤妃见了他就乐了,问道:“怎么今个没去找十皇子,你们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
“没兴趣,”陆允珩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成贤妃也发现儿子这几日有些意志消沉的模样,便摸了下他的头,问道:“这是怎么了,要是有事只管同母妃说便是。”
其实陆允珩这算是失恋的一种表现吧,对人家姑娘有着暗搓搓地心思。结果一个没忍住,将人叫出来了,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那叫一个凉心的。
他长这么大,才叫予求予取呢,想要什么的得不到。偏偏在初尝情字的时候,就摔了个跟头。后来他也恨恨地想着,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脸比别人好看些,性格比别人大方爽快些,家世比别人好一些。
可是想完之后,还是想着人家,越想越觉得不爽快。
他可是堂堂九皇子,日后就是大齐朝的亲王,怎么就配不上她了,让她这么瞧不上自个。
陆允珩此时突然眼前一亮,问道:“母妃,这会选秀是不是您主持啊?”
成贤妃睨视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允珩立即讨好道:“儿臣这不是关心一下嘛,毕竟这会也要给儿臣选皇子妃了,可不得让儿臣瞧对眼了才好。”
成贤妃也是从少女时候走过来的,一听他这话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即问道:“你可是和哪家姑娘有私了?我告诉你,如果真是这样,我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母妃,瞧你这么说的,儿臣岂是那等轻狂之人,”陆允珩立即说道。
只不过一会他又略有些害羞的说道,“只是我遇到一个姑娘,觉得她性子也好,相貌也好。”
成贤妃瞧了他一眼。
陆允珩立即又道:“你放心吧,家世绝对配得上儿臣的。”
成贤妃见他兴匆匆的模样,也不逗弄他,只问道:“你不是和人家姑娘没有私情的?”
“那是自然,只是我瞧着好而已,左右您也要给我挑皇子妃,你就帮我这一回吧,”陆允珩开始摇着她的手臂。
最后成贤妃被他摇的实在是没法子。
陆允珩将名字说出来之后,成贤妃倒是大吃了一惊。她轻笑道:“竟是她?”
“可不就是,儿臣的眼光不差吧,”陆允珩得意地说道。
成贤妃朝他看了一眼,笑道:“若是论这京城的贵女,她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
陆允珩便更加得意了,哄着成贤妃把她给自己定下来。
陆庭舟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殿试考完之后,考生正等着金殿传胪大典呢。
太后一瞧见他,眼泪都下了。
过了好半晌才说:“你以后可要好好的,别再乱跑了。”
陆庭舟轻笑:“您给我娶个媳妇,管管我不就行了。”
☆、第154章 叔侄相争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后瞧着他,愣是有些呆住了。
从前都是她强押着他娶媳妇,结果他还这个不愿意那个不同意的。如今听见儿子突然说,你给我娶个媳妇这样的话,太后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要说惊喜吧,肯定是有的。可是惊喜之后,就是有些小小的失落了。对于长子,太后早就是不强求了,他这么折腾下来,太后早已是失望透顶。
而对于这个优秀的小儿子,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在自己身边安安稳稳的,再不要出一点事情了。
“母后,这是怎么了?”陆庭舟笑看着太后,有些神色失落地说道:“莫非母后觉得儿臣不易娶王妃?”
他微微垂下眸子,脸色竟是一种可怜的神色。
是的,自打他五岁之后,就再没他脸上露出的那种让人怜惜的表情。太后一瞧见,心都险些融化了。
想当初,她是个不受宠的皇后,若是后来老蚌怀珠,生了陆庭舟。这孩子居然得了先皇的眼,一跃超过先皇宠妃生的那个皇子,成为皇帝最喜爱的儿子。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奇妙,就连亲父子之间都是这样。明明皇帝和陆庭舟都是先皇的儿子,而且皇帝还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可偏偏先皇对他就是不甚喜欢。
在没陆庭舟之前,先皇喜欢的是宠妃生的儿子。陆庭舟出生之后,先皇最喜欢的就是他。
太后有时候也自嘲地想着,大抵先皇看人就是毒辣,一眼便看出皇帝并不是为君之人。可惜她……
“那儿臣不娶就是了,儿臣一辈子都只陪着母后,”陆庭舟看着太后,语带笑意地说道。
太后立即道:“胡说,,母后这辈子就盼着你和你皇兄能好好的。如今你皇兄是儿女双全,倒是你还孑身一人,母后如何能不心疼。”
“母后知道你的心意,好在今年就有选秀,她无论是年龄还是家世,都是够的,到时候我做主将她许给你便是了,”太后何尝不知道陆庭舟这招是以退为进。
可如今儿子都说喜欢了,她这个做亲娘的,又能说什么呢。
待出了寿康宫之后,汤圆欢快地在陆庭舟跟前跑来跑去。这次他假意失踪,却不能将汤圆带在身边,只得将它放在辽关城内的行宫之中。
他一走就是一个月,听照顾它的齐力说,这小家伙这些日子可是连饭都用的不香,就连它最喜欢的肉都吃的少了。
陆庭舟回去一看,确实是消瘦了不少。
这会他亲自带在身边养着,倒是这浑身又开始圆滚滚了,就连白色皮毛都一扫前些日子的黯淡,变得鲜亮起来。
结果走到一半的时候,汤圆就挡在他眼前,抬起头朝东边望去。陆庭舟一抬头朝那边看了眼,便语气淡淡问道:“你是想去御景园?”
汤圆极是聪明,这会都已经听懂了他的话,欢快地轻笑了一声。
陆庭舟也冲着它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道:“你都把人家从恪王府赶出来了,不会连御景园都不让它们待着吧。”
原来汤圆一回来,就惦记上了御景园的那帮鸟,也算是它们倒霉,在汤圆大人心里头挂了号,每回来宫里头都要去看上两眼。
谁知这家伙如今已经学会了卖可怜,咕噜咕噜圆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他看。
陆庭舟被它看的没法子,只得冷着脸教训它:“去看可以,不过你不许吓唬它们。”
汤圆又是欢快地一声轻叫,算是答应了下来。
陆庭舟只得带着它中途转了方向去御景园,跟在后头的齐心那叫一个叫苦连天的。谁不知道,每回汤圆去看那些鸟,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地鸟毛。
结果王爷倒是好了,回回都宠着它,回回都带它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