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竟然是他?

下方正在与妖娆红裙女修交手的司马蓝关,眼底顿时迸射出了一团精光,但同时升起的还有浓重的忌惮。

因为,方才无意中袭击了“厉寒”的一击,便是他本人发出,乃是他本人攻击力最强的三大绝技之一。

原本是要攻击这个来历不明的红裙女修,谁想到对方术法实在奇诡,竟然祸水东引,强行将这一击牵引了出去。

这一引,正正好就落在了“厉寒”的身上!

可彼时彼刻, “厉寒”竟然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这一击。甚至,在那无尽混乱的魂力与光芒散开之后,他那一只苍白的手掌……

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这个鬼王族当初被挤掉了名额的“厉寒”,怎么可能强到这个地步?!

司马蓝关眼皮一跳。

就是他对面的红裙女修,也跟着生出一种隐隐的骇然,立刻将大开大合的攻势一收,转成了滴水不漏的守势!

天坑边缘,傅朝生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掌,目光却向着方才那一击的来处投去——司马蓝关。对这个人,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在寒冰掌狱司前,想剥他那一位故友的“美人皮”,来制作人皮灯笼的人。

琉璃般的眼珠,太过通透。

可也太过冰冷。

在他视线投射出去的瞬间,司马蓝关便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危机,清秀与狰狞各半的那一张脸上,顿时有些扭曲起来。可同时,手中的人皮灯笼,却赤光大亮!

鬼王族厉寒,性情暴戾,喜怒无常。

在场之人,无一个不知。

这一刻,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找司马蓝关,报这一箭之仇,可他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傅朝生只是淡淡收回了目光,似乎根本不很在意,转而依旧看向了那天坑的最底部,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

接着,他只纵身一跃!

众人只见他藏蓝的身影飞起,竟然直接从天坑的边缘,朝着那无数黑风吹拂的天坑底部,飞掠而去!

宽大的袖袍,好似他背生的双翼。

那一时的感觉,妖邪到了极点,也漠然到了极点。

天坑之中的所有战斗,他都没有看在眼中。即便有战斗时溢散出来的攻击,也无法影响他飞掠的轨迹。

只一个眨眼,他人已经在天坑底部的洞口。

毫不犹豫,投身而入!

“轰隆……”

一阵闷响。

神秘岩洞之中,见愁正在研究那泉眼,隐约之间已经察觉到一股淡淡的波动,流淌在泉水之间,正欲往内一探究竟。

谁想到,周围无数嶙峋的石壁,竟然一阵摇晃。

头顶垂挂下来的钟乳石,险险便要掉落。

虚空之中,竟然荡出了无数的波纹来。

就好像一池水,忽然被人搅乱。

在把荡漾的波纹中心,一道身影,便缓缓显现出来。

正是从外面破界而入的厉寒,或者说……

蜉蝣,傅朝生!

他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藏蓝的深色长袍,越发衬得他脸孔苍白,隐约着一股只有见愁能看出来的邪气。

眸色虽因伪装不同于往昔,但其中苍老与青涩交汇的奇异光彩,她却熟悉无比。

六脉分神镜本已经举起,见愁已是浑身戒备。

可在此刻看清是他,她心底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以至于表情都变得奇怪起来。

到底应该戒备,还是应该放下戒备呢?

她竟难得有一丝的迟疑。

傅朝生就站在她面前一丈远的地方,感受到了这岩洞之中残余的幽微气息,眉头已经慢慢地皱了起来。

见愁这一番的迟疑,他自然也感觉到了。

眼底一时有一点难言的光芒一闪而逝,傅朝生唇边挂上一抹笑意,竟直接问道:“看来,见愁道友似乎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

这一句话,说得实在是太妙了。

见愁就这么瞧着他,眼底却是几分探寻和打量,最终还是放下了六脉分神镜,笑了一声:“此刻,不正遇到了故友吗?”

第299章 所谓故友

——她在说谎。

傅朝生的心底,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半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有一种由衷的喜悦,慢慢染上他面容。

故友。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也带着一种奇妙的力量。

傅朝生唇角挂着的笑容,自然地加深了一些,只道:“在第一层那边看了见愁道友留下的讯息,本欲尽快赶来。但没想到,半路遇到几个人,耽搁了些时间。方才来到第七层,外面已经混战成一片,也没看见你。所以我下来查看,没想到运气好,果真遇见。”

或许是天地所生,但又逆天而成,他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邪气,但又拥有自然的亲和力。

还有那种特殊而矛盾的气质,并不是一具简单的躯壳可以掩盖。

见愁留意到了他的微笑,也没忽略他言语中的细节:“耽搁了些时间?厉寒道友修为卓绝,怎么会……”

遇到的当然是钟兰陵。

傅朝生想起来,目光略微深邃了一些:“与我交手的这人,身上颇有几分古怪玄妙之处。便是之前来历神秘,忽然出现在鬼王族,且挤掉了我名额的一人。见愁道友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叫钟兰陵。”

“钟兰陵?”

见愁顿时有些讶异。

若眼前的是真厉寒,说出谁人身上有什么古怪,她或许不会深想。但眼前这个是大妖傅朝生,竟然觉得这区区一个鼎争之中,有人有古怪?

钟兰陵。

她一下想起了自己初入十八层地狱,在第一层寒冰绝顶上遇到的那个负琴的男子,一身落拓。

“这人我不仅听过,也曾在第一层寒冰狱时遭逢。但他当时正与一个并不在鼎争名单上的红衣女修对峙。奇怪的是,我与他素不相识,但他竟然出手救过我一次……”

而且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稍待片刻”,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但她那时初入鼎争,更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所以得了机会,她便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见愁的眉头,微微地皱紧:“厉寒道友说的这古怪,算好,还是算坏?”

“好坏暂且不知。”

但极有可能是坏。

傅朝生近乎拥有蜉蝣一族所有的记忆,从未见过天地自然的法则会诞生出这样的东西,所以“钟兰陵”并非自然形成。

但这些话,包括哪里有古怪,他都不会在此刻明说。

人在鼎争之中,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傅朝生只看了一眼地面上那一枚泉眼,状似无意道:“这人身上的古怪,其实很明显,尤其是在见愁道友你的火眼金睛之下。之前没看出来,许是生死关头,仓促之间,没来得及罢了。此人安然无恙,只是落在后面。待我们出去,他差不多也该来了。”

第一,见愁没有什么火眼金睛。

但他这样说,无非是特指她本人。钟兰陵身上的古怪,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她一定可以看出;

第二,钟兰陵差不多也该来了。

宇目宙目都在傅朝生的手中,他又拥有可怕的修为。这句话看似是猜测和推断,但由他说出来,便是确定。

见愁听出这些隐含的意思来,隐晦至极地看了他易眼,却没有往深了问。

她只四下一打量这空间,道:“我已经被困在此间许久,正要寻找回到上面的办法。厉寒道友是怎么进来的?”

“进了那黑风洞,便自然来到此处了。”

傅朝生脚步一转,站到了这泉眼之旁,琉璃蓝的眼珠,微微一转,眸光深邃极了,好似能透过这泉眼,看见别的什么。

“外面的战局很好。”

“因为你的貂儿与夔牛大战,所有人都被阻在了天坑之上,混战是混战了,但你的同伴都安然无恙。”

“有那个酷吏张汤在,也有法宝满身的陈廷砚,叫顾玲的小姑娘也不普通。”

刚才天坑外匆匆一瞥,他已经知道情况,语气算得上轻松。

“禅宗密宗的人也都被引过来了。但最棘手的不过一个司马蓝关,偏偏跟一个红衣女修争斗在一起。”

“算算夔牛与你貂儿的战力,胜负也应该要分出来了。”

“我已经先下了这黑风洞,只怕不多时就有人会跟上来。此处安全,我们不如在此等候。”

傅朝生说着,竟然直接在那泉眼之旁,盘腿坐了下来,正正好面对着黑风洞。

见愁见状,诧异无比:“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那出去的路呢?

“下来的时候,厉某已查看过。能进不能出,只怕只能通向下一层,并没有出去的路。”

傅朝生抬眸看她,微笑起来。

“还是见愁道友并不相信我的判断?”

不相信?

见愁的目光,向黑风洞前扫了一眼,也跟着笑了一声:“我的确不相信这空间只能进不能出。通往下一层的道路,便是眼前这泉眼。但一定也有通向上一层的道路,只是厉寒道友不想告诉我罢了。”

真直白。

傅朝生两手轻轻放在了膝上,眼底闪过奇异的光芒,只道:“所以,见愁道友,能奈我何?”

“……”

好讨打的一句话!

见愁听得眼皮一跳,微微眯眼看他,竟觉得此时此刻,此人浑身上下,都是纵横的妖气!

能奈我何……

好一句能奈我何!

大人物,小心眼。

难保不是记恨她之前没说实话呢?

见愁险些气笑了。

她已经查探过了诸方,也实在没发现出去的道路。索性真将自己衣袍下摆一掀,就坐在了傅朝生对面。

“我是不能奈道友何,不过道友看那洞口再久,也看不出什么来的。知道你来,它早走了。”

它?

那一瞬间,傅朝生的瞳孔,终于是缩了一缩。

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妖,目光终于对上。

一时,竟有一种针锋相对之感。

刺探。

却并没有恶意。

傅朝生的目光,是深邃却晦涩的;见愁的目光,却是坦然而平和。

正道直行,则事无不可对人言。

她对九头鸟,其实没那么重视,尽管对方帮过她,甚至让她迈入了玉涅。因为,她还记得扶道山人偶尔叨咕的一句话:

我崖山,名门大派也。

昆吾自是自命的一等一“名门正派”。

似乎其门下弟子,也都不错。

但里面偏偏有个谢不臣。平白无故地“杀妻证道”,谢不臣脑子也没进水。除却那一位正派领袖横虚真人,见愁可想不出第二个“始作俑者”来。

名门正派。

名门大派。

一字之差,千里之别。

见愁莫名地笑了起来。

傅朝生注视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有些迷惑,

她的笑,他也不很看得懂。

他想起昔日泛舟江上之时,他说他闻见愁之道而生,“生我者故友”,那死鱼却嫌弃自己这话说得不好……

所以人的想法,到底与非人之属不同吗?

宽大的藏蓝色袖袍上,绣着几只骷髅。但此刻,却有一只三寸长的小鱼暗纹,慢慢浮现了出来。

也许是感知到了傅朝生心内的想法,这鱼竟然朝着他露出了森白的鱼目——

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同时,有细如蚊蚋的声音,传入了傅朝生心神之中。

“九头本吾故交。”

“它残魂犹在,却避而不见,必定事出有因。轮回之事,吾知之甚少。你若要为蜉蝣一族,探问究竟,必要问她。”

沧桑的声音,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但下一句,就藏了几分明白的奚落,甚至幸灾乐祸——

“你乃大妖,气魄何在?旁人杀得,她如何不能?”

“杀而问之,岂不干净利落……”

傅朝生听着,微微闭了闭眼。

他似乎隐忍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一抽,苍白得好似透明的手指伸出来,向着上头那小鱼的图纹,“啪”地一弹!

世界,顿时清净了下来。

傅朝生总算觉得耳边不再嗡嗡地聒噪一片了。

这动作来得突兀。

见愁不由看向他袖口,却也没看见什么虫子,只有一条翘了尾巴的小鱼,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

“无事,掸掸灰尘。”

傅朝生摇摇头,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眼前这泉眼便是通向下一层的通道,但有阵法覆盖。厉某刚来的时候,看见愁道友在侧,好像知道怎么开启?”

“是奇门八卦。”

这一点上,见愁倒没有隐瞒。

她抬了手指,轻轻在水面上一点,这拳头大小的泉眼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眨眼,便有一些线条和晦暗的小点,出现在了旋涡表面。

傅朝生一看,果真是奇门八卦的阵势。

他顿时皱了眉:以他对极域的了解,不管是炼器炼丹还是阵法,相对来说都落后于十九洲很多。似这等阵法,尤其是精妙的,不应该出现在这地方才对……

他能想到的,见愁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这话,他们都不能说出来。只有外面,或者说十九洲来的人,才知道极域的奇门阵法处于什么水平。

说出来,就露馅儿了。

见愁的手指,慢慢从旋涡上离开,这水面也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再看不到阵法半点踪迹。

“这阵法需要破解,才能打开去下一层的通道。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过我们在此处等候,还不知下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是敌是友。若是先开阵法,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她一直没有动。

“见愁道友思虑周全,确有道理。”

傅朝生眸光微微闪烁,心神之中,却感应到了外面的情况:已经有人开始朝着那洞口靠近,只怕马上就要下来了……

一时间,心里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想法。

傅朝生觉得颇有意思,于是笑着对见愁道:“如今我与故友在此等候,也无事可做,甚为无聊。未雨绸缪,不如来打赌,猜猜下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是敌是友?”

见愁只觉得这话里藏着什么。

傅朝生当然知道下来的是敌还是友,但让她来猜,根本就是纯凭运气来蒙,半点意思都没有。

她目光一转,却是笑起来:“让我来猜是敌是友,哪里有什么意思?我倒觉得……”

声音一顿,见愁看向傅朝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上面没有一个人知道下面是岩洞,更不会知道你我二人就在此处,守株待兔。”

“天时地利人和。”

“有你在,有我在。即便下来的是司马蓝关,猝不及防被人攻击,也难保不丧命在此,更不用说,你我皆有杀手锏。”

平缓的话语,酝酿着的意思,惊心动魄!

傅朝生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甚至也隐隐猜到了见愁下面要说的话——

“不如,就请厉寒道友来猜敌友。”

“你来猜,我来动手。”

“厉寒道友若猜来者是友,我便什么也不做;厉寒道友若猜来者是敌,我便看也不看,御器斩之!”

“不知故友意下如何?”

见愁含着些微的笑意说完,直视着傅朝生。

傅朝生盘膝坐着,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就搁在膝盖上,听完她话的瞬间,有些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他抬眸,也回视着她,过了好半晌,才似笑非笑问道:“见愁道友,就不怕我猜错了吗?”

比如那个张汤。

记得是在人间孤岛当“国师”的时候弄死的吧。

这个人,就让他很想猜错一把。

不过,见愁显然不担心。

她素手一翻,已直接将六脉分神镜握在掌心之中,淡然无匹道:“厉寒道友天纵奇才,不会猜错。就算是猜错了,也不过就是杀错一人,无妨的。”

无妨的。

傅朝生垂眸,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难得愉悦:“既然故友如此信任,也不介意,那厉某也随意猜猜。故友可要当心了,我猜——”

“来者是敌。”

“嗡!”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地瞬间,岩洞虚空之中,一道波纹顿时荡出!

见愁毫不犹豫,根本不看将会有谁出现在其中,劈手便是一镜挥出!

六脉分神镜!

一道虚幻的金光,迅疾如电,直接擦着傅朝生脖颈飞驰而过,向着那波纹的中心激射而去!

这一刻,整个极域围观群众都是懵逼的——

真的没看来者是谁!

直接就动手了!

万一来的是同伴呢?

你他娘反应这么快就不怕误伤队友吗?!

第300章 一夫当关

“砰!”

一声闷响!

在那一道人影出现的瞬间,六脉分神镜的光芒,毫无保留地砸在了此人身上。简直像是老鼠刚刚冒出洞来,就被锤子给砸了。

虚幻的光芒,带着一种渺茫的气息,如刀锋一般锋锐,竟然直直楔入此人心口!

“啪啪啪!”

连着六声迅疾的弹射之声。

六根暗金色的丝线,好似被尖刀划破的痕迹,从他胸膛伤处,朝着六个不同的方向漫散!

“啊!”

顿时只闻得一声凄惨的喊叫。

下一刻,这骤然出现在洞中的人影,竟然就从半空之中跌落了下去,砸得“砰”地一声,地面上水花四溅,深白的鲜血横流开来。

傅朝生坐在原地,毫无反应。

只有见愁,忽然眉头一皱,发出了惊疑地一声“咦”,她只觉得,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普通的面容之上,满布着凛冽的黑气。

尤其是脖子上,有几个黑色的孔隙,好像被什么钉状物撞了进去,有一片一片符箓似的暗黑色图纹,从这伤处向着他身体各处蔓延。

一身黑色的长袍,早已经灰扑扑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尽管模样似乎有变化,也完全不复之前那般的耀武扬威,可见愁终于还是辨认了出来:“邢飞?”

无常族的修士。

她还记得在广场之上,听见这邢氏兄弟调侃自己“见了谁都愁”,并且进入十八层地狱之前,他们在十八层地上楼发生了冲突,还产生了对峙。

当时若非厉寒,或者说傅朝生,忽然倒戈,谁也不知道局面会变成什么样。

尽管如此,这个邢飞,也在开启去往十八层地狱通道的时候,出手以勾魂索偷袭她。

但不幸的是,她的反应很快,反而以符箓“敲山引”还击。

后来,她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见过无常族的几个人了。

没想到,现在到了第七层,还是在这神秘空间之中,竟然又瞧见了。

邢飞早就已经没有个人的样子了,面色灰败,此刻倒在地上,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见愁。

一只爬满了符箓的右手抬了起来,颤抖着指着她。

“你、你……”

那是夹杂着痛苦和恨意的声音,甚至还有不敢相信。

邢飞的实力虽然不行了,但眼力还在,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见愁现在的境界,怎么可能——那样的一个女修,怎么可能还达到了玉涅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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