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嘛……
罢了,不管怎么说,要成功地甩掉崇礼是很困难的。
左澜道:“我倒是有办法可以从轮回天过去,但是我不保证能够成功。”
崇礼愣了一下,竟然脱口而出道:“又要作弊?”
左澜等人都直接无言了,崇礼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错影倒是嗤笑道:“能作弊也总比你藏着掖着的好。”
八喜只是沉默地看了崇礼一眼,没有搭话。
左澜手指握了握拳,自从玉青八极盘出来之后,他整个人的魂力储备直线上升,最重要的是魂力的质量上升了,魂力相当精纯,这让她对阵法的控制力也上升,之前控制定向传送阵法还有些困难,如今的话,也许就能够成功了。
不过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他需要先讲好一些事情。
“我知道有一种传送阵,经过精心的布置,能够有定向传送的效果,不过那是古传送阵,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效果,这需要用很多魂晶来布置,而且时间比较长。”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我见过轮回天之中的这些东西。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西北秘境之事,当日我左澜也是探访秘境的诸人之一,当时我们在秘境之中也遇到了这种场景。”
不过那个时候左澜还只是个魂士,魂力低微,可是现在他已经是魂师了,而且身上有着的秘密也是越来越多,然而相对应的是——这里不是西北秘境之地的天坑,而是天渊之中的轮回天!
轮回轮回,天渊这样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左澜耳边忽然就有一个模糊的声音起来了。
神灵安息之所,称为天之渊。
他一下抬起头,四处看了一下。
崇礼看他表情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左澜心说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吧?也许只是这天渊底下轮回天之中过来的风声,也许只是别的什么声音。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而已。我们一行二三十人进去,出来的也就不到十人……”
姜错影冷冰冰地抱着手,看向左澜:“也许左澜尊上不知,我也参与了那次秘境之地的探寻。”
左澜愣住,转而才想起来,西北秘境之地的名单上的确是有姜错影的名字的,只不过左澜对她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最后活下来的人不多,而在天坑那边的时候,姜错影那边的人还没有来。
左澜竟然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我竟然忘记了,姜小姐有何高见?”
姜错影眼含讽刺地摇头:“没什么,只是听说过那一次的事情。那个时候,是薛重释那个变态主动破局的吧?不过下场很凄凉就是了。”
下场的确是很凄凉,相当于被左澜无意之间算计了。
不过左澜又是被临沧算计,薛重释最后是跌到了魂徒的境界,至于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薛重释在为左澜料理澜会那边的事情,如果左澜不能活着出去的话,澜会基本上就算是薛重释的了。
一说起旧时的事情,左澜竟然生出了几分世事沧桑的感慨。
“看样子姜小姐对在下有很深的成见。”左澜也只是这么总结了一句,才继续道,“我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不过我绝对不愿意再从这边这些齿轮里过去,要去你们去,我研究我的阵法。”
他干脆地背过身去,然后拿出魂晶,开始在地面上布阵,左澜的手法算是很娴熟,轻轻一弹指,那些魂晶就陷入他计算好的位置,不过他的手速很慢,不知道左澜真实实力的人可能会以为他本来布阵就这么慢。
不过最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是——左澜用来布阵的竟然全部都是天品魂晶!
崇礼走上去,叹了一口气:“我崇礼是个很惜命的人,还是跟你一起走吧。这是魂晶,希望能够帮上一些忙。”
崇礼,你敢不敢再有点节操?
姜错影和八喜两人直接愣了,可是看到崇礼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两个人都妥协了。
左澜往地上一坐,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魂晶分品级排开,然后将自己所需要的各个等级挑选出来。
“天品中阶一颗,天品低阶十五颗,地品高阶八十一颗……不够……”
左澜正在叨咕着呢,姜错影和八喜面色僵硬地递上来一把魂晶,左澜顿时眉开眼笑:“谢谢二位啊,感动魂大陆第一小伙伴啊!”
小伙伴尼玛啊!
姜错影和八喜都是一脸血,他们都是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忍住,以免自己直接对左澜这一张犯贱的脸直接下手的——
崇礼觉得惨不忍睹,索性走过绕着天坑的边缘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看地图,可是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回来看到左澜还在布置魂阵,他觉得无聊,索性站在一边看左澜忙碌。
先埋下了天品的魂晶,再慢慢地将地品的魂晶埋进去,之后还一直结着手印,似乎是在施展什么术法。
有的他能够看懂,可是有的他看不懂。
左澜竟然也不介意,由着他看,反正不了解门道的人也只能看个一知半解,这么复杂的阵法,就是左澜自己也记了很久,更不要说崇礼只是在这边看着而已,看看是没有用滴,想偷师?做梦!
他心里有些小得意,也放下了隐忧。
他既然不打算自己去点灯,不想成为神仆——虽然这件事情相当诱人,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够得到仅次于神灵的强大实力,可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但凡得到,必定有付出。
而成为神仆什么的……
左澜虽然仰慕青傀,可是他永远记得那一幕,青傀张着嘴,在说什么,可是左澜是什么也听不到的,青傀应该是说了一些禁忌之事,天地规则根本不允许他的声音出现。
那样受到限制的实力和修为,绝对不是左澜想要的。
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光明正大的人,但是自己的修为一定要光明正大。
将最后一块魂晶天进阵法之中,左澜看着已经成型的阵法,将名牌摸了出来,然后手指一点那地图,紧接着将这地图复制到了阵法上面,手指在天坑边缘他们所站的这个位置一点,然后缓缓地抬起手,那一瞬间,天渊的风猛烈了起来,雾气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
左澜忽然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要在天渊之中第二次作弊,他左澜怕是这魂大陆前所未有的第一人了!
可是天渊不允许又能怎样?
他左澜,就是要作弊!
老子作弊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狠辣的笑容,手指指尖渗出鲜血来,低落在地,看得后面的人触目惊心。
崇礼眼皮一跳,无数的雾气竟然都向着左澜围拢,它们形成了一道龙卷,将左澜围困!
然而左澜的手很稳,尽管动作很缓慢,像是被什么围困住一般,可是他的指尖,终于慢慢地点在了轮回天与烬盏天交界处的一个点上。
“叮——”
那种尖锐的声音在整个天渊响起来,像是一根锥子,直刺人的灵魂!
左澜吐出一口血来,却发狠道:“进阵,走!”
一张巨大的魂阵从左澜脚下延伸出去,强光刺破了迷雾。
崇礼等三人飞身而上,强烈的波动从左澜的阵法处发出,一柱银光冲天而起,刺破了苍穹!
再看时,原地——空空如也。
☆、第九十八章 天渊(十八)
左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王母请来的逗比。
崇礼表情诡异地看着他,“我们过来了,”
左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概是过来了吧……”
“什么叫做大概是过来了……”姜错影额头上青筋一冒,很想一巴掌给左澜拍过去,
“这里到底是哪里,,,”
……
左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了一圈,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我也没有想到恰好会落在树上,还好大家都没事不是么……”
此刻左澜等四人的的确确就是落在一棵不大的树上,枝条比较脆弱,感觉是摇摇欲坠,所以左澜的动作也很小心,似乎怕一用力它就断掉一般。
左澜方才使用了空间阵法,将众人从原地转移过来,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现在掉在了树上。
左澜规定的地点可是没有树的。
他衣襟之上还有血迹,整个人挂在树的最顶端,旁边是崇礼,最上面是姜错影,八喜还在下面。
他正想说可能是因为之前天渊之中出现的阻力的问题,可是刚刚张开嘴,整个树枝就发出“咔”地一声轻响,然后左澜只觉得天旋地转,顺手往身边一拉,就让崇礼也跟着掉了下来,连带着砸落了下面的八喜。
三个人你滚你的,我滚我的,一下就乱了。
左澜只觉得浑身都被硌得疼,又马上站起来,看着自己四周的环境,却愣住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似乎天光都被隐没了,然而黑暗之中却有一盏盏的烛火,就那样铺开了一片浩瀚的星海。
左澜屏住了呼吸,烬盏天么……
只有一盏一盏黑暗之中的烛火,能够照亮的地方却不多,火星闪闪烁烁,不是很明亮,昏暗之中却又给人一种繁花似锦的错觉。
这里不是杀机四伏的天渊,而是第一魂院外面的花海。
崇礼显然也愣住了,然而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哪里却是高高的坡度,他们这是站在天坑的底部,就在这里望上去,天坑的边缘是高高的、圆圆的,而天渊之壁也能够看到,这两样就像是两堵接天的高墙,将他们完全困锁在底部,让人无法逃脱。
这样压抑的感觉让崇礼觉得窒息,尽管他知道自己会没事。
可是这种一直往天渊最深处走的趋势,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自己的实力,果然还是不够的。
他看向也落了下来的姜错影,又看向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站起来的八喜,最后看向了左澜。
左澜的眼底倒映着前面堪称是瑰丽的场景,两片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惊讶于自己所见。
准确地说,左澜是被震撼了。
烬盏天。
崇礼的手掌落到了左澜的肩膀上,才将他惊醒。
左澜转过脸来,却看向了姜错影和八喜,然后打量崇礼:“你似乎对眼前的场景一点也不惊讶。”
崇礼挑眉:“只是觉得的确没有什么可惊讶的而已,入眼一切,皆为虚幻,又能够记住多久呢?”
这人这个时候到故弄玄虚起来了。
姜错影和八喜这个时候也回过了神来,八喜道:“那个蜘蛛网的中心,还在那些烛火里面。”
“烬盏天到底是什么意思?烬是灰烬,也就是灭的意思,盏是灯盏,难道这烬盏天还需要灭灯,而不是点灯吗?”姜错影接了句话,不过声音不是很大。
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轮回天,她大约已经有些掉以轻心了。
只不过对左澜来说,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此刻从万阵天到烬盏天,直接跨越了轮回天,对左澜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对于别人来说就很难办到。他们的任务还不知道是不是点完灯就算完成,点灯的时间要求是六天,可是如果需要回程呢?
从始至终都没人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左澜却知道,在来的时候,他们能够从魂皇们布置的阵法之中穿越通道,直接来到天渊,这并不是左澜的那种随意布置的空间阵法,一定是某些秘密的空间通道,这种通道的位置并非能够随意改换,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是肯定必须找到通道口,才能够重新回去的。
如果出来的时候,左澜不肯出力,让他们自己去跨越轮回天……
想到这里,他莫名地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竟然全部是一些黑色的石头,棱角尖利,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将人扎伤。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最后的一重天了,不进去看看,也是白来了一趟的。”
左澜这样说道,换来了崇礼点头的认同。
只是在左澜抬腿,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却似乎触动了什么,一道光幕像是燃烧的火焰,一下从左澜脚下升起来,然后冲天而起,烬盏天中无数的烛火竟然都向着这光幕汇聚而来,然后就成为了一个个的字体,火焰的漂亮的光尾留在光幕上,震动人心一般,活物一样扭动着。
“烬盏天,燃天之精以为火,揉地之灵以为索,火顺索进,延至天渊最深。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以吾神灵之名,孕育天地精灵,困囿自身。凡闯此处,搅吾安眠者,为索所缚,为火所焚。”
左澜的视线刚刚从“为火所焚”四个字上离开,整个光幕忽然就变成了一片红艳,却是那构成古早的篆字的火星忽然之间燃烧了起来,势成浩瀚,然而这辉煌只是云烟过眼,下一刻,这些火星就离开了此处,化作无数的流动的星火,从天渊的上空滑过,散落到烬盏天的各处。
一切回归了左澜他们初见时候的情景。
无数的火星散落着,像是一片流动的海。
左澜倒吸了一口凉气,崇礼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背后发寒。
他脸色青了几分,却嗤笑:“故弄玄虚!”
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让左澜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这很正确,这零星烛火就是烬盏天之后的‘烬盏’,而这个索,应当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这些蜘蛛网一样的东西了。”
“火乃是天之精,色赤;而这索,乃是地之灵,色玄。不过都是害人的东西……”
他说着说着又轻叹了一声,其实他说的这些都不是他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是——凡闯此处,搅吾安眠者。
前面说“以吾神灵之名”,这里说“搅吾安眠”,那么——是神灵沉睡于此处吗?
&n
bsp;临沧说,神灵已死。
烬盏天,烬盏天,长生什么的,似乎只是个笑话。
这个时候,看着眼前忽然恢复了平静的烬盏天,左澜有了一种冒犯别人陵墓的感觉。
可是左澜没有说出来,还没有进去就告诉他们这些神灵信奉者这么劲爆的消息,左澜怕自己都没有机会去见识这烬盏天中的秘密了。
按理说他们已经到了最后的一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只有四个人,一旦看到了点灯的秘密的时候,怕是有的人就要动手了。
崇礼是不会在这里动手的,因为他知道这里还太危险,他需要几个挡箭牌,而左澜是准备跟大部队走,这样才安全一些。至于姜错影和八喜,他们本来就是留存下来的人之中的弱势者,根本就没有他们的话语权。退一步讲,就算是他们有什么企图,这个时候处于弱势也不会轻举妄动,跟着崇礼和左澜,也许还有出去的机会。
甚至也许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左澜和崇礼相互之间斗了起来,那才是真的有趣了。
崇礼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方才只是觉得那光幕之上的字体让自己很不舒服而已。
看到左澜已经抬步往里面走,崇礼沉吟了一下,跟了上去,让忽然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背过身去,那还是一片光明,可是烬盏天里面却是一片的黑暗。
烬盏天的意思,应该是灭掉光明吧?
可是天渊是神灵酣眠之地,为什么神灵要休息在这样黑暗的地方?
只留下这一星星的弱火?
也许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崇礼不着边际地想着,却看到前面的左澜再次停下了脚步。“又怎么了?”
“原来烬盏天真的是这个意思……”
左澜喃喃了一句,然后往自己身前的黑暗一指,他手掌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之前使用空间阵法的时候受的伤似乎还对他有影响,崇礼注意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心下放心了不少。
他走上前来,黑暗里看不清楚,只能往前走才能看到左澜身前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块石碑。
“烬盏天,中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半灯火,若欲通过,须灭掉其中八十一盏灯,找到最后半盏,借由精灵之火,直达神灵身侧。”
石碑上竟然是指示了他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进去。
可是直到这里,依旧没有出现任何点灯的信息。
他们这个魂院任务还真的是奇怪到了极点。
左澜的目光落在了那“半盏”上面,“难道是要将最后的半盏灯点燃?可是这个世上哪里有半盏的说法?”
崇礼又是一声冷笑,他忽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光幕和石碑都有问题,断断不能轻信,在我们的来路上可从来没有任何提示。更何况这火与索都是天地之精灵化成,如果灭掉,那不就是取走了在这天渊之中燃烧的精灵了吗?绝对不可——”
黑暗里,一道利光忽然扎向了崇礼的后背。
他豁然回头,却抬手横劈出一掌出去,刹那之间光华漫天!
一掌,停在了八喜的头上,崇礼的腰上却已经是鲜红的一片了。
然而崇礼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他竟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让自己的气机完全锁定了八喜,他顿了一下,才说道:“你果然是看到了。”
八喜惨然,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偷袭崇礼!
然而他恨!恨极了!
双目圆睁,却流下了血泪,八喜惨笑着:“你杀了段玉萧,我早知道,本以为能够在你注意力不在这里的时候偷袭你,你会死,只可惜你命大,不过以我攻击的力度,你接下来也是个死字——”
只可惜,那个“死”字一出口,崇礼的手掌就已经毫不留情地落下了。
八喜的头上渗出了鲜血,软倒在地,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就站在八喜身边的姜错影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是冷的。
崇礼将插在自己腰腹肉中的尖刺拔下来,扔在地上,脸色很苍白,他几乎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左澜眉目之中闪过几分冷色:“你杀了段玉萧?”
☆、第九十九章 天渊(十九)
段玉萧。
之前已经在半道退出了他们的争夺的人,现在竟然已经死了,
左澜有些发怔,他问出了那句话之后,就用一种很难测的目光看崇遇,崇遇笑了一笑。
他说,“我没有。”
轻描淡写。
可是左澜听着这三个字,也笑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相信是你杀了他。”
左澜忽然手腕一翻,将那名牌拿出来,之前能够看到几个人在整个天渊上的坐标,这个时候只剩下了三个。
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段玉萧的坐标早就消失了,坐标消失,不是人不在这个范围内了,那就是人已经死了,段玉萧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吗?
崇礼背着手,他看了看八喜那迅速冰冷下来的身体,唇角冷冷地一勾,“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你说不是你杀的,那么段玉萧有可能从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离开天渊吗?”
段玉萧之死绝对不简单,为什么崇礼要杀段玉萧,段玉萧知道什么?之前的八喜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而且其实还有一个疑问——八喜是怎么知道段玉萧被崇礼杀死的?
左澜的问题很犀利,从这方面可以看出左澜现在很冷静,思绪非常清晰,也就是说崇礼不可能有可乘之机——即便他现在很想对左澜下手。
崇礼危险地眯起眼,他不喜欢什么人来质疑自己,“你还是怀疑我吗?兴许这天渊之中有什么密道呢?”
强词夺理,左澜直视着崇礼,“跟你一起走,我觉得很危险。”
“你既然怀疑是我杀了段玉萧,不如说说我是什么时候,怎么下的手?”崇礼干脆地双手环抱了起来,顺便报了一下时间,“我希望你能很快地想出来,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段玉萧这样的人,不管是死了还是没死,都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何必为了无关痛痒的人浪费时间呢?”
这其实也是姜错影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目前他们只有了三个人,其中姜错影的实力是最弱的,可是因为崇礼和左澜之间的相互忌惮,姜错影还是一个缓冲点,也许还能渔翁得利,再说了,姜错影能够平稳地活到现在,虽然说是没有做什么,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可是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运气也算是实力。
姜错影的运气很好。
因为姜错明的面子,左澜大约是不会对姜错影下手的。
至于崇礼,他跟姜错影似乎也还是有那么几分交情的,似乎也不会对姜错影动手,这个时候看起来,存活几率最高的竟然成为了姜错影。
这样的结论让左澜觉得有几分哭笑不得。
不过一心二用之下,还是要回答崇礼的问题的:“唯一的机会是在万阵天的幻阵。”
一击即中。
可是崇礼脸色不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可能下手?而且当时所有人都被幻阵围困,我也是被围困的一个。”
他的意思是自己绝对没有下手的机会。
左澜想要反驳,崇礼却说道:“追究这些有意义吗?”
……的确,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可是左澜的疑惑得不到解答,这种感觉很难受,一个又一个的谜题。
崇礼的手背在身后,五指成爪,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还是那样淡定的表情,很是无害,可是他防备着左澜,左澜也防备着他。
其实杀了段玉萧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崇礼的身份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是他害怕左澜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发现什么。就算别人已经肯定段玉萧是自己杀的,可是他崇礼不想承认,虽然段玉萧不是御座家族的人,可是他跟段昆仑的关系不浅,他可不想被段昆仑知道——神仆们的脾气都是很奇怪的,虽然段昆仑在四个神仆之中是最低调也最不合群的一个,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小视他的实力。因为段昆仑是连天嘉都忌惮的人,他不是在成为神仆之后才脱离属性的束缚的,段昆仑本身就是无属性,在成为神仆的时候接受的无属性的洗礼更加精纯。
所有的神仆之中,天嘉是最神秘的,在第一魂院的院内小比上,他们二人已经交手,可是他完全不能探到天嘉实力的底。虽然自己也没有尽全力,可是天嘉更不可能尽全力,每一名神仆的实力都接近乃至于超越魂皇,他们是神灵的代言者,在实力上自然不可能丢神灵的脸。
段玉萧是知道崇礼来天渊的目的,所以才半道退出,只不过段玉萧是个正义感太过的家伙。死了也就死了吧。
左澜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去闯烬盏天比较好,在没有见到最后的目标之前,他们还是一个整体。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左澜准备妥协的时候,向来不怎么爱说话的姜错影忽然之间笑道:“我看你们俩互相猜忌,我不想死于你们二人之手,所以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我看这里有地灵索,不如我们一个人挑一条,顺着往最中间走,到底能不能成功个各看自己的天命,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建议,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建议,左澜不想同意,可是觉得跟崇礼继续走下去是与虎谋皮,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危险,临沧说只求自己能够活着出去,可想而知,在这次的天渊之行之中,左澜的处境是如何凶险——跟崇礼分开到底是好是坏,似乎根本无法预料。
他考虑了很久,崇礼也没有说话,姜错影说了这个想法之后,也没有说话了,她就在一旁淡淡地站着,双手抱着,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左澜两人的表情。
当然,事实上左澜和崇礼的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因为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会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
左澜对着崇礼一拱手:“还请崇礼公子放心,左澜对点灯之事没有任何的觊觎,这魂院任务还是由崇礼公子拔个头筹,我们分头行动吧。”
这个意思就是要分头了吗?
崇礼忽然冷冷地一笑:“怎么,我看左澜你对点灯一事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左澜淡淡道:“崇礼公子有兴趣的话,不如自己去点?”
他这句话是在试探,因为他怀疑崇礼也是神仆,不过这一切都没有事实的依据,唯一让他起疑的是崇礼的魂力属性,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那紫色的光团到底是什么东西。
崇礼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以那迅雷之速,一下袭向了左澜,而左澜也并非没有任何的准备。
崇礼五指尖尖,指甲竟然全部化作了紫色的一片,看上去妖异极了。
他笑了一声:“原来你早防备着我了。”
左澜脚尖一点地,整个人的身子急速地往后退开,左手伸出来,白白净净的手掌,掌形很漂亮,指尖浮起了淡淡的冰蓝色的光芒,寒气四溢,直接与崇礼那并成爪的五指撞在一起,那一刹那狂暴的气浪竟然从这紫蓝亮色的光芒的碰撞之中掀起来。
这二人的出手看似平凡,可是却都狠辣至极!
崇礼指尖的是最凝萃的杀气,而左澜指尖的,是十成十的属性魂力加成,可以说,他们这一招,都是想着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只可惜——两个人都太狠,没有任何一方心软,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都没能够杀死对方。
受到波及的人自然只能是姜错影了,她早就观察到这两人很可能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却没有想到这话才说了一半竟然就打了起来,还真是……
一群好战分子呢。
这些人很危险,自己还是离得远远的好了。
这样想着,姜错影直接绕着烬盏天的圈子,退到冲击波无法到达的地方,正好是一根地灵索所在的地方,她看了那正在拼命搏斗的两个人一眼,唇角划过几分轻蔑的笑容,竟然直接吐出了“两个傻子”四个字,然后直接走进了烬盏天之中,随手就是一指,熄灭掉了其中一盏灯,紧接着她灭掉的这盏灯周围又有几盏灯开始颤动起来,可是姜错影却直接一指弹向了没有颤动的唯一一盏灯火,这盏灯火的位置是在之前她灭掉的灯火的前面——
烬盏天,姜错影竟然知道进入烬盏天的方法!
那边还在争斗的左澜和崇礼二人对视了一眼,却还是出手不留情,左澜横劈了一掌出去,一道金色的匹练似的光华,就这样一阵闪过来,让人觉得晃眼至极,像是一道金黄色的瀑布。
崇礼却不敢在这样的强光之下眨眼,因为一眨眼就会有无边的杀机将自己笼罩,他脚踏虚空,伸手一引,一道淡墨般的紫色从他的手边滑过,原地就那样一个转身,姿势诡异而优雅,连身体都变得柔软起来,感觉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感觉让左澜觉得自自己头皮发麻,可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杀机让他忽略了一切的不合理和古怪。
崇礼手中结印,在半空中踏着七星的方位,一个旋身,头发很长,竟然在那一瞬间又变回了自己左澜看到的紫色!还有那一双紫色的眼瞳!
“那个女人竟然知道烬盏天的走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左澜,你真的要跟我打吗?”
他的声音轻轻地,带着很大的诱惑力,左澜之前那一掌的金色掌影已经到了眼前,可是崇礼只是伸出一只手掌,在那掌影面前虚按了一下,左澜之前放出来的那一道厚实的掌影竟然在这一瞬间枯萎!
像是鲜艳的花朵忽然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一下枯萎!
左澜那金色的掌影,竟然就那样慢慢地变得稀薄起来,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左澜脸色铁青地看着崇礼,预备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可是崇礼却忽然之间冲向了烬盏天——姜错影的方向!
崇礼对姜错影起了杀心。
姜错影看到了崇礼,却扭头对着他嫣然一笑,“手上却直接将崇礼身侧的一盏灯火打熄,另一道指风也已经到达了左澜的身侧,他伸手就要拦住,谁料那指风竟然直接将一盏灯火撞熄!
“凡烬一盏者,必破此烬盏天,不破不出,无破用困。入局出局者,死。”
姜错影好心将这一段提醒了他们,然后大笑了一声,一指弹灭前方那一盏在别的灯火开始晃荡的时候都没有晃荡的灯火——灯火熄灭,姜错影的前面就多出了一块没有被光明照着的黑暗的地方,这就是姜错影能够活动的范围了。
“被光照到的地方属于神灵,黑暗属于我们。”
崇礼喃喃地说出了这句话,左澜听到了没什么反应,倒是姜错影听到了,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御座崇一这么高傲的族群,竟然还能够诵读神灵法条,见识了!”
崇礼脸色很难看,他看着自己身边开始晃动起来的灯火,一咬牙将前面那不晃动的灯火打掉,“总比你御座姜七阴险卑鄙的好!”
左澜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看着自己身边的变化,眼中闪过一片浅浅的银光,眼前这些灯盏,在他的眼底,忽然就化作了虚幻的精气,而非实火。
☆、第一百章 天渊(二十)
第一百张天渊,二十,
十御座家族之中,也分成很多派别,有的敬奉神灵,也有的只是表面上敬奉神灵,左澜在这之前并没有仔细地想过,可是在那一刻,其实一切都很清楚。
火焰,都变成了虚妄。
姜错影说,此局一进,便不能再出局。
左澜此刻就处于一种困境之中,周围的火焰都开始晃动,天精地灵,便这样在他身周升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