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上前去扶着他,“爸,你怎么出来了?我们进去吧?”
姜笑川的父亲是原先退伍的老兵,名为姜恩成,在越南战争里炸瘸了腿,没能及时回到营帐,被当做了逃兵处理,所以他们父子二人前些年的日子才难熬得很。去年的时候还是姜笑川去递了申请,写明了姜恩成当年的情况,姜恩成才享受了退役军人的待遇。
姜恩成年纪也就五十多岁,可是看上去却很是沧桑,他扶着儿子的手,慢慢地往回走,“我这是看到你回来了,才出来,你刚刚当了副市长,可不能忘本啊……”
姜笑川强压着眼眶里的泪点头。
进门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见楼外的那辆黑色轿车,容少白坐在车里,给他挥了挥手。
姜笑川心中一冷,很快地走进了门。
容少白坐在车里,忽然就知道拉拢姜笑川的突破口在哪里了。不怕人正直,就怕人没弱点。
姜笑川的父亲,恐怕就是他的软肋。
刚刚踏进屋子里的姜笑川,看着眼前这住了一年多的屋子,不算很大,住着他们爷儿俩可能还有些拥挤,可是在这里,他从身到心都是干干净净的。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姜笑川先扶了姜恩成坐下,然后走过去接电话。
“姜副市长,军区少校官越青瓷昨天已经跟您敲定了视察的时间,他托我转告您,明天请一定准时到。”
姜笑川挂了电话,表情却是木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求留言求撒花啊……我还在纠结CP问题,纠结完了再告诉你们。不过肯定是1v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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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5第四章 又见越青瓷
抛开一切,睡他个天昏地暗。
姜笑川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他醒来的时候依旧很早,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会看到那简陋的囚室,冰冷的铁栏.可是入眼的是灰绿色的窗帘,屋子里摆着一台电脑,有一排看上去用了很多年的陈旧书架,书架上的书大多都是旧书,甚至给人一种破烂的感觉。
冰冷的瓷砖地板,在他赤足踩在上面的时候却像是烙铁一样——他的感觉可能出了错吧?
姜笑川从电脑桌旁拿过自己的腕表,很普通的银白色石英表,不华丽也不张扬,这是他用了比较久的一只,拉开抽屉,里面也有许多已经坏掉的手表。
那细长的指针慢慢地滑过表面,滴答滴答……
重视腕表的男人,都很重视时间。
——姜笑川的腕表从来不是装饰。
早上六点。还早得很。
他坐在电脑桌前,盯着那黑着没亮的屏幕,想了许久,忽然之间抬手掩住自己的眼。
迟了。
他重生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装着一只很昂贵的腕表。
世界名表,只是背后藏着的是险恶的用心。
难怪昨天容少白一直暗示他,他们之间已经谈妥的事情。
他将抽屉推回去,却不愿意再想什么了。
现在是他刚刚上任副市长没几天的时候,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下去,六年后他会被双规。不过,这一世呢?
因为昨天回来的时候接到秘书的电话,要去视察军区,人民武装是他分管的区域之一,所以新官上任去视察是必须的。
可是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市上四大班子——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协。其中市委和市政府的职权很大,工作几乎都被这两个班子包揽,几乎没人大和政协什么事。
不过成州市是省会城市,难免有些特殊,整个市里除了市委班子,还有省委班子,在省委眼皮子底下做事,不免就要拘束着些。
国内的政治一向是三分家,党、政、军。
越青瓷便属于最后那一种——军。
军区的少校官,不算是多大的军衔,可越青瓷有的是背景,更何况这人才干胆识都很出众,一步步拔升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上一世没有越青瓷的助力,他顶多也就是个普通的市长。
只不过,目前姜笑川的职位其实是比越青瓷高上许多的。越青瓷这是才进军区没多久,他家那几位要他多历练,也没刻意给他弄什么关系,可是后期就不一样了。然而以越青瓷一个少校官的身份跟他这个副市长说视察工作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刁难人。
军区的人一向是傲气,党政军三家也是有矛盾的,更何况姜笑川的前任根本就是故意留给他一堆烂摊子。
他的前任叫做钱启明,不是什么好东西,中饱私囊这种事情干了不知道多少了,不过他很会交际,现在留在政府里,归姜笑川管的那些人里根本就没几个真正能办事儿的,至于军区那边几乎都是钱启明留下的铁党。
军区那边跟钱启明早就是串通了一气,上一世他光搞定军区这边的事情就已经是焦头烂额,那个时候的越青瓷也是看不惯他来捣乱的。
可想而知,今天的视察必定不会很轻松。
这样想着,时间流逝得很快。
姜笑川去厨房做了早饭,自己给姜恩成留了一份,然后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刚刚上任,需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大概再过半个月,又要开始人事变动,当年的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些事情,所以看了不少的资料。是以,今天的他带着一个公文包出了门。
走了大概几分钟的路,终于到了站牌下面,等着公交来了才跳上车。没办法,即便是考了驾照,没车给驾也只有坐公交。
下车的时候空气里都还浮动着雾气,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呼出来隐约看得见飞白的痕迹。他刚刚走到大门口信|访办的牌子前面就看到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扶着一个老汉坐在花坛上,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那青年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上辈子的姜笑川看到这种情况几乎已经是在习惯性地无视,可是他今天觉得自己必须停住脚步。
那老汉头上缠着纱布,还有渗出来的血迹。恐怕又是来伸冤的吧?
姜笑川不知道为什么苦笑了一声,对着那青年说道:“信|访办的人现在还没上班呢,你们再过一个小时来也许刚合适。”
“接待时间不是半小时之后吗?”那青年面部轮廓硬朗,有些棱角的模样,似乎还没有被这个社会打磨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