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像个小猫似的在他怀里撒娇……
一切,都过去了。
从此以后,
他和她之间,的1c
只能隔着垂帘和幔帐。
一个月后,胤笃娶了她。
那一夜,他的心,好像一直一直在下坠。
是太愉快了吗?
一定是。
愉快的------失了控。
终于,他还是成为了她的父亲啊……
第二年,她产下了一个女儿,
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儿。
她生产的那一天,在殿上的他一直魂不守舍,
他比谁都紧张,
就连当年胤笃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试过这样的紧张。
看到她们母女平安,他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春去春来,匆匆又是几年过去。
胤笃的官位越来越高,
回家的时间却是越来越晚。
他知道儿子在外面有了不少的红颜知己,也责备了儿子几次,
却仍然没什么效果。
本来,这就是贵族之间最常见的一幕。
就连他自己,不也是曾经风流过吗。
他担心她。
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能经常去探望她。
毕竟,他是她丈夫的父亲。
而且,在垂帘之后,他永远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更多的只是----客气的寒喧。
就像现在一样。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吃了药吗?”
“吃了,多谢父……
“那就好。”他忙不迭的打断了她的话,只觉得,父亲那两字似乎格外的刺耳。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沉淀下来,变成天边坠落的星子转瞬消失。酝酿了多少天多少刻的,原来不过只是沉默。
透过垂帘,隐隐看见了她那双小小的手,纤长的手指正无力的绞在一起。
他的心,仿佛也被绞在了一起。
“寂寞无人见,飘零散落乡。此间红叶美,夜锦复如何。”她的声音低底的从垂帘后传来。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涩,脑海里浮起了那个小女孩笑眯眯的坐在他怀里的情景。
“为什么我的名字叫做红叶呢?”
“寂寞无人见,飘零散落乡。此间红叶美,夜锦复如何。红叶,是个很美的名字。所以,才给你起这个名字啊。”的8c
“我喜欢这个名字!”
“为什么?”的0f
“因为----很美啊。”
“呵呵……
他上前了一步,手刚触碰到垂帘,又缓缓的放下了。
这样-----于礼不合。
“那么,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会让药师再来看看。”他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晃,不偏不倚的勾落了垂帘。
垂帘渐渐落下,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那秀美的眉目如画非画,犹如古书的一页,翻开了,就在也合不上,扑面而来的是无尽的烟尘。
心,又开始绞痛起来。
那一刻,他莫名的憎恨起自己的儿子,胤笃他,就不知道珍惜吗?
“红叶,别伤心,胤笃这个混帐……”
她那琉璃色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他,
仿佛要将他吸进那无底的深渊。
“红叶,我好喜欢这个名字。”她轻轻说着。
曾在记忆里无数次出现的画面,在他脑中又一幕幕的掠过……
第一次给她取名字,第一次听她呀呀学语,第一次喂她吃东西,第一次温柔安慰摔疼了的她,第一次为她学会走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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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狂,第一次放纵她在他的怀里撒娇……
点点滴滴,一路走来,
原来,他一直在她的生命里。
原来,她早就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红叶……”他颤抖着将手中的桧扇覆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
她蓦的一震,只是低垂着头,反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桧扇。
隔着桧扇,他仿佛感觉到了她的体温,一丝一缕的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我没事,请不用担心。----父亲大人。”
淡淡的苦涩在他的心底缓缓漫延,他缩回了自己的桧扇,微微侧过了头。
父亲大人,这个称呼就好像一把沉重的枷锁,牢牢的将他锁在地狱的最底层,半点不能挣扎。
“那就,好好休息吧。”
刚转过身,一股腥味涌上喉头,他拿出贴纸捂住了嘴,匆匆走出了她的房门才拿下看了一眼。
是血,殷红的血。
他苦笑了一下,难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个噩运?父亲去世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症状……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秋天到来的时候,他的病越来越重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
那一天,红叶似火。
一直卧病在床的他不知从哪里来的精神,
起身走到了庭院里。
此间红叶美,夜锦复如何。地面上仿佛真的铺上了一层红叶织就的夜锦,在阳光下更是眩目明媚。
“父亲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惊讶的回过头去。
她竟然出了房门,就这样干干脆脆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垂帘,没有幔帐,没有任何阻隔,随风飘舞的红叶落在她的身上,发端,发丝轻扬,如梦似幻。
隔过飞舞的红叶,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他知道这------于礼不合。
可是,他知道,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也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的心中隐隐的痛了起来,喉头一痒,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的眼中泛着泪光,却一言未发。
只是扶着他慢慢坐下。
“红叶,等我走了之后,你母亲也会和其他丧夫的女子一样削发为尼,所以,这个家就要靠你了……”
还没说完,他只觉手上一热,她的手不知何时轻轻握住了他的,微微颤抖着。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她竟然没有用敬语。
这样大胆的举动,实在是于礼不合,他明白这一点,可是,自己的手却丝毫不听使唤,仿佛黏在了那里,不舍得------收回来。
一时心神激荡,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又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
“我去叫药师!”她想站起身来,却被他拉住了衣袖。
“不用了,生死各有天命,不必强求,今天我恐怕是大限已到,我说过的话你要牢牢记住,帮我好好看着这个家。”
“我不许你死,绝对不许你死……”她的泪水轻轻涌出,身子颤抖的更厉害。
“傻孩子。”他微微笑了起来,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就算是---------最后的一次放纵吧。
“尚清……”她喃喃低语。
尚清,是她在叫他,她在叫他的名字,他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被扯得四分五裂,疼痛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甜蜜。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盼着快点长大,这样,等到和尚清一样大的时候,也许就能嫁给尚清了。可是,我忘了,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长大,尚清也在慢慢变老,我怎样努力也追赶不上尚清的脚步,为什么,为什么,尚清不能停下等等我?”她肆无忌惮的流着泪,“我追赶不上你,我追赶不上你啊……”
他除了紧紧抱住她,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