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听他说这样的话,她的心里却更是愤怒,这个男人,一边正进行着立王后的事,一边却要求她永远留下来,当她什么?一个玩物吗?太过分了!

“我是要回去的,我绝不会留在这里,绝不会留在埃及,绝不!”她用尽力气地喊道。

“不许,我不许你再说回去!”他的神情也开始激动起来,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唇,他嘴里的酒味在她的唇齿间蔓延,她的头好像越来越晕了…“当你轻轻走过我的身边,就带走了我的心。”他忽然低声在她耳边低语。

好动听的话,她的心里忽然酸涩起来,一把推开了他:“走开,你喜欢的女人不是我!”

他似乎愣了一下,忽然又欣欣然地笑了起来:“你是在吃醋吗?玛格?那些侍妾我不是已经送给亚舍了?”

“我才没有吃醋!我也不会吃你的醋!”她瞪了他一眼。

他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你吃什么莫名其妙的醋,不过我想告诉你,玛格,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我对你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她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侧过头忍不住道:“你最爱的女人一定不是我。”

他先是愕然,又大笑起来,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从来没有和别的女人说过这些话。”他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地啪答一声扣在了她的手腕上。“这个手镯,是我特意让人为你打造的。”玛格一低头,这才发现手腕上已经被戴上了一个镶嵌着孔雀石,雕工精美的黄金手镯,大小正合适,分毫不差地扣在腕间。她不禁有些愕然,抬起头,正撞上了他深邃温柔的目光。

“很合适,正好能遮住你的伤痕。”拉美西斯轻轻抬起了她的手,低头把嘴唇覆了上去。温暖而柔软的嘴唇久久地停留在她的手背上,他那浓密的黑色睫毛微微颤动,挡住了他眼眸里的神色。

她的心仿佛被浸泡在了甘醇的葡萄酒中,迷离中又带了几分醉人。拉美西斯,也有这样温柔细心的时候吗?

拉美西斯又顺势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对了,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相信等你看到时一定会很喜欢。”

玛格凝视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的小丫头,我是第一次说这些话。我现在只想要你一个人。”他的黑色眼眸越来越深沉,慢慢地把脸向她靠近。

她几次三番两次想说出尼菲塔丽的名字,一再冲上嘴边的话,又如倒退的潮水,淹没了她的声音。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心里,却是有些发苦,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要休息,我要睡觉。你出去…”她低低道。

他似乎愣了一下,但还是站起了身,弯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好吧,我让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今天的你真是可爱,要不是你醉得这么厉害,我真想就这么要了你。”

她的心中一颤,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直到听见他关上门的声音,她这才睁开眼睛,拉美西斯的温暖,她又何尝不留恋,只是这世上的每一个生命都背负着各自的命运,他有他想要的东西,她有她必须完成的事情,相聚或分开,拥有或失去,都不过是生命之中必须经历的平常事情而已。

更何况,他已经有了能相伴他一生的人。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些,洒脱些。

第二天天还没亮,玛格房间的门就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依旧还处于浅度睡眠中的玛格,迷迷糊糊只感到有人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这么大的手劲,这么粗鲁的方式,令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在这里,除了拉美西斯还会有谁!

“拉美西斯,你别太过分了!”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

拉美西斯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也不回答,把一件披风扔在她身上,拉起她的手就往外拖。

“喂,你到底要怎样!

“别吵,我带你出宫!”

玛格无可奈何地再次哀叹一声,只好任由这个霸道的家伙将自己带出了宫。

当拉美西斯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时,玛格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一轮朝阳正从天际冉冉升起,就在一瞬间,放射出万丈光芒,映照在蜿蜒绵长的尼罗河上,犹如撒下了漫天的璀璨黄金,碧绿的尼罗河水波光粼粼,让人好想伸手触摸。

纸莎草遍生的河岸边隐隐飘来人们的传唱声:

尼罗河,我的母亲,

带给我埃及繁盛的土地,

带给我疆土无限的生机,

我在这里赞美您,我在这里祈求您,

让我埃及,盛世永存…

优美的传唱声令玛格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走到了尼罗河旁,伸手掬起了一捧水,清澈透明的河水,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芒,仿佛在诱惑着她。玛格忍不住低头喝了一口,只觉得说不出的甘甜沁人心脾。

拉美西斯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弯下腰,也从她的手里直接喝了一口水。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知道吗,玛格,喝过尼罗河水的人,不管离开埃及多远,都会再次回到埃及。”他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过,我是不会让你离开埃及的。”

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暗然若失,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堵得发慌。

将来有一天,她还会…回到埃及吗?会吗?

第14章 真相

在玛格的忐忑不安中,日子又过去了几天。可那样东西的下落还是没有眉目。趁没人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翻遍整座神庙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那样东西。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早些找到那样东西,因为这样的话,就能回巴比伦了,那么…就不用亲眼看到拉美西斯迎娶那位叫做尼菲塔丽的王后了。

今天清晨她一起床,惊讶地发现天空黑云密布,阴沉沉的好像马上要压下来一样。这样的天气在阳光充沛的孟斐斯是很少见的。

她像往常一样换好了衣服去神庙工作,在穿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亚舍正匆匆忙忙地往拉美西斯的寝宫走去。她不由心里有些疑惑,这几天来,她经常看到亚舍来见拉美西斯,好像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不知是不是和新王后有关,还是关于幕后指使者的…算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到神庙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玛格一踏进神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的神庙里异常安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费克提神官也不知去向。

就在她四下里张望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没等她回过头,就觉得脑后被人击打了一下,眼前顿时一黑,立刻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玛格在一阵眩晕中睁开了眼睛,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由大吃一惊。

离她不远处,有几个人被绑起来扔在了那里。看样子他们好像还在昏迷中。她再定睛一看,更是大惊,这几个人居然是费克提神官和两位随从!她在震惊之后又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黑乎乎的,只有墙壁上的油灯散发出昏黄微弱的光线,偌大的地方除了一座女神像以外,似乎没什么别的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像个——暗室。

“你醒了?”随着头顶上方有什么被掀起的声音,一缕光线随之漏了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里传了过来。在平时,这个声音温柔亲切,而此时似乎多了几分冷漠。

“特纳王子?你怎么…”她抬起头来,一脸惊愕地看着那半明半昧的脸,“难道刚才是——你?为什么?”

“你什么也不要问。你只要知道等会儿有人来的时候,要乖乖待在这里,别做什么无畏的反抗,我就保证不会伤害你。”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了一丝意料中的笑容,“他们到了。”

“等一下,我能不能知道这里是哪里?”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可她现在更想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这里,不就是你每天工作的地方吗。”说着,他将手上的木板一放,重新将她隔绝在了这个幽闭的空间内。

每天工作的地方?原来这里就是——神庙!玛格的脑袋里就好像是小猫弄乱的线团,乱糟糟一片,到处都是疑问。为什么神庙里会有这样的暗室,为什么特纳王子要这样做…不过,这些疑问在之后的人进来时,很快就有了答案。

“特纳王子,你是逃不了的。我们已经查出你就是那个私通赫梯的幕后指挥者,证据确凿,你再想抵赖也没用了。”

听到亚舍的声音,玛格很惊讶,但当听清楚他说什么时,那种心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来形容的了。

特纳王子,竟然就是…

“哦?”身为当事人的特纳王子倒一点也不慌张。

“还不止这些,当初让我双目失明的人,也是你吧,我的好哥哥。”

玛格的身子一颤,这个声音…

拉美西斯怎么也会在这里?还有,下毒害拉美西斯的居然也是特纳王子?怎么会这样?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了。”特纳王子哼了一声,“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才是父亲的长子,可为什么父王从小却只疼爱你!就算我害得你眼瞎了,父亲也从来没有取消你作为继承人的资格!我憎恨你,拉美西斯,我一直都憎恨你!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的眼睛居然会被那个只知道驱虫治牙疼的女人治好!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登上这个王位!你凭什么!拉美西斯,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你!拉美西斯,现在你一定会为找到能杀了我的借口而兴奋吧!”

“我并不是你,哥哥。”拉美西斯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我不会因为这个杀了你。但是无论是谁,做错事是要负责的,所以,你也要接受属于你的惩罚。”

“惩罚?”特纳冷笑一声,忽然没有再作声。

玛格侧着身子,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忽然之间听到上面没了动静,正在纳闷的时候,她蓦地发现头顶上方的盖子又被移动了,就在光线漏进来的一瞬间,她只看到一个黑影笼罩下来,接着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竟然就被这样拎出了暗室。

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青铜匕首已经迅速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玛格!”拉美西斯显然大吃一惊,随即满面怒容,拔出了剑,指着特纳厉声道,“立刻放开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特纳像是意料中般轻轻笑了起来:“我的好弟弟,我知道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说实话,我也曾经为她动过心,只可惜,她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不过,还好,我想到了用她来对付你这一招。看起来好像的确管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拉美西斯面色铁青地注视着他,紧握着剑的指节已经发白。

“特纳王子,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对王说。”亚舍不慌不忙地在一旁说道。

特纳又微微一笑:“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拉美西斯,你愿意用你的王位换这个女人吗?”

他说完之后,拉美西斯倒并没有显得很震惊,只是神色复杂地挑了挑眉,反而将剑慢慢收了回去。亚舍看了拉美西斯一眼,嘴角边却泛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四周似乎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怎么?或者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特纳的手上稍稍用了点力,刀锋在玛格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哥哥,你实在是愚蠢。虽然我喜欢她,可我毕竟是上下埃及之王,太阳神之子。我怎么会为一个女人放弃王位。”拉美西斯忽然笑了起来,侧头对亚舍说了一声,“我的宰相,你说这可不可笑?”

玛格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微微疼痛着,拉美西斯的话一点也不错,他当然不可能为了她放弃尊贵的地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为什么,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还是那么那么疼痛呢?疼得就好像要裂开了…于是,她不自觉地抬起眼来看了那位年轻的法老,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呢?温柔、疼惜、心痛、眷恋、还是缱绻?

这些都被包含在那眼神中,却都不能形容出那样一个眼神。他那双黑曜石的眼眸微微一敛,那复杂的神色很快被冷漠的眼神所代替,也只是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惊讶地发现了对方正在向她传递着一个简洁的信息,而更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看懂了!

他在用眼神告诉她——分散特纳的注意。

“拉美西斯,你不要后悔,我真会杀了她!”特纳明显有些焦躁起来。玛格心里一动,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想到这里,她望了拉美西斯一眼,朝他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她抬起脚,向着特纳的脚重重踩了下去!

特纳吃痛低呼一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玛格只见面前有白光一晃,接着自己的整个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下一秒,她已经身在拉美西斯的怀抱里了…而拉美西斯的那柄剑,已经准确无误地指向了特纳的喉咙!

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好像行云流水,利索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亚舍,剩下的交给你了,先将他关进监狱里,等着接受属于他的审判。”拉美西斯一脸沉静地吩咐道。

“遵命,我的王。”亚舍唇角轻扯,上前用绳子绑住了垂头丧气的特纳。

偌大的神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他和她。

“玛格,你害怕吗?”拉美西斯的双手本能地收紧了怀中的人。

“我不怕…”她低低说道,感到他的心跳剧烈地跳动着,棕榈叶混合着阳光的味道从他的身上传来,让人不知不觉地心动。

“这里疼吗?”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脖子上的伤痕,不由皱了皱眉,将她搂得更紧更紧,喃喃说了一句,“对不起…”

玛格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拉美西斯…居然在对她说对不起?

“我以阿蒙神的名义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他轻轻将嘴唇附在了那道伤痕上,他的吻轻柔得如同温暖的羽毛,他吻的那么细致、那么温柔,带着浓浓的爱怜和心痛,不断在她的伤痕上回旋。

玛格只觉得整张脸好像要烧起来一样灼热,心底深处也仿佛有什么正在燃烧,四周的空气在那一瞬忽然变得稠密而温柔,一束一束轻柔如羽毛般地卷上身来,有七彩的光芒在她面前闪耀…可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回响起一个声音。

“还有,我立尼菲塔丽为王后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要用这个办法,就没有人对您立尼菲塔丽为王后提出异议…”

在某一刻她好像就要停止呼吸,就像突然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冰蚕,被晒得无所遁形。用力推开了那个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烦躁纷乱的心情,指了指那个暗室道:“费,费克提神官他们还在下面…”

拉美西斯意犹未尽地扬起了一抹暧昧的笑容:“好,先救他们,我们等会儿再继续。”

玛格当作做没有听见,跟着他再次下到那个暗室时,不小心撞倒了那个女神像。扶起神像的时候,她发现女神像跌倒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异常,仔细一看,原来女神背上居然有个小小的凸起,她好奇地按了下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女神像的背后居然裂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凹槽,里面还放置着一卷羊皮纸。

“这,这不是我埃及第一任大神官流传下来的医术大全吗?”一个激动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她转头一看,只见费克提神官已经醒了过来,正激动莫名地紧紧盯着她手里的羊皮卷。

“医术大全?”拉美西斯替他松开了绳子,“我好像也听父王提起过,听说第一任神官写完这本书之后就将它放在了神庙里,但好像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是啊,谁也没想到会藏在女神像的身体里。这也难怪,平时根本没人会来这间暗室,就算来了,也不敢去随便触碰女神像。”费克提一边说着,还一边望了玛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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