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好希望,自己能在这双眼睛里,安寝一辈子。
可,世事无常,局局如棋,她几乎可以预见在将来,他仇恨的眼神,这时候的渴望,对她而言,倒像是一把刀,精准无比地插入心脏。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是为了隐离而来,并不是为了他呢”好残忍的一个答案呢。
倾情笑了,是她一贯慵懒风流的笑,有说不清的飘渺味道,对玉邪眼中的期盼,假装看不见,“想来就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是说过下次你上战场,我会陪着一起来吗?,
你还记得?”玉邪一脸复杂,他不否认,心底有失望,却同时,又很渴望,什么时候开始,他察觉到眼前人的心思变得朦胧,他不再看得懂了呢?
若即若离,飘渺不定,他不禁想起那场让他难堪的婚礼,出兵那天她哭得悲戚的脸,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隐藏了什么?
当然还记得啦!”倾情语气轻松,笑得灿烂,“我说过的话,当然会记得,再说,我也挺好奇,打仗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因为这样?”锐利的眼光紧瞪着她,好似要把她看透一般,悄悄的苦涩掩藏在眼底深处。
是他想太多了吗?
倾情抿抿唇,片刻,沉默不语,骗人,谁不会,可再怎么欺人,也不能自欺,她就一丁点都没有想玉邪吗?这个念头一露出来,倾情就嘲讽地勾起唇角,她连南璇都骗不过,怎么能骗过自己呢?
“哎呦,玉邪哥哥,我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要给我板着脸了嘛,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那么一丁点想你了!,倾情笑嘻嘻地转了话题,。气并不怎么认真,把认真的心思以敷衍的语气给盖过了,玉邪瞪她一眼,粗气冷哼,“只是一丁点?,
声声踏着燕旗每个人的心上,情况不容乐观。
局势如满弓的弦,一触即发。
玉邪撑着疲软的身子,飞快下令,“领着所有中毒的士兵后退,退到后营”,
“没有中毒的士兵迅速集合!,
何风,迅速整军,带着中毒的弟兄们上铁壁崖”
,“……””……”,
一连窜的命令急急下达,玉邪本就是久经战场的将军,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此时自乱阵脚只会自取灭亡。
他表现出惊人的沉稳和气派,临危不乱,指挥着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撤离,有战斗力的士兵严阵待发。
流云烈火他们虽然中毒,却不如普通士兵那边手脚酸软,他们毅力惊人,两名士兵很快就抬过生死不明的旭日,在流云烈火何风的指挥下迅速运作起来。
主帅将军个个面不改色,沉稳异常,无疑给涣散的军心打了一剂强心剂
军心迅速凝聚,一反刚刚混乱的局面,个个杀气升腾,更大的仗要来了,就是拼尽力量也在所不惜!
燕旗岂是他们想屠就屠的,想杀就杀的。
那边因为拓跋乐被制住,形势有所逆转,那两美人早就吓得躲在一旁打哆嗦,拓跋乐阴柔狠辣的脸色略有阴暗,“你没中毒?”
尹伯大刀在他脖子上一顶,瞬间划出一道血痕来,退兵,否则让你人头落地!,
惊人的气势在年轻的将军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生死一线。
擂贼先摇王,挟天子以令诸侯,有拓跋乐在手,不怕南乐作怪。
听着迅猛有力的马蹄声,他就判断得出,兵马有十万以上,且是最精良的骑兵,以燕旗眼前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与之对抗。
拓跋乐很奇怪地没出声,眼前的大刀他似乎不放在眼里,眼光看向那冷狠的黑色男子,影子脸色依日残酷,刀刻的五官似比世上最坚硬的岩石还要硬,带着残忍的狠意。
眼看着杀声越来越近,玉邪厉喝一声,就算战到一兵一卒,本王也决不妥协,十万来,我让你扪一万回!尹伯,杀了他!,
尹伯大刀狠狠一动,
等等!拓趾乐惊叫一声,声音凄厉异常,脸色不再如刚刖那般猖狂嚣张,面对生死,哪有人真会做到风轻云淡,面无改色。
拓跋乐惊骇地睁着双眸,看向那铁血男子,什么也没说。
只见那铁血男子缓缓地回过身来,黑色的劲装包裹出一具很健美挺拨的身材,浑身发出尊贵和气派,举手投足间的王者之风州劲有力,霸气凌人,他缓缓地勾起一抹残酷至极的笑容,诡异如斯,一字一字,吐音清晰,“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哼!你们压错筹码,我,才是拓跋乐!,
龙争凤啸 019 连环之计
营帐外,冰冷的寒风一直灌进衣领,倾情掀开帘子,风雪漫天扑来,抽打得脸颊微疼。
大营很不平静,南乐的军队就在营门外,虎视眈眈,那是极为精良的一队铁骑,战斗力很强,和燕旗军队冷冷对峙,风雪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之气弥漫得压在人心。很重,很闷。
倾情站在帅帐外,双眸雪亮,不知何时起,少女轻灵的眼波已经染上一层朦膑的深邃,不让人透视,娇小的身子站在空旷的雪地上,渺小,却有那般高大。
“小郡主!来来回回的士兵都有礼地问候,今天危急中,是她救了燕旗上下,过去对她有怨的汉子们,顿感羞愧,对她意外的恭敬起来。
倾情微微颔首,深吸一口雪气,头脑也清醒少讦,迈步向关着拓政乐和凤寻的营帐而去。
是尹伯领着一队守军在看守者,见倾情过来,略微一讶,行了一礼,‘尹伯见过小郡主!,
倾情点点,“尹将军客气了,我想见见拓跛乐!,
这……尹伯为难地蹙眉,这小郡主要见拓跋乐?这是为什么?不是他不放行,而是拓跋乐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整个燕旗都要遭殃。
倾情抿唇,轻轻淡淡道“我只是想问问有关于媚蝶的事,将军若是不放心,可以去把玉邪哥哥叫过来!,
属下不敢!,尹伯颔首,示意两边的侍卫放行,待倾情进去后,他低声道:去,通知王爷!,
营帐中,凤寻刚刚为拓跋乐包扎好手上的伤,两人表情各异,一个冷酷带恨,一个温静如水,见倾情进来,齐齐扭头向她看来。
倾情时拓跋乐脸上的愤怒视而不见,直接走到凤寻面前,开门见山问道:“你找我来,究竟有何事?”
凤寻道:“小郡主果真聪颖无匹,在下一个眼神,你就能看出在下的心思,怪不得,能在玉凤活得风生水起。
倾情眉心隆起,想起刚刚惊鸿一瞥,这个深藏不露的男子深邃的眼波,有点诡弁,有点锐利,明明白白地传递给他一个讥息,让她单独来见他。
她可以不理会,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这男子隐藏中的警告告诉她,他手上有她的把柄。
南乐、玉凤、轩辕,这三国一向势同水火,究竟这个男子想要告诉他什么?
凤寻公子过奖了!有话快说,本郡主忙得很!,倾情冷冷道,瞥了一眼拓跤乐,淡淡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来。
拓跋乐脸色一沉,倏然站起来,一掉袍子,就要扑上来,抱断指之仇,倾情一按腰间暗扣,凤寻立即起身,迅速拉过拓跋乐,道“王子殿下稍安勿躁!在下有话要问小郡主。,
拓跋乐狠狠地瞪她,冷酷道:“本王为让你付出代价!绝对!,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一定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拓跛乐的眼波中藏着蚝毒般的恨意。
断指处被白布缠着,依稀看见血丝不停地渗出,倾情冷冷一哼,顺了顺发丝,冷笑道:“王子殿下你恨什么?至少你还有命在,旭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本郡主切你一根手指,算是便宜你了,若是旭日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你走不出这燕旗大门。自做孽,不可活,怨不得他人!,
拓跋乐狠狠一哼,本王用不着你教驯,想吓唬谁”燕王若是为了区区一名将军与我为难,那他就不是燕王,他和萧隐离为乱世战神,什么是战神,不光光是战无不胜,还要有将风,大将者,必以大局为重,小郡主乃闺阁之女,何谓大局,恐怕还得学学吧?,
倾情神色一沉,危险眯起眼睛,别以为区区一座清澜城你就可以漫天要价,东北商线已断,西北粮仓在不久的将来就不再是西北粮仓,其重要程度远远低于现在,对东北之国更走不起作用,一夜之间,清澜城的价值大不如前,你得意什么。
拓跋乐冷笑,虽然大不如前,可对燕王来说,是必不可少,你以为我不了解玉凤的形势?哼,以燕旗之力,打下清澜关不成问题,可打下之后呢,燕王要花费大量兵力镇压南乐之军,又要花费心力对付朝中局势,他再怎么强悍,也难以顾全两边,清澜城若是和平取得,等同于平白接受本王帮忙,日后他有需要,本王不失为盟友,清澜城更是他的后盾,一石三鸟之计,你以为燕王会白白错过。,
倾情何尝不明白柘跋乐所说的话,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倾情毫不在意地坐下,抿抿唇,清丽无双的小脸露出淡淡的讽刺,“谁会真的在乎你这个盟友?拓跋乐,都是明眼人,何必拐弯抹角说话呢,你以为和平取得清澜关是最好的情势,可我以为杀了你,凭实力打下清澜关更好。,
若是如你所说,今天不费一兵一卒进城,他日玉邪哥哥想要进吞南乐定会落下。实,一座清澜关是重要,可南乐的半壁江山更重要,以青云骑的本事,打下南乐不是难事,谁会真的在乎你这个不怀好意的盟友呢。,
至于玉凤的局势,你太不了解玉邪,如果不是在玉都有足够的势力,你以为他会毫无顾忌就上战场,薛三公子是何人,四大家的公子,虽然他不得薛老宠爱,若要是在其中牵线,玉邪得到薛家,筱家的帮助不是难事,朝中谁敢为难他,一心一意对付你南乐,不出一年,江山必改姓,该担心的是你,可不是他!!
至于他现在为何不杀你,哼王子殿下常年玩弄权谋,是相互利用,还是相互依存,恐怕比本郡主看得透,你们才智相当,各玩各的,输赢只在电光火石间,那就要看看老天站在哪边了。,
凤寻拓跋乐相视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凤寻表情高深莫测,虽然还是很平静,可他的眼神,却已经微微有了波动,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那样直直看着倾情,让她背脊爬上点点冰冷。
这个男人究竟知道了什么?
倾情杀意已动,站在轩辕的角度,杀了拓跋乐是最好的决定,她也不会放过!
救了燕旗是一回事,杀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两件事她分得请清楚楚。
以玉邪的彪悍手段,想要在短时间里控制南乐不是难事,只是邪皇他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刁
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玉邪势力越坐越大,当初让他来西北战场已是居心不良,谁不知道,玉邪被退婚,颜面受损,心情已经大乱,再加上对手又是白羽骑,旗鼓相当,彪悍异常,由此可见邪皇心思歹毒。
可他机关算计,却漏了一环,萧隐离出兵只是为了阻止那场婚礼,造成必夺清澜关的假象,一旦达到目的就退兵,根本就没有恋战。
自南郡拒税之后,他就察觉到燕王难以控制,所以借着占领清澜关的名义让玉邪出兵,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让燕旗毁在清澜关,和白羽骑两败俱伤吧”
眼下隐离退兵,眼看玉邪就看进驻清澜关,玉邪恐怕不会置之不理,这局势,越走越复杂,这些站在云端,以饮血为生的男人,个个心思难断,凤寻见她,恐怕必是知道了什么。
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倾情沉声问。
凤寻表情平静,他生得很俊秀,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儒雅温文,苍白的脸上露出浓重的书卷气。可他的眼底,却如隆冬无温,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玲珑别透的冰,男子不紧不慢地开。道”小郡主,助我们一臂之力,回营!,
倾情先是一讶,转而缓缓冷笑,嘲讽的笑在唇边盘旋不去,“这燕旗的主人是燕王,本郡主可没能力放你们走,何况””玉邪本来就要放你们走,王子殿下和凤寻公子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帐篷外,暴风雪咆哮,怒吼,铺天盖地一片白茫茫,燕旗的上空,漆黑,冰凉,看不清苍穹之颜色。
两队精锐骑兵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对峙,其间杀气弥漫,如兵刃,四处喷射,一刀一刀害裂空气。
帐篷里,一场惊天阴谋,正在缓缓地辅开,占据着东北两个重要国家的一对龙凤,亦是冷冷地对峙。
王者,当宠辱不惊,惊魂不变,必要时,行厉风劲草之手段,以最少的伤亡和时间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凤寻缓缓说出他的理由时,倾情脸色骤变。
五国和平会谈!
这六个字,如惊雷打在头顶之上,让她有一瞬间的昏眩。
倾情是何等聪颖人物,看一通十,凤寻稍微一提点,她所有的来龙去脉她都清请楚楚。
她以为这连环计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这幕后的黑手,竞然是邪皇!
为了控制玉邪,竟然不惜……
少女的眉目蒙上一层很淡的冰凉,凤寻公子,此等重要讥息,玉邪还没得到情报,你又怎么得到?”
拓跋乐冷冷一笑,‘小郡主,燕王他就是再有本事,他也是个王爷,王爷和皇上之间有巨大的差别,此属于绝密合约,燕王想要打探到得花费一段时日。这件事都由五国首要人物秘密和谈,燕王的情报就是遍布天下,也敌不过一个幽阁,南相爷想要误导情报,比翻书还容易!”
倾情闻言,心里顿然一沉!
一个念头突然闪进心里,没错,南舒文会出兵清澜关阻止她大婚,这是肯定的,与此同时,他想要接回她,势必会同意邪皇的计划。
邪皇想青云骑和白羽骑重创,两败俱伤,但是,他绝对想不到,南舒文出兵只是一个幌子,这件事绕来绕去,最大的受益者,竟然是轩辕。
而邪皇同时也做了两手准备,倘若青云骑得胜,就和南乐联手,铲除燕旗,做的滴水不漏,他甚至想好了,若是南乐失败,那就是五国和平会谈,说什么也会阻止玉邪拿下清澜关。
这来来回回,就是他们父子权欲过括,所有人都成了棋子!
南舒文愿意当这棋子,因为他只要阻止倾情大婚即可,南乐也愿意当这棋子,他们可以保住清澜关。
轩辕、玉凤、南乐、北越、女儿国,仝部投入这场阴谋中,没有人置身事外,这就是邪皇的高明之处,懂得利用所有人的弱点,分配利用,让他们相互合作。
所有人都联合起来。
其实就只有一个目的,把刀。指向燕旗,指向燕王!
一步一步,布置得天衣无缝,完美得不可思议。
可邪皇唯独漏算了一个倾情。
一个倾情,颠覆了他所有的计划,救了整个燕旗,以一人之力挽回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扭转乾坤。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如今就只剩下五国会谈这条路可走了,拓跋乐先是答应了玉邪妥协,他退回城内之后可以毁约,拖延时间,没错,燕王可以打下渍澜关,但非一朝一夕之功,只要邪皇的圣旨到达之前,他可以稳住,就可以保下国土。
现在凤寻和拓跋乐最担心的就是,萧隐离退兵的诮息一传回玉都,邪皇的圣旨马上就回到。
他深知自已儿子的深浅,所以这道圣旨一定是早就准备好,很快就会传入燕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