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看向玉邪,天知道他有多嫉妒这个男人,能有倾情七年相陪,即使他处境不易,却也有人一直不离不弃。

他孤身一人在沙场奋战,浑身是伤,喊着倾情的时候,只有满室的孤寂。

我们来做个约定如何?”玉邪转头,霸气一笑,黑色大氅翻飞,露出男儿磊落的血性。

什么约定?”隐离对着他,浅笑,姿态如仙恍若天神。

如果天下在我们这一代大统,不管谁得天下,结果如何,到时候若是我们都还活着,再上水阁喝一杯怎么样?那时候,可不许你大牌地转身离开。

隐离微微一怔,凝眸直视,只见玉邪的右手已经举起,横在他们之间,他倏然真诚一笑,一诺千金,单掌迎上,发出低沉霸气的撞击声。

“好!”

两个男人击掌为盟,尊贵优雅,沾满血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第一次紧紧地握在一起。

两人直视,微微一笑,皆霸气横扫九苍。

竞有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忽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透过风雪传了过来,玉邪和隐离相视一笑。

少女的娇笑声,清脆亮丽,又夹着少许得意和张狂。

“小绵羊,你跑不了,乖乖的,别费力气了。倾情好整以暇地在后面逗赶,边追边笑,像是猫抓老鼠,特阴险了些。

整个天地空旷迷茫,浩大,冰冷,寂寥,偌大的雪山上,却因为请丽邪魅的少女和一只羚羊而变得热闹,添了少许人气。羚羊在雪地中敏捷地奔跑,印出一窜深深浅浅的印记。倾情在后面紧追不舍,这些天闷坏了,玉邪和隐离都不太搭理她,她又是静不下的人,让她给憋坏了,好不容易有只倒寥的羚羊出来陪她玩,倾情乐得在后面,好好地当猫的角色,发泄一下。

“跑吧,跑吧!娘说,动物临死前运动,肉也会松软酥嫩很多,小绵羊你跑得快点,一会儿我吃起来才香!”倾情堆出个小雪球,脚尖点地,掠身而起,扬起快乐的笑容,砸向那可恰的羔羊,刖好砸在屁股上,羚羊发出嗷嗷的叫声,登时跑得更快了。

倾情哈哈笑声,声穿数里,洁白的身影几乎和雪同色,玩上瘾了,又堆起雪球,倏地砸了过去。

可恰的小羚羊,就这样被她不依不伉地追着跑了半个多小时,偶尔回头,停下,倾情也停下,扬起灿烂得意的笑,插起小蛮腰,还吹了声。哨,无耻地向小动物炫耀她的体力。

可恰的羚羊,发出一阵崩溃般的呻吟,又迈腿狂飙,这么下去,它不被抓住,也会累死。

无耻的人类!小羔羊腹诽。

少女玩得津津有味,存心欺负畜生,崖上的两个男人看在眼里,皆哭笑不得。

这时候的倾情最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没有家仇,没有国恨,眉目中,溢出的灿烂笑容,慧黠聪颖,无忧无虑。

真像个孩子!玉邪宠溺一笑,眷恋地凝视着下面玩得不亦乐乎的倾情,刚刚还是气恼,现在听这笑声,什么气都消了。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无忧无虑的笑声了。

越来越窝囊,碰上倾情,总有他要打破原则的时候,这个丫头,都不知道让他破了几次先倒。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隐离眼光温和,沉静,雾霭朦腌,像是迷雾一般,倾情恢复记忆后,恐怕从未有过今天这么放松的一面吧”

他摸了摸怀中的貂儿,微微笑着,以后要在臣凤,就让这小东西陪着她,至少不会太寂寞。

太多的压力,让她失去纯真的笑,满心满怀都走家仇国恨,阴谋算计,有时候眼神冷得像把刀,在他面前也毫不掩饰那股刻骨的恨。

倾情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笑,多好!

突然前方发出一声巨大的坍塌声,接着是轰隆隆的声音,整个山休似乎都在震动,摇晃,站在山顶的两个男人立刻掠身而下。

小羚羊已经没有踪迹了,只留下倾情,目瞪。呆地看着眼前轰然而开的巨大石门。

龙争凤啸 029 地下宫殿

巨大的石门轰隆隆的打开,溅起无数雪粒,四处飞扬。

这是怎么回事?”倾情喃喃自语。盯着下面的台阶,还有黑乎乎的洞……

石门是倚着岩石而建的,已经有些年数了,雕刻着一此奇奇怪怪的碑文,还有一此类似以骷髅的图案,因为年岁久远的关系,已经有些磨损了,依稀可以看见当初的痕迹。

玉邪优雅的指尖触摸着那些碑文和图案,紧紧拧着眉心,这些文字好奇怪,不像是我们现在通行的文字,你们看看,认得么?

倾情摇摇头,这此文字和蝌蚪一样,歪歪斜斜的,配着这此骷髅般的国案,让人觉得很诡异。

有点像北越那边的文字,隐离哥哥,你看呢?”

北越有两种通行语言,只是第二种很少见,也就在一些偏僻的地方会有人用,当年倾情好像见过,但是,又不太像。

隐离淡淡一笑,“不是北越那边的,只是形像而已,我也不清楚,这文字有些年月的,你看这些骷髅,风吹雨打,最上边的这此都磨损完了,起码有几百年了,三国鼎立之初才统一语言文字,这此应该在三国之前就有了,奇怪,是骷髅文吗”,

玉邪蹙眉,努力回忆着,想要打开脑子的记忆,却又实在想不起,隐离见他面色,轻声问道‘玉邪,你认得?”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玉邪抿唇。

先不管了,玉邪哥哥,隐离哥哥,我扪下去看看,是地道耶,说不定直通山下。”倾情探探头,有点雀跃。

“不行!隐离玉邪异。同声地否决了。

倾情嗤了一声,猛然脸色一变,偏头在他们两身上绕了一因,眼神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露出很不可思议的样子,还抬头看看天。

还是漫天飘雪,没下红雨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玉邪瞪她。

倾情脸一歪,嘿嘿地笑起来,“那个,我说,你们两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有点怪怪的?还有玉邪哥哥,你刚才不是和我在吵架,说”

米儿!玉邪飞快喝住,有点想要拧她耳朵的冲动,面不改色地反驳,“我什么时候和你吵架。这种无聊的事,本王才不会做。”

哦,那不是吵架啊,“好好,那是讨论,讨论,我明自了。”倾情拉长了声音,乖巧地腻到隐离身边,笑问:“隐离哥哥,怎么回事?”

玉邪又有点不舒服了,得知他爱的人是轩辕倾情,对米儿不感兴趣,又是儿时的一面之缘的故人,对隐离的敌意消减了不少,可一看倾情那花痴般的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叫酸啊,酸得牙齿都打颤,不免得狼狼地瞪着她。

玉邪哥哥会瞪你,这才正常嘛,我还以为你们两一时想不通,握手言和了呢。”倾情耸耸肩膀。

早上还是冷嘲热讽,就差没拳脚相向的男人,一下子变得风平浪静,还欢声笑语起来,她真有点适应不民

米儿,他在瞪你,不是瞪我!”隐离忍不住轻声纠正,懒得陪她装白痴,研究起石门上的碑文起来。

倾情吐吐舌头,伸头往里头探探,隐离目不斜视,拎着她的领。就拉回来,你鼻子有毛病么?没闻到一股腥气吗?

倾情脸色一正,“没有啊,玉邪哥哥,你闻到了吗?”

玉邪也摇摇头,两双眼睛打在隐离如王的脸上,隐离看了看他们,有点无奈地低喃,“难道我鼻子有毛病”,

你嗅觉从小就……”

“米儿,你刚刚看清怎么回事吗?那只羚羊呢?”隐离迅速打断她的话,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宁静的眼神夹着寨澈,竟有点冷意。

倾情心里一突,悄悄地瞅了一眼玉邪,还好风雪太大,刚刚她又是笑语,声音并不大,玉邪并未听到,不然就糟了。

“对啊,米儿,刚州是怎么回事,这石门怎么开了?玉邪显然也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急声同道。

倾情回忆了一下,才道我追那只羚羊,我记得跑到这里的时候石门就突然开了,我呆愣片刻,羚羊就从那边跑了。”

“啊“刚刚它的身休好像有撞到这边的岩石。”

玉邪淡淡道:兴许是触动机关了。”

我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是地道,风雪这么大,山路又堵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拓跋乐在山下虎视眈眈,说不定要派食人鹰上山攻击我们,那此家伙不好对付,我们死马当活马医,去看看吧,你们两大男人,不用这么……”,

她话还没说完,两双视线如激光般扫在她脸上,玉邪双眸冷酷,隐隐夹着怒气,隐离依日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的那种。

倾情低声忤悔,“口误!”

玉邪重重一哼,隐离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突然,隐离怀中的貂儿叫了两声,越发往隐离怀中钻去,把它的小身姿都拢在隐离宽厚的怀抱中。

倾情眼睛一亮,刚刚见着就肖想了很久,好漂亮的貂儿,粉嫩嫩的,看起来钟灵神秀,好有灵气的模样。

隐离哥哥,送我吧?”说罢就往隐离怀里要抢,简直是理直气。

隐离偏了身子,淡淡笑道:下山再给你玩。

他蹲下身子来,放下貂儿,拍拍它的小脸蛋,小东西,去探探路!”

貂儿听了,嗷嗷地叫了两声,从地上蹦起来,直接窜到隐离的胸。”用力地磨蹭,就是不肯下来。

倾情看得不是滋味,打趣道:“嗤,这家伙一定是母的。”

是公的!”隐离淡淡地讲正,玉邪扑哧一笑,有点得意地看着倾情大受打击的模样,也忍不住开起玩笑,萧隐离男女通吃。”

隐离更绝,用眼角瞄了瞄他扪,一本正经道:你们全嫁给我吧?”

玉邪脸色一片青绿,真想踢他一脚,直接把他踢进去,倾情放声哈哈大笑

貂儿乖,去探探路。”隐离拎起它,黩负畜生不会反抗,手一扬,就把它丢进黑乎乎的地道中,貂儿嗷嗷叫了两声,声音有点凄厉,像是控诉主人的狠心。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倾情毕竟对地形方面不是很了解,不像隐离玉邪常年当兵打仗,见多了奇奇怪怪的陷阱,他们不会随便闯进去,且石门上的碑文和图案又透出明显的诡异气息。

那小东西听得懂人话””玉邪奇同。

隐离点点头,是啊,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通灵性,这是很珍贵的品种,今天也是偶然遇到,在白鹿山脉上转个十年八年,也难遇到一只。”

玉邪点点头,瞄了一眼倾情,他干嘛时米儿这么上心?当真是感谢她曾经救过他旗下的将军一命,他说他爱的人是轩辕倾情,语气很诚挚,绝不是信。胡说,这样的男人,爱上一个人,一定是一生一世的,对米儿,应该没有那种意思,不过也好得太过分了些,好歹她是玉凤的人,轩辕玉凤两个国交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天生的死对头,真让人匪夷所思。

想起曾经被他搏命呵护的凤十三,玉邪眉头蹙得更紧了,虽然萧隐离看起来很呵护下属的样子,也是个谦谦君子,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爱心泛滥的人,还有点淡漠,“真有点想不通,难道他看错眼了?

还是这个男人本身就和谜团一样,隔着一层雾水,看不清。

啊”倾情突然叫了一声,拉着玉邪站起来,脸上有点兴奋,“这此碑文,和圣地石柱上的那此,是不是很像?

玉邪看了一会儿:“是,很像,可仔细看,又不是。

他终于知道他的眼熟是从哪儿来的了。

应该是那时候的文字。”倾情的眼光兀然变得阴冷起来,圣地,圣女,娘,这此东西冥冥之中,都有牵连,若是这此破东西,她爹娘就不会死。

米儿,你怎么了?”玉邪见她脸色不对,疑惑月道,身上杀气怎么这么重?

没事!倾情偏过头,正好对上隐离宁静的眼光,她愣了一下,缓缓地垂眸,静静地站在一旁,娇小的身影埋葬了太多的仇恨,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流露出来,对于她亲密的家人,倾情的忍耐力几乎为零。

貂儿出来了!”白白的一团东西,几乎是从洞。飞出来的,蹦一声窜上隐离身上,又藏在胸。狠狠地磨蹭,粉色的嘴巴里不断地嗷嗷大叫。

“小东西,怎么了?”怀中的貂儿好像很不安,爪子不断地在隐离胸。不停地抓着,小脑袋瓜一直摇晃,嘴巴还叫个不停,看样子,是吓到了。

隐离安抚性地抚摸着它洁白的体毛,声音清亮温和,像一阵和煦的风,人畜皆受用,“小东西,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好像有问题!倾情喃喃自语,脑袋往里头伸了伸,黑乎乎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洞穴,什么也看不见。

貂儿从隐离怀里跳下来,突然,一颗珠子从它小小嘴巴里蹦出来,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拇指般大小,墨色的,晶润幽光,玉邪捡起来,见多识广的男子发出一声赞叹,“价值连城的宝物。”

难道是藏宝库?”倾情也学着他们蹲下来,三个围住貂儿,三双眼睛都瞪着它,希望它能迸出一句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于他们这么围着一只动物,求助一只畜生,貂儿好像翻了个白眼。

貂儿好像在鄙视他们,嗯,一定是错觉,都说了是错觉。

貂儿小小的爪子在雪地上划了划,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来,然后嗷嗷叫了两声,蹦到隐离怀里,粉红的嘴巴,啄啄他的胸膛,光明正大吃豆腐。

这是什么?”倾情和玉邪脑筋有点短路,没办法,人和畜生是有区别的,就这么一各弯曲的弧度,这么形象的东西,他们怎么知道貂儿想要表达什么?

隐离一边摸着怀里的貂儿,一边嗅着它的休毛,终于有点明白了,“是蛇!”

你怎么知道。”倾情同道。

隐离拎起貂儿凑到她鼻尖,倾情一下子往后迸了一步,瞪眼,好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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