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萧索、落寞,
那黑色清寂的身影,让她有种狠狠拥抱的冲动,想要拂去他一身的冷然,但,她摸着胸前的避邪珠,微微一笑,那股冲动又烟消云散了!
这是她离开云城之时隐离命令她带着的,倾情把它当成吊坠,和王佩一起戴在胸前,时时刻刻地贴在离心口的位置,就好似那位清隽的男人从未离开过他身边一样。
那种不该有的冲动,总能被温暖的风吹散……
倾情坐着不动,考虑着要不要下去找楚柳,还是早点解决这件事,早点回去,她想要回云城见隐离了,七天之约,提早一点,好似也无所谓。
倾情才刚想下去,便听到下面有动静,楚柳一身潇洒地走出院子外,拎着一壶酒和两个小酒杯,月光下,那颀长的身影更显得魅感,充满蛊感人心的诱惑。
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轩辕女帝,吹了半夜冷风不太好吧,要不要喝一杯,暖暖身子?楚柳头都没回,淡淡地飘来一句。
倾情一怔,危险的光芒闪过,便释然一笑,这儿是楚柳的地盘,他能知道她潜入,并不奇怪,就如当初她也料定独孤秀不会发现她,最后却还是发现了。
被人发现,她也不忸怩了,从屋檐上飘下,倾情半真半假地道“楚柳,你也太不够意思,明知道我在上头,还敢透露你下毒的事,你说,就你的诚信,我怎么敢和你打赌呢?
楚柳柚撂一摇,轻笑道:“诚信?谈判桌和赌桌上,需要诚信这种虚伪的东西么?”
搞笑了,诚信是种美德,当然,得以人分!”倾情笑吟吟道。
哎呀,我很虚伪吗?”
他说得颇为不解,倾情闻言一笑,“诡辩!
随着坐到他对面,楚柳斟酒,香气四溢,他一饮而尽,动作潇洒,仰着脸,神色有些迷离和柔软,月光下的脸,简直秒杀,魅惑得不可思议。
南璇的美,清贵得让人不敢亵渎,而楚柳的美,魅感得让人狠狠地把他扑例!
倾情心如止水,她简直是太佩服自己的定力了!
若是南璇在,一定会冷冷地嘲弄楚柳卖弄风骚。
怎么?你也要学燕王说什么玩火自焚么日,楚柳眼角一扫,媚态尽露
倾情回他一记微笑,“楚柳啊,你要是用美男计,我打赌,连邪皇都要臣服在你脚下,绝对轻而易举就拿下八国,怎么样,去勾引一次吧?”
楚柳闻言哈哈大笑,酒杯虚敬,倾情也大方地举杯,轻啜一口,她不太喜欢喝酒,酒能麻痹人的思维,弱化人的意志,能不碰,她绝不碰,主要是酒很难喝!
不怕我下毒?”
你忘了,我百毒不侵!倾情毫不介意他下毒一事,善意提醒。
楚柳一手撑着石桌,支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倾情,如赏玩着一件艺术品,丹凤眼里尽是戏谑,喂,玉邪那么对你,有没有一点感动”,
我家隐离哥哥说,八卦的男人最惹人讨厌”,倾情皱皱鼻子,嫌弃地看着他,故作鄙夷。
楚柳又是哈哈大笑,倾情也笑了,两人好似哥俩好,什么芥蒂都没有,可那笑意,触及到眼里,却达不到眼底。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楚柳提醒。
倾情笑得甜甜的,我做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我的私事,怎么,不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我怕半夜会做恶梦!
听你这么一说,例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楚柳双手支着下巴,双眸定定地看着倾情,似是很有趣般道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接触女性没感到排斥,说不定本王对你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要不要踢了那两位,投入我的怀抱吧?
倾情扑啡一笑,或许月色太好,楚柳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是在算计什么呢,还是真的如此放松,她也不那么介意了。
其实每次都全神贯注去应付一个人,那感觉挺累的。
今晚的楚柳,权当他是发疯了吧!
投入你的怀抱也成啊,你那穆川当骋礼,我二话不说,收你当楚皇妃!”倾情露出施舍般的眼神,说得无敌高傲。
哇,“你也太贪心了吧?整个穆川当聘礼,只能当个皇妃?起码也是帝君吧?”楚柳鄙视地看着倾情,那神色似乎责怪她始乱终弃一般,惟妙惟肖。
倾情理所当然地维护隐离的福利“那可不成,帝君是我家隐离哥哥的,再说,你长得又不如我的隐离哥哥顺眼,当个皇妃便宜你了!”
来,我问你个问题,轩辕的帝君可以娶妻吗?”楚柳很感兴趣地同道
当然可以呀,我是就是帝君的妻子嘛!”
月亮似乎也觉得他们的对话非常无聊,变得黯淡了些。
楚柳连喝几杯,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我还想看玉邪和隐离打一仗,好好南北战神到底谁更厉害此呢,可惜了!”
有我在,他们打不起来,你希望谁赢?”倾情漫不经心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玉邪赢,玉邪代表是我们南方!”楚柳道。
倾情丢过去一记白眼,转而笑笑,“喂,说真的,把穆川当聘礼吧,我帮你找个好婆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倾情充分发挥媒婆的特质!
楚柳挑眉,谁这么大面子,能让我拿这么重的聘礼。
你得先给聘礼我才能帮你找婆家!”
成,我看你也等不及了,打赌现在开始,如何?”
求之不得!
倾情八风不动地接下赌约。
谁主天下 第055章 街头惨案
北越。
轩辕和王凤开始进入对峙阶段,由林潼带兵镇守,萧隐离秘密离开云城,往北越而来,
北越和玉凤的战事已经进入自热化,林清羽和韩青衣带领十五万人马增援北越,轩辕除了隐离之外最神勇的将军都被派来北越了。
隐离是便服出行,除了一只无处不在的白貂,到边境时吓了韩青衣和林清羽一跳,他只是一笑而过,说声过来看看!
稍作休息,在林清羽的陪同下,隐离登上观战台,远远眺望着敌军的军营,北越国内已经没有什么生力军,只靠轩辕的军队在增援,邪皇似乎急迫地想要拿下北越,频频往北越调兵,在轩辕和北越的两大军营本来就相距不远,调兵也极为方便。
还有几场硬战要打!”隐离淡淡地道,随之下了观战台,林清羽点头,转而沉声道
王爷请放心,情羽定不负所托,决不让玉凤再侵占北越一寸土地!”
隐离摇头,温和的眼光让人如沐春风,光彩涟漪,深邃得如无杂质的天空,笑道:正好相反,清羽,北越战事比轩辕还要吃紧,你也累了,放了假,休息几天吧!
王爷?”林清羽挑眉,颇为不解,随后两天会风平浪静,但,不久就会有一场大的战事北越和玉凤已经陷入生死战,这个时候,”
这是军令!隐离淡淡地道,语气不容置喙!
是!”林清羽不再过问,军令如山,更何况是隐离的命令!
你手下的白羽骑最近也要休息一下!”隐离眼光扫向城外连绵起伏的营帐,淡淡地交代。
林清羽挑眉,微微一笑,“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在战场下拼搏的默契,林清羽已经知道隐离想要做什么了,他疑惑地同道:“这件事不是皇上和公子的事么”,
这件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合适!”隐离语气平缓,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仰首,温暖的阳光如薄纱,笼罩着男子白臣般的脸上,柔和温纯的线各倏然变得坚毅无比,不算粗壮的肩膀永远如扛着万干的重量,不知不觉中让人觉得安心,不舍得伤害,不由自主地追随,在白羽骑众人心目中,对逸王的忠诚度堪比女帝。
隐离稳步走下城墙,林清羽看着他的背影,眼光深思,到底会为了女帝做到什么地步呢?
他们跟着他身边很多年了,十分了解隐离为人,这么宽厚的心胸,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世钦佩不已。
七年不离不弃地守着没有她的轩辕,七年驰骋沙场的杀戮,不是谁都能忍住漫漫七年岁月一心一意,那种寂寞,那种孤苦,那种无助,有谁能忍住七年毫不动摇。
像逶王此般惊才绝艳的人物,自是凡事都默默地了然于胸,掌控于手,毫无例外,唯独对轩辕女帝,却放手,且比谁都潇洒,就算会用些手段,却隐藏得极好,不给她束搏和禁锢。
为了她,不惜背叛国家,为了让她得到众将士的认可,费尽心思,女帝名扬天下那一仗,只要是有历练的将领都看得出,是他在幕后操纵,提高她的威望。
寻常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是放在身后好好地保护,哪一个像他那样,推到世界的顶端呢?
他就不担心,一旦女帝站在顶端,却忘了回头吗?
现在竟然愿意亲自来说服萧祁投降,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吧,最终还是为了女帝打破!
这种无法掌控的茫然感觉,恐怕时刻都在折磨着他吧?却偏偏没有表现出来。这种隐忍,世间罕见。
而林清羽并不明白,所谓的爱,并不是谁在驾驭谁,而是遇到心灵相通的伴侣,一路同行。
正因为理解,所以才放手!
正因为懂得,所以才得到!
隐离顺着小城的街道缓缓地走着,这儿离他和倾情儿时的小镇已经不远了,隐离倏然升起一股去看看的愿望,虽然在那儿住的日子不长,却是他一生中,最纯洁无垢的岁月,一直怀念着。
等等吧!
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便回去看看!
等倾情回来的时候,正巧入秋了,桂花也开了!
衔上第一次见到倾情,是缘分。
楂花雨中第二次见到倾情,便是注定。
他不信神佛,却不由自主地相信,是佛把她送来,是他的救赎!
倏然一阵哭声惊动男子的回忆,隐离回过神来,不远处,一名粗布大汉正拿着大木棍,劈头盖脸地朝两个孩子打下去!
大汉嘴巴里不停地咒骂,下手毫不留情,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被十上下的男子保护着,那木棍残忍地打在孩子瘦弱的背脊上,他怀里的女孩哭得很大声。
住手!”隐离脸色一沉,腰间竹萧出手,根狠地打在大汉手腕上,木棍落下,随着的是大汊惨叫的声音,竹萧回手,隐离沉默走近,女孩抽泣着,睁开男孩的怀抱,撞撞跌跌地跑过来,扑侧在隐离跟前,不停地磕头,”大人,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小女孩泣不成声,隐离蹲下身子扶她起来,历来疏远的眉目多了一抹难言的复杂,女孩瘦得可怕,脸色土黄,只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她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还算是整齐,多处补丁,裙摆破了很多处,宽慰地拍拍女孩的肩膀,触手,却是摸到坚硬的骨头。
没事,不要怕”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偏头,他还没发话,大汉已经捂着手腕站起来,刚想要怒吼,看见隐离一身白衣飘逸,面如冠玉,气度清贵,一看非富即贵,到嘴边的咒骂统统吞下去。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明明是如沐清风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力,好似有利器顶着他的咽喉一般。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大汉,缩缩肩膀,低声道:“是他们来偷东西,小的才会打他们!”
明明好似他有理似的,可对着这个温和俊逸,人畜无害的男人,他却不敢大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最后挥手,“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说罢悻悻而走,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这乱世,特别是如此混乱的北越,想要看见一名衣冠干净的人都难,更何况是突然冒出个如谪仙般的人物,可只看一眼,那温和的眼光如利剑一般,让他背脊生寒,不敢多加逗留,迅速离开!
小女孩一喜,小步跑过去,扶着重伤的哥哥,‘哥哥,哥哥“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男孩子也算是坚强,被大汉打得浑身是伤,鲜血都飞溅出来,却不流一滴眼泪,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妹妹,“哥哥没事,小芒不哭,哭就不漂亮!来,给,还热着呢!”
男孩把热乎乎地白馒头塞给小女孩,小女孩眼泪唰唰地落下,男孩有些笨拙地为她擦泪,‘哥哥不饿,真的不饿,也不疼,小兰快点吃!”
说罢边走过来,给隐离道谢。
隐离唇角一弯,眼光掠过赞赏,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准是给妹妹偷馒头才会挨打的。坚强,懂得保护妹妹,又有礼貌,是个好孩子!
虽然一身褴褛,看样子受过教育,他也不顾孩子身上脏,单手扶着,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一愣,抬起头来,脸上很脏,看不清本来的面貌,只看见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睛,他一笑,何渊!”
好名字,隐离一笑,依然温和地问:家人都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