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的。”易志维说:“他知道我的脾气,要是对方背景有问题,怎么逼他也不敢和我说,哪怕告诉我他们在交往,他都没那个胆,何况结婚——他从小怕我,他的性格又很内向。”
“那不就得了,对方的阴谋不可能得逞了。”
易志维叹了口气:“所以我就更怕,万一真是这个样子,他又不敢对我说,对方又逼得他紧,我简直不敢想他会怎么办,这几天看了他的样子我就担心,天天丢了魂一样。”
她是外人,只能一味的说宽心话:“不会的,也许只是小孩子谈恋爱,对方也只是同学之类,这几天闹了别扭,过几天就好了。”笑了一下,又打趣:“我可以放心了,我妹妹这几天高兴的很,看来不会是他们两个人在谈恋爱。”
他还是愁眉不展,她讲了些别的事情,他只是没心思,最后她也不说话了,闷闷的吃完了这顿饭,他就说:“我今天晚上回家去一趟,就不回去了。”
看来是打算和易传东好好谈一谈了,他的母亲和易传东都住在阳明山的大宅里,他忙,很少回家,多数时候是打电话回去问问家常。易太太的病情虽然一直控制的很理想,可是因为长年吃药的缘故,反应有些迟缓,他每次讲电话都是放慢了语调,一幅对小孩子的口气。
想到易太太,她多少有些内疚。他以前回家也向来不告诉她,顶多和她说一声:“今天不用等我了。”他没那个义务向她交待行踪,毕竟他们不是夫妻,就算是又怎么样,天下不知道丈夫今晚身在何处的妻子也多得是。
她答应了,一个人回他的公寓去,他既然说不回来了,她早早就上了床看电视,电视里一对苦命的恋人迫于家族势力不可以在一起,抱头痛哭得死去活来,导演还不失机的配上梁祝的音乐,不知结局是否是双双殉情。她看了却只想发笑,有时候她就是这样的冷血,这也是让易志维教出来的,他说过“宁教我负天下人。”
听到门锁“咔嚓”一响,她倒吓了一跳,却听到熟悉的脚步,他径直的走进卧室来,脸色铁青,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连忙说:“怎么了?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他却是一场雷霆万钧的暴怒:“傅圣歆!你好本事!”
她完全的呆了,不知所措,他一伸手就将她拖了下来,他是喜欢运动的人,手劲大得几乎拧断了她的胳膊,痛得她眼泪都要盈出来,却莫明其妙,只是问:“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他咬着牙,眼睛里就像要喷出火:“我易志维这辈子没有服过谁,我今天真得服了你了!”
她的头发让他的手缠住了,她也顾不上了,只得仰起脸来问:“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少跟我装糊涂!”他一把掼开她,她踉踉跄跄的撞在了床头灯柜上,他却又一把将她揪了回来,抓在她的肩上:“你真是好手段,你吃定了我们易家对不对?”
他今天回家是和易传东谈话去了,难不成易传东真是和圣欹在谈恋爱?他的样子像是要把她撕成碎片似的,她含泪说:“我也不常回家,圣欹的事我怎么知道?”
他不知为什么更加的发起怒来,一掌就括在她的脸上,她被打懵了,耳中嗡嗡的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跌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他却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一下子又将她拽了起来:“你还和我装蒜!还东扯西拉说什么你妹妹,有一个你不就足够了?你一箭双雕,多得意呀!你不用痴心妄想去招惹传东,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花钱买来的一个玩物,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为了钱,什么都肯出卖,为了钱,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我一直不上你的当,你就去勾引传东?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不然的话,你就小心一点!小心你和你的公司都没有立锥之地!”
他的话像子弹一样一颗一颗的打在她的身上,她哭起来,今天她才明白了自己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原来和祝佳佳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繁素,所以他花钱——买她来做玩物!
她哽咽着分辩:“我不认识易传东,我怎么招惹他了?”
他冷笑:“你还想骗谁?传东这一阵子失魂落魄的,我说是怎么的,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在作怪!你不认识他?他那里怎么有你的照片?要不是我今天回去翻了出来,你还打算教他瞒我多久?”
她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捂着被他打的地方,“呜呜”的抽泣着。
他说:“算你狠!你以为控制了传东就可以染指东瞿?你有没有教唆传东在董事会上造反,赶我下台?我告诉你,你少做梦了!你简直让我恶心!天天睡在我的床上,再去勾引我弟弟,只有你这样的贱货才做得出来!”
她忍无可忍,终于举手打了他一耳光:“你龌龊!”
他大怒:“你敢打我?”“砰”的一下就把她推到床上去,胡乱的撕着她的衣服:“我再龌龊也没有你龌龊!”她惊恐的挣扎着,可是不是他的对手,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她呜咽着:“易志维!你混帐!”
她一直哭了大半夜,双手腕上都让他捏得淤青了一大片,可是她并不觉得痛,只是哭得精疲力竭,他发泄完他的怒气后就走掉了,剩了她在这里哭泣,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和易传东只见过一面,就是在电梯里那短短的一面,她根本不应该负什么责任,她怎么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易志维判了她重罪,认定了是她去勾引易传东,他当然有理由,传东一个大男生,又还在读书,而她是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肯定是她会耍心眼。
她简直不敢想天亮后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等在这里,等他回来再让他羞辱一番?她擦拭着眼泪,下床来收拾东西。房间里乱得像打过仗一样,他这回着实气到了,他也许是一直防着她,也防着她对家里人有什么不轨,所以连电话也不许她听,没想到她还有办法勾引到传东,所以他气坏了,他只有这一个弟弟,从小带大的,保护得好好的,结果让她这个坏女人杀出来抢了去,难怪他生气。
她把自己的东西只拣必要的收拾起来,他随时会回来,她的时间不多了。临走前他也曾丢下话了:“以后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上一次是她自己走,这一次是他赶她走,自己和这里真是没有缘份。提起箱子出门,现在是凌晨四点多钟,整个台北市还在酣甜的梦中,街上静悄悄的,只有交通信号灯在寂寞的闪烁。跑夜车的计程车稀稀朗朗,她伸手拦了一部。不能回家,这样子绝对不能回家去,她随口说了一间酒店的名字,司机就把她送了去,她登记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她是身心俱疲,倒还迷迷糊糊睡着了几个小时,醒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她首先把自己的行动电话的电源打开,刚刚一开就有电话打来,看来是拨了很长时间了,所以一开机就拨了进来。是蔡经理,他简直是气急败坏:“傅小姐?为什么东瞿突然通知说要停止为我们担保贷款?”
来得这样快在意料之中,他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争分夺秒,常常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把生意已经抓在手中了,所以他才有今天。
她苦笑了一下:“因为我和易志维闹翻了。”
蔡经理呆了一下,说:“那易先生也不应该这样绝情啊。”在他看来,情人间吵嘴生气再正常不过,易志维却立时翻脸不认人,中止担保对东瞿又没有太大的益处,而对华宇则是致命的打击。
“好了,蔡伯伯,”她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有多少的拆借是东瞿担保的?”
“四亿五千万左右。”
天!她上哪里去弄四亿五千万的巨款和利息?
“傅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说:“我想办法,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第十一章
挂上电话,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以易志维在金融界中的地位,只要他表示与她决裂,就没人敢出手救她,为什么要帮她而去得罪易志维?天下没那么傻的人。她比几个月前还要绝望,几个月前她还可以想办法,今天她简直是走投无路了。
电话又响起来,她机械般拿起来听:“傅圣歆。”
“傅小姐,你好。”稍稍有些怯意的声音,她听不出来是谁,于是她问:“请问是哪一位?”
“我是…我是易传东。”
她怔住了。
易传东却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才打电话的,所以只怕自己泄了气,一口气就照想好的话说:“傅小姐,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昨天大哥翻出照片来,我就想,我这次肯定是连累你了,我和他说不关你的事,他只是不肯听,今天早上他叫秘书室打电话,我听到了,他停止对华宇的担保,是不是?”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是靠本能在说话:“你不要这样说,这件事也不怪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我从大哥那里偷看到的,傅小姐,我有办法帮你。”他的语气很坚定,显然是下了决心了:“虽然我说话大哥不听,可是我有东瞿23%的股权,我是东瞿的大股东,我想我有办法帮到你。”
“不!”她吓了一跳,本能的拒绝:“谢谢你,可是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易志维口口声声是她勾引了传东,想要觊觎东瞿,他这么一来不正好证明了易志维的话?
“但是华宇…”
“这件事情纯粹是我和你大哥之间的问题,你不用过问,我会和他谈的。”
“但是大哥他这次很生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生气过,他昨天晚上和我吵了一架,今天早上又和我吵了一架,他也叫我不要管…可是…傅小姐,这件事都是我不好。”“你没有什么错。”她只得安慰他:“你大哥叫你不要管是对的。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傅小姐…”话只说了一半,电话里突然寂无声息,她有些奇怪:“传东?”
“叫得真亲热啊!”易志维沉沉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里传出来,她的心也沉下去,沉下去…
“我警告过你离我的弟弟远一点,看来你并不打算听。”他沉沉的笑着:“傅小姐,你以为自己好运到可以和我作对吗?”
他“咔”的将电话挂掉了,她知道这是火上浇油,他盛怒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猜不到,可是一定是针对华宇或傅家,因为她先惹到他家里人身上,所以他一定也不会放过傅家,她害怕起来,可是她束手无策。
下午股市就闻到风声东瞿不再提供担保,华宇跌了二十几点下去,过两天人尽皆知她和易志维闹翻了,她的日子将更难过。
她想不出办法,他在气头上,她也没法子向他解释,这一切太冤枉,可是她没法替自己申冤。
她打起精神来去上班,公司表面上一切安好,可是,天晓得明天会怎么样。晚上下了班,她也不想回家去,依旧是住酒店。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首先拿过报纸来看,还好财经版上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她松了口气,一翻过来,正好是社会版,大红套花边的标题,中间“易志维”三个字醒目得一眼就看见了,清清楚楚七个大字“易志维神秘新女友”配以三四帧照片,言道昨日记者偶然拍到易志维与一神秘美女深夜双双由一家大酒店步出,神色亲昵云云,然后轻描淡写的说:“记者风闻易志维已与傅姓女友分手,走马换将,新的红颜知已看来是照片中这位神秘美女。”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易志维昭告天下他甩了她,她的处境将更难,她慢慢的将报纸折起来,心里一阵阵的发酸。还是照样上班去,到晚上,这条新闻的效果就看得出来了,以往她每天收到的应酬请柬可以订成札,今天只有十数张。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了最初的一个礼拜,全世界几乎都变了样,她尽可能的镇定自如,居然让她熬过来了,天并没有塌下来,只是日子难过一些。
她四处的碰壁,不过情形也不算太坏,外人看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仍在迟疑不定,不知道他们是真的闹翻了,还只是普通的情侣吵架在耍花枪。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就不甚明了,既不热络,但也不至于绝情,怕她重新得宠,留着余地。
这天开董事会,易志维是华宇的大股东,当然也是执行董事,他原来过来开会,都是提前几分钟来,好和她说几句话——他难得假公济私,两个人都有一种犯法一样的快乐。
今天当然不一样了,他差不多迟到了二十分钟,才带着自己的秘书、助理过来。这是那晚以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他板着脸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去,她也没什么表情,就宣布了开会。
会议中途他一句也没有发言,只是他的助理潘学安一句接一句的替他质问着公司的业绩:“这个月存储率下降12%,这是为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答:“最近不景气,银行业都这样。”
“坏帐率高达7%,这么下去公司不要破产?”
“坏帐是无可避免的,我们已经努力减少损失了,只是没有办法。”
“华宇这个月股票跌了五十多点,储户不会因此产生不信任吧。”
她忍住一口气:“股价下跌是因为东瞿停止对我们的同业拆借担保。我并没有责任!”
几个老董事看他们几乎是要针尖对芒尖了,连忙缓和气氛:“傅小姐不要着急,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慢慢说。”
易志维终于开口了:“这话说的不对,何况我是公司的股东,我当然要求我的利益不受任何损失,如果股票的收益仍然不理想的话,我就会考虑低价售出转让。”
她望着他,他却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在和黄敏杰说话。她真的是累了,精疲力竭的说:“好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偌大的会议室很快只剩了她一个人,她有些茫然的站起来,走到他刚刚坐过的位子上去坐下。烟灰缸里还有他没有抽完的半枝烟,早就熄了,就像他们那一点点浅薄的感情。今天他们又成了陌生人了,也许比陌生人还要糟——他恨她呐!她凄惶的对自己摇了摇头,伸手拿起那半枝烟,熟悉的烟草味道萦入鼻端,她闭上眼,一颗大大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慢慢的滑下来。
这样又过了几天,她虽然没有搬回家去住,可是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圣欹打了电话,似乎是慰问的意思,她受不了那种想法,没说几句就找个借口挂掉了。正在怔怔的望着电话发呆,铃声却又响起来。
她一拿起来,对方就说:“是我。”
她呆了一下,他问:“你现在还玩九连环吗?”
她说:“不玩了。”
他紧接着问:“为什么?”
她的声音硬起来,她是无路可走,可是也不见得真的一次接一次的出卖着自己,她说:“小孩子的玩艺,早就不玩了。”他叹了口气,说:“圣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我知道我现在打电话来是落井下石,乘火打劫,不过,如果你愿意,你知道我不会比易志维难相处。”
她火了,一字一句的说:“简先生,我虽然现在处境艰难,可是我还有骨气,我不会再和杀父仇人走到一块去的。”
摔上电话,自己又和自己争辩了起来,骨气?骨气多少钱一斤?公司水深火热,再想不出办法就是眼睁睁再往绝境中滑!可是!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晚上回酒店,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最后找出个硬币来,心里默默的想,我只扔一次,花向上就给简子俊打电话,字向上就自己硬着头皮去闯,公司听天由命!
想好了,就将硬币向上一扔,硬币“叮”的落在了地板上,“嗡嗡”的转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手心里早已是一手的冷汗,最后硬币终于“铛”的平躺在了地上,停了下来,是花!
天意如此,她对自己的良心也有了交待,松下一口气。明天就给简子俊打电话,不过就是再出卖一次自己,叫他开个价。也许他比易志维慷慨呢!
她恶毒的想着,可是更多的凄凉涌上来:有什么用…自己再怎么自暴自弃,又有什么用…
她突然的想起来白天他打来的那个电话,现在那只九连环成了重要的道具了,明天她就得重新面对他,旧情复炽的信物她却忘在了易志维的公寓里!
该死!上次出来匆匆忙忙,她又心神不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记带出来,不过也不对,她那时根本没有打算去和简子俊重修旧好。难不成去拿?这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否定不了,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说服自己去见易志维一面,明天他们真的就是一刀两断了,她跟了简子俊,彻底就是他的敌人了。
她随便抓了件衣服换上,抢在自己没有改变主意以前就出门。从酒店到易志维的公寓,一路上她思潮起伏,几次想叫司机回去,终于还是没有出口。钥匙她忘了还给他,可万一他在家呢?现在虽然很晚了,万一他在家又有别人在——比如他的新女朋友,那岂不是更糟?
她老远就下了车,步行走过去,远远看着十七楼没有亮灯,心里反而是一宽,也许他还没有回来,也许他不回来了,反正他不在家。
她原本是洗过澡的,可是在燠热的夏夜里,只站了一会儿,又出了一身的汗。小虫子也往脸上扑。这里是高级住宅,园林一样的环境,楼前楼后都是草坪树木,旁边还有一个小池塘,里头种了睡莲,所以小虫子多,草丛里也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吟唱,她在花园里走动着,穿着高跟鞋的脚发了酸,她在凉亭里坐了下来,想着这样晚了,他定然是不回来了。
她终于像心虚的小偷一样进电梯上楼,四下里都是寂寥无声,只有走廊里的路灯泛着冷冷的白光看着她。她做贼一样轻轻打开了门锁。光线太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可也不敢去开灯,站了片刻,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突然之间,她的寒毛一根一根都竖起来!
有人!沙发上有人!
黑暗里熟悉的轮廓,是他!她该怎么办?掉头逃走?
太迟了!他打开了灯掣,突然的光明令她半晌睁不开眼。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好呆在那里不动,任他打量。他吃力而缓慢的问:“是你?”
他喝过酒了,离这么远也闻得到那浓烈的酒气,她心一横,说:“易先生,我上来拿一样东西,我马上就走。”
他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稍稍放下心来,说:“东西原来就放在衣橱下面的抽屉里,我进去拿,还是你替我拿出来?”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要什么。我去拿。”
“是个锦盒。”她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长,这么宽。是紫色丝绒面的。”
他向卧室里走,她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他,果然,她的担心并不多余,他“咚”一声就撞在了房门上,她连忙赶上去替他打开门,又打开了灯,心里却又是一惊。屋子里什么都没变,连他们的合影都还放在床头的灯柜上——她以为他会早就扔进了垃圾堆呢。
他摇摇摆摆的走到衣橱前,打开橱门,喃喃自语:“…紫色…”却伸手将她的一件紫色睡衣取了下来:“是不是这一件?”
真是醉糊涂了。
她只得笑了一笑:“呃——不是,我自己找吧。”
“好。”他又一阵的恶心涌上来,难受的皱着眉扯开领带,往床上一倒:“帮我也拿浴袍——”翻了一个身,口齿不清的说:“放好了水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