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番外+续
番外,
董少君笑着说:“看看,戚总又装糊涂了吧,还有哪个纪南方?就这纪三公子,只要他一句话,我包管你一帆风顺。”
戚非凡只有意摇头:“难,难于上青天,怎么走得到他名下?”董少君大约真是喝高了,一双眯缝眼里净是血丝,手里玩着那岫玉筷架,嘴里就说:“兄弟,这就是运气了。我告诉你,纪南方的路子,旁人等闲是走不到的。”戚非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连连拱手:“董哥,你要是肯拉兄弟这一把,我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记着哥哥的恩德。”
董少君哈哈一笑,有意的卖关子:“你倒是猜一猜,这纪南方最喜欢什么?
戚非凡脱口问:“钱?”
董少君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他哪里缺钱了?”戚非凡又猜了几样:“古董?字画?”董少君只是摇头,神秘兮兮的直盯着戚非凡,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纪三公子老爱待在咱这地儿?”
戚非凡一头雾水,董少君嘿嘿的笑着,低声说:“因为他有样最心爱的东西搁在这儿——他在景棉山庄有套别墅,嘿,那才是本城之最,房子倒罢了。这别墅的女主人,啧啧,漂亮得足可以把整个景棉山庄的风采都比下去。”4
戚非凡不大以为然:“纪南方在哪儿没养过几个妞?要是那些女人都能说上话,那还了得。”
董少君只摆手:“不一样,这一个不一样,纪南方不知花了多大心思才弄到手——呵,你是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烈得和野马似的,砸东西烧房子割脉吞玻璃,有一回差点就真没救了,听说喝了整瓶的洗涤剂,最后洗胃的时候医生都不敢吱声了,你知道纪南方那性子,谁敢惹毛了他。这女人……”他摇一摇头:“要不旁边的人看得紧,发现的早,没准啊真的红颜薄命了。纪南方也沉得住气,由着她闹,砸完了东西再送新的给她砸,什么金的银的,一概不论,她要什么给什么,给什么她砸什么。到最后她才算想通了,一下子安静下来。”
戚非凡听着糊涂,问:“这是什么说法?”
董少君声音更低了:“她原本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他们老板因为配额的事,想走纪南方的路子。好容易请到纪三公子出来吃饭,席间也有她,本来是敬陪末座,谁知纪南方偏就看上她了。这女人还就软硬不吃,对纪南方不理不睬的,你说要是别的女人,谁经得住纪三公子房子车子那一套啊,她偏就不放在眼里,到最后没法子了,竟然一个辞职报告,打算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她老板狠,出了一个下下之策,她是被她自个儿的老板给‘卖’了,能不闹吗?”压低了声音在戚非凡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一手捂着嘴哧哧的笑。戚非凡却没有笑,只是说:“那可真够阴的,也不怕闹出事来?”
董少君大着舌头说:“能闹出什么事来?生米做成了熟饭,她要闹也只是跟纪南方闹去,也倒邪了,不管她怎么闹,纪南方竟然偏将就她。”摇头直咂舌:“所以只要她肯开口,纪南方没有不顺着的。也是一物降一物,你说,那纪南方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就只差把月亮摘下来哄美人一笑了,去年为了替她治一盆花儿,你没瞧见,啧啧,折腾得人仰马翻,只差把农业大学几个教授都给搬过来了。”说到这里忽然拍着戚非凡的肩:“对喽,她也是南大毕业,正好你可以攀个校友。
戚非凡听了这一句,不知为什么心里倒是一跳,只听董少君不无得意的说:“这乔小姐当年还在外贸公司的时候,欠过我老大一个人情,所以一直对我很有几分客气。兄弟,这回算你小子运气,哥哥我舍了这面子替你在她面前介绍一下,其它的事,就看你自己运气了。”
戚非凡大喜过望,推杯问盏,只是道谢。+
他与董少君是多年的生意往来,董少君倒也并不诳他,隔了几日,就打电话给他:“她难得肯答应出来,我约了她下午四点涤尘轩喝茶,试试运气吧。
戚非凡三点半就到了涤尘轩,这么多年商场摸爬滚打,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可是那天董少君的一番话,仿佛引起了他的好奇。,
董少君比他迟一点到,不过也提前了十分钟,他看看腕表,有点自嘲:“当给纪南方面子吧,据说纪三公子每次回来,事先都得提前在机场给她打电话,否则都不让进门。”
戚非凡不由得哧得一笑,说:“这怕是假的吧,就你最会损人。”
“是真的,你没看见纪南方那样子,有回我陪着他喝高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这老婆不比旁人,连我的钱都不待见。你听听这话说的,传出去谁肯信啊。”
“纪南方的老婆不是谁谁的女儿吗?”
“是啊,小名叫守守,跟纪南方门当户对,人也漂亮,可纪南方就把她扔北京,不闻不问的,连泰山大人的面子都不给。据说就是因为这位大小姐有次实在沉不住气了,专程搭飞机过来,寻了那乔小姐一点麻烦,结果把纪三给惹毛了,从此后小两口就撕破脸了,要不是两边老爷子压着,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四点整,服务员推开门。
戚非凡惊得几乎要站起来,事实上他也站起来了。
跟他想像中的那种女人完全不一样,她不过穿了一袭黑衣,越发显得瘦,素白的脸,连妆都没有化,可是是真漂亮,漂亮得几乎可以夺去人的呼吸。双眸仿佛宝石一般,安静的望着人时,几乎像是要望进人心里去。.
他神思恍惚。
董少君已经叫了一声:“乔小姐”非常热情的介绍说:“这位是戚非凡戚总。
戚非凡只在心里想,怎么会是她?
(据随书附送的匪志,这位乔某是守守的替身。。个人观点,别拍我。)
《佳期如梦III》番外《色&戒》
刚走出来,突然有人叫:“哟!南方,那不是你老婆?”
纪南方回头一看,还真是。
难得看到她穿裙子,珊瑚色羊毛针织套头衫,下面是深棕色直身裙,大衣搭在手里,同女伴站在一起,倒显得亭亭玉立。
一帮人早就七嘴八舌,有叫嫂子的,有叫弟妹的,还有就叫她小名的:“守守,今儿怎么碰巧了?”
守守笑眯眯的反问:“怎么,就兴你们来喝酒,不兴我来吃饭?”
挽着纪南方的女人早就放开了手,不过姿态还是很磊落,准备走开,谁知被纪南方反手拖住,说:“去车上等我。”才又放了手。'
看出这两口子有私房话要说,一帮人各携女友呼啸而去,余下守守跟她的女伴杜晓苏,杜晓苏也说:“我过去等你。”
“不用。”守守漫不在乎,回头冲纪南方笑了笑:“我明天去香港,这周六不能陪你应卯了,你到时跟妈妈说一声。”
“去香港干吗?”
守守觉得有点奇怪,以前她跑来跑去,他从来懒得问。
“看《色戒》啊,完整版。”
为了一场电影飞香港,这倒是她素来的作风。
“别去了,在家看,我叫人替你找拷贝,不就是二十分钟不删。”
守守觉得很欣慰,看,嫁人还是有好处的:“那行,你可别忘了啊。”
结果他还真的给忘了,守守好几天没见着他的人,这天想起来给他打电话,响了半晌没人接,正打算挂了,他竟然接了:“喂?”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还没睡醒,不知道还在哪个女人床上,她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嗲着声音叫了声“南方”,娇滴滴的反问:“猜猜我是谁?”
“守守,”他仍旧是透着睡意的声音:“下次想玩这个,记得别用家里的保密电话,乖。”'
她有点恼羞成怒:“你给我找的《色戒》呢?”
这下倒问到他了,过了几秒才笑:“诶,我给忘了。”他或许是感冒了,或许是没睡醒,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瓮声瓮气的。
她突然觉得心酸,说:“那就算了吧。”
“守守?”他似乎觉察到了不对:“你别生气啊,我这就打电话叫人弄去,守守?”
“不用了,我不想看了。”
她觉得精疲力竭,就把电话挂了。其实不过只有一点点像,那个冬天易长宁感冒了很久很久,一直不见好,她打电话给他,他的声音嗡嗡的,像小孩子:“诶,我给忘了。”
其实不是忘了,他故意这样说,后来她怏怏的回到寝室里,看到蛋糕跟花,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忘。后来蛋糕她分给全寝室的人吃,每个人都笑嘻嘻,说:“甜啊!”"
是啊,甜啊,一直甜到人心里去。
分手的时候他却一遍遍的说:“守守,你忘了我吧,你忘了我吧……守守,你忘了我吧……”
而她像小孩子撒泼,泪流满面,揪着他的衣襟不放,那样狼藉,那样不依不饶,可是有什么用处?
有什么用处?
最后他还是撇下她。
不要她了。
守守觉得灰心,因为她想起这些事来,都不掉眼泪了。
她用老法子,出去大吃一顿,然后看电影,一场接一场的看,悲欢离合,生死哀歌,那样挣扎的痛楚,那样悲恸的人生,苦难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这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快乐。
凌晨回家,看到纪南方,十分意外,咦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他似乎有点不耐烦:“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
他们有约法三章,一方发脾气的时候,另一方就不能发脾气了,所以她笑眯眯的顺着他,哄他:“行,行,当然可以回来。”一转头又问:“你回来干啥?”
他的脸色更坏了,像是在别的女人那里受了气,引得她更好奇,还有什么女人敢给他气受?
他真正生气的时候通常不作声,她其实累了,懒洋洋去换了件衣服,出来注意到茶几上的东西:“是什么?”
“拷贝。”
~他很不耐烦的说,打小就是这样,嫌她烦。她是女孩子,又比他小很多,偏偏爱跟在他后头,要和一帮男孩子一起爬墙上树,他就烦她这个小尾巴,所以对她说话永远有三分不耐烦。
_她顿时喜不自禁:“《色戒》?明天叫晓苏来陪我一起看,听说梁朝伟三点全露耶,耶耶!”
?他突然说:“明天得还人家,要看今天看。”
“啊?”
“你以为这事容易?就为弄这个出来,人家卖了好大的面子。”
“哎呀纪南方你想想办法嘛,我现在困得要死,明天再看吧,多留一天行不行?”
“要看今天看,现在看。”
看来他是真的心情不好,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他脾气臭起来是真臭,她皱着眉头去抱胶片,今天看就今天看。
谁知道被他一把推开:“蚂蚁憾大树!”
她吐了吐舌头,其实这是有典故的,那会儿他都念初中了,她还是小学的一年纪新生,一群孩子相中大院后头废弃的操场,要把蓝球架重新竖起来。她小时候不长个头,跟小不点似的,却蹦得最快,头一个冲上去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把那铁架子扶起来。
一帮半大小子哄然大笑,纪南方笑得最响,非常鄙夷的说她:“蚂蚁憾大树!”
胶片是真的有些沉,放映室在三楼,她听到他微微喘息,伸手戳了戳:“三少爷,要锻炼啊,别成天就只做一种运动,你听听喘气的这声,老了。”
他不怒反笑:“滚!”
这才是纪南方,她快活的打开放映机,他帮她把胶片装上去,她问:“你怎么不弄数字的回来?”
“你不是说只有胶片才叫电影?”
她说过这句话吗?
不记得了。
她看电影的时候从来不吃东西,别人一进影院左手可乐右手爆米花,只有她两手空空。
家里的放映室虽然小,但是很舒服,她盘膝坐在沙发里,而他在另一边的沙发里坐下,先点上一枝烟。
她皱起眉头:“纪南方!”
他起身离开。
她以为他走了,所以安心看电影。
_完全沉浸在情节里,汤唯非常的漂亮,看海报时不觉得,真正出现在镜头中,乍然仿佛如名剑出鞘,眉梢眼角都是春色,袅然似一枝桃花,千种风情,万般难言。
因为入迷,纪南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直到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她才瞥了他一眼:“你不出去了?”
他没答腔,她全部心思都在电影上,转过头又接着看。)
传说中的回形针终于出场,她也算见过大场面的,可看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哧哧笑。纪南方突然问:“有什么好笑的。”
“这么高难度,”她比划:“真是不可思议……怎么使得上劲?”
“要不要试试?”
“嘎?”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吻上来,她挣扎:“臭!”
鬼晓得他刚才抽了多少烟,一身的烟臭。他不放手她就咬,最后他终于吃痛,不能不松开。
“那我去刷牙。”
真见鬼,她敷衍:“快去快去,记得洗澡。”
她还要看电影,先打发他再说,他洗澡向来慢,又爱臭美,吹头发更得半天,等他洗完澡,她早下楼睡觉去了。
谁知道电影没看完,他竟然已经洗完澡,穿着浴袍就过来了,连头发都没吹,拿着条毛巾,一边擦一边就坐下来,她完全没料到,一时逃都来不及,只好苦着脸:“纪南方,我累了。”
他看起来有点生气,站在那里不动,她想反正今天是得撕破脸了,先发制人:“你出去吧,反正你有地方去,我真的累了。”
他把毛巾掼在地板上,她想这一场大吵是免不了了,上次她赶他出去,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吵就吵吧,她反正不怕,狠狠瞪着他。
结果他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她大大松了口气,接着看电影,梁朝伟落下眼泪,那样的男人,竟然哭了。
她在心里埋怨,就是纪南方捣乱,害她前面都没看到,到了这么煽情的地方,都没觉得感动。
(完)
《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续》
第一章 离开从前的怀抱
飞机过道上缓缓行走的人中,不知是谁先看过去,只是后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
看见身体微微颤抖的女孩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逆着光,没有人看到女孩脸上的不知所措,也没有人看到男人脸上闪过的一抹慌张。
时间要是停在此刻就好了。
是啊,要是就此停下来,对谁都好。守守不用费力地分辨出她来时的方向,不用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无边无际海水的包围;易长宁不用死死捍住他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爱情;纪南方也不用面对每日醒来自己最卑微的爱情。
就这样停下来。
就,停下来吧。
“一对璧人!”是谁开口打破这个精致静止的画面已经不再重要。随之而来的是过道上乘客的啧啧赞美声。
守守和易长宁没有在意。不是因为他们拥抱得忘我,是因为他们的心都不在这里了。
“大嫂...”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冲出人群,活生生地灌进守守耳朵里,无遮无拦地砸进守守心里。
守守原本战栗不止的身体,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原来这个简单的称呼才可以让她感到安定,原来她想抓住的只是这棵救命稻草,原来她在意的是自己纪家长媳的身份,原来她纠结的是纪南方的花天酒地,原来她愤恨的是纪南方付出的不足的爱情。
“大嫂...”
刚刚那个小心谨慎的声音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而易长宁仿佛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下了一个更大的决心。
守守要微微挣开易长宁的怀抱,易长宁条件反射一样缩紧了双臂。他知道,这一放,便是天各一方。
过道上不断有人走过来,有不断有人走回去。只有他们,单调尴尬地一直拥抱在一起。
单调?尴尬?是什么时候,和易长宁在一起时会也会有这般感受。可是,守守真真地感受到了它们,尽管从心理抵触着它们。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此刻蜷缩在易长宁怀抱的守守突然发现,这个她曾经夜夜梦回的怀抱是这么陌生;突然发现,她好怀念另一个有力的即使是搂过其他女人的臂膀;突然发现,其实爱着易长宁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就像她习惯认定纪南方是三哥一样,只是一个习惯。
一个蚀骨的习惯。
是谁说:当爱不复存在,就有了借口。
“长宁,好多人在看我们呢!”
“我想爬长城...”
守守的身体僵了一下,用力挣开,面色苍白,“易长宁,别闹了。”
第二章 至少我们曾经相爱过
“大嫂...”刚才笃定的声音此刻又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张小姐,麻烦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对我...”守守的话尴尬地戛然而止,她应该称呼他什么?男朋友?未婚夫?抑或是丈夫?
不对,都不对,此时此刻,他们是出现在正确时间里,错的人。
“好,大嫂,我在旁边等你,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好,我知道,你等我。”
这句话一出口,结局已定。
守守,并没有更正张雪纯的称呼。
是的,她没有否认,因为那是属于她的,是她的专属称呼,无论纪南方如何在外花天酒地,她,只有她,叶慎守,能被人称呼为“大嫂”。
是的,她在乎。
在乎纪南方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在乎纪南方夜夜笙歌时怀中伊人不是她,在乎纪南方的心中没有她,在乎纪南方没有想过彻彻底底地了解她。
原来,纪南方主宰着她的喜怒哀乐;原来,他一直在那里。
悲伤,痛苦,遗憾,懊悔,释然,欣慰。
易长宁看着这些情绪从守守眼角顺次划过,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判决。
“三哥...”
声音微弱,却足以惊醒他和她。
怔怔地看着易长宁,他还是心中的白马王子,长长的睫毛,一丝不苟的面孔,还是让守守有种想抚摸的冲动。
手抚上他的脸颊,心异常平静,异常轻松。
因为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从今以后不必再害怕漆黑夜晚汹涌而来的海水。
那个淡定恬静的叶慎守又回来了。
深吸一口气。
“长宁,你看,不会有人做一辈子的看客,也不会有人为谁做过久的停留。我说过我爱你,所以我爱过你。我说过我等你,所以我等过你。
“我一直以为我们有着某种默契,你走了,我就等你,等你回头,等你爱我。你不说放弃,我就坚持站在原地,面向你来时的方向。
“可是长宁,我也会累,我也想找一个栖身之处,而不是画地为牢,餐风露宿,我也希望有一个厚实的肩膀来依靠。
“得知你结婚,我痛得无以复加,我和纪南方就是在我的这种心境下发生了本能避免的事。你是假结婚,可我真的结了。你没有爱你的太太,可我有爱我的先生。
“是的,我知道南方爱着我。你说得对,他对我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少,甚至比你还要强烈。
“因为爱我,所以他事事迁就我,从不逼迫我。他爱我,我却爱你,从一开始他就输了,可他还是用最卑微的方式爱着我。因为爱我,所以放开我,希望我能比他幸福。
“可是长宁,我现在才清醒,没有他,我的幸福,无从说起...”
“守守...”
“长宁,你听我说完。结婚后,我一直会做一个梦。梦到我孤苦无依地在海上漂泊,梦到无边无际的海水将我吞噬,我哭不出声来,只能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失在汹涌的海水中。就是这样的梦,不知打湿了多少枕头。
“是啊,泪湿的枕头晒干就好,可我总是不知道这样的梦魇还要纠缠我多久。我一直以为是你,是你让我等太久,让我缺少安全感,让我绝望。我一直认为,只要你回来,就能带回我的整个世界。
“可是我错了。
“长宁,原谅我的直接。就是因为我的不直接,我的不明事理,让如今的我们三个都痛苦,不是么?
“长宁,我的梦魇不是因为你,不是。纪南方,纪南方才是症结所在,是因为纪南方。因为纪南方的迁就,因为纪南方的无情,因为纪南方的彻夜不归,因为纪南方的拈花惹草。全都是因为他。所以,开始的时候我是恨他的。我恨不得早一天离开他,越早越好。
“可是,当他说答应离婚的时候,当我们的孩子不见的时候,当我在机场追逐不到他的时候。我的心怎么会是疼的呢?
“糊里糊涂的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我不知道。可是长宁,当我发现我爱上了的时候,我不想逃了。不想离开他了。
“长宁,我离不开他了...”
慢慢慢慢,平静地说话声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声。
慢慢慢慢,泪痕爬上守守瘦削的脸庞。
慢慢慢慢,易长宁眼中的花火渐渐熄灭。
慢慢慢慢,守守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一切的话语都是对曾经感情的亵渎,唯有拥抱,是曾经沧海永恒的温存。
“守守,原谅我。”许久,易长宁呢喃。
“长宁,不是你的错。”
“守守,原谅我。”易长宁仿佛在呓语。
“守守,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予取予求,原谅我的放手,原谅我的强求。守守,我会记得你。”
“长宁...”
第三章 其实我都知道
“小师妹,有人还有话和你说。”
一句简单的话,出口时怎会如此颤抖。一句简单的话,寓意怎会如此深刻。一句简单的话,将他们带出那段纠结的岁月。一句简单的话,忍住多少喷涌的热血,压制住多少铭心刻骨的疼痛。
守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我知道,大师兄。”
“大嫂,你都知道了?”张雪纯似乎还没有消化好刚才守守说出的一番话。
“是,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那天见面是你们计划好的,是么?”
“大嫂,对不起,我...”
“傻孩子,不用,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还有啊,你不用每次说话都管我叫大嫂,我不会跑了。”
第四章 让我们结束那种卑微的爱
十几个个小时的行程原来这样漫长,纪南方,你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又是一个自己醒来的早晨,看着手脚蜷缩在床边的自己,纪南方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她都不在了,自己这是何苦?
又是一个独自在家的午后,摩挲着隆重摆放在床上的两套睡衣,纪南方眼底掠过一抹嘲讽。她都不在了,自己这是何苦?
又是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俯首在她的枕头,分辨枕上她的香气,她的泪水,她的委屈。蓦然,自己从不曾带给她幸福。泪,齐刷刷地流下。她都不在了,自己这是何苦?
“卡哒...”
守守走进他们的公寓,还是那样空荡荡,还是那样一尘不染,让人看不出时间的痕迹,更让人嗅不到感情的纠葛。
“卡哒...”
守守走近他们的卧室,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这幅画面被一刀一刀刻进守守心里。心,是因为被洗干净了,所以在甩干的时候会疼?
那是纪南方么?是那个纨绔的纪南方么?是她的纪南方么?
他怎么那样瘦,他怎么那样憔悴。
他一动不动地复在自己的枕上,眼里全是泪水,嘴里喃喃:
“守守,我怎么又听见你开门的声音了?守守,我怎么有感觉到你赤脚走进卧室了呢?守守,我怎么还是呢么想你?守守,我去哪里能找到另一个你?。”
然后,就笑起来,笑着哭起来:“守守,你都不在了,我这是何苦?”
“三哥...”带着哭腔,守守承受不了心痛的苦。
“不要叫我三哥,我是你丈夫,不是你三哥,不是,不是,不是...”纪南方暴怒,守守在旁不住地哭泣,不住地颤抖。
“南方...”守守呢喃。
纪南方终于清醒,慌乱地扭开台灯,守守,他的守守,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胡乱抹干泪水,那个玩世不恭的纪南方貌似回来了。可他越是伪装,守守的心越是疼。
不等纪南方开口,守守就扑到他怀里。
“让我失去贞操,失去孩子的男人,你,还想让我失去爱情么?混蛋,怎么可以掩饰的那么好?怎么可以骗我像骗一个傻瓜?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守守死死捍住纪南方,紧紧抱着他,手指用力撕扯她的衣服,关节泛白。
“守守,我错了。守守,我不应该骗你。守守,你不要哭了。守守,我爱你...”
“你是怎么爱我的?用睡衣爱么?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爱得这么卑微?南方,对不起。南方,我也爱你。”
纪南方一下子僵住了,他是听错了什么么?守守说爱他,这,是真的么?
他猛地拉开守守,用疑虑的眼神看着她,却是用眼睛将她牢牢印在心底。
“守...”
一记红唇印上他的。
纪南方知道了,此时此刻的他不应怀疑了,此时此刻的她是爱着自己的,此时此刻,除了爱,这个房间在容不下什么。
重重跌在大床中央,灯光射下,一室旖旎的春光摇弋出阳春白雪...
今生今世,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