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返回店子里。

这把伞确实有颇多疑点。只不过白月只查看了这伞十分钟,就给前来的江昶买走,加上这段日子独个看店也忙,白月就没有多去想这把伞的可疑之处。

所以这时,看过了一脸苍白若纸的容融,白月心里还真有几分歉意。

她关紧店门,拿出锦囊铁盒细细查验究竟。

这两件东西江昶当时嫌烦没拿走,白月总认为这也算有主之物,就没有再细细查验了。现在她静下心来分析究竟。

这把伞送来时,是用一只铁盒子盛着,铁盒子上,有许多古拙的花纹。打开铁盒子,还要再打开一只伞囊,才能取出这把伞。现在这只锦囊也还放在铁盒里。

白月当时便有隐约疑问,精美的锦囊与古拙的铁盒,还埋在屋基下面,怎么说也该是一件较为贵重物事吧?可是打开来,真叫她失望,只是一把普通油纸伞。纵然工艺精美,不过,也贵重不到哪里去。

第27节:油纸伞

http://book.qq. 2005年06月27日

为什么普通的一把油纸伞,要这样郑而重之的收藏?白月到现在也仍想不明白。

她细细的看锦囊。因为年代久远,所以绸缎略有点发硬,可是摸上表面还是十分柔滑,手感绵扎厚实。

咦?白月打开她的一个分类资料薄,细细查对。

这只锦囊,居然是潞绸制成。

潞绸在明代曾有"潞绸遍宇内"之美称,在清代乾隆还曾列为贡品,而到了近代,这项技艺已经式微,市面上早已觅不到潞绸的踪影。

曾经那样贵重的绸缎,却用来盛放这看似普通的古伞。真是奇怪。

并且,潞绸的色彩,据载有天青、石青、沙兰、纱绿、月白、酱色、油绿、真紫、黑色、红青、黄色、红色、绿色、秋色、兰色等十几种,可是,白月没有听说过,有明黄色的潞绸。明黄并非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的颜色。

可惜的是,这块难得的潞绸上面,居然有斑驳的污渍。

不,不是污渍。这是朱砂绘制的印迹。白月再细看,这真是一道朱砂写就的符文。

不过,这个符文,白月不认识。

白月像省起一点什么,又搬过铁盒子来对应观察。

果然,那古拙的花纹,也像是一道符文的样子。

白月再搬过另一本厚厚资料薄。

查找了数小时,她总算查出了这道符文的意思。这是西藏密宗的一道符文,主要作用是禁制灵体。

白月抬头思索:这么说来,伞里真有怨灵?可是当时她拿着伞时,并没有感应到伞上附着什么特殊气息啊?

或者是由于伞里的怨灵被锦囊和铁盒上附的符文禁制太久,所以气息微弱得她没能感应到?而怨灵在脱离铁盒与锦囊上符文的禁制之后,重新活动起来,得到作恶能力?

白月摇摇头。还是说不通。一口气用两道符文这样子严密禁制起来的怨灵,应该是很强大的生灵才对。那么也许这样的生灵有本事掩去自己的特殊气息不让白月发觉,可是,那样级数的怨灵,应该可以轻松致容融死命才对,而现在,容融并没有死去。

白月蹙眉苦思。这里面,定然还有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但是那把伞定然不是普通的油纸伞,这一点可以初步确定。

她在记忆里回忆那把伞。想了想,打开电视机,调到一个点歌节目,果然,过不多时,又有人要求点播容融那支最新的MTV。

那支MTV的名字,叫作《丁香结》。

MTV拍得很美,画面中容融一袭白绫衣裙上绣着精美刺绣,梳一个仿古的发髻,打着那把古色古香的伞在白色的雾中穿行,宛若云端仙子。

MTV里面还专门近镜头打出了那幅伞上的画,跟着是丁香空结雨中愁那七个字的特写,一个一个的闪在电视屏幕里,再后再幻成容融盈盈如水眼波。

白月用录像机录下这段MTV,然后一次次慢镜头放映,倒带,重复,把画面中的伞,与记忆中的伞,一一印证。

那把伞,参考盛伞的锦囊材质来看,应该是明未清初那段时间的制成品。那个时候的那时候的制伞工艺已经十分发达,那把伞从工艺上看,十分完美,正像是那时候的制成品。

同时可以引作旁证的是伞面的画风,那是采用水墨写意的画法,应该是仿效明代徐渭的画风,即画史上通常所说的青藤画派。这个画风在明万历以后至明未都风行一时。

白月判断这把伞制成的最可能时间,是在崇祯年间,因为徐渭的画风从形成到风行,乃至让画这把伞的人师法,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另一项奇怪的事,是这把伞没有按当时制伞行的风气,打上制伞行的印鉴,而只是印了一方小小的私人印章:清辉。

白月不记得明代以来小有名气的画家里,有名字或别号叫清辉的人。

白月关上录像机。

大致的分析结论,这把伞,引出了一名明代未年的怨灵,或早于明代未年之前,但在明代未年被封印的怨灵。

白月的一只手,撑住额头。天,一只怨灵。这样暴戾的灵体出现在这人口密度极高的城市里,不知多少人会因此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白月的身子一下子从座位中弹起。她开始准备相关的需用器具。

容融可能会很危险,一般来说,怨灵不可能会放过它遇到的对像。那么也许可以是当时怨灵正遇上什么事,匆匆退走,来不及取容融性命。

而这,将是白月阻止这个怨灵在这个城市肆虐的最好机会!

今天晚上,仍然有美丽的月色。

月光如水,柔柔的漫进容融的卧室。

子时即将到了。那是阴气最盛的一刻。

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不寻常的波动,而如水的月光,刹那间给它照射到的一切事物,抹上了一层冰冷邪异的银光。

落地长窗的白纱窗帘无风自动,翻卷,飘飞,在空间里划出诡异的轨迹。

而白纱飞卷后,玻璃窗外的夜黯夜空,就此展现在白月面前。

虚空中出现了一把伞,沐浴着月华清冷的银光,带着一股无可形容的妖异之气,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御空而行。

白月知道,那就是曾经在她手里停留过十余分钟的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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