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表情明显取悦了他。

  

  他放下酒杯,笑容里带着怜惜,柔声地问:“叫什么名字?”

  

  她适时怯怯一笑,软软地小声答:“瑶瑶!”声音里竟还隐隐夹着逼真的颤抖。

  

  他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笑容,眯了眯眼,倾身过来执起她一只手,“今天第一次?”声音越发含着能够软筋酥骨的温柔。

  

  她瑟缩一下,似直觉的想抽回被握的手;转瞬却因想起自己此刻身份,不得不放弃挣动而由人去握。

  

  “恩!”她软软回答,只一个字而已,听起来却有余音袅袅的味道。

  

  他慢慢摩挲她的手背,触手只觉如握羊脂美玉,又嫩又软;探入掌心时,却微有薄茧略显粗糙。他眼神更加怜惜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问:“有什么难处吗?”

  

  她换上这样一副神情:明明凄楚却不得不硬做坚强。

  

  “我爸爸不要我和妈妈,带着别的女人走了,我妈妈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需要钱……我自己……在读大学,要交学费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出来……做……做这个。”羞涩吞吐间,她已经泪盈于睫。

  

  她那副弱柳扶风一般的神情姿容,在脂粉味重重的幻爱里,实在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妙滋味。

  

  ●︶3︶●

  

  一晚上的你来我往,许瞳神经高度紧张。好在功夫没有白费,她感觉得到顾辰对自己已经产生兴趣。

  

  她以为他能带她出台。结果他却让她意外——他倒并非急色的登徒浪子,第一次见面便急着将她生吞入腹。

  

  一个晚上,他只是逗着她说话喝酒,温如春风一样的对她笑。

  

  假如意志不坚,假如酒量不够,她想她极有可能已经栽倒在他的笑容里,成为他的裤下之臣,匍匐在他脚边,死心塌地,无怨无悔。

  

  几杯酒下肚,对正常女孩来说,已该是微醉醺然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他问自己:“除了在这里做,是不是也兼了别的工?”

  

  她看着他的瞳仁,那里面绽出璀璨精光。那光让她浑身一凛。

  

  她差一点就要露陷了!

  

  他其实早就想起曾经见过她,却一直不动声色,只用酒精与男色双双麻痹她,等她松懈下来,一举试探她究竟有无心机。

  

  好在她是许瞳,不是别的一般女子,虽然有些晕晕的,可晕的只是肢体,还远未触碰到灵魂。

  

  她一副诚恳的样子对他答:“我之前做过粗工,帮人家通下水换水管之类的活都曾经做过。”她叹口气,“明知工作很苦,不是女孩该做,可是生活艰难,不由人选择。”

  

  虽然她想他倒不会精力过剩到派人去查她的底——出来找乐子而已,又不会认真,除非真爱上她要娶她做老婆,否则随便她是什么出身都好,他岂会真正在意?今朝逢场作戏今朝同乐,明朝说不定又有新刺激卷走他的眼神,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短暂良宵,哪里值得他费心去调查她——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谨慎机智地并不提起兴邦五金,以防他哪天心血来潮会顺着嫩模摸到店里去,到时事未成她却先露了底,那才真真不妙。

  

  他微微一点头,但笑不语,高深莫测。她有些忐忑,于此晚首次对自己的演技不自信起来。

  

  想了想,她说:“其实,顾少,您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是见过一次面的!”

  

  他不动声色的微笑,“你的笑容很特别,使人不容易忘记。”

  

  许瞳愣愣地看着他,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待回味明白他话中含义,她不禁又对他绽放笑容。

  

  “顾少原来您还记得我!”她看着他双眼,似无限兴奋雀跃。

  

  而他再度眯了眯眼睛,嘴角漾起饶有兴味的笑。

  

  ●︶3︶●

  

  时间渐晚,顾辰准备离开,许瞳也该收工。

  

  她早已经知道自己不会被他带出台,不禁暗暗有些沮丧。可他却在临走前给了她一份意外惊喜。

  

  “瑶瑶,你有没有手机?”他忽然问。

  

  她怔怔点头。这回的怔然样子倒不是她装的了。

  

  他笑说:“有的话就念出来告诉我吧,怎么还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她连忙报出自己的号码。身边早有人随着她声音替他记好。

  

  临分开时,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对她说:“等我电话!”暧昧的热气哄得她耳根一麻。

  

  待他走远,身边无人,她不禁兴奋得跳起来。

  

  她的努力成功了!

  

  她如愿勾引到了顾辰。

  

  ●︶3︶●

  

  以后几天,顾辰一直没有到幻爱来。许瞳陪着那些色迷迷的叔叔伯伯们喝酒聊天,心里又是觉得恶心又是提不起劲头。

  

  并不是真的缺钱,何必天天这样敬业卖笑?

  

  于是她编造出各种打动人心的凄苦理由屡屡逃班。

  

  在她觉得对勾引顾辰事件变得有些兴致缺缺意兴阑珊时,章真瞳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及时出现,跑来她面前老生常谈唧唧歪歪,要她道歉,要她也受一耳光,要她保证不惦念章康年的钱;假如做得到这些事情,她便能够换得自己家宅可保不被拆迁。

  

  许瞳觉得,似乎天下所有的荒谬神经都生长在章真瞳一个人身上,她总是能够理直气壮对人提出很无稽的可笑要求。

  

  她再次将章真瞳损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那死丫头最后哭啼啼的离开,而这样毫无悬念注定胜利的结果已经根本激不起她获胜后的丁点儿兴奋。

  

  不过极品母女永远不肯让人过得安生就是。

  

  章真瞳走后,她的三儿妈竟然亲自致电许瞳。

  

  她端着长辈的架子,正义凛然地说:“许瞳,我待你一向不薄,就算你高中时学得那么坏,我都没在你爸爸跟前讲过你一句半句的坏话,可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是怎么对你妹妹的,哪次你和她见面有个姐姐样子?不是打就是骂,总是要把她搞哭才行。本来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这个长辈是不想插手的,可是今天真真回来以后,哭了两个小时都还止不住!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一下一个做母亲的人心疼子女的苦心,谁受得了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并且还是被亲姐姐欺负?许瞳,你也有妈,假如你妈……”

  

  之前那些话,无论多荒谬,许瞳都当笑话一样淡定的听着。可当听到钱如云提到妈妈时,她立刻炸毛起来,怒火从心头勃然烧起。

  

  由那女人的嘴根本不配提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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