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顾辰不肯停。

  

  唐壮料不到他力气居然那么大,连自己这样壮的身板竟都无法扳住他。

  

  郑秘书急得不行,慌张地转来转去,似很想冲上去拉开顾辰,可转瞬思量到自己根本并无那个能力,冲上去也只是徒劳令自己被他误伤,于是又只好顿住脚步,焦灼地连连叹气不已。

  

  场面一度失控。

  

  许瞳突然开口。

  

  “顾辰!”她轻轻叫他。

  

  竟在这一刻发生奇迹。

  

  顾辰居然停下。

  

  他转身看过来;许瞳连忙对他晃晃自己手腕,“先别打他了,我还被拷着呢!钥匙就在他身上,你快帮我把钥匙找出来解开这个破手铐,我被拷得好难受!”

  

  顾辰不发一言转过头去。

  

  郑秘书一口气提在喉咙口。

  

  从没见过她这位大表哥如此暴怒,怒到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肯说,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下一秒会有怎样动作,真怕他调转头后继续不停殴打那姓钱的人渣警官。

  

  那人倒着实活该被打,只是万一真的被打死打残倒也真的大大不妙——那样他们这一方反而会变得过失更大。

  

  她瞪大眼睛提着气,小心翼翼去看顾辰接下来将有怎样一番动作。

  

  ●︶3︶●

  

  顾辰转身以后,却并没有再对钱如海拳打脚踢。他深吸口气,似在平复自己情绪,然后缓缓曲膝蹲下,动作十分粗暴地在钱如海身上翻找钥匙。

  

  郑秘书直到这时才敢将悬着的那口气堪堪吁出。

  

  唐壮不由回头与杨阳呆呆相望,遥相耸肩。

  

  两人眼中的惊异神色出奇一致,仿佛在叹:死丫头就一句话而已,居然这么好使,真是活见鬼!

  

  ●︶3︶●

  

  顾辰走回许瞳身边,帮她把手铐打开。

  

  本来皓白晶莹的皮肤上,已经布满斑驳红印,细碎破皮。

  

  他轻轻揉弄她手腕,指尖似存有无限怜惜。

  

  直到被他这样一碰,许瞳才感觉到被磨破的地方有些疼。她不由轻轻瑟缩了一下。

  

  感觉到她手腕一抖,顾辰立即抬起头。他探手去抚触她肿胀的面颊,她似怕疼般下意识地向一旁轻轻闪躲。他的手停在她脸颊旁,慢慢攥握成拳。

  

  眉心皱得死紧。

  

  他蓦地站直身体,沉着脸,不带一丝表情,刚刚那股疯狂已经全然不见,此刻只余一片肃杀冷凝。

  

  他冷冷地对郑秘书吩咐着:“去给许瞳办手续,我要带她离开。这几天你不用到公司上班,只专心去办一件事就好,”他一脸嫌恶十分不耐的伸手朝地上一指,“给我起诉他!随后我会让医院给许瞳开出一份验伤报告,告他私下审判,滥用暴力,恣意伤人,知法犯法,涉嫌非礼……等等等等,你自己使劲想,想到什么加什么,罪名越多越好!一定要让他赔钱加坐牢!他没有钱,他姐姐有,就让他姐姐替他赔!能开多大数额开多大!另外翻翻他当警察以前的那些案底子,凡是能拿出来说事儿的一个都不要漏掉!他判不到十年以上的刑期,你也不用再回公司上班!”

  

  郑秘书默默无声吞口唾沫。

  

  好歹亲戚一场,好歹她也做他心腹这么多年,好歹亲戚再远他也是她大表哥不是,今天却为一个他矢口不肯承认心中对之有爱的女孩子,居然狠话撂到要她丢饭碗的程度!实在让人有欷歔垂泪的冲动!

  

  带着些愤愤不甘,她走到钱如海身旁,出其不意抬起脚踹了他两下。

  

  “都是你这倒霉衰人惹麻烦!刚才就不该拦着,踹死你都活该!”

  

  ●︶3︶●

  

  给郑秘书布置完任务,顾辰又转头看向唐壮,“你们先回去吧,后面的事不用操心,交给我秘书去办就好,她是我们家族里人,请安心,她会把事情做得非常漂亮。”他从侧面又送给郑秘书一顶高帽。

  

  朦胧中许瞳掀唇笑。和他比起来,自己道行还是太浅薄,软硬兼迫褒贬齐施的厚黑之术她还远远不如他运用灵活。

  

  她正低头走神,忽然感觉头更重脚更轻,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掀开眼看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顾辰打横抱在怀里。

  

  耳边听到他在对唐壮杨阳说:“我这就带她去医院,先走了。”

  

  话声落下去,他迈动脚步。

  

  许瞳向身后唐壮杨阳看过去,那纯朴至极几乎已有些“贰”的两个人正张着嘴巴傻傻站着,面面相觑,怔怔无语。

  

  许瞳呆一呆后,终于也跟着迷惑起来。

  

  是了,该带她走的,是他们才对啊……

  

  ●︶3︶●

  

  顾辰把车开得飞快。

  

  许瞳蜷躺在后座上,忽然开口:“我不去医院!”

  

  顾辰将车速降下一档。

  

  “你的脸肿得厉害,要消肿。”

  

  许瞳坚持,提高音量叫唤:“不去医院!”

  

  顾辰将车速又降下一档。

  

  “给我个理由,假如你能说服我,我就不带你去医院!”他难得的好耐心。

  

  许瞳声音变得幽幽的,呢呢哝哝小声说:“最讨厌那里……妈妈就在那里离开的……我不去……”她像在同亲近的人任性撒娇般,声音软软的,似饱含着无限委屈,令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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