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凌书成:嗨你MMP啊!

看着陈声春意荡漾的笑容,他冷笑一声:“所以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我凌书成这样的神助攻。说吧,打算怎么感谢我?”

陈声:“陆空对话和航天英语,一对一培训,PPL包过。”

PPL是民航总局组织的实飞考试,通过后即可拿到私人飞行驾驶执照,凌书成卡在这两项上大半年了,执照考试总挂在这上头。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不开玩笑?”

陈声嗤笑一声,“你见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了?”

他心情很好,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面上始终带笑,不一会儿又含羞带怯地摸摸嘴唇,笑意更浓。

凌书成:啧,发情期的牲口。

碍于还有求于人,没敢开口嘲讽。

路知意那边呢。

也没比陈声好上多少。

天台上坐久了,回宿舍时手脚发冷,钻进被窝半天都没暖起来。可她缩在那里,胸口却像藏着一团火。

黑暗里又是笑,又是心酸。

她不知道那种心酸从何而来,但人到欢喜深处,仿佛灵魂都在叫嚣,过往一幕幕袭来,叫人难辨欢喜忧愁。

睡前手机震动了一瞬,她手忙脚乱打开来看,看见他的信息,短短五个字:晚安,路知意。

是他的风格,言简意赅,没有什么缠绵悱恻。

可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神奇,生生从这简短五字里看出了甜蜜,看出了欢喜。

她回复他:“晚安,陈声。”

如此简单的对白,若不是名字字数不同,简直堪称对仗工整。

她在黑暗里盯着刺眼的屏幕好半天,最后警告自己收敛些,闭眼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可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醒着是他,梦里还是他。

她梦见她初到中飞院那天,陈声上台致辞的场景。

他穿一身白衬衫,袖口挽至手腕处,背后是一片深红色幕布,于偌大的礼堂抬起头来,准确无误在人群里找到她。

梦里,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目光明亮地看着她。

……

路知意被操场上的口哨唤醒时,眼前还是梦里的场景。昨夜两点才回寝室,又喝了酒,睡眠不足,脑子昏昏沉沉。

可她像是打了鸡血,猛地翻身坐起来。

窗外日光正盛,高原的天空湛蓝一片,青山如黛,云开雾散。

她像是从未见过这熟悉的景致一样,抱着被子,慢慢地笑起来。

下一刻,枕下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她似有所感,拿起来一看。

陈声:“下楼,赶紧的!立刻!马上!现在!”

她一顿,发了个问号过去:“?”

陈声:“我严重怀疑昨晚我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梦,赶紧下来,务必告诉我那是真的!”

路知意扑哧一声笑出来。

下一句,他不紧不慢发来一句:“笑了吗?”

紧接着,“早安,路知意。”

嗬,这算哪门子别开生面的开场白?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的冷笑话,却不得不承认,好心情已经从醒来这一刻开始。

第四十六章

八点整, 全体人员在操场集合, 收拾昨晚篝火晚会留下的残局, 一个小队负责一个区域。陈声这组在升旗台边上, 一地的空酒瓶、零食袋, 众人收拾起来时,不得不感叹玩乐一时爽,打扫火葬场。

路知意目不斜视捡垃圾, 一眼没去看陈声。

毕竟她有言在先, 两人的关系要保密。

陈声离她不远, 拿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地舞着,有心过来说两句, 看她那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也只能作罢。

论装模作样, 他可赶不上她。

昨晚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从拥抱到热吻, 从不可言说到不可言说……他就是拿着扫把,也能扫着扫着就笑成朵花。

真是想想心里就不平衡,她怎么就能若无其事专心干活呢?

手里的活做了一半, 人人手里的垃圾袋都装得七七八八。垃圾库在操场另一边,武成宇跑来献殷勤。

“路知意, 你就不用跑这趟了, 东西给我吧,我替你扔。”

路知意一抬头,首先看见的不是武成宇, 是看见不远处的陈声。武成宇背对他,并不知道有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他面无表情站在那,手里拿着扫把,就这么一动不动杵在地上,闲闲地盯着她。

路知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收回视线,对武成宇说:“不用了,你扔你的,就这么几步路,也累不着我。”

武成宇热情地抢过她手中的垃圾袋,“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客气啥!”

然后兴高采烈奔向操场另一头。

陈声叫住他:“这么喜欢助人为乐啊?”

武成宇笑嘻嘻,“别人我还不乐意帮呢,也就看在是路知意的份上,这才搭把手。”

陈声面无表情把手里的垃圾袋递过去,“那你乐不乐意帮我也搭把手?”

“其实不大乐意的……”武成宇诚实地坦白,抬头对上队长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狗腿得立马接过那袋垃圾,“但队长有令,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一旁的凌书成看他屁颠屁颠走远了,摇头感慨,“这智商,感人啊。”

都在陈声手底下跑一个多学期的操了,更别提这两周还朝夕相处,这傻大个居然还没看出来他陈师兄和路师妹有一腿……

陈声淡淡地说:“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下令,他就肯干,是吗?”

“……”

凌书成:心疼小师弟。对不起,师兄帮不了你,毕竟师兄也没见过大活人上刀山下火海的,想看。

九点整,操场打扫完毕,五辆大巴候在基地大门外,林老师又开始点名,点一个上一个。

路知意还是和本队的人坐一车,不得不和苏洋分开,两人没法在同一辆车上。这回跟她坐一起的是武成宇。

几个高年级的师兄依然最后上车,留给他们的还是最后一排。

路知意一看见陈声上来,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他一见坐她旁边的是武成宇,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赶紧扔了个“昨晚我说什么了”的眼神过去,拼命示意他别乱来。

经过他俩旁边时,陈声脚步顿了顿,最终阴测测看她一眼,走了。

路知意松口气。

心里其实有点乐,好像忽然之间发现了那家伙的新优点啊,脾气大归脾气大,其实很听话,答应过的事情哪怕不乐意,也一定会遵守。

又等了十来分钟,大巴发车了。

告别待了两周的高原,告别此处的天高云阔、青山红日,众人打道回府,要重返蓉城,迎接大城市的钢筋水泥、高楼大厦了。

老样子,车开了没多久,全车人都开始自觉打盹。

武成宇在她耳边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从“期末考试你真厉害”到“路知意你这个运动健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困意,把撩妹抛到脑后,先睡为敬。

路知意丝毫没感觉到被撩动了心弦,内心对武成宇只有四字评价:钢铁直男。

她直起腰来,看了眼逐渐睡熟的武成宇,又环绕一圈,发现车内的人都睡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最后一排的陈声也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眼休息——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来高原时她就坐在那里。

她弯了弯嘴角,小心翼翼起身朝后走,站定在最后一排,拉了拉凌书成的衣袖。

凌书成睁眼,刚要说话,看见她把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他无声地说:“换座位,是吧?”

路知意含笑点头。

他松开安全带,面无表情朝武成宇身边走,面对这两人突然间的自我,他的内心已然毫无波澜。

于是陈声在半路上醒来,侧头想跟凌书成说句话,目光却落在了路知意身上。

什么时候换人了?

他难得失神片刻。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难为师妹还记得我,和武成宇聊得风生水起,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路知意想笑,忍住了,故作镇定地说:“哦,跟你没什么关系。是凌书成说他晕车,我才跟他换了位置。”

“……”

陈声眯眼看着她,脸臭得没法说。

这次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车上暖和,她上来时就把外套脱了,搭在身上。此刻,那件外套派上了用场,成了最佳掩护,掩护她从外套下面慢慢将手伸过去,点了点陈声的手心。

下一刻,被一把捉住。

谁也没说话。

路知意扭头看窗外,陈声继续闭眼打盹,整车人都借着这六个多小时补眠。

国道盘旋在群山之中,一路翻山越岭。窗外的牦牛化作绿草的点缀,一轮红日挂在山头,大巴车穿破云雾,乘着日光,一路远去。

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大衣之下,他将她藏在手心里,摸了摸那有些粗糙、存在感极强的薄茧。她微微一缩,却被他不容置疑地牢牢握住。

谁也没说话,但她分明听见了什么。

他在告诉她:别躲。

高原一行,陈声原以为收获颇丰,一桩大事落下心头,哪知道返校后,新的麻烦来了。他想着两人好歹也是亲过一场的关系了,每天一起吃顿饭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可路知意一口否了他的提议。

“不是说好先不公开吗?每天一起吃饭,不就直接露馅了?”

陈声看着她的消息,怨念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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