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能在这儿睡！我们要赶紧离开！”
“……让邵沉来接我好了……真的好困……”
宋枭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喂！我说你还要不要命了！”西维尔将被子掀到一半，他本来想要将他摔醒，只是鬼使神差地忘记使用自己的能力，手指正好嵌入宋枭发丝之间。
露丝比的歌声仍在继续，一切缓慢地远离西维尔的大脑，他所有的感觉都涌向了指尖。
那是宋枭的发梢，柔软地掠过他指尖的肌肤，仿佛随时要沿着指腹的纹路渗入他的体内。
就像幻觉一般，可偏偏又如此真实。
他的手指下意识将宋枭的发丝拨至耳后，当指节滑过他的耳廓时，心脏一层一层起伏了起来。就像被牵引着一般，西维尔的手指沿着宋枭的耳廓滑至他的颈间。
那里是细腻的，有着属于少年的柔和触感，所有感觉变得无比敏锐，他似乎能隔着肌肤感受到宋枭颈间血液的流动以及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张开的毛孔。
西维尔骤然呼出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站起身来，蹙着眉头看着仍旧歌唱中的露丝比以及台下那些如痴如醉的观众，整个人莫名烦躁了起来。
“喂！你给我马上起来！不然我把你扔在这里！”西维尔用力拍了拍宋枭的脸颊。
“嗯……我困……你让我睡……”宋枭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真的疲倦到极点了。
“再睡你就真的要变白痴了！”西维尔一把将宋枭揪了起来，扛上肩膀，快步走出了贵宾室。
贵宾室外身着晚礼服戴着领结的侍者跟了上来。
“汉弗莱斯先生，您对露丝比的表演不满意吗？如果有任何意见请告知我们，我们会对露丝比做出调试和改进！”
“真是周到而贴心啊！”西维尔冷笑了笑，拍了拍肩膀上的宋枭，“你真的想要知道我的建议是什么？”
“请您直言！”
“你们的声动波做的不错，能够紊乱亚瑟的大脑自律，不过这样的声动波却不是普通人的大脑所能处理承受的。很不巧，我的朋友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他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脑袋变得更加愚蠢的话，我会让露丝比永远消失。”
西维尔的声音是森冷的，目光中的压迫感仿佛要挤碎一切。
第18章 血清溶剂
侍者呆愣着下意识咽下口水，他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秀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势。
“我们很抱歉，真的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我会发现你们的秘密？”
西维尔轻哼一声，利落地扛着宋枭离开了。
当西维尔打开飞行器的门，将宋枭放进去的时候，邵沉不禁问：“发生什么了吗？小主人怎么了？”
“他睡着了。他的大脑受到声动波的影响，因为分析处理高频率声音而疲惫，可能要睡上很久。”
“看来，您已经发现了露丝比如此受亚瑟追捧的原因了？”邵沉笑着问。
西维尔猛地掐住了邵沉的脖颈，直视向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露丝比的原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只有那些低阶的亚瑟才会沉醉其中。”
“那你为什么还让宋枭来看露丝比的表演？”西维尔的怒意更加明显。
他现在对这个看起来对一切早已知晓却保持沉默偶的亚瑟完全无好感。
“我不想啊。所以我才会将那两张入场编码卖掉了啊。”邵沉的表情极为无辜。
“你……”
“露丝比对普通人的影响比起对亚瑟来，要小很多吧？”邵沉的唇上仍旧挂着笑容，“也许，我也有点坏心眼，想要看看向您这样血统纯正的亚瑟，是不是也会陷入露丝比制造的幻觉中呢？”
“你真是个混蛋！”
“您想要对我使用亚瑟的能力吗？容我提醒您，我的能力远远在您之上。”
邵沉启动了飞行器，逐渐远离汇演中心。
“此时此刻，并不代表以后。”西维尔侧过脸去望向窗外。
他听父亲提起过邵沉，他是宋燃的心腹。在宋燃最后一次航行中，他被调派去了宋沛流的星舰上担任舵手，否则他会和‘崩裂’一起消失在虫洞中。能够与宋燃的能力相匹配，邵沉绝对是“火种”级别的亚瑟。而现在的自己必须忍耐。
“我期待着您口中的‘以后’。”邵沉意外深长地一笑。
比起这些，西维尔的精神恍惚了起来。虽然他望着窗外，但是所有的景色都未曾进入他的心里。
宋枭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竟然下意识地去分辨宋枭的呼吸，甚至于期待着飞行器倾斜的时候，他会靠上自己。
西维尔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宋枭的双手扣在自己的肩头，将自己压倒的画面。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如此清晰。他唇间的舌尖宛若舔过西维尔的心脏。
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当飞行器停在了汉弗莱斯家，西维尔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西维尔，您已经到家了。”
直到邵沉的提醒声响起，西维尔才发现管家站在舱门边已经等候多时了。
舱门关闭的瞬间，西维尔吸了一口气。
“那一定是露丝比的后遗症。”
西维尔对自己说。
飞行器再度升空，远离了汉弗莱斯家。
“小主人，您拿到了吗？”邵沉问。
一直靠着窗子闭着眼睛的宋枭缓缓开口：“你不欺负西维尔会死吗？”
“我只是调侃了他两句而已。不过他竟然能发现露丝比吸引亚瑟的原理是什么，我实在小看他了。”
“我喜欢上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蠢蛋？”
宋枭懒洋洋坐起身来，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支小巧样品采集器。
“取到了。还好我动作够快，他因为露丝比而失神的时间还不到五秒。”
“看来，您请他去看露丝比表演的主意真的挺高明。当他因为露丝比的歌声而失神的时候，您就可以趁机采集他的血样了。”邵沉轻轻笑了。
“少来！不是你说西维尔肯定不会接受我的邀请吗？别忘了，席位还是他订的呢！”宋枭撑着脑袋想了想，“我怎么还是觉得应该由你直接制服他，然后我再从他身后取走他的血样？我们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
“正如您所说，西维尔是很敏锐，您觉得他发现不了我们偷袭他的概率有多大呢？除非您不想在学校待了。而且一起看露丝比的表演，这个想法很浪漫。”
“真的很浪漫？”宋枭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的，非常浪漫的欺骗。”
“搞什么啊……你还是在指责我欺骗了西维尔？”宋枭不爽地问。
“起因和过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好的。”
飞行器回到了宋家。
宋枭带着血样迫不及待地进入宋燃的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那张床，在奥兹的面前晃着采血器，一脸洋洋得意：“你不是觉得我拿不到亚瑟的血样吗？可是你看看这是什么？我拿到了哦！”
奥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的意思。
“切，真无趣，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已经很虚弱了。”邵沉解释说。
“好吧好吧，我知道时间很宝贵！”
宋枭将血样送入仪器，开始了血清分离以及再处理。
他进入了云端系统，开始复杂的计算，除了血清之外，还必须加入其他的药物才能保证血清最后能容于奥兹的体内。一个不小心，不仅仅西维尔的血样被浪费，还有可能要了奥兹的性命。
“小主人，需要我的帮忙吗？”
“你觉得我会出错？”
“是的。”邵沉很坦诚地回答。
“真伤自尊。”宋枭脱离了系统，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邵沉，“我已经完成了血清的配比调制，你可以来检查结果。不然，奥兹·法恩被我配制的血清弄死了，我就成了大罪人了。”
邵沉对宋枭的配制结果进行了复核。系统将血清溶剂和奥兹的基因进行了比对，相容结果远远高出了邵沉的预料。邵沉的手指轻微地一颤，一旁的宋枭早就开始没有耐心地催促。
“怎么样？怎么样啊！”
“可以了”
邵沉取来注射器，宋枭不满地说：“为什么不能让我给他注射呢？我的宠物，应该我来给他打针！”
“好吧，不过等到这之后，您就不能再抱有奥兹·法恩是您的宠物这种想法了。”
“……我可以嘴上不说。”
潜台词是我心里怎么想的你管不着。
邵沉将注射器递给了宋枭，宋枭很开心地抬起了奥兹的手臂，不到一秒钟，血清溶剂就进入了奥兹的身体。
“怎么这么快？我还没享受到呢！”
“这只是打针而已，没有什么好享受的。”
邵沉将注射器收起，看着奥兹脸上露出略微担忧的神色：“我很担心奥兹·法恩对血清溶剂的排异反应到底会有多严重。”
“他会怎样？”
“高热、出汗、身体暂时失去机能、思维混乱、甚至于短暂窒息。”
“好吧，邵沉，你负责看好他。”
宋枭拍了拍手就要回去自己的房间，邵沉却轻松地摁住了他的肩膀。
“小主人，如果想要驯服一只野兽，在它最脆弱的时候，您怎么能不在他的身边？”
“是你说的，不许我再把他当做宠物了！而且我的宠物……嘿嘿……通常没有好下场……”
宋枭痞笑了笑，正要溜走，被邵沉勾住了后衣领。
“小主人，楚风领主正在派人秘密寻找奥兹·法恩的下落，这意味着什么，您明白吗？”
邵沉收起了温和的神色，看着宋枭的双眼，而宋枭也缓缓眯起了眼睛。
“这意味着……楚风已经知道图利奥偷袭奥兹·法恩的事情了，而图利奥如今竟然还在首都星，这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楚风虽然知道图利奥的所做所为却不敢与他作对，只能暗地里寻找奥兹·法恩，然后寻找机会将他送回第十象限。第二个可能，就是楚风与图利奥联合起来，要铲除奥兹·法恩。他是法恩家的火种，也是以后寻找‘崩裂’的劲敌。而且奥兹·法恩是在我们的象限出事的，就算楚风将奥兹·法恩送回去了，也很难向法恩家族解释，而且图利奥知道之后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与其两边都得罪，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配合图利奥杀了他。”
“小主人，我必须留意楚风与图利奥的一举一动。而奥兹·法恩是不可能交给你我之外的人照顾的。小主人，我只想知道，您靠得住吗？”
邵沉微笑着看着宋枭，他的目光里有一种沉沉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