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李晓香快哭出来了。她的背啊!

“我给你上好药了。”

楚溪淡淡地说,伸长了胳膊将药瓶放回床头,然后一双手就撑在李晓香的枕边,他倾下身来靠近她。李晓香是想回头却不能回头,恨到牙痒痒。

“楚公子,谢谢你给我上药了!你该出去了!”

楚溪几乎要压在她的身上了,尽管他很小心翼翼留有余地,但是属于楚溪的清爽气息入侵李晓香的空间,令她万分紧张起来。

“你亲我一下吧,我就出去。”

李晓香傻了。她傻不是因为这句话够无耻,而是因为说这句话的语调,平静而理所当然。

“做梦呢你!”

“那我就在这儿继续坐着,等你娘过来看你。”

李晓香快哭了,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

要是被王氏看到还得了?现在想想,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王氏一早就看穿了楚溪的狼子野心,只是自己天真了!

“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李晓香动又不得动,不要给她机会,她一定把他踹进粪坑里。

吃粪吧!楚大公子!

“你就要及笄了吧?”

“是啊!不用来道喜啦!”

“我想娶你。”

“什么——”

这一次,李晓香真的震撼了!

他上个月才说喜欢她,今天就说等她及笄了要娶她?

不带这样折腾人的好不好?

“等你及笄了,我娶你吧。”

楚溪的声音轻轻的,完全没有调笑和戏谑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李晓香就是不回头,也能想象到这家伙脸上的表情。

李晓香睁大了眼睛,傻在那里。

这个剧本不对!

“但其实,及笄之后你也想过几年舒心日子,对吧?”

“所以,请楚公子不要胡言乱语。”

“我没胡言乱语。其实很多女孩子都是在及笄之前就被许了人家的。我也可以派人备上聘礼,招摇过市,从都城到清水乡的百姓们就都知道我楚溪曾经向你下过聘。很快,消息不仅仅是都城,就是整个大夏都知道了。到时候你李晓香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李晓香心里一阵紧张,还是那句话,她李晓香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李明义和王氏可不一样。以后被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再加上李明义又是读书人,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李宿宸!

“楚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啊!你娶我做什么?要我做人家家的小老婆,我宁愿一板砖拍死自己!”

“娶小老婆那叫纳妾。我说的是娶妻。”

楚溪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调调。

若楚溪只是一般的富户人家,比如金三顺那样的,李晓香还会觉得心有感动。

但是楚家,怎么可能?

“楚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好骗?”

“如果我只是要娶你做我的小妾,根本不需要骗你。”楚溪的唇靠着李晓香的耳朵太近了,以至于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吐息撩拨着她,“如果说门当户对,除非皇亲贵胄,又几人能配得上楚家。楚家虽说算是皇商,也与不少朝中大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平衡势力,当今圣上是不愿意看见我楚溪娶任何一个大臣甚至于皇亲的女儿。若是我娶了你,皇上大概又会赐我们楚家一块金字牌匾了吧?比如,天作之合?”

“少来!”李晓香冷哼一声,“就算是那样,进你楚家大门的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楚溪的笑声里略带几分讽刺,“你也可以成为大家闺秀。”

“我?”楚溪的脑子到底怎么了?

“所谓大家闺秀,别人说你是,你就是。等到溢香小筑名满都城,你就算不是闺秀,李家也会像恒香斋的洛家一样,成为都城中的名门。”

李晓香呆了。

她甚至怀疑,楚溪一直帮她,要她白手起家,就是为了将溢香小筑打造成恒香斋,若是有一天她李晓香真能和恒香斋叫阵了,是不是也进入富商行列了?

“……你真觉得溢香小筑能比得上恒香斋?”

“当然能。恒香斋虽然是百年老号,但同样的东西,从一百年前到现在都没什么长进,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等到那时候,你就要我嫁给你?”李晓香握紧了拳头。

“对啊。”

楚溪知道,现在将自己一直盘算的想法说出来,只会让李晓香防备着,甚至躲远。

但是这一世与上辈子大不相同。

上一世,世界太大,一个人的心也可以很大。一个大学到另一个大学,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没有人知道眼界的尽头在哪里。

而这辈子,他打定主意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她成长为她想要成为的女人,这是他爱她的方式。

但是有一点,他绝不会允许她跨越的底线。

他不会容忍她不该有的动心,也不会容忍她的人生有除他之外的可能性。

他可以搞定金三顺,但是当面对柳熙之的时候,他却有种无能为力之感。柳熙之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人,若论门当户对,他与李晓香反而更般配。若李明义夫妇哪天真有了这样的想法,难道要他楚溪整垮了十方药坊吗?

只会让李晓香更加视他为蛇蝎。

“对你个头!你要是真敢跑来提亲,我就上尼姑院出家!”

“你要是不想今天就去尼姑院出家,那就亲我一下咯。”楚溪扯起唇角。

李晓香满脸冷汗。

“我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做人,要是太要脸面了,那就注定要失败了。”

楚溪的唇停在李晓香的脸颊边,“我不介意就保持这个姿势到你娘来接你。”

李晓香知道这家伙不止脸皮厚,而且说到做到。

早死早超生!

李晓香想着在楚溪的唇角碰一下就离开,却没想到楚溪的手掌按住李晓香的后脑,用力扣住,令她动弹不得。

这也许是李晓香凑上去的吻,但楚溪却让它完全变了质。

无法摆脱的纠缠,形成漩涡。

楚溪变换着角度,两人的唇愈发紧密,甚至暧昧到令她惶恐。

她不再顾忌自己会不会走光,猛地将楚溪推开。

谁知道这王八蛋不要脸到极致了,竟然一把扣住李晓香的肩膀,亲得更加嚣张。

李晓香气到汗毛都要炸起来,正要狠狠咬下去,没想到楚溪却向后一撤,拽住了李晓香的肚兜。

李晓香惊得扣住了楚溪的手,谁知道这混账竟然笑得一脸得意。

“放手!”

“你叫我放手我就放手?”楚溪拽得更用力,李晓香不得不凑上前去,恶狠狠瞪着对方。

“下一次,你再想咬我,我就真把它拽下来。”

楚溪放了手,李晓香赶紧将被子掀起来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楚溪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一弹,转身离去了。

李晓香真恨暴雨梨花针为什么只出现在武侠小说里!

她下次就是被蜜蜂蛰死,也不会再跟着楚溪了!

傍晚,王氏来将李晓香接回了清水乡,还包括楚溪送给他们的一大车荷荷芭豆。

但是荷荷巴豆也挽救不了楚溪在李晓香心目中被贴上的“变态”标签!

她才十三岁啊!十三岁好不好?虽然这壳子里装着的脑子已经成年了,但是……

是谁说在大夏女儿家十四岁就能出嫁的?这也太残忍了吧?

半月之后,乡试的阅卷结束即将放榜。

苏仲暄皱着眉头来到父亲的书房。

“爹,孩儿有事要与爹说。”

苏大人放下手中的卷宗,皱起了眉头。对这个儿子的脾性,他是十分了解的。不是大事,他不会入父亲的书房。

“何事?”

“爹可曾看了此番乡试入围的名单?”

“看了。等到名单奏请皇上示阅之后就会公告天下。”

“爹,孩儿此番巡监,发现各地不少考官有收受贿赂之举,虽已一一奏报圣上,但就算要严处也为之过晚,也会有损朝廷的威信。只是……此番孩儿见了名单之后,心中实在压抑,不得不说。孩儿觉得,不仅仅是监考有问题,只怕阅卷也有问题。皇上本以为只要能让考生公平地完成乡试,可完成了乡试倘若阅卷官也心有偏颇,真正的人才也是到不了御前的。”

苏大人眯起眼睛,叹了口气道:“乡试本就不如会试、殿试严谨。皇上命你为乡试的巡监,圣意显而易见,那就是要从最根本的地方抓起。朝中各党派为了确保他们的人在会试殿试中也能保住位置,干脆就在乡试将那些有才学会威胁到他们的考生剔除出去了。”

“名单已经到皇上那里三天了,却仍旧没有批示……只怕皇上也在等着有谁能够……”

“仲暄,这事必须要有凭据,而且作为凭据的试卷必得出类拔萃,否则皇上无法以此事向朝中各党派发难。而且,此事也不得我苏家来做。大理寺掌管的毕竟是刑律,若是将手伸到别人那里,非但成不了事,还会落人话柄。若有凭据,也得送到米丞相那里,由米丞相上报皇上。而且落榜的考生成千上万,你要找到一份能让人不得不说好的试卷,谈何容易?”

“父亲,孩儿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我们只需请米丞相,调出此人的试卷呈送皇上面前,即可。”

“你确定?你可曾亲眼见过此人的试卷?”

“儿子见过他的策论,虽然只是一小段。文思捷敏,字字珠玑。论的是商贾之道。以他的能力,孩儿怎么都想不透如何连乡试都没过。”

“将此人名字写下,还有他在哪个考院参加的乡试,送去了哪个阅卷官那里,让米相亲自调他的卷子!”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齐聚,本以为今日皇上将示下公布乡试入围名单,却未想到,皇上却命人在殿上大声朗诵了一片策论。

这篇策论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文笔流畅。阐述的道理清晰明了却又深刻无比,引用前朝重农轻商引起的弊端,延伸至当朝。

若是用李晓香的话说呢,就是商业发展好了,能够促进农业发展,能让农民富裕起来,还能创造就业岗位,互通各个州郡有无,充裕国库。最重要就是国家要出台适宜的政策来引导,既保证其发展,又能限制其利益驱使性的弊端。读书人总认为商者,乃唯利是图投机取巧之辈。但事实上,商亦有商道,若当真是唯利是图之辈是不可能成为巨富商贾甚至名满天下的。当今的楚氏银楼与有船王之称的陆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上问满朝文武道:“觉得此篇策论如何啊?”

这篇策论的文笔老道犀利,有条不紊,且言辞之间胸怀大志,众朝臣以为是皇上想要发展商道,于是命某个文豪拟出了这篇策文,于是各个都称好。

没想到皇上却勃然大怒,“好?满朝文武都觉得好的文章,竟然在区区乡试落了榜!朕倒想要知道,阅卷官的眼睛是瞎了吗?还是胡乱阅卷!将珍珠瑰宝弃之于沟渠!难怪朕觉得怎么近几届殿试的策论除了文笔华丽之外,所说的不是空话就是狗屁不通!”

大臣们傻了,那样的论调和见识,竟然只是一篇乡试考生的策论?

闹了半天,这就是皇上设下的陷阱啊,等着他们往里面钻呢!

果真,皇上下令将所有乡试考卷重新阅卷,下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监督,重新甄选阅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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