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凌子悦乃朝臣,有罪与否理应交由廷尉府来决断。太后欲定凌子悦的罪过,既不知会陛下也不经由廷尉,是想要给凌子悦罗织罪名吗?”
“好一张利嘴!后宫之事我还管不得了吗?你恃宠而骄目中无人!若不是这样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后宫之中行□之事!将你交给廷尉府,你是想要陛下颜面尽失吗!还是要让天下议论陛下的后宫如何不堪!”
此刻,承风殿外的锦娘神色紧张,紧握的拳头中满是汗水。她一把拽住云羽年派来向太后问安的宫婢,低声道:“你速速前去宣室殿禀报陛下,就说凌大人在太后宫中,命不可保!”
那宫婢一惊,锦娘将一锭金子塞入她的袖中,“你速速前去!凌大人若得救了,陛下必然重赏你!还不快去!”
那宫婢这才缓过神来,狂奔而去。
锦娘咬紧的牙关瑟瑟发抖,“陛下……陛下……你快来啊……”
“锦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太后问,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陈公公的声音传来,锦娘背脊一僵。
“准……准备好了……”
“看你慌成那个样子!都是宫中的老人了,什么阵势没见过?”陈公公转身离去。
锦娘用力地咽下口水,她掌心中的那个纸包就快被完全汗湿了。
宣室殿中的云澈正在与几位朝臣商议军制,明朔正谈及边关屯田之事,云澈频频点头,就在此刻卢顺猛地冲了进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
“卢顺!没看见朕在议论政事吗!如此冒失!”
卢顺猛地跪在云澈面前,“陛下,凌大人被太后的人带走……太后欲定凌大人yin乱后宫之罪!陛下若再不赶去,凌大人只怕性命不保啊!”
“什么——”云澈的眼睛瞪大,骤然起身,飞奔而去。
张书谋庄浔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只见得云澈的背影跨过宫门。
明朔手指一颤,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紧跟而上。
原本老神在在的欧阳琉舒也变了脸色。
云澈不顾一切地奔跑,狠狠撞开迎面而来的宫人。正要送入殿内的晚膳被撞翻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响落在云澈的心头。
“给朕滚开!滚开!”
他的脸上是愤怒与惶恐的神色,众人惊若寒蝉,没有谁见过当朝天子这般手足无措。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宫人们纷纷跪拜,云澈却视若罔闻。
“陛下!”明朔唯恐云澈受伤,更担心凌子悦的安危。
宽大的衣摆像是腾飞的羽翼,而云澈此刻就似从天空中俯冲的鲲鹏,坠入地面时将震撼大地尘埃无尽。
他奔驰在恐惧地边缘,心绪撕裂胸膛狂暴而出。
子悦!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
朕要保你周全许你终身!谁都不能伤害你!谁都不能将你夺走!
越过重重宫阁,云澈从未如此憎恨这帝宫为何如此之大,奋力狂奔却不见尽头。
他的发丝凌乱开来,在风中撕扯,眼前是凌子悦低首垂眉时的浅笑。
而承风殿中,洛太后一步一步走向凌子悦,从牙缝中挤出残忍的话语,“凌子悦,你可知道□宫廷,受牵连的还有你的家族?你是要用你自己保住云恒候府的颜面还是要令你凌氏一族血流成河?”
凌子悦看着洛太后的眼睛,这个女人除了对权力的追求已经再无其他了。
“凌子悦早就淡出朝事,对丞相也是敬重有加,即便这样还是不够吗?”
“凌子悦,你也是在宫中看着这一切长大的。陛下对你太看重了,这是你的荣也是你的劫。”洛太后的眼睛里泛起盈盈泪光,“别怪哀家。哀家只是想要自己的儿子知道,谁才是他最该在意的人!”
“太后是要陛下行孝义,还是要陛下将天下奉上?”凌子悦侧着脸,正是这个女人心计百倍将云澈拱上了帝位,也是这个女人贪婪地想要云澈的一切。
“放肆!”洛太后扬起手掌却被凌子悦紧紧握住。
“当年掌掴凌子悦的并非程贵妃,而是太后的意思吧?从前是派人假装程贵妃的宫婢,如今太后亲自动手,凌子悦余有荣于焉!”
洛太后没料到凌子悦会抓住自己,高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还不替我将着佞臣拿下!”
陈公公醒过神来,冲上前去将凌子悦拉开,又是两名内侍过来按住凌子悦的肩膀强迫她跪在洛太后的面前。
洛太后咬着牙拽过凌子悦的头发,恶狠狠道:“今日你若遂了我的意,我保证让你凌氏一族不受诛连!来人啊!赐酒!”
众人按住凌子悦的肩膀,陈公公用力捏住她的两颊,看向锦娘的方向。
锦娘端着酒,颤着肩膀极为缓慢地走了过来。
“锦娘!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
锦娘眼泪落下,双臂颤抖的厉害,来到洛太后面前骤然跪下,“太后!凌子悦是与陛下一同长大的啊!太后就算看在陛下的面上也请三思啊!”
洛太后背对着锦娘,冷声道:“后宫不可乱了规矩!我这么做正是为了陛下!陛下看不清,满朝文武如何议论陛下对凌子悦的极宠?后宫又是如何惶惶不安流言四起!凌子悦不死,如何平息众臣非议,如何令后宫安宁!”
就在此时,传来云澈的怒喝声。
“给朕让开!凌子悦在哪里!”
云澈如同暴怒中的野兽,一把抽过侍卫的佩剑狠狠砍在宫门之上,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令所有人纷纷跪在地上。
云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公公慌乱了起来。
“太后……太后……”
洛太后回身,拎起酒壶,锦娘抱紧了洛太后,“太后三思啊!”
洛太后一把推开锦娘,“贱婢!你的心果然不是向着我!”
锦娘向后摔倒,额角磕在案边,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