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的乌青说明他许多天都没有睡觉,只要他还是沃达森的顾问,他就必须为高恒分析情报,解决问题。
他的努力是不会有回报的。
因为从那天他被周夏叫出来看电影开始,就是爷爷在高恒心里埋下的炸弹。
一颗叫做“怀疑”的炸弹。
周夏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疯狂地想要见到他。
他说他曾经失误过。
每一次失误都是一次倾家荡产。
而这一次,他最大的失误,就是答应了和周夏去看电影。
不,他最大的失误是对她说,“我喜欢你”。
那不是他下给她的魔咒。
而是他自己着了魔。
周夏回到了家里,从卧室里翻出了那块手表,转身又冲了出来。
她用力敲着洛衍之的房门。
也许已经晚了。
也许他已经走了。
周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夹着。
血液流不动了。
被堵到发疼。
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疼痛。
“谁啊?”
男人的声音从门的那一边传来。
周夏的手悬在在那里。
对方走过来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响在她的心头。
“是我,周夏。”
门开了。
洛衍之站在那里,眼底带着一丝惊讶。
“你会主动来敲我的门,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洛衍之笑了。
对她没有一点的责怪。
豁达而明亮。
周夏一眼就看见了客厅里的那个行李箱。
“你……你要去哪里?”
洛衍之回头轻笑了一声。
“进来吧。”
周夏的手捏着口袋里的表,紧张了起来。
洛衍之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指了指沙发说:“坐吧。”
他在收拾东西了。
他要走了。
每一次,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看着她。
但是这一次,他单膝跪在行李箱前,一直往里面放东西。
“周夏,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一个放下了过往,即将离开的老朋友。
“去哪里?”
周夏的喉咙哽了起来。
“一个我很想去的地方。”
洛衍之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
然后他指了一下矿泉水说:“我给你打开吧。”
“我不渴。”
周夏很用力地忍着。
因为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你为什么不怪我?
你怪我那天打电话叫你来看电影啊!
如果高恒还信任你,他会继续听取你的建议!
他会……他会把你留在这里……
这样我还能一直见到你。
“你怎么可能不渴?你是跑回来的吧?你都出汗了。”
洛衍之伸长了手臂,很轻松地就把矿泉水打开了。
“喝吧。”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无条件、无底线包容的意味。
周夏没有喝水。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
周夏问他。
越离谱的越好。
越难做到的,越好。
洛衍之站起身来,坐在了她对面的茶几上,低着头看着她。
“真的?”
他又歪着头看着她了。
“真的。”
“那你亲我一下。”
洛衍之笑着看着她。
仍旧是宠爱的,像是要把他拥有的一切拱手送到她的面前。
哪怕她不在乎,他还是会甘之如饴。
如果之前他叫她相信那句“我喜欢你”,是谎言的话……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比他更高超的说谎者了。
“你最好拒绝我,这样我的留恋可以少一点。”
洛衍之知道她的矜持、她的保守、和羞涩。
但是这个女孩儿忽然抬起了下巴,直起了背脊,向他而来。
就像是一场迫不及待填平他世界里所有凹陷的大雨。
嘴唇上的温热柔软传来,贴上他的唇,压在他的心脏上。
他以为自己可以克制的很好,但其实他一直在发疯,它快要崩出自己的胸膛,他太清楚如果自己失控了,他会把她吓坏。
他只能忍着他思想深处拥有她的渴望。
这里是他的房间,她哭闹、她叫嚷都不会有人来,他可以无视她脸上的挣扎而掌控她,如同想象中一千一万次一样捏碎了她揉进骨血里密不可分。
但是让她疼痛的事情他一样都舍不得做。
于是心底的恋慕被束缚了翅膀,没办法肆意飞翔。
但是此刻,她靠近了他。
在她即将退离的那一刻,洛衍之一把抱住了她。
他扣住了她的后脑,他对她温柔了太久了,所以这一次变得任性而自私。
他撬开了她的唇,肆意妄为了起来。
男性强有力的舌缠绕上来,就像是要夺走她的一切。
她惊恐了起来,但洛衍之很快就放开了她。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唇,脑海中全是对方舌尖的触感。
“笨蛋。你把嘴唇贴上来,就叫接吻了?你几岁啊?”
他笑着说。
但是心脏却快要裂开了。
他撑在桌子上的手颤动着,害怕被她发现。
周夏还是睁着那么大的眼睛看着他。
“我是不是你的初恋啊?”
周夏还是那样看着他。
桌子上开了盖子的矿泉水瓶倒了,哗啦一下,流了一桌水。
洛衍纸赶紧起身。
周夏骤然醒过神来。
“洛衍之!你敢把舌头伸进来!你去死啊!”
周夏抬起腿,用力踹他。
气死了!
气死了!
刚才还内疚的不得了,现在一点都不剩了。
洛衍之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周夏就从口袋里把手表拿出来,狠狠往他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