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信,欧利文的双手进入营养液中,缓缓将罗廉从里面抱了出来,小心地将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思维缓缓入侵,进入那一片没有波澜的温水中。
一点一点地深入,他看见罗廉趴在书桌前,似乎睡的很沉,背上披着一件格子毛衣,窗子正开着,庭院中花草的清香渗透而入。
欧利文侧过脸去,看着对方的背影,来到了他的身后,手掌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搭在了他的肩上,“醒一醒,罗廉。别再睡了……”
呢喃了一声,年轻的博士还是转过头去继续酣眠。
“罗廉,再睡下去,你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眼帘颤抖着睁开,罗廉侧身,看着眼前的俊挺男子,不解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带你离开。”
微凉的手指触上罗廉的手背,他猛地站起来,躲了过去,“这里是我的房间,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能永远呆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你的世界其实更加广阔。”欧利文没有强迫他,“是呆在这里,还是跟我走呢?”
罗廉看向对方的双眼,那是一片冰蓝色的深海,难以预测但是却如此真实。
他伸出手,欧利文却毫不迟疑地抓着他向外走去。
“呵——呵——”瞬间,身体紧绷着,闭塞的肺腔忽然充满空气,罗廉睁开眼,看见那个引领自己的男子一脸担忧的神色。
“不要害怕,罗廉!呼吸——呼吸——”欧利文托着罗廉的后颈,看着他因为肺部扩张而略显痛苦的表情,不由得皱起了眉眼。
罗廉的呼吸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抬了抬手臂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酸软无力。
“这里是哪里……我应该在我自己的房间里……”
“我等会给你解释,”欧利文将他抱上床,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他湿透的身体,“管家,准备热水。”
罗廉将手指放到鼻尖,闻了闻,“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这是营养液,保证你从华盛顿到伦敦的过程中,不会因为缺乏营养而过度衰弱。”
“伦敦!这里是伦敦!”罗廉挣扎着望向窗外,一切被遮盖在厚实的窗帘之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欧利文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相册,扔到了罗廉的面前。
不解地看着靠在书桌前的欧利文,罗廉没有任何的动作。
“打开看看吧,D博士。”
“D博士?”罗廉低下头,翻开页面,脸上戒备的表情缓缓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这都是我小时候的……我都不记得了……原来我认识你。”
“是的。”
管家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先生,热水放好了。”
欧利文点了点头,看向罗廉:“去洗个澡吧。我不认为你希望那层营养液永远留在身上。”
罗廉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欧利文从小就和自己相识,他刚想掀开被子,却发觉自己什么都没有穿。
“那个……这位先生……能不能请你……”
“叫我欧利文。”欧利文来到床沿边,连着被子一把将罗廉扛了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罗廉一阵惊异,欧利文的力气似乎很大,很轻松地就将他扛到了浴室里,利落地将黏在他身上的被单扯下来,还没来得及感受空气,罗廉便浸身于温热的水中。
几秒钟之后,罗廉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不善言谈的冷漠男子对自己是相当在意的。
“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罗廉看着坐在浴池边的欧利文。
“我以为你不会再相信我了。”欧利文用手捧了一小把水,浇落在罗廉满是营养液的头发上,轻轻梳理着,“我曾经做了一件很伤害你的事情。”
“那么就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你又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会自己考量是否应该继续相信你……而我们是否应该继续做朋友。”
欧利文的叙述平稳得没有起伏,简洁的没有丝毫感情。
但是罗廉还是觉得那就像另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什么FBI探员啦,什么血族的研究啦,还有莉莉丝——那个夺走自己记忆的女人。
“水已经凉了,你该起来了。”欧利文提醒他。
“哦……”罗廉这才醒过神来,按着浴池的边缘试着站起来,但是几天没有活动过的身体,不怎么受大脑的控制,挣扎了几下,还是落回了水中。
欧利文忽然倾下身体,双臂环绕过罗廉,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上,从水中捞了起来。
滴滴答答的水声令得罗廉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欧利文……”
“没关系。”将浴巾张开,包裹着罗廉,欧利文用另一张浴巾擦拭着他的头发。
“对不起,你的衬衫也湿了。”罗廉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孩子。
“不需要说对不起。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孩子。而当我们分别的时候,你也只是个孩子。”欧利文用毛巾擦过罗廉的锁骨,指背掠过肌肤,令得罗廉莫名的颤抖。
“孩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是血族,就像我刚才告诉过你的,我能读懂你在想什么。”欧利文的侧脸异常俊美,让人有一种想要触碰的欲望。
罗廉呆了呆,侧过头去。这样盯着一个英国绅士看,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晃神的时候,欧利文再次将他扛了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被单已经全部被换过了,有一种太阳的味道。
欧利文侧坐着,替他拉起被子。
罗廉有些局促,但是欧利文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可以触碰我。”欧利文冷不丁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