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掰过尹和风的脸,他双眼目光浑浊,呼吸困难,手的力气却很大,用力地抓着我的肩膀,抬起身子,将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趁现在......走......他们......拦不住......你......"
"别说了......"我抬头狠狠瞪着叶清璇。
始作俑者却用可有可无的声调哼了声:"痴儿......"
"呵呵......你说......到底是......我骗着了你,还是你......骗着了......"他抓着我肩膀的手轻轻坠了下去。
我忽然想起从前在客栈里,他哭红的眼睛怯懦地对我说:"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我垂着脑袋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慢慢放缓的心跳,突然一掌击向叶清璇,他有些震惊地躲开,正好给我让出了空隙,我早就将尹和风抗上了肩头,一跃而过。反应过来的叶清璇袭向我的内劲被轩辕静的掌力拦了下来。
我的耳边是呼呼风声掠过,一边奔跑一边扣住尹和风的手腕,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渡进他的身体里。直到我路过了一个城镇,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
我带着他闯进了一个客栈,丢了一搭银票给店小二:"去买人参,能有多好买多好,煎好了送上来!"
我将尹和风放在床上,我知道除了内伤,我还必须将叶清璇的掌毒逼出来。
小二将人参端上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察觉,全身的衣裳因为汗水而紧紧地贴在身上,我很累,很累,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
一旦停下来,那个红着眼睛对我说:"不要丢下我的人"就真的将不存在于这世上了。
于是我不断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就在我真的一点内力都使不上的时候,尹和风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我疲惫地笑了,将桌上已经凉了的参汤以口渡进他的嘴里,将碗放下的瞬间,我的视线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我侧过身来,看见尹和风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他醒了!
"尹和风!尹和风!"我兴奋地摇着他的身体。
他听见我的声音,猛地坐起来:"星辰?你怎么还在这儿!你没有跑么!"
"我跑了!我跑了!我们都出来了!"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他慢慢缓和下来,忽然嘴上荡漾起一抹可爱的笑容:"是你带我出来的?"
"是啊!是啊!你这个大骗子!"我双手捧着他的脸肯定地告诉他。
他露出迷路的小孩找到妈妈的表情道:"你怎么不自己走啊,傻瓜。"
"我就是傻瓜啊......"我叹口气苦笑道。
"天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
我呆呆地,看着他,良久。
那双曾经水汪汪的眼睛没有透露出一丝光泽。
鱼和水
"现在是早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开的口。
尹和风的表情顿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我很害怕,"尹和风?"我试探性地问了问。
然后,他的唇角扯开一丝浅笑道:"还好......"
"还好?怎么会好?你没事吧?"我抓紧他的肩膀,他该不会是受不了打击,疯了吧?
他安抚式地抚摸着我,不紧不慢地说:"还好挨了师傅这一掌的不是你呀......师傅的掌毒叫做‘迷世',会对人的感官造成影响,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如果换成是你,你看不见了,就不能画画了,就不能出去看那些美人了,就会被人欺负了......许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都不能做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可是却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浸泡在一片朦胧里,眼泪落在被单上晕染开来:"你又再说甜言蜜语骗我来着,对不?"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他的眉毛轻轻下垂,明明悲哀却又强装出笑容:"是啊,是啊,那我骗到你了没有?"
"哼......同一个坑里,摔一次两次三次还不够,摔第四次小爷我就不是人!我是猪!"可惜,我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猪。
我会给他倒水,怕他被开水烫着;我会给他洗澡,被他调戏了然后像是只小猫一样乍起来;我会跑到镇上的药铺去偷人参给他补身体,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银两了......
每天晚上听着他在我身边睡着时的呼吸,我却辗转难眠,因为孩子还在清冥教,我必须尽快潜进去,但是尹和风怎么办?以他师傅的性格是不会原谅他这次的行为的,他已经回不去了。如果我能带着孩子回来的话,我会照顾他一辈子,但是如果我回不来了呢?
眼前浮现出夕照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没有了心爱的男人,孩子是她的一切。她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体会了家的感觉,她是我的家人啊!
从前自己挨上枕头便能睡个半死,现在,窗外的月亮晃得我心烦意乱,我却不敢乱动,生怕弄醒了尹和风。
一直背着我的他,缓缓转过身来,轻轻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像是有小羽毛一遍一遍的扫过。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缓缓下移,抚摸着我的身体。
他的手指勾勒着我锁骨的线条,慢慢下滑到胸前的茱萸,我的身体崩得笔直,他的手指却不依不饶地在那小小的突起上打着圈圈,脖子后面软软的湿湿的是他的舌,他的胳膊用力将我挤进他的怀里,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背上,他的手掌滑到我的腰间,脑袋帖在我的脊背上,摩擦着那儿的肌肤,手指头下滑到我的底裤,轻轻捞起一点小缝就意图往里面钻。
我仰起头颅,倒抽了一口气,抓住他蠢蠢欲动的手:"别这样。"
"为什么不?你都不想留在我身边了......"他的声音有些闷
"那是我的儿子。"
"如果你是女人,我会让你有很多孩子。"他幽幽然说出了一句让我啼笑皆非的话。
"可惜,我不是。"
"我讨厌那个女人......我想杀了她......"
"然后,你可以看着我心痛致死......"
"还是讨厌她......"
我转过身来,对上他空洞的眼睛,轻轻吻了上去,良久,他发出满足的叹息,我从来不知道让一个人露出那样的表情是这样简单的事情,简单到我从前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么做。
猛地,我抓住他的手腕,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他想要点我的穴道。
"我是不是应该像个女人一样恳求你留在我身边?"他笑得有些凄凉。
"如果你恳求的话,我可以考虑。"另一只手点上了他的昏睡穴。
起身,我穿上衣裳,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剑,最后替尹和风压好被子,看了看他即便熟睡也皱着的眉头,就似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