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狂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将这片宁静打破,他匆忙跑到遗迹的花坛边,用爪子狂刨泥土,很快挖出一个红色的水晶。
他站起身,化作兽人,披上衣服,再将水晶拿入神殿,拨开地上的灰尘,里面露出个精美复杂的魔法阵。
当红水晶被小心翼翼放上魔法阵后,魔法阵上的符咒散发出阵阵金色光芒,光芒中却没有任何变化。
九尾急了,立刻狂喊起来:“死面瘫快点出来!死面瘫!快点!老子摆不平了!”
他呼唤了许久,汐洛半透明的幻象终于从金色光芒中映出,虽然模糊,却可以察觉疲惫的神情:“公主出事了?”
“我出事了!”
“哦,”汐洛淡淡地说,“我继续去工作了。”
九尾给这个不讲兄弟义气的家伙气得差点吐血,恨不得冲去揍人,他气愤地驳斥道:“你个混蛋!好歹曾出生入死,怎可如此无情!而且这事和公主也有关系。”
“和公主有关系?”汐洛抬起头来,发现九尾神色不善,急忙安抚解释,“泰坦族将苍木王子逐出王族,人族的恩莱王子也被关了禁闭,几个种族内部因为公主提前降临和失踪事件闹得很大,我这里是首当其冲的矛盾漩涡,必须将所有事情都压下去,不让普通民众知道,所以非常繁忙。”
“切!你这个监守自盗的家伙!”九尾终于冷静下来,摊牌道,“女儿要学习识字!我已经答应了她,现在没办法了。”
汐洛低头思索片刻,很快回答:“是该学习了,还有武术和礼仪教程也差不多要进行了。”
“礼仪?老子去哪里给她找老师?”九尾跳起来说,“拐个人类进来教书,用完再杀吗?”
“不可,在这种风头浪尖上,决不能让任何信息透露,哪怕是一丝也不行。”
九尾不解地皱皱眉:“打架我倒行,但是文化和礼仪你亲自来教?”
“不可,全部你来教。”
“别太过分了,”九尾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老子不识字!”
汐洛低下头,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放心,我自有安排。”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九尾看着他难得变化的表情,突然浑身起满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半个月后,位于魔兽森林西边的洛卡卡村沸腾了,他们村庄外面那座荒废了许久的城堡突然被修整一新,一辆黑色镶银漆的龙车夜间驶进,代表着有贵族入住。
但是这位贵族的身份非常神秘,甚至连家徽都没有亮出来。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不能不能让人起疑。
村民们纷纷猜测,又是犯了事的贵族来这儿躲避风头吧?八成是感情纠葛、私奔或者私生子之类的丑闻。
由于没有人来辟谣,大家就将自己的猜测当了真,因为这种事情很常见,也没太在乎。偶尔会些大胆小孩跑去偷窥,可是无一不被看守城堡的恐怖魔犬给吓了回来。
议论纷纷的日子又过了三天,又一辆翠绿色带着金边的小马车停在城堡前,邻镇的温妮夫人撩起漂亮的黑色长裙,伸出蕾丝手套,和陪伴的侍女一同优雅下车,在这座重新焕发出光彩的城堡面前,高傲地抬起头。
温妮夫人出身贵族,后因家境衰败,曾在伯爵府上担任礼仪教师,享有盛名。如今被再次重金请来教导学生,自然有些欣喜。
可是眼前的一切,让她失望了。
颜色毫不搭配的花坛,雕刻狐狸的愚蠢门柱,红色配绿色还镶金边的豪华大门……这种暴发户似的低级品味让她不满地皱起眉头,对主人产生了几分鄙夷之心。
侍女上前敲响门环,许久后,门才缓缓打开。
一个目光呆滞,没有任何表情的年轻侍从走出,僵硬地对温妮夫人鞠躬,并伸手提起行李,将她引了进去:“主人在里面等你,不允许带侍女进去。”
“请问您是不是弄错了?”
“这是主人的规定,城堡内有其他侍女给您使用。”
“这种事情是对淑女的不敬。”
“请与我家主人当面交涉。”
没礼貌的侍从!温妮夫人愠怒地合上手中扇子,但还是保持了仪态,她和侍女叮嘱了几句,打开阳伞走入屋内,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无知的主人。
侍从没有直接将她引入接待的正厅,而且带去了旁边一个同样毫无品味可言的偏厅。那里有许多个巨大的银色书架,上面乱糟糟地堆满了各种厚厚的书籍,而且内容深奥,从最古老的精灵语研究到最新出版的哲学理论都有,显得博学多闻。
书呆子和学问家通常不懂世事,也难怪如此无礼。
温妮夫人翻阅几本书后,头脑有些晕眩,对主人的评价又稍稍上升起来,觉得还有可塑的希望。经过她强而有力的教导纠正后,简单应付上流社会应该不成问题。
未料正厅内突然传来男人如雷般的怒吼:
“你***听不懂说话啊?!讲个屁的文学鉴赏?!老子就是文盲!若是能读书识字!还要你这废柴来干什么?”
第16章 你要做淑女?
温妮夫人给这个粗鲁的声音吓得差点跌倒地上,因为偏厅离正厅距离很近,也没有特别安排隔音设施,所以她犹豫了许久,出于女人的好奇心,终于忍不住站过去悄悄听里面的对话。
这样做的理由当然是为了摸清楚主人的底细。
雷霆过后,空气中陷入沉默,隔了许久,一把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开口:“九尾大人,先不要焦急,我们从简单易懂的诗歌开始学习好了。”
“诗你个头啊!那些东西老子懂个屁!一个字都不认识!”那个粗鲁的声音更加不客气。
苍老的声音有些愤怒:“若是最基础的幼儿识字,何须请我这个皇家学院退休的教授?随便找个乡村教师不就可以了吗?九尾大人,你如此出言不逊,是玷污知识,玷污学问!”
“你的意思是老子连幼儿都不如?只配找个乡村教师?”九尾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变得如同湖水般平静,可是平静中蕴含着无边无际的恐怖。
“这种东西恕我不能教授,请另请高明!”老人似乎反应迟钝,没有察觉里面的杀机。
九尾怒极反笑:“你是不是想被我吃掉?”
吃……吃掉?偷听的温妮夫人震惊了,她和上流社会接触许久,知道有些贵族喜欢找同性情人什么的,可是……喜欢老头的极少啊,难道这位九尾大人有怪癖?
还没等她继续乱想下去,正厅内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虎啸,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随后而来的是那个老头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求饶声:“啊!九尾大人饶命!我教!我教!”
“麻烦的人族,都是讨厌的小鬼,”九尾冷哼一声,冷冷地说,“如果你教不会我识字也没关系,人肉味道虽然不好,但也可以当下午茶。”
“九尾大人英明神武!肯定一学便会!”
正厅的门随后“嘎吱”一声推开,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侍从拖着一位瘫软如烂泥的老者,往旁边走去,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迹。
这种惨状让温妮夫人害怕起来,她理了理云鬓,整了整衣衫,确认魅力无损后,迈着优雅的莲步,轻轻走入正厅,完美无缺地行了个鞠躬礼,尽可能温柔地自我介绍了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