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谁也不知道。

肖没默默地与李惜缘一起往躲避的地点前去,他心中再也没有抱怨和愤怒,也没有说话。

在这场战斗中,他们输了,愿赌服输,付出应有地代价。

从此再无法拉开弓弦的射手与从此再无法站起地剑客,两个人的武林人生就此改变。

剩下的人心中却无任何退缩地念头,因为他们无路可退。

肖没的脚步轻一步重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大家的临时隐藏居所。那是一间建在郊区的荒废庙宇,里面杂草丛生,屋顶处处破漏,仿佛几十年没人来过。

刘氓正坐在这个庙宇的院子里用个小铁皮炉子煎药,旁边呆着个正瑟瑟发抖的大夫正与白瑾检查伤口中。小白则坐在不远处地石头上,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儿好像是刘氓以前住过地地方,是他带我们来的,”李惜缘一边解释,一边领肖没去找了间空屋,简单将床铺收拾一番,让筱尤躺了下去,又去将那个大夫抓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还好吧?”刘氓随后走了进来,他拍了拍肖没地肩膀,眼色中尽是鼓励,然后又转身一把抓住大夫不客气地威胁道,“那个你说治不了,这个你总能治了吧,要是什么都治不了,你还做什么大夫?如此无用之人,还留在世上做什么?是不是?”

“能治能治!”大夫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连连点头,迅速从随身医包中拿出药品给筱尤止血,又开了张方子给刘氓,让他去抓药。

“哼!”刘氓将药方收入怀中,转身欲走,想想又回过头来对李惜缘说,“婆娘,你在这里盯着这个老家伙,别让他跑了,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怕是几日都不能离开,在走前不能放他回去,以免暴露行踪。”

“晓得的。”李惜缘没有再计较他的用词问题,只是点点头。

旁边大夫一脸委屈:“我这是做什么孽……在家好好睡觉都会给人抓……”

没有人理会他的抱怨,肖没只是紧紧地盯着床上昏迷中的筱尤,眼睛不肯离开片刻。

李惜缘叹口气,走出屋外来到小白面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见此人还处于失魂状态,于是又走去白瑾的房间看他。

白瑾躺在床上,屋内弥漫着一股药香,他见李惜缘进来,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筱尤姑娘还好吧?我方才从窗外见她似乎伤势挺重。”

“嗯,是不太好。”李惜缘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内疚地说,“我们连累白兄了。”

白瑾摇摇头说:“武林相争,本来就有死伤,何况当时情形是我自己的选择。”

“将来你打算如何是好?”李惜缘叹了口气,她的语气有些吞吐“医生说……你可能无法再练武了……”

“那就听天由命吧,”白瑾笑了起来。

“可是……“李惜缘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安慰的话语。

白瑾却抬头望了望外面满天的星星,然后轻轻地说,“你看,我还有眼睛,我能看见满天星星,我有耳朵,能听见外面蝈蝈的叫声……虽然失去了一对腿,可是我还能做很多我喜欢的事,还不用去天天到处奔波,我本来就是个懒人。”

他的神色中看不见一丝悲伤,反而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对不起……“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小白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走到白瑾身前,再次说,“谢谢你救了小柳……”

“何须道歉,”白瑾伸手拍了拍他,“你终于将一切想明白了?”

“是的,”小白点头道:“想明白了,我必须站起来。

白瑾再问,“你不赶快冲过去救她吗?”

“我还不能去,”小白的拳头握紧然后放松,“现在去的话,只有白白送死,死了就什么事都做不到了。”

白瑾再次试探:“你可知小柳跟他去了,可能会面对很多不堪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我爱她,所以我要忍耐,直到我能杀死萧惜言,彻底将她救出来那一天。”小白的声音异常坚决冷静,“冲动造成的错误,我不能犯第二次了。”

“你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白瑾停下话语,咳了几声,又继续说,“可以帮我做件事吗?”

“但说无妨。”小白急忙回答。

白瑾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块朴素的玉佩和万两银票,全部递与小白,然后苦涩地说:“将来替我去沁心楼给任冰冰赎身,再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小白翻过玉佩,上面刻着:赠君与心。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困兽

此时的小柳正在柳园内,像一头被困的小兽似的绕着圈子走,可惜脑子里想不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

萧惜言回来昆门后就赶着去处理事物,也没有对她多作为难,甚至没有多派人看守她在院内的自由行动,只是丢给她一句话:“你逃,就要承担后果。”

后果是什么,小柳很明白,爹爹还在他手上,展笑与两个孩儿也在他手上,而且不知道给囚禁与何处,如果自己不见,这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他确实是个疯子,从眼神疯到了骨子里,小柳恨恨地咬牙,但是她完全不明白,那些听从萧惜言的武士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从功夫上来看,似乎不像武林一路。

萧惜言派来服侍和监视她的丫鬟葵儿在旁边冷笑着说:“你再绕十个八个圈子也出不了昆门,不如死心坐下好好歇息,换掉一身血污装束,今天晚上门主恐怕会过来。”

小柳扭头看了几眼葵儿,这个女孩她认得,以往总是不声不响地在弟子中练武,感觉不出众也不显眼,却没想到早就成了萧惜言的手下,而且身手比想象中好多了,尤其擅长近身擒拿,自己的寒蝉刀和身上暗器已被收走,虽然并没封锁武功,但实在不适合在此地与她硬碰硬的顶,更何况门外还有十位武士虎视眈眈。自己还有最后一道杀手锏不能让他们知道,现在自己唯有服软听话,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你说得没错,”思及此处,小柳眼珠转了转,立刻大步走回屋内和葵儿发令:“我要沐浴,身上血污十分难受。你去让人给我抬热水来。”

葵儿一言不发走出门让厨子送水过来。小柳立刻坐在梳妆台前拆散发髻,她待对方转身回来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将木簪取下随意丢入首饰盒中,又拣出根尾端尖锐的朴素银簪在手上掂量许久。\\\\\\

“莫不是你想以此刺杀门主?”葵儿不屑地开口,将她手上银簪收走,“没有用的。”

“你还管我爱带什么首饰不成?”小柳故作恼怒,劈手将簪子夺回。很不客气地说,“莫非你还能指挥我吗?要不要去问问萧惜言,换成我来服侍你?”

葵儿脸色变得几变,从没有服侍人经验的她终于忍下心头郁闷,赔笑道:“小姐说的是哪里话,只是怕簪子锋利伤了你的手,反正你平日也不爱这些装饰。不如让我替你收起吧。”

口气虽软,态度却甚硬。小柳就顺着她的意,恨恨地将一盒发簪首饰尽数推到对方面前:“你爱收就收吧!”

葵儿笑了笑,低头将里面所有尖锐可作凶器地首饰都收拾起来。又递回给小柳道:“晚点门主会替小姐打造新首饰,何须顾念这几件旧东西,就算顾惜,晚点我找人重新炸一下给你,更加漂亮。”

“炸什么炸,你不过是想磨了尖角罢。真想刺杀。这种玩意能派得上什么用场?我又不是傻子。”小柳眼角扫了一眼,见木簪还在其中。并未被怀疑,暗自放下心去。

热水送来,小柳解下染满鲜血与泥土地衣物,进入桶中沐浴,葵儿依旧站在一边,不肯视线移开分毫,让她十分恼怒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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