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青这才发觉自己是光着身体的,不由大羞,赶紧抓紧了被子,涨红脸厉声道:“出去出去!我自己来!”
习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趁着她没力气,将胳膊扭了过来,她笑吟吟地指着她雪白胳膊上的一点殷红,“这东西还真的存在啊!我还以为守宫砂只是传说呢!真好看啊,这颜色!”
曲天青又羞又恼,偏偏也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只得咬牙道:“你羞辱够了吗?少夫人?!”
习玉放下她的胳膊,替她把被子盖好,轻道:“你没有被那人凌辱,说实话,我很开心。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这种伤害。既然你能对念香说出那些话,我想我之前是错看你了。”
她顿了顿,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半晌,她才嘟哝道:“好吧,我先说就是了!先前我一直误解你,是我不对啦!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你,但是我承认你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我还挺佩服你的!”
曲天青沉默着,还是没说话,习玉把毛巾丢去桌子上,笑道:“我想说的话都说了,心里舒服多啦!那个……你放心!念香要我告诉你,一定替你找到那淫贼,然后由你亲自手仞。”
她转身要走,忽听曲天青低声道:“他……我……”她似乎是在哽咽,却咬牙不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她忽然说道:“之前在1008与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我不对。我擅自替少爷作主,认为你配不上他……都是我太狂妄了!可是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个好人,我还是讨厌你!讨厌死你了!那个没眼光的少爷,我才不要去喜欢他!我……我……”
她说到后来,已经露出哭音。习玉露出一个微笑,摆了摆手,“好吧,我们果然还是两看两相厌。没办法,反正也快到青州府了,以后再也不用见面啦!那么我走了,你睡吧!念香今天会在走廊里休息,你放心吧!”
曲天青抓起被子蒙住脑袋,“啊!你快走吧!终于能分开我才高兴呢!你这个讨厌鬼!” 习玉笑嘻嘻地走出房间,这人,说不定真的很有意思呢!
上卷: 萌动23.采花贼的报复
一大清早,客栈下面摆摊子的人已经出来了,叫卖声嘻笑声不绝于耳。新鲜的包子也刚刚出笼,一揭开蒸笼盖,雾气大团大团地上升,香味顺着窗户缝钻了进来。迷迷糊糊的习玉翻了个身,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嗯,好香……”她喃喃说着,顺便抬手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昨天因为急着去找曲天青,她晚上饭都没吃,饿着肚子上床睡觉,这会闻到香味,便再也睡不下去了。
“好冷好冷!这什么鬼天气!”习玉推开被子刚要下床,只觉奇寒彻骨,忍不住张口打了个大喷嚏,赶紧继续钻去被子里取暖。
门突然被人打开,念香含笑的声音传来,“醒了?快起来吧!外面下雪了!”说着他走了进来,习玉立即闻到包子的香味,急忙爬起来,果然,念香手里捧着一个纸袋,里面装了好几个白胖胖的包子。
“念香,你真是好人!”习玉感激得无以复加,伸手就要去拿包子。
“等等。”念香笑吟吟地把包子放去桌子上,“先起来梳洗了再说,哪里有在床上吃饭的道理?”他顺手拿起习玉放去床边的外衣,替她穿上,将微乱的头发理了理,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习玉手忙脚乱地系带子,穿鞋子,一边瞪他,“你看什么?曲天青起来没有?她好些了吗?”
念香抓过梳子替她绾发,说道:“她早就起床在后院里练功了,我们都打了两套拳,才不像你这个懒猪,太阳照屁股了才起床。”
“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吗?”习玉由着他给自己绾头发,顺手拿过隔夜老茶漱口。
“天青不是娇贵的人,昨夜只是受了惊吓。倘若那人不是突然出现,只怕她也未必会那么容易被擒住。她我不用担心,倒是你……”他插了一根玉簪子,固定住她的头发,然后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呀,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操心?不如让我来教你一些功夫吧,自保就可以。”
“我才不要。”习玉大口吃包子,嘟哝着,“每天那么早起来打拳,根本是虐待。练武过度身上还会有硬梆梆的肌肉,还会变罗圈腿,多不美丽啊?我才不要!”
念香恶劣地笑了,“嗯,那也是,你身上都是肥肉。”
喝!前段时间还说自己是个猴子,现在又说自己全身是肥肉。唉,男人啊,真是没有口德的动物!习玉大方地摆手,表示不和动物计较。她一口气吃了两个大肉包,这才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站了起来。
“哇!下雪了!”她推开窗户大呼小叫,什么叫做鹅毛大雪,她终于有了概念。春天快来了,这大约是最后一场雪,放眼望去,天地之间都是白茫茫一片,街道上也是白皑皑地,令人想起一句话:瑞雪兆丰年。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念香,难道这里没有过新年的说法么?在我们那里,过年可是最大的节日,全家人不管有多忙,都要在年三十晚上聚在一起。南方人吃素什锦,北方人吃饺子……”
她想起在司马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爸妈都不在家,她那神样的大哥也不在,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吃着半冷的泡面。这样的情形,似乎已经成了定格,她记忆里,几乎就没有所谓全家人欢聚一堂的景象。司马家的人永远忙碌精致,没有任何节日。墙上的大钟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发出可怕的声响,光光地,越发显得空寂。那年,她许的新年心愿就是——九月之前一定要离开司马家。
谁说许愿没有用?她微微笑了,她不是成功了吗?达成心愿的不是神,而是终于能够想通的自己。她这十六年来,唯一一次觉得对自己满意,就是提着箱子飞快走出司马家大门的那一刻。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她不知道,后面的人会怎么看,她也不想管。可是,那一个瞬间,她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勇敢的人。
母亲在后面叫她,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令她心惊胆战——「你……你果然是他们的孩子……!你走了,就别回来!」
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人呢?恐怕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答案了。她头也不回,冲出了牢笼。留下涩涩的伤感,以及那一份令她神魂俱碎的虔诚信仰一般的爱情。啊啊,她的大哥……
一只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膀,将她纷飞的思绪扯了回来,“我和你说话呢!死丫头又给我装傻发呆!”念香的话几乎撞去她鼻子上,习玉嘿嘿一笑,“说啊,到底有没有新年?”
念香砰地一下关上窗子,一面说道:“当然有!想来你也不会去看皇历,今天就是年三十啊!”他点燃了火盆,小屋子里火光融融,顿时温暖起来,“其实炼红一直希望我们过完年再走,可是过年之后又会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这样一直拖,只怕我行完弱冠之礼也没办法出来。所以爹才说要走现在就走,明年回家过年。”
他刚说完,门口小二就开始敲门,“客倌,今儿是年三十啦!小店可以提供年夜饭,要不要预订一下啊?”
习玉过去开门,却见小二身后还站着曲天青,她满脸的汗,想必刚刚才练完功。她一见到习玉,面上顿时有些尴尬,转身就想赶快进屋子。习玉笑吟吟地对她挥手,“喂!曲天青!你快过来!快过来呀!”
曲天青实在无法,只得板着脸走了过来,习玉笑道:“你会做饭么?” 她不妨习玉会这么问,愣住了,半晌才道:“……会,怎么?”
习玉也不理她,径自问小二,“小二哥,贵客栈可以暂时把厨房借给我们吗?当然,我们只要一个灶台就够啦!可以给你租金哦!”
小二一听有钱可赚,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当下流水价地点头,“当然当然!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小厨房,在后院东角那一块,平时客人多了才会再那里加人。今儿是年三十,人一定不多,姑娘放心用吧!”
曲天青怔怔地看着习玉,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谁知她打发走了小二,却一把抓起自己的手,笑得讨好极了。 “曲天青,我们一起做年夜饭吧!对了,念香,你也要帮忙!”
“什么?”曲天青张大了嘴巴,“我才不要!我干吗要做饭给你吃啊!”她恶狠狠地说着,顺便白了习玉一眼,表示自己对她还是很讨厌。
习玉拖住她就是不给她走人,“不管!你一定要做!啊,我知道了,你一定做得难吃极了,所以你才不肯献丑?嘿嘿,我知道啦!”
曲天青果然和习玉一样冲动,张口就道:“谁说的!我就做给你看看!你小心不要把舌头都吞下去!”说完她就后悔了,悔得脸色都发青。
习玉笑眯眯地回头看着念香,“喂,一起买菜去吧。今天不许做你的大少爷,给我乖乖干活哈!”
念香只得无奈地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笑道:“你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好吧,事先说明,我可是什么也不会做,把饭做焦了,你可别叫唤。”
于是三个人冒雪跑下去买菜。习玉突然觉得从未如此心满意足,她的第一个有人相陪的新年,居然是在这样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尽管曲天青别扭,泉念香毒舌,她却第一次有幸福的感觉。全家人一起出去买菜,为了哪个便宜吵嘴,回去之后一个淘米一个择菜,另一个在旁边插嘴,换来对方的一顿抢白。
明明是很吵闹的,明明谁也不让谁的,可是,却没有那种完美礼貌之下的冰冷彻骨。如果,她是与真正的父母一起生活,如果,她出生在一个简单吵闹的家庭里……所谓的家庭幸福,是不是这种感觉?
又是一只手不客气地拍上她的脑袋,曲天青在后面哼道:“发什么呆?刚才还说我淘米慢,你洗个青菜难道还要花上一个时辰不成?”
习玉赶紧把洗好的青菜递过去,回头却见念香正在一脸为难地看着案板上的鱼,他手里还拿着菜刀,显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她忍不住想笑,这个人,用剑倒是一个好手,说要斩人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偏偏一条鱼却让他呆住了。
眼看念香打算不顾一切先把鱼头剁下来,习玉笑道:“笨蛋!怎么不先把鱼鳞刮下来?难道你想吃一嘴硬壳吗?”
念香无助地回头看着她,习玉觉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习……习玉!”他支吾着,“我到底该从什么地方下手?鱼鳞怎么刮……?这把刀实在是不顺手……”
习玉真想笑翻去地上打滚。泉念香!你这个毒舌,终于也有今天啦!曲天青走过去轻道:“少爷,刀应该横过来用。不如让我来吧,麻烦您去把青菜切一下。”
念香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刀送出去。他瞪了一眼习玉,“你什么也不做,还好意思笑我!”他给她一个头捶,“快去把火生上,还发什么呆呀?”
习玉笑道:“才不要!看你们手忙脚乱比较有意思!”
此话一出,只见曲天青将鱼身一翻,刷刷两下将肚子破开取出内脏,她冷冷看着习玉,手上满是血,森然道:“给我生火去!还是你想来杀鱼?”
习玉连连摇手,赶紧跑去生火,谁知灶台下面空空的,也没柴火,她叫了起来,“念香!去搬些柴火呀!不然我怎么生火?”
念香正在切菜,好好的青菜被他切的如同狗啃,他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听她叫,不由松了口气,“我去生火取柴。习玉,你来切菜,我真的不擅长。”
习玉接过菜刀,以前在司马家都是有厨师做饭的,可是在她上初二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家人辞退了厨师。家里人没一个会做饭的,终于,在吃了两个月的外卖之后,再没人在家吃晚饭了。她无奈之下,只得自己买了食谱回来学着做。
她一拿起菜刀,过去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依然是空荡荡的厨房,她一个人切菜,没有一点声音。做好了饭,也是一个人对着电视吃。一个人吃饭总是没有趣味的,虽然以前全家人吃饭也没什么趣味。久而久之,她饭量越来越小,初三的寒假,因为肠胃病送去医院急救……
“……司马习玉!你要我叫你多少遍?!”又是曲天青!她急忙回头,却见曲天青脸色微微一红,怔了半晌才轻道:“抱歉,我不该直呼少夫人的名讳……”
习玉愣了一下,突然喷笑出来,抓住她的袖子一个劲摇晃,“你总算肯叫我名字了,我还当你打算把少夫人这个称呼用到天荒地老呢!曲天青,你真是有意思!”
曲天青瞪了她一眼,红着脸支吾道:“那个……你……司马习玉,这里盐不够了,你去问前面大厨房要点过来……”
这个曲天青,她怎么越来越觉得她很可爱?习玉哼着小曲子,快步往大厨房走去。天快黑了,雪下得更大,习玉心情奇好,孩子气地去踩那些没有脚印的平滑雪面,将地上搞的一团糟。
“你心情不错嘛!”
一个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习玉微微一惊,急忙回头,忽然口鼻被什么香甜的东西堵住了。她顿时头昏脑胀,然而仅存的意识却让她不甘认输,双手胡乱地挥舞着。
那人轻易地抓住她两个手腕,低头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嗅,邪气地笑道:“好香!红头发的小妞!跟小爷我快活去吧!”
那个采花贼!这是习玉脑海里最后的五个字,她眼前终于一黑,颓然瘫去那人手臂上。
曲天青在小厨房里等了又等,念香把火生好,饭都快熟了,而盐还没有送过来。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心下一惊,急道:“不好!我不该让她独自出去!”
她猛然推开门,正在背柴火的念香吓了一跳,“天青?怎么了?”他见她神色惊慌,心下不由一紧,“习玉……在什么地方?”他沉声问着。
曲天青眼泪都要出来,恨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让她去大厨房取盐!”她的眼泪滚了下来,嘴唇几乎要咬破。
念香倒抽一口气,一把甩下身上的柴火,朝大厨房那里飞奔而去。曲天青急忙跟在后面,却见路上脚痕紊乱,而在一排篱笆下面,落了一根簪子。念香捡起来一看,却是早上他亲手替习玉簪上的!他心神猛然一乱,忍不住抬头四处乱看,却见旁边的屋顶上有一排新脚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突然极度后悔,为什么昨晚没有杀了那人?! ×××××
即使是年三十,城东的媚春楼依然敞开了大门招客。这里是个小镇,楼里的姑娘们多是寻常姿色,然而浓妆艳抹一番,加上娇声软语地呼唤,倒还真招来了一些浪子游人。
这会子雪下得更大了,老鸨正打着伞吩咐龟奴去把楼前的纸灯笼换成琉璃的风气死。今儿是年三十,本来客人就少,大街上空荡荡地,有家的人都团聚去了,倘若不是荒唐到极点的浪子,也不会在此时还流连烟花之地。
龟奴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风气死,老鸨本来就不高兴,刚张开了嘴要骂,忽见街头那里急急走来一个人,似乎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她赶紧回头大叫,“明月!可人!来人了!快去把他拉进来!”
两个姑娘欣然答应,赶紧跑出门去,就见那人身材倒是挺高大,只是全身上下罩了一件漆黑宽大的披风,连头脸也遮去了。他胸口那里隆起一块,似乎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那人却不理两个柔声叫唤的姑娘,径自走去老鸨那里,“啪”地一下,直接丢了一锭四两重的黄金。 “给我最好的上房,最好的酒菜。我不要姑娘,别来打扰我。”
这里是小地方,老鸨哪里见过这么大笔的钱,眼睛都直了,扯起嗓子尖叫道:“快……!快接客!上酒菜!”
龟奴低头将那人领去三楼的厢房,不一会上了酒菜,有个胆子大的人偷偷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却见一头如火一般的长发垂在床沿,而那个出手阔绰的男子则坐在床边看她。龟奴不敢再看,赶紧关上门退了出去。
那人看了习玉好久,忽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喂,快起来吧,别睡了!起来陪小爷喝酒作乐!”
习玉迷迷糊糊地“喔”了一声,茫然睁开眼,只觉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全身都使不出力气来。她缓缓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突然一惊,瞪向床边的那人。 “是你!采花贼!”
那人嘿嘿一笑,脱去身上的披风,那双阴柔妖娆的眼睛如同桃花春水一般,诱人之极。
“小爷有名字的,苏寻秀,叫我寻秀。”他抓起习玉的一撮红头发看了半晌,轻道:“真是古怪的发色,喂,你多大了?”
习玉瞪了他半天,越看越觉得他像那个明星,“关你什么事?”她反驳,胆子大得很。
苏寻秀哈哈一笑,“果然胆子很大。你这丫头太阴毒,小爷我岂能放过?”说着他轻浮地在习玉脸上一捏,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由愣住了。
“那个……我说,我已经嫁人了,我老公的厉害你也知道啦。当心他真的把你阉割了哦!”习玉慢悠悠地说着,虽然心下紧张,可是身体却不能动,不如干脆和他耍嘴皮子拖延时间。
苏寻秀啧啧两声,“好狠的心肠,算了,良宵苦短,说这些做什么!待你尝过销魂蚀骨的滋味,只怕你会抱着小爷求我再给你。”
他反手一掌,居然劈空熄了烛火!这一手让习玉看呆了,苏寻秀得意地笑道:“小爷厉害吧?还有更厉害的呢!”他扯下帐子,半压去习玉身上,伸手去解她衣服上的带子。
习玉苦于无法动弹,只能急道:“等等!你等等!做采花贼可以这么猴急吗?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好歹让我吃了年夜饭再说吧!”
苏寻秀皱起修长的眉毛,“说什么废话呢?做盗贼的,哪里有年夜饭给你吃?”他的手已经探去习玉的领口里,一触到她滑腻的肌肤,他不由心神一荡,低道:“好一身细皮嫩肉……”
习玉被他摸得浑身发毛,张口大叫道:“我……可是我饿了!我要吃饭!你让我先吃饭!吃完了随你做什么!你这点风度都没有?!”
苏寻秀叹了一声,支起身体看她,“你若是要耍花招,我劝你省省吧!这里是妓院,你家相公打破脑袋也找不来这里。算了,谁让我怜香惜玉……桌子上有饭菜。”
他坐去一边,等习玉下去吃饭,谁知她只是瞪着自己,动也不动,苏寻秀不耐烦地说道:“你还要做什么?”
习玉恨恨道:“我动不了!你那是什么劣制迷药?!要是有副作用,我一定找你算帐!”
上卷: 萌动24.强盗山寨
苏寻秀也不恼,瞅着她只是笑。习玉越看他的笑脸越不顺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淫笑?果然长得再帅的人,淫笑起来都是很恶心的。
“原来你还会玩这种花样,嘿嘿,我真是小看你了。”他说着,忽然伸手,将习玉揽去怀里。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吓得浑身都硬了,谁知他只是将她拦腰抱去桌子旁边,拾起筷子夹了几块笋片,放去她唇边。
“要小爷喂你,怎么不早说?来,乖乖张嘴。”
习玉动弹不得,只能张嘴将笋片吞下去,至于那是什么味道,她根本没尝出来。晦气!她暗暗想着,好好的年夜饭没吃上,大年三十,还要和淫贼面对面坐着,被他露骨的眼光看得浑身发毛。
泉念香!你怎么还没找来?!她在肚子里大叫,眼看她磨啊磨的,一桌子饭菜本来就不多,都吃了七八,这人的眼神也越来越露骨,难道她真的要被采花贼强暴?
“那个啥……”习玉见饭菜吃得差不多了,不由再找一个借口,“菜好咸,我想喝点茶……”事实上,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都叫苏寻秀吃光了。这个死淫贼!连顿饭都舍不得请,还想占人便宜,简直做梦!
苏寻秀笑道:“喝茶?那么喝完茶你是不是还说要解手?解完手是不是还说要休息一下?嗯,给你这么七拖八拖地,天都要亮了。你口渴?不要紧,小爷保证让你马上就不渴!”
习玉一时语塞,眼看他的头垂了下来,竟然是要吻她!习玉大惊之下,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气力,猛然抬手挡住,“你有口臭!不要碰我!”她自己也不知道喊了什么东西,苏寻秀的身体一僵,冷笑了起来。
“真是不知好歹的丫头!”他再不打算和她磨下去,抓住她的领口,往两边一扯,竟然打算在椅子上就强上。习玉这下再也叫不出来,手脚渐渐能动了,她卯足了气力挣扎,手脚乱挥。
苏寻秀忽然挥手将桌子上的碗碟全部扫去地上,习玉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然后整个人天旋地转,被他强行压去桌子上。屋子里漆黑一片,习玉的手腕被他制住,半点也动不得,只觉他口中的热气喷去脖子和肩膀上,然后胸口一痛,竟然被他咬了一口!她在极度惊恐之下,竟然冷静了下来,拼命思索着该如何反抗。
苏寻秀见她不再挣扎,不由笑道:“这样才乖,小爷保证让你爽翻天!”
他伸手去摸她的腿,习玉在黑暗中极力睁大了眼睛,试图寻找防身的物事,忽见旁边案上的铜制烛台,有两根蜡烛已经烧完了,露出下面尖尖的铜刺。她心下微微一动,正好这时苏寻秀用手去掰她的膝盖,习玉趁机用膝盖全力一顶,只听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跌去一旁缩成一团。
习玉翻身而起,飞快抓过铜烛台,对准他的脑袋砸下去。谁知此人虽然要害被伤,毕竟是练过武的,伸手居然挡了过去。习玉情急之下抬脚就踹,将他踢翻在地,然后她举着烛台,厉声道:“今天我非亲手把你阉割了不可!”
她把尖刺的那一边对准他的腿间,用力刺下。苏寻秀大骇,再也顾不得疼痛,一个纵身跃起,抬手就要扇她巴掌,将她打昏。习玉这时已是热血沸腾,见他抬手,便厉声道:“你敢打我试试?!你敢打女人?!”
苏寻秀被她这样一吼,倒愣住了,习玉趁机举起烛台砸了过去,转身就往门口跑。苏寻秀哪里能让到嘴的肥肉逃走,他三两步追上去,伸手刚要抓她,忽听门外走廊上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老鸨在外面一个劲哭喊着。
“客倌!客倌!您不能硬闯啊!……哎哟!”她忽然痛呼一声,想必是吃了什么苦头,“杀人啦!抢劫啦!大虎子快去报官呀!”老鸨的声音直震九天,将屋内还在缠斗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只听有什么利器“铿”一声抽了出来,一个狂怒的女子声音叫道:“她在什么地方?!你这个混帐说不说?!不说我马上把你肠子抽出来!”
居然是曲天青的声音!习玉一听到她的声音如同见到亲人,虽然想不到平时那个别扭冰冷的人发起恨来居然这么可怕。她张口要喊,嘴却被苏寻秀捂住了。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居然连那个小娘也来了!你乖乖地跟我走吧!”
说罢他就要将习玉抱起来,她哪里肯干,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力气,奋力张开嘴,对着他的手指一口咬下。苏寻秀又是一声惨叫,心下不由恨极了,这女子怎地如此难缠!
习玉一把推开他,用脚把门踹开,大叫了起来,“天青!念香!”她冲出门去,就见曲天青拿着剑还在威胁老鸨,而念香已经将旁边几个龟奴都撩倒了。两人一见到她,都是大惊。
那一幕,后来很久了都还留在念香脑海里。他心急如焚地找了过来,耳朵里听到习玉的叫唤,回头一看,她却是衣不蔽体,雪白的肩膀全部露了出来。那一刻,他觉得天都塌了,只觉得恨。是恨那淫贼,还是恨自己,他不知道,也分不清了。他的习玉,他居然没有能够保护好。他第一次起了一种杀光这里所有人的冲动。
习玉刚跑了两步,却又被苏寻秀拖了回去,这次他用上了功力,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没有用。苏寻秀对着脸色铁青的念香嘿嘿一笑,“你娘子一身细皮嫩肉,滋味好的很呐!”他大叫着,抱起习玉转身进屋,从窗口跳了下去。
曲天青急速追了上去,几下纵横,苏寻秀和她都不见了踪影。念香却没有动,瘫在地上的老鸨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阴森的脸色,动也不敢动。良久,他终于缓缓转身,抽出腰间的剑,森然看着她,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你们全部该死。”
××××××
小镇旁边有一座叫做龙虎山的小山,虽然山不高,也不是什么名胜,但是俗话说得好:有山的地方就有山寨。龙虎山上也有一座山寨,山寨中人平时靠打劫行路之人过活,小镇上的人都叫他们强盗山寨。
强盗也要过年,大年三十晚上山寨老大和一帮兄弟吃饱喝足,正躺在暖烘烘的床上梦美人,美人宽衣解带,对他款款而来。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破美梦,美人如同泡泡一样炸了开来。他恼怒地吼了起来,“哪个兔崽子?!给老子滚!”
门外却传来他兄弟苏寻秀的声音,“大哥!是我!快开门!”
山寨老大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下来,“二弟?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找人报仇么?”他嚷嚷着,开了门,苏寻秀劈头丢给他一个人,老大手忙脚乱地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红头发大眼睛,皮肤雪白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大眼睛正愤愤地瞪着自己,显然不怎么害怕。
“这……这是?”老大虽然很久没碰女人了,一见她雪白的皮肤就要吞口水,但是兄弟妻,不可戏,说不准这丫头是风流成性的老二看上的人,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苏寻秀却不理他,先跑进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一屁股坐去床上,这才叹道:“小命差点玩完!”他伸手从背后艰难地拔出一根铁制飞镖,拿手上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毒,这才丢去地上,恨道:“那小娘好狠的身手!差点被她用暗器打中要害!”
老大先把红头发的小丫头抱去床上坐着,一见镖上有血,不由大惊,“你受伤了?!什么人居然能伤了你后背?”老二可是山寨之中功夫最好,轻功最高的人!
苏寻秀狠道:“说来话长!大哥,这丫头可要看好了,她坏得很!”说着他用力去捏习玉的脸,见她张嘴又要咬自己,不由赶紧缩手,又恨又急地瞪着她。
老大奇道:“你还有制不服的女人?”这丫头看上去也不会功夫,直接打昏了就是!“你要下不了手,我来!”说着老大就扬起了蒲扇一般的大手,打算一巴掌就让习玉昏过去。
苏寻秀赶紧拉住他,“大哥!这丫头不一样,我非要她亲眼看着才好!”
老大很识时务地收回手,他名义上是老大,事实上,山寨的兄弟都很听这个老二的话,他虽然是新来的,但是武功最好,头脑也灵光,山寨的兄弟能过个肥年,多亏了他脑子灵光,做了几票大的。所以他也很顺着老二的意思。
“你摆平她吧,我找二狗子他们喝酒吃肉去!”老大哈哈笑着,大方地把自己的“豪华”卧室让了出来。谁知他刚走到门边,忽听一声怪响,听起来好像是饥饿的肚子才会发出的声音。老大诧异地回头,却见习玉捂住肚子,顿了好半天才说道:“有酒有肉也给我分点!想把我饿死吗?!好歹今天也是年三十,就是囚犯也有鸡腿能啃吧?!”
她的年夜饭!习玉想起来就气愤,都怪这个淫贼!她在年三十居然还要饿肚子!
老大愕然地看着苏寻秀,却见他冷笑一声,“我偏不给!什么时候你从了我,我一定好酒好菜供着你!”
“你做梦!发烧还没好吧?说胡话呢!”习玉冷冷回嘴。苏寻秀对她实在没办法,只觉窝火的慌,恼怒之下一把抓住她已经破烂的衣服,立即就要压下去强上。谁知她也不反抗,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根银簪子抵去喉咙上。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马上就自刎。”习玉瞪着他,“强奸犯是世界上最该死的人!你就是个该死一万遍的混帐!”
这根簪子还是方才从荷包里摸出来的,临走的时候炼红送给她一些首饰,包袱里装不下了,就塞了一些去她荷包里,这下刚好派上用场。说实话,她才不敢真用簪子去划喉咙,不过么,听说古代的人对贞烈的女子都有一种油然的敬意,她只希望这番作态能够让苏寻秀不要再对自己虎视眈眈。
果然,苏寻秀立即缩手,起身让了开去,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好像她是个怪物。老大一见她如此烈性,赶紧上来打圆场,“有话好说!姑娘不要这样!你……你先放下簪子!大过年的,别这样!”
习玉用簪子抵住喉咙,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捞起放在床边的老大的外衣披去身上挡住暴露出来的肌肤。
“你不要过来!”她见老大轻手轻脚要过来,赶紧叫了起来,簪子往里一顶,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该死!她怎么能这么入戏?!一定流血了!
老大吓得停住,放轻声音柔声道:“姑娘……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习玉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吞了口口水,理直气壮地说道:“马上给我送饭过来!我要吃饭!”
那两人再也想不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老大只得连声答应着,出去找酒肉了。屋子里只剩下苏寻秀和习玉,他一直死死瞪着她,好像瞪着一只吃不到嘴的猎物。习玉觉得他眼睛都泛绿光了。
“看什么看?!告诉你,不要给我逮着机会,不然我一定把你阉割了!我司马习玉说到做到!”习玉学着电视上的恶人口气,凶狠地威胁他。
苏寻秀只是看着她,好像看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古前生物。习玉被他看的渐渐发毛,却不敢松懈,只怕他突然上来抢走簪子,那自己可真的要被强暴了,而且还是轮暴……她一想起方才那个满身横肉的老大,不由一阵寒意。
“饭菜来了!姑娘趁热吃吧!”一阵脚步声传来,老大的粗嗓门响了起来,然后呼啦啦,门口进来了十几个人,一个个都看希奇似的看着她和苏寻秀,有人一见她抵在喉咙上的簪子,不由大笑起来。
“老二!你不是一向自诩摧花圣手吗?这么个小丫头都摆不平?你的名号我看该改一改啦!干脆叫做怜香惜玉圣手罢了!”
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苏寻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难堪之极。
老大端了两个大盆,砰地放去床前的小案上,习玉一看,一盆是红烧肉,一盆是烧青菜,都油腻腻地,要平时她看也不会看,可是这会饿得发慌,再顾不得许多。她直接用手抓起一块肉就塞嘴里,大嚼特嚼,一面唔唔称赞,“好吃!好吃!”
众山贼见她吃得香甜,忍不住欢喜,都围坐去她身边,问长问短,有人还带了酒过来,一时间屋内酒香肉香扑鼻。
“哦,你叫司马习玉啊?真是文雅的名字!读书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一个少年热情地说着,他马上被其他大哥敲了脑袋,“小四子就会说废话!你当她是镇上明月可人那种俗货吗?你看她头发颜色这么古怪就知道不是常人!”
少年被打了,却不甘心,咕咕哝哝地说道:“可人有什么不好,前些日子还送我馒头呢……”
习玉一边大吃大喝,一边随口应付着这些山贼的问话,不知不觉,她抵着喉咙的手放了下来,不过谁也没注意,她自己也没注意。她吃得太快,噎住了,旁边有人递了一碗凉茶,“要喝吗?”
她说了声谢谢,刚喝了一口,突然觉得不对,急忙回头,却见苏寻秀站在面前看着自己。她一惊,急忙要找簪子,谁知苏寻秀微微一笑,右手摇了摇,指间轻巧地捏着那根银簪子。习玉“啊”地一下叫了出来,她的簪子!完蛋!被这恶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