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这老家伙,下手还贼快,以一种为孙女儿抢新秀当老公的速度,问明丰小娘子还没订亲,嗖一下,就给孙子李纪定下了丰小娘子。霍亥当时尔康手都伸出来了,只怕没有李彦嘴巴快,悔得把大腿都掐青了!
颜神佑的幕府里,就又多了这么一朵记性极佳的大奇葩。
赵郎中夫妇知道之后,丰姑妈只是哀声叹气,觉得女孩子这样抛头露脸的不好。赵郎中却是破口大骂,以为伤风败俗,要与她绝交了。丰姑妈听丈夫这么跳起来骂,忙说:“你这是要做甚?女人做官的,我也瞧不惯来,却又不止是她一个!你休要为阿姊家找麻烦!”
赵郎中嘴里还骂骂咧咧,却不跳了,一直嘀嘀咕咕,还说丰姑妈:“这样的女人,我家可不敢要的。”
丰姑妈快要被他气得噎死过去了。
赵郎中不想要丰小娘子做儿媳妇,颜神佑还不肯放人呢。确定了丰小娘子的价值之后,宰相们是有一点有意压制女官的,予爵,也行,但是做官么…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不提了。颜神佑要将丰小娘子纳入管辖,他们乐得顺水推舟。只要别再占个兵部职方司郎中之类的官职,就谢天谢地了。你们女孩子堆一块儿先玩儿去吧。
丰小娘子就顺利地做了尚书令的属官,连婚事都定了下来,真个时来运转。颜神佑还送了她一处单独的居所,认为她既然已经承了丰家的香火,就不好再寄人篱下了。且说:“旧年清查前朝名臣,原就该登录在册的,居然漏了你,是有司的疏忽了。”
这话传到赵郎中耳朵里,不免又是一阵阵的郁结于心,连丰姑妈脸上都不大好看。丰家的事儿定不下来,确有他们的原因在内。若不是他们舍不得这好处,丰家的事儿,早该定下来了。
丰小娘子了一桩心事,便想去拜别姑母了。跟颜神佑请了个假,又请预支一点薪水,好准备些礼物。颜神佑笑道:“你如今才做官,春天的俸禄没领着,支了秋天的,你拿什么嚼用?”便出钱,给她备了各色礼物,让她去往赵家。顺便通知一下丰姑妈,你侄女要订亲了。
丰姑妈:…
丰姑妈心里很失望的,她觉得儿子跟丈夫一样不懂持家,是该要一个如侄女这样比较能力的女孩子来帮衬的。岂料阴差阳错的,侄女儿成了宰相家孙媳妇,她又没提前说,只好强装了个笑脸儿,命人将礼物搬取往库房,想问侄女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知赵郎中这会儿又拖起了后腿来,从屋里跑出来,披着件外袍、扶着支拐杖,鞋子也不曾穿,指着家奴道:“将这些东西都送回去!我家不收雌儿的东西!女子为官,伤风败俗!”
丰小娘子知道,这姑父生气的原因,可非止她做了官儿这一条。她原本做下这等事,纵然是下定了主意,对于亲人还是有些不舍的。今日一见赵郎中的作派,她忽然笑了,对丰姑妈道:“既然姑父不喜,我这便走了罢。只是方才的话,还是休要再说了,免得给府上贵亲惹下什么麻烦来。”
丰姑妈见侄女脸上分明写着“如释重负”四个字,再听耳边丈夫跳脚,说着正义凛然的词,顿时觉得疲惫不堪。笑脸儿再也硬装不起来了,对丰小娘子道:“好孩子,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置。一个人在外头,万事小心,毕竟是独个儿一个小娘子。依着我,你顶好求公主,寄住在她那里。等你出了门子,就好啦。”
丰小娘子见姑妈的关心不似作伪,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位姑妈了,说一句:“姑母自己珍重。”告辞而去。她原就有借居公主府的意思,颜神佑索性将她留在宫中作伴。从此隔几天就把礼物再送一回,赵郎中每要将送礼的人打出去。
楚源夫人当天就奔到了赵家,将她兄弟狠骂了一回。赵郎中也就是口上有点子本事,气头上放了蠢话,被楚源夫人连说连吓之后,他也泄了气。只是依旧抹不开脸,骂是不骂了,只不肯与丰小娘子那里来的人接触。至于丰姑妈关心侄女的事情,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丰小娘子对颜神佑十分抱歉,自以为颜神佑惹了麻烦。颜神佑笑道:“纵没有你这么一件事情,难道就没有对我不满的人了么?赵郎中是快人快语,赤子之心呐!他说出来,我也好知道,这世上总有对我不满的人。你是不知,有一个人说出来了,他背后就至少有十个同样心思却不说的人。”
丰小娘子不免担心。颜神佑道:“怕什么?不招人妒是庸材!好生歇息,过两日咱们往亲戚家里吃酒去。”
却是连旨意都写好了,为颜希信聘姜师的女儿姜宜为妻,为颜希义聘楚源的女儿楚芬为妻。楚源之妻赵氏因趁势求见楚氏,也是为她兄弟求个情。楚氏却没给她什么脸面,直言道:“那是个蠢货,你另跟着一道犯蠢就好,我孙子也不能娶蠢妇。”
这警告来得太直白,臊得赵氏整个人提前进入了三伏天儿,回去就命人盯着她兄弟,不许赵郎中胡说八道。
颜神佑果然携了丰小娘子等往她叔伯那里吃酒,唐仪是颜孝之的亲家,自然也要到颜孝之那里去的。唐仪更有一喜,六郎的堂兄们都定下来了,该轮到他家了吧?他一开心,就喝得多了,酒一高,先大笑三声:“哈哈哈,你们的事儿定下来了,终于要轮到我再嫁女儿了!老子等了十多年了!555555~”又斜眼看颜神佑,“你说你,要是个小郎君,我就把阿萱嫁你了!”
旁人这样狂笑,要被说轻狂,唐仪这一笑,人都得赞他:“人虽不羁,眼光却是极好极好的!”妈蛋!谁知道当年闻名京城的中二病二人组会有今天啊!唐仪当初,死乞白赖要跟颜肃之搞通家之好、当亲家的时候,背后说这是逗比组合终于彻底建立了。
现在…
都是命啊!
颜肃之也没让唐仪失望,把侄子们的事儿给定下来之后,火速就颁下旨来,正式就确立了唐仪的次女为太子妃。
唐仪那就一个开心,如果不是因为有规定,不能太铺张,他能在全城摆下酒来庆祝。蔡氏也欢喜,但是看丈夫这个样子,不由头疼:“正经日子还在明年呢!”
唐仪道:“你不懂你不懂,我开心!”
蔡氏:…
唐仪还开心的是颜肃之,他始终觉得,唐大对他是真心的好,此生挚友唯此一人,他也在宫里摆了三百桌的酒。正喝着呢,杜黎的喜报来了——阮梅家的后院儿,起火了!
艾玛!双喜临门!俩中二更乐了。
第264章 万事皆有始
话说,两个中二病开开心心地成了亲家,两处摆了酒。张太府身为九卿之一,也得了一个不错的席位,一边跟蒋峦碰个杯,一边盘算着:【艾玛,太子大婚,要准备好多东西。】【还不知道太子妃的尺寸呢,好像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小郎君长得特别快啊,之前的尺寸不能用了吧?礼服得重做了吧?QAQ】【东宫要修葺,那得是将作的活计,可里面的陈设,又归我管,得跟将作商量吧…】
太府兄真是相当的敬业。
冷不防居然又听到一个不错的消息,北方“义士”们不堪阮梅的侮辱,掀桌不干了。而“一心为民”不得不“忍辱”与阮梅合作的士人们,也觉得阮梅这样搞不行,得罪了阮梅,阮梅把济阳王按倒一番痛揍之后,怒回头要把这些人给再清洗一遍。
如果阮梅是在刚开头的时候,大家都不熟,杀了也就杀了,可他的事业进行到了半中央,这无异于自断一臂。虽然这条胳膊本来就不怎么好使,可截肢了,对身体终究是个大伤害。
无怪乎颜肃之当场就开心地跳起了舞来:“我君臣一心!彼自寻死!真是太开心了!”他下场跳了,他哥哥弟弟也开心地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连李彦等人也觉得,大周朝这么河蟹,二逆家里吵不完的嘴打不完的架,一兴一败,对比明显。老头子们夸着本朝真是兴旺气象,也开心地跳起了舞来,跳着跳着,就跳成了大型的社会舞蹈了。有围成一圈的,也有零散的面对面摇头摆尾的。舞伎等见状都退到一边,只留乐工奏起轻快的乐曲来。
张太府:…=囗=!这是什么画风啊?!
太府兄被旁边不知道谁提着后领子给拎了起来,晕头转向地被推到人群里,等他站稳,推他的人已经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张太府又被旁边的人拉着袖子,拉他袖子的那位仁兄还在手舞足蹈,张太府想横眉瞪眼,发现扯他袖子的是姜戎。
张太府:…MD!
只好一边抬腿抻胳膊,一边想:皇后好像要生了,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要做什么的玩具衣裳呢?想得太入神了,不小心左脚绊右脚,还差点摔倒。被颜肃之伸手拎了起来,还笑着跟他说:“太府,要小心一点呀。”
张太府顺口道:“多谢老兄啦。”说完,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颜肃之看他那个表情,放声大笑。
大周朝开心了,阮梅那个大陈朝就特别不开心了。
阮梅才打了一个胜仗(霍白在里面捣了不少鬼),正准备班师回朝,秋收休整呢。忽然就收到陆桥的急报:京城有人要作夭!
陆桥的嗅觉是敏锐的,他察觉到了一股暗流。这股暗流他感觉到是针对他的,至于是不是针对阮梅,还真是说不好。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亲自出征,留守的人针对搞后勤的丞相,这心态明显就有问题!
正好,估摸着阮梅也该打赢了,干脆就请阮梅过来了结此事。陆桥自做了大陈的丞相,也是春风得意。事务虽多,权柄却重,又与阮梅颇为相得。可惜一个人做得完天下事,终须有人来给打个下手,综合评分的话,世家出来的人确实素质会高一些,至少识字率是极高的。然而这些人自视颇高,是龙就没有安心遭虾戏的。阮梅在时还好,他凶名在外,又杀人不讲理,还能镇得住。一旦阮梅出去揍邻居了,陈国的京城就不安份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怪的感觉,也许是饮宴的节奏有了变化,也许是陆桥突然发现,与自己出身相仿的人被奇怪地“隔离”了,又或者是有好些草根出身的人被嘲讽得极惨。引起陆桥警觉的,还是近期被揭发犯法的,几乎全是这些土鳖草根。这画风不对!
陆桥也承认,自己这一团人里,有些素质是不大够。武将不用说了,文臣也是,要么有这样那样的水平不够,要不就有点道德问题。自己好了,又约束不得亲族作傻事。
这也是因为老板的画风问题。
颜启和赵忠的老板,篡位的时候好歹是前朝的大臣,已经明白装斯文的重要性,也要通过联姻等手段融入这个圈子。就算要收拾旧族,至少明面上找个看得过去的理由、暗搓搓下一点黑手。陆桥家的老板,那是个神经病!
就凭这一条,虞家王朝能出现郁、李两家这样连旧族都称赞的家族,有颜家这样虽然爹不靠谱但是儿子很争气的奇葩,甚而至于连赵忠这样被人鄙视的人,大义上也是不亏的。到了阮梅这里,那就是以赵忠家为范本的新贵集团了。犯事儿是常有的,但是这么密集地被揭发,就不大对味儿了。
陆桥也是精乖,觉出不对味儿来,他暗中也搜集了一些旧族的黑材料,却不动手,而是等阮梅打了胜仗班师的时候,请他速归。旧族再不是东西,也是阮梅的臣子了,陆桥在这些方面倒是学得很快。
等阮梅回来了,两人关起门来一说。阮梅也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了,这种明明感觉到有问题,却无处下手的窘迫感,让他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旧族之“不识抬举”让他很是反感。比如他要结婚了,发现旧族适龄的女孩子里,一半儿已经订了婚了,另一半儿都在披麻戴孝。搞得他想直接抢人了。最后还是本地一个脑筋极灵活的章家,将女孩子嫁给了他。
阮梅回来之前,陆桥也不是没有与这位章老先生沟通过,没想到章老先生一问三不知,反而说:“这有什么问题么?”
阮梅听了陆桥的说词,先请了岳父过来问上一问。说来阮梅也长得一表人材,可惜现在瞎了一只眼,戴着个镶了金边的黑眼罩,显得不大像好人。章老先生委实不是个好人,好人也不把闺女给这种货呀!不过是称量了一下份量,觉得能拿闺女给自己家换点好处罢了。却又非要说得大义凛然,号称大家都做了人家的官儿了,既称臣,就别再这么别扭了,不然不轮不类的,不像个样儿。
一个人的人品,还真不一定就跟学问出身成正比了。
章老先生既然是这般秉性,自然是这一批想从草根手里抠权的人之一了。他觉得自己如果秉政,一定会比陆桥等人做得更好。自己又有这么个身份,闺女将来生的儿子,正经八百儿的正宫嫡子,他就是未来大陈国皇帝的外祖父了。纵然是现在,也应该比旁人更得重用。
然而他却不知,杜黎对他防范得厉害。特别嘱咐与他有联系的陈国旧族:“这等禽兽之辈,骨肉尚且不恤,何况公等?”一道争权的,好些个与他并是一路人。他还以为自己成了领袖呢。
是以阮梅召他来问的时候,他还一力袒护着,反问阮梅:“陛下觉得,是有丞相好,还是没丞相好?”
阮梅道:“这是什么话说的?没有丞相,我还要操心粮草军械,还要与那些麻烦事纠缠,自然是好的了。”
章老先生又问:“那是有大将军好,还是没大将军好?”
阮梅道:“没有大将军防着南朝,我也不能安心西征。”
章老先生再问:“若是让大将军去做丞相的活计,再让丞相去守城,陛下以为如何?”
阮梅忍章老先生这么问,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终于怒了:“你有话就直说,我最烦你们这样啰嗦的!”
章老先生面皮一抖,尴尬地道:“不过各司其职,各安本份而已。陛下方才问老臣,这些日子京城有些奇怪的事儿。您也知道,打天下的大将军,未必能做得了治天下的丞相,不是么?所以他们换了个天地,做起事情来出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他们做错了事,还不是坏的您的天下么?”
阮梅:…好像也对。
章老先生的话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目的。提携“后进”是不要想有了,他来就是要争资源的。
阮梅被老岳父给忽悠了一把,还道这岳父说得很有道理。陆桥等了三天,没见他有动静,跑去问他,阮梅还说:“你不是也常劝我,‘打天下易,治天下难,诸将乍富贵、易骄横,当约束勿使为乱’的么?这些人确也犯了大罪,虽不全是武将,也是乍富贵的居多,还是要约束的!”
陆桥:…MD!
人一旦做了皇帝,就与以前不一样了。比如颜肃之,瞧霍白就有一阵儿不顺眼,当然,他被女婿给抽回来了。阮梅并没有一个女婿能将他抽醒,反有一个将他带到沟里去的岳父,弄得陆桥也跟着憋屈了。
然而陆丞相并不能甘心,眼见章老先生越来越受重视了,而阮梅似乎觉得南边那个小娘们搞出七个宰相来挺不错的,干活的人也多了,陆桥坐不住了。陆丞相开始了他的反击!
世家与新贵,在搞隐田隐户、循私情、贪污受赂…等等方面,触法网的概率基本上与其人数成正比。也就是说,在这些方面,大家是大哥别笑二哥的。区别就在于,世家做了这些事,还要糊个脸面,而新贵因为底子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比如同样是要夺人家上等的田,新贵可能就是把原来的百姓赶走,圈了地。世家或者就连人一块儿收了当部曲——给人一条活路,不用讨饭。
谁的案底都不干净,黑历史都是大把的。陈国的旧族们的势力受到沉重的打击,起复之后自然要努力恢复昔日荣耀,这荣耀不止是权,还有财,还有势。
陆桥早早就整理了一大把的黑材料。计划是跟阮梅告状之后,阮梅一怒,他趁机抛出来的。现在阮梅被章老先生套上了笼头,他这黑材料不能明着抛,那就暗着使!
阮梅就发现,他这个大陈国,好像没好人了= =!
阮梅神经病得厉害,智商却不算低,越看他们争执,脸就越黑。他索性不管了!王八蛋!反正都是些王八蛋!你们就互掐吧,掐死了账!老子再换新的人!掐走掐死的人留下了空缺,他也不让填,你们掐吧!
眼瞅着大陈的朝廷空了一半儿,陆桥和章老先生两个人都傻眼了,这老板真TM是个神经病啊!他俩还没有暴露是真的,阮梅还挺相信他俩的,也是因为这两个的着急不是作伪,都一头汗地跑过来跟他说:“快点找齐人手吧,军务臣不及陛下,听由陛下作主,可是这庶务…快要秋收了呀!”尼玛司农都被拖牢里关着了,还秋收个P啊?!
阮梅就是不发话,陆党与章党可再也没胆子掐了——阮梅的脸太黑!
阮梅这才发飙:“都TM闹完了吧?不闹了吧?老子来!”他下令,将犯官们扳倒,往宫前那广场上一按,一人敲上二十板子,然后一人脖子上拴条拇指粗的银链子代表着枷锁,戴罪办公去!他算看明白了,再找人,也不一定就是清白的,现在这些,至少有不少是能干的!
陆桥:…
章国丈:…
暂时休战,养好伤再掐!
“哈哈哈哈!要是我年轻时在旧京遇到这货,真得跟他好好喝一杯!”颜肃之握着杜黎送来的消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阮梅还真是有创意啊!颜肃之都得承认,阮梅这脑洞开得比他还大。
颜神佑没好气地道:“您还笑呐!这下好了,统统被他压住了,一时半会儿的,又闹不起来了。”
李彦道:“快要秋收了啊!他们早些停下来,北地百姓才不至于受饥呀。”
颜神佑左手成拳,抵在拳边咳嗽了一声,道:“今年天时好,不至于饿死人。”
颜肃之正色道:“不怕他们的。闹过的,又不是和解了,嫌隙仍在,给他们扔一把,又得闹出来了。且看咱们的秋收,准备得如何了?”
米挚道:“正在整顿粮仓,将陈米共往一处,空出仓来装新粮。户部、工部等处已派员往敖仓等处查看有无残破漏水,及时修葺。为蓄民力,各州府之工程并种种徭役皆令暂停。”
颜肃之抹抹眼角,边听边点头,又问:“大将军那里如何说?”
楚丰道:“阮贼忙于内乱。”
“济阳又如何?”
济阳王那里倒是不乱了,但是被阮梅揍得够呛,也构不成威胁,颜肃之完全可以给霍白部放个长假,回来跟老婆团聚什么的。颜肃之就盘算着,秋末冬初,天气寒冷,不宜出兵,让霍白回来,正好,颜静娴大概就在那会儿生孩子。当然,现在不用说,到时候直接办就行了。
此时只说自家秋收的事情:“可令士卒轮番回家秋收去。”
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李彦却说:“前线驻防的不能动,可秋收就那么几天,也轮不过来。”
颜神佑笑道:“何须回自家?就在他们驻防地附近,各郡县有多少,让他们帮衬着些儿,也就得了。他帮旁人家收,旁人也帮他家收。”
这么个补充倒也新颖,却也不难理解。颜肃之道:“可。你们拟下章程,不要厚薄不均,也不要将好事办坏。”
众人皆欠人身应。
颜肃之说完了正事,很开心地问颜神佑:“哎,宝宝周岁了,试儿不?”
颜神佑提到儿子,脸上也有了笑影儿了,点头道:“那是当然的了。”
颜肃之道:“就搁宫里吧,正好,大家一道热闹热闹,老李、老霍,同来啊!”大家都给他面子,都说来的。颜肃之跟姜戎说:“当初这丫头周岁的时候,她们不让我到后头看,这回是个小郎君,我必得看着的了。”
姜戎额角一跳,心说,你当时那个二百五的劲儿,谁敢放你亲自小孩子啊?看吧,好好的小娘子,就因为你不争气,这不,憋得变态了吧?
楚丰便问:“殿下当初,抓的是甚?”
抓的是毛叻?颜肃之有点晕,还是姜戎代答的,楚丰听了答案,差点打个哆嗦,心道:难道真有这么灵?
颜肃之道:“哎呀,要是宝宝也能抓着一样的就好了,”不等众人脸上变色,他又转一个话头,“都周岁了,得起个大名儿了吧?”外祖父大人跃跃欲试,一脸“快求我赐名啊”的贱笑。
颜神佑警惕地道:“您想起个什么名儿?商量商量再说!”妈蛋!给老子起个家丁甲、管家乙的名字,我特么还没找你算账呢!
颜肃之果断地道:“我想得可认真啦,跟你给他起的小名儿是一个路数的。珍宝珍宝,叫山珍!”
“噗——”颜神佑喷血!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猴头菇、黑熊掌等等美食,她带个人都不好了!
当场她就跳了起来:“你外孙是蘑菇还是熊掌啊?!”我掐死你算了!
父女相残!最后被各自的舅舅给卷袖子镇压了!
七个丞相看着这一对逗比父女,李彦匆忙对一旁记录的史官道:“这一段不许记!”后代皇帝知道这俩货这个逗比,非得哭死不可!史官一板一眼一道:“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不能禀笔直书,要史臣何用?!”
颜神佑道:“随他记!”
颜肃之也说:“随他记!”说完了,又问颜神佑,“那你说叫什么啊?那小子的姓儿,就不好起名字啊!要不跟咱家的姓儿了?还是给他改个姓儿好啊?我让你白师叔给他算个好姓名?”
楚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陛下!”
颜肃之蔫了:“我知道了,”抱头闷哼,“玉字旁很好了啦,要不,叫瑜?”
颜神佑:“呵呵。”山芋啊!你有多想不开啊?还有啊,你造他爹叫什么吗?你跟玉字旁死磕上了对吧?
李彦相当无语地建议:“要不陛下去娘子那里,一道商量着来?”史官也不能总记着人家夫妻的私房话,对吧?要发神经到那里发去!好歹给朝廷留点脸面呐!
颜肃之便秘脸到了姜氏那里,想了半天,拍板:“叫山冀。”
姜氏笑道:“这个名字不错。”
颜神佑:…MD!
宝宝这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山这个姓,有时候还真不太好取名字来的。只要自己别太做奇葩的联想,也就接受了吧。
接着宝宝周岁,试儿的时候,颜肃之毫不客气地当主人,招待了大家。宝宝现在还没发出过清晰的音来,颜肃之还是坚定的认为宝宝“噗”就是在叫“翁”,就是他这个外公。
特别捉急地想让宝宝拿个印啊什么的,结果这孩子一手就抓了个尺子。第二把抓了只笔,颜肃之就有点急,挤眼努嘴的,终于用意念让宝宝抓了个印章。这才算皆大欢喜。
米挚十分诚实地抹了一把汗,心道,这一回要是不能抓着让陛下如意,他会不会说这不算数,让重新来呀?
他还真猜着了,就听唐仪在那儿说:“真是太好了,省得再重来一回了!”颜肃之居然心有戚戚焉地在那儿点头。米挚:…
宝宝抓周完不久,却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泉安县令丁忧!
这会儿丁忧,你逗我?!必须先夺情啊,想丁也要秋收完了再丁!可这位县令是个大孝子!他伤心得病倒了,不能视事。
接到了病假条兼丁忧请示的甘铭:…
颜神佑心道,这是个好机会,特别想将丁琳给放过去做个县令!其实金六、金七姐妹也不错,但是考虑到丁琳的后台更硬,亲爹是丞相,还是选了丁琳。
这个提议一出,顿时鸦雀无声,气氛有那么一点点的压抑。这是头一个不是姓颜的女人跳上前台,自己做主官,唔,实在是微妙呀~
第265章 女人的难题
丁琳的任命最后还是批了下来。
泉安这地方有点特别,它是颜肃之的初封之地,无论肥沃与否,它比其他的地方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同。颜肃之登基之后,这地方就重新划了一些皇家庄园。皇后与皇太后的脂泽田就设在了这里。泉安这地方,有点像皇室的自留地。
而皇家的事情,不大好说,尤其皇帝还挺抽风的。基本上,他闺女的建议,他能照单全收。为了这点子事儿,在这种三国对峙、秋收在即的时候跟皇帝死磕,不大划算。
不但公主她爹在上头看着,丁琳她爹也用一种绿幽幽的眼神暗搓搓地看着大家呢。丁号作为一个学术大家,自从南下之后,三观就崩塌得厉害,现在已经跟颜肃之搅作一团,完全分不清立场了。李彦倒是脑筋清楚,无奈据说太开明了,他老人家不管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攻击丁琳不合适呢,那就绕不过两个人:一、颜神佑,性别问题;二、丁号,血缘问题。
想了一想,都默默地把反对意见又给吃了。
颜神佑却不敢大意,从丰小娘子的事件中,她完全能够看得出来,不反对的人并不是支持,也许只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反对者犹如海面上的冰山,更深的力量埋在水面之下,真当海面上飘着的那点就是反对的全部,肯定要吃大亏。
丁琳向她辞行之时,颜神佑给丁琳的一道指示就是:“秋收完了,要将识字的事情办起来!”特意叮嘱,尤其是女童的识字问题,但又不仅仅局限于女童,谁想学都可以!丁琳明白她的意思,慷然答应了。却又向阿婉借人,好给她当帮手。
做官本是男人的事情,下面的吏目除了女监里的狱卒,也都是男性。这必须不符合颜神佑的期望,也不方便丁琳工作的展开。所以她就明晃晃地又弄了几个女伴过去,且携了不少仆役。丁小娘子就这么卷着袖子上任去了。
临行,颜神佑亲自带人给她送行,且说:“我给你一队玄衣,时刻与我通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安全第一,你须得平平安安地回来。旁的事情,咱们再筹划。”
丁琳道:“公主放心,我爹能生出傻闺女来么?”那笑容,很有些小狐狸的样子。
颜神佑道:“珍重。我及笄时,于泉安择了几位老妇人,你代我去看一看。”说着对丁琳眨了眨眼睛。
丁琳会意:“放心。”
丁琳往泉安去后,下车便先去探望三老,再拜博学之士,次及乡贤等,又代颜神佑向旧识致以问候之意。然后便雷厉风行起来,接手了泉安的事务。因尚未秋收,便将公廨田的收成折算成了盘缠,命人追着给那位急着丁忧、打完报告已经跑路了的前任。
泉安境内都觉得这位丞相之女做事颇为靠谱,除了性别一条,再没有别的可以挑剔的了。
颜神佑收到了丁琳的汇报,也吐出一口气来。只要行止上没有被挑剔的余地,工作又做得到位,剩下的她就不怕了,WHO怕WHO啊?!反正怕也没用╮(╯▽╰)╭
与此同时,丰小娘子却又请问她能不能见另外一个人。
颜神佑奇道:“是什么样人呢?”
丰小娘子道:“也是个苦命的人。”
之所以说一个“也”字,是说这人的经历跟丰小娘子差不多。大概齐也就是自家父兄比较爱较真儿,不肯跟逆贼同流合污,然后跟家庭决裂,拖家带口地南逃。一路上亲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姐妹俩了。与丰小娘子不同的是,丰小娘子还有一个比较关心她的姑妈,这姐妹俩就只剩自己相依为命了。大的不过十五、小的今年十三,姐妹俩姓王,却是青州那里的大姓,她们的伯父现在正跟着阮梅混呢。
颜神佑倒是知道她们家,算是家道中落了的,跟卢家有那么一点相似。只是比卢家好一些,卢家到卢慎他爹的时候,已经没啥官好做了。王家在前朝却是有那么个小爵位保留着——她家祖父是支持前朝哀太子的,楚丰那样的,是跑得快,根基深,王家就比较惨了见事不成,王家祖父自杀了,拿自己一条命,换了全家平安。事后,封户被削,全家离京,长子倒是袭了爵。
颜神佑听了丰小娘子的叙述,对她道:“且慢,我须问一问人,兴许有惊喜呢。”当下去信旧京,问杜黎知不知道有这么个王某人,可不可靠一类。
杜黎的回答是:此人并不肯合作,倒是与陆桥很合得来,把女儿嫁给了陆桥。
颜神佑:…这要是卧底,那代价也未免太大了!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啊!
颜神佑便要见这姐妹俩一面,姐妹俩年纪比丰小娘子小,看起来也似能坚持原则的人。颜神佑与她们说了几句话,问她们一路辛苦,又问:“怎么又将你们也给落下了?你们家…难道有人在争执不成?”
丰小娘子道:“她们其先在临安的,孤身两个,也没什么旧识。最近临安局势紧,她们便往这里来了,哪怕是寻访,也…”颜神佑秒懂,本来旧京留下来的,就跟王家立场不大一样,临安那里寻访,做得也不认真、也没必要认真。到了昂州,事儿都过去了,自然也没人想到她们。
反是丰小娘子,因为同病相怜,也因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偶有接触。这便将她们姐妹荐给颜神佑,看能不能开发点什么新用途,哪怕没有用途,拉过来当个牌坊也是不错的。
让颜神佑很遗憾的是,姐妹俩大家闺秀该会的都会,但要说到特长,却又没有,又说要为父母守孝。颜神佑只得暂时放弃了培养她们的计划,为她们讨个亭侯,发点俸禄,别饿死了了事。
末了还要叹一句:“怎么寻个人材这般艰难?”
颜神佑不但面临着新血的问题,还面临着她一姐一妹要休产假的问题。一头扎进妇女维权事业的时候,颜神佑对这些问题的严重性估计得还是不太到位的,只是想着休产假代班的问题,完全没有考虑到“如果集体休产假,肿么破?”
这种高难度的社会学难题!
得亏现在人还不多,否则…这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呢!这会儿又没个计划生育,也没什么特别安全有效的避孕措施,基本秉承着怀了就生的自然法则。跟姜氏这样的,快四十岁了,还在生的也是大有人在。颜神佑的女性参与社会计划,没死在反对声里,暂时也没受到生产力的约束,先被生理问题给当头敲了好大一记棒子。
颜神佑:…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所以在发展生产力之外,还得要搞医药卫生建设吗?!
坑死爹了!颜神佑开动脑筋,想办法!目前能想的招,就是弹性假期了,具体怎么个计算法,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还得再集思广益。颜希真与颜静娴两个主力军又不在,此事只能暂缓。而姜氏的产期,也悄悄地来到了。
姜氏生产的时候,正是广州秋收完成,昂州秋收接近尾,而扬州秋收正热闹的时候。金秋八月,今年的收成相当的不错,至少从广州的收成来看,比前两年都要好上许多。据说这与天时地利都有关系,据广州刺史的说法,乡民的劳动积极性也是很高的。
利好消息之下,颜肃之在迎接第四个孩子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笑。他因为上一回外孙降生的时候表现太过奇葩,被楚氏勒令滚到一边不许添乱。姜氏听说了他上次的坑爹行为,深以为然。
姜家女眷先前已被接进宫来小住,来的是姜氏的大嫂范氏领着姜宗。眼见这样的安排,心道,这应该是万无一失了的。
岂料千防万防,逗比难防,颜肃之他一辈子的好病友过来了!唐仪兄此生实在是太过圆满,到目前为止,就只剩下一个人生目标——无论如何,也要给家里弄一个颜肃之的亲闺女当儿媳妇。纵然有经验的人都说,这一回中宫再育皇子的可能性极大。唐仪还是固执地跑过来,要跟颜肃之当亲家:“一定是闺女,生下来了给我当儿媳妇。”
颜肃之急得团团转来的,唐仪说什么就是什么:“行!”
于是两个中二病蹲一块儿等。
生孩子这事儿,姜氏是个熟练工了,倒并不如何磨人。不多久,就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来。楚氏见了便笑:“是个精神的好孩子!”甭管高低贵贱,人丁兴旺都是一件好事。
姜氏看一眼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好了还是怎么的。像生六郎的时候,小孩子皱皱巴巴的,这一回生九郎,却是白白净净,稍带一点红色。阿方给姜氏喂水,姜氏道:“快遣人禀告圣人,我怕晚了他又要生事。”
楚氏正抱着小孙子开心呢,一听这话,登时说:“对!”
阿方忙奔到门口,唤来两个小侍女,命她们去向颜肃之禀告。侍女们领命,也都欢喜。这样的好消息,跑腿的能拿好些赏钱呢。一溜小跑,跟颜肃之汇报去了。
唐仪扯着颜肃之的袖子问:“那咱们就定了啊!”
颜肃之道:“行行行,你说定就定了吧。艾玛,怎么还不出来啊?”
小侍女来得刚刚巧,颜肃之认得她是姜氏那里的,劈头就问:“怎么样?”
俩小丫头一齐道:“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颜肃之对于儿女倒没那么执着了,他儿女都有了,只要健康平安,他就觉得很开心了。聪不聪明倒在其次,只要不是傻得冒烟儿,搁他们家,怎么着着也能保个太平富贵,对吧?
唐仪就心酸了,唐中二当场就哭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小侍女×2:…=囗=!卧槽!我们娘子生孩子,干你屁事啊?!
唐中二扯起颜中二的袖子就开始抹眼泪:“我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颜肃之一揪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哭P啊?!回去跟阿嫂再生个闺女嫁给我儿子呗!”
唐仪十分沮丧地道:“那不一样啊,我是只出不进啊!你得赔我一个啊!”
颜肃之蹲下来,用仅有的耐心跟他讲道理:“你现在哭也哭不出来啊,我得看我娘子去了啊。”看唐仪实在哭得太惨,颜肃之跟他约定,只要颜家有女孩儿,优先给唐仪家供应。唐仪这才擦擦眼泪:“也只有这样了。”一脸“我很命苦”的坑爹样,搞得俩小侍女都想抽他了。
因为有唐仪这么一耽搁,颜肃之到未央宫的时候,姜氏已经睡了。女人们围了一团,都在那儿看九郎。见他来了,都给他让出道儿来。颜肃之一看,也乐了:“他怎么不哭了啊?”
楚氏一头黑线地道:“已经哭过了!”
颜肃之吐吐舌头,听说姜氏睡了,也不便打扰,只说让姜氏好生休息,又问乳母什么的都齐了没有一类。楚氏道:“有我呢。”颜肃之就不再多问,看到闺女那一边儿,跟她说:“唐大哭得好惨啊!当年他看到你,就想定下来当儿媳妇儿,结果他也生了闺女,现在又说要做亲家,好惨呐!”
颜神佑:…对了唐仪来说,这真的是一件很惨的事情了。
楚氏懒得理这两个中二了,将孩子交给乳母,对众人道:“过一时燕国夫人兴许也要过来的,将这里收拾一下罢。”蒋氏以皇后母而封为燕国夫人,一眼看去,老福尽有了,只是身体十分不好。楚氏特许她乘步辇入宫来,估计不多会儿就能到了。以蒋氏的身体,也就是在这等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的时候,才好出门来透透气,其他的时候,对她来说,不是太冷就是太热,春天又容易过敏。
楚氏这么说着,众人更不肯散去了,都等着一总凑个热闹。
范氏却又顺势说起颜希真与颜静娴姐妹俩来,道是人丁兴旺,再好不过的征兆了。楚氏听得满面笑容,道:“他们都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我看着就开心了。”颜神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艾玛,集体产假来了!
迫不得已,她只得抽了个空儿,跟颜肃之说,暂将昂州的事务给接过来,代班一段时间。心里在发狠:总要有个法子对付这个才好!
颜肃之听说她要代班,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担心她:“会不会太累着你了?也不要太拼了。原本你喜欢这些,就让你去解个闷儿,我也不拘着你。要是把你累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颜神佑郁闷地道:“我也并不很累,也有人帮着,就是有些憋气。”
颜肃之道:“这倒奇了,还有事儿能难得住你了?”
颜神佑吞吞吐吐地道:“我到现在终于相信,有时候还是要信一信天命的。”
这话说得有趣,颜肃之被逗笑了:“怎么的?说来听一听。”
颜神佑小声嘀咕道:“明明阿姐和五娘很能干的…”
她说得隐讳,颜肃之却听得明白,正色道:“只要她们想做下去,就不能只靠着你在这里想办法。谁做事没个难处呢?难道还能叫女人不生孩子?那天下不就是要没人了么?”
颜神佑背上一阵冷汗。她爹是相当开明的人了,都提出这样的问题,看来,这事儿不是她能想当然的。一面强要权利,一面又要各种优待,别说原本就反对的人了,就算是一开始支持的人眼里,也会说你作。是啊,你就呆家里生孩子就行了,何必出来呢?这真是一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