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太子妃看儿媳妇,不免多了几分认真。凭心而论,钮祜禄家与佟家都还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子,可惜…娘家极品太多了。
——
时间就在淑嘉一面相看儿媳妇,一面教女儿说话中走到了十五阿哥放定的日子。
皇子婚仪自有定式,须简内大臣、侍卫随皇子诣福晋家行文定礼。这种热闹,不太适合太子妃去凑,她一出现,就是级别最高的人,会生生抢了主角的风头。而纳采礼更不用说,这一次连皇子都不亲到的。
三月里,行文定礼,四月里行纳彩礼,至于婚礼,则要等到圣驾巡幸塞外回来才好。
十五阿哥文定礼、纳彩礼行毕,就是弘晰的文定礼。三公主那里是把女儿送到京中宅子里住着,先适应京城生活,顺便等着好方便下定的。一手续也办得很顺溜。文定礼弘晰并不亲至,乃是胤礽遣东宫僚属为使。
康熙的意思,晚点结婚那是为了后嗣计,不得已的事情,他老人家已经挺着急的了。为了保证效率,在小两口年龄达标之后马上办事才好。在此之前,要走的程序必须要全部走完。
而京中这一段时间是出奇的平静,钮祜禄氏与佟佳氏之间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这倒不是阿灵阿洗心革面发现自己的做法不对了,也不是佟国维自我检讨管严自家儿女了。只是阿灵阿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件事情:这一年的三月,十五阿哥文定礼后,康熙给他的儿子们再次批发爵位,与此同时,正式给儿媳妇们也发了爵位证书。
除了老三、老四、老五、老七升了郡王,老十被封为贝勒,其余都是贝子,一路封到了十四阿哥。他们的妻子也收到了相应等级的爵位证书。内务府忙了个四脚朝天,定制衣服、铸刻册宝是必须的,现在又添一样:九阿哥以下,一共五个阿哥都要开府,得寻地方给他们盖房子。
朝上朝下一阵忙乱,实在不适合提这种弹劾文章:很容易就被忽略掉,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组织大规矩的弹劾,又吃力了一点儿,他的影响力还略显不够。
阿灵阿急得上蹿下跳,还没办法出手。他人品下限了一点,招数贱了一点,脑袋还没有抽得很彻底,得罪一个两个还好,在一堆人有喜事儿的时候,过来泼冷水,那还是找抽么?
明年开春就大挑了,再不办来不及了。抓耳挠腮的功夫,他收到了随驾出发往塞外而去的通知。这要搁在以往,他是高兴都来不及的,放到现在,他想骂娘。要是留在京中呢,他能从容布置,多少能撬动几个不得志的御史,许以好处或激以义愤,这事儿也就成了。
现在跑到皇帝眼皮子底下,阿灵阿能肯定,佟国维已经有所防范了。
更不幸的是,佟国维今年也是随驾的,这就更不好办了。阿灵阿到此时还不想自己出手,在幕后推动局势发展才是大家风范么。咬咬牙,正看到庆德也是随驾的,阿灵阿眼珠子一转,主意来了。
赶路是枯燥的,有个人说说话就没那么乏味了,阿灵阿找到了庆德。也算是他运气,鄂伦岱正好不在。阿灵阿的谣言本子是张口就来了,他给了庆德一个劲爆的消息:“你还不知道了吧?隆科多想把他小老婆生的丫头送进东宫选太孙妃。”
庆德忍住了抽他的想法,皮笑肉不笑地:“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就你多事。
阿灵阿神秘地道:“贤侄有所不知,”左右看看,“这话可不能跟鄂伦岱说啊。你看,隆科多给他的妾求诰命,早不求晚不求,偏偏这会儿求。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相信了。
庆德也有些半信半疑。
当然转过身,庆德就清醒了:别开玩笑了,佟国维可不会这么傻,你说的根本不成立!我有内线的,佟国维的夫人根本没有带隆科多的女儿入宫!
不得不说,阿灵阿的脑电波还真是跟隆科多是一个频率的。
庆德思考了半天,委婉地提醒鄂伦岱,你叔叔家那点子破事儿是不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庆德兄还忘不了这家人给他家没脸的事儿,有事没事,就要下个绊子。鄂伦岱把牙咬得咯咯响:“你道我不想?这会子要是闹大了,一家子都得不着好。你等着看,这事儿一过,我不把这贱人脑浆子打出来!”
庆德咽咽唾沫,缩头不说话。
这一路上,佟国维也没闲着。他在京中得了庆德的一点隐讳的消息,自家也早着先手,暂时控制了言路。可这毕竟不是个事儿,不从源头上把事情控制住了,终有隐患。
佟国维把隆科多又骂了一顿,自己还要与阿灵阿讲一下和。两人都做领侍卫内大臣,倒是同事,接触也多。佟国维邀阿灵阿喝酒,席间隆科多过来有事要回父亲,被佟国维骂了回去。
隆科多低下头,掩过了眼中的恨意,都是这个阿灵阿害他如此!
佟国维把儿子骂走了,然后对阿灵阿叹道:“冤孽啊!这个东西都不成器!”
阿灵阿假意道:“世兄不过是被万岁爷责了几句,丢了样差使,他现在还是一等侍卫呢。万岁爷骂过的人多了去了,过一阵子不是又都叫回来委以差使了?不怕您笑话,我也丢过差使呢。”
佟国维摇头,老脸带羞:“我哪是说这个,这个东西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含糊地说起了隆科多被个贱人迷昏了头的事情,“弄得我一家子都抬不起头来。眼看着明年就是大挑,我只盼着…几个孙女儿能撂了牌子,放回来我给她们寻几个厚道人家——说到底了,咱们能拿捏得住的——不致嫁到高门因为名声而受气。”
阿灵阿心说,我才不上当呢:“有万岁爷看着,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佟国维道:“皇上,我是知道的,他最看不得不规矩的事儿。”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佟国维道:“我已叫家里仔细着了,别没事儿带丫头们进宫,设若指得好了,才是麻烦呐。”
阿灵阿道:“那多可惜啊,市井传言,没影儿的事儿,不要因噎废食。”
佟国维没有跟他计较用词问题,他也是豁出去了,要让阿灵阿得手,他全家名声都完蛋了。现在只好先稳住阿灵阿,只要家里出了太孙妃,这一切都能抹平了,不然…真是全家受牵连。原本是为了保全富贵,现在是不得不全力一争了,过一阵儿他还得想办法打动康熙,真是命苦。
佟国维便暗示阿灵阿,不要推脱,在他看来,除了自家,也就是钮祜禄家的女孩子够格做太孙妃了,至于其他人:“孩子好的,家里大人不够争气也是没用的,”小捧阿灵阿一下,又请阿灵阿日后不要忘记照顾一下佟家,“我已老朽,行将就木,犬子又是那样,你多照顾哟。”
我们有确切证据证明,阿灵阿被佟国维给忽悠了。不往上头凑什么的,宫里已经把女孩子们看得差不多了,在等圣驾回来考查呢。圣驾还在外头呢,往不往宫里头凑,有区别么?而且,佟国维心里,隆科多不学好,阿灵阿的人品也很差,凭这一条,他家女孩子也该被淘汰。
家族声誉是佟国维死穴,为了全族的声誉而决定退出是个好理由,问题是你阿灵阿已经开始败坏人家名声的了,而佟国维又选择另找一个办法来挽回声誉:皇家认证。
当然,阿灵阿现在还没想到这些,所以他没对佟家采取进一步措施,转而把目光盯在了其他几家人的身上。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一见情势不对,一个个缩得比谁都厉害:佟家萎了?根本不可能嘛!那样一口气,佟家要是能咽下去,那才真是怪了!
家风问题,虽然大家都知道隆科多,只要不捅破那层窗户纸,装聋作哑也不是不可以。一旦被捅破了,名声受损,那是一大家子的事情。阿灵阿做了初一,佟国维怎么会不做十五?
让他们闹吧,咱们等着看热闹,搞不好还能拣个便宜。大家有志一同地表现出了低调的姿态,一时之间钮祜禄氏的风头很盛。
阿灵阿高兴之余,安静了好几个月,夏秋两季都没再生事端,回京之后还兴高采烈地参加了十五阿哥的婚礼。
十五阿哥的婚宴,阿灵阿是有一席之地的,位置还比较靠前。胤礽非常纳闷:阿灵阿转性了么?以他那刻薄的性子,怎么居然表现出了几分宽厚来?对自己也亲热了很多?
第22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十五阿哥结婚,照着皇子的规格办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婚礼,皇家妯娌里又多了一对姐妹。三福晋和九福晋也是堂姐妹,只是两人父亲关系不太友好,更不如十五福晋与太子妃的亲自。
有太子妃坐镇,打趣新娘子的话就少了很多,没两刻,就纷纷说到了入席的时候,该往外面去了。淑嘉故意迟走两步,嘱咐方妞和圆妞两句:“你们用心伺候着。”
福晋们听她在训话,说一句:“真是心疼妹子。”鱼贯而出。
淑嘉这才跟淑惠说了两句私房话:“夫妻间的事情,也要看怎么处来,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的,下边儿看你的了。不要太扭捏了。”
淑惠红着脸,低垂了头,沉重的帽子点了两点。
淑嘉道:“我也该出去了,往后咱们见面的时候儿可就多了。记得了,明天从宁寿宫里出来,再往王嫔处坐一坐。次后有空儿,再到我那里去。别弄混了次序。罢了,你甭管这个了,明儿我也去宁寿宫呢。”
淑惠道:“二姐姐,我…行的。”
“那就好。对了,明儿见王嫔,要把她当婆母侍奉。她在贵妃宫里,可也是十五阿哥生母。”
“我记住了。”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淑嘉说完,入席的时候大家也不过刚刚排了次序,上首那一张椅子自然是留给她的。
女人关心的重点与男人总是有所差别的。妯娌们说说笑笑,心里却想着一件事情:十五阿哥没侧室吧?唔,十六阿哥也没有,弘晰也没有的。这个…真是赶上好时候儿了。先头的妯娌里,就算是太子妃,也是当新娘的同时就做人额娘。
淑嘉笑笑,往下一看。隔一桌就是淑怡,她已生完了第二胎,一脸春风地与康王福晋说话。除了淑娴,以后她家姐妹过节都能聚到一块儿。可是你要说淑娴与妹妹们相比,到底是谁过得更舒心一些,还真不好说。
一旁三福晋在说:“太子妃真是喜事连连,妹妹有了好归宿,转眼又要做婆婆。弘晰事儿一了,明年太孙又该指婚了呢。”
她这是在夸太子妃的福气的,不意淑嘉想到这个就有些气闷,弘晰是庶子,她又不能表现出不高兴来,笑指三福晋对桌子上的人:“她这是想叫我也说说她呢,眼看着弘晟明年都十三了,咱们几家的孩子挨着个儿的都到时候儿了呢。”
一语毕,诸福晋心思各异,三福晋是一种心情;八福晋属于儿子还小的,是一种心情;五福晋、七福晋没自己儿子的又是另一种心情。静了一小会儿,又讨论开了,谁家女孩儿好、上回在宁寿宫里见着了哪一家的姑娘着实不错一类。
热闹的八卦声中,十五阿哥的喜酒吃完了。
皇太子夫妇是携全家回到东宫的,这个全家当然不包括最小的两个孩子:他们俩在一开场的时候被抱过去晃了一晃之后就又被带了回来。剩下的一家人,打头是胤礽,后面跟着的是淑嘉,再后面是弘晰等兄弟,弘旦还得回乾清宫去。
回到东宫,时辰还不算晚,胤礽又老生常谈地对儿子们说了一些要好好复习功课一类,把他们打发去温书,才与妻子商议正事儿。
“又完了一桩事儿。”胤礽说得很惬意,康熙指这门亲事的意思他懂了之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了了一桩事儿,又来一桩,过两天就是弘晰纳采礼了,年前他的这桩大事也要办好。儿媳妇是个本份人,三额驸实在让人头疼。”他不当人品低劣,还不怎么心向中央。
胤礽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摆了两摆:“这个不算什么大事儿。两位’国舅爷‘较上劲儿了才叫我头疼呢。阿灵阿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没道理啊!汗阿玛都还没跟我透过话呢,他怎么这么一副捏得稳瓶儿的样儿。”
“那另一边儿呢?”淑嘉关心地问,孝康皇后系也多极品。
“那边儿就更奇怪了,纹丝不动啊。阿灵阿还热乎着往前靠一点儿,那边儿干脆老实本份得让人猜不透了。”
很不对劲,至少与佟家先前表现不太相符。
今年年初,李甲氏、李佳氏处放了几个到年龄的宫女,用了新挑的替补。端仪宫里也走了巧儿与小满两个,其中巧儿还被鄂伦岱走了庆德的关系硬是给请去供奉了,据受命出宫看望当时还在等嫁的淑惠的红袖回来说,她还巧遇了巧儿,两人互通了点话,佟家确实是在备选来的。
淑嘉破罐子破摔了:“现在猜也是白猜,甭管他们有什么心思,最后都得亮出来。咱们前边儿站着汗阿玛呢,他们纵有什么主意,也得瞒得过汗阿玛再说。”
胤礽伸出一只手掌,示意淑嘉不要说话,他喃喃地道:“京里流言都没再传什么流言,阿灵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佟国维装憨儿…”忽地笑了出来,“咱们不用担心儿子白便宜他们两家了!佟国维这肯定是给阿灵阿下了套儿,作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安抚住了他。他却忘了,阿灵阿从来都不是个好人,逼急了,能自己跳出来的!”
双掌一拍,胤礽道:“不用理他们了。咱们收拾收拾,今儿早些安置,明儿十五弟还要过来呢。见面礼可备好了?”
淑嘉戏言:“还用再作准备呢?四丫头出门子,我可添了她不少东西,给乌云珠备的嫁妆本儿都拿出来了。”
——
淑嘉还是挺担心淑惠的,不知道她这洞房花烛夜过得怎么样。第二天早早地起来,到了宁寿宫去报到。还惹得皇太后一阵取笑:“你再没来得这样早过,心疼妹妹了吧?”
“真是冤枉!我哪天也没来迟了啊。那是我妹子,难道不是您孙媳妇儿?就只有我一个心疼她了?”淑嘉不太客气地跟皇太后歪缠。
一时宫妃、福晋们也来了,宜妃对淑嘉与王嫔道:“你们娘儿俩的缘份可是越来越深了。”
许是丧子的缘故,王嫔的眉眼常拢轻愁,她还算年轻,这就别有一番风韵了。今天她却一扫阴霾,面带浅笑。轻声说宜妃“取笑了”,又说她也见过淑惠的,模样儿不坏、性情也好,这才是十五阿哥的运气。
说笑间十五阿哥夫妇也到了,一齐拜见皇太后。十五阿哥现在是成年男子了,在宫妃堆里、福晋堆里是没有资格多呆的,今天是例外,淑惠也在今天见了康熙等人。
淑嘉于旁打量了一下淑惠,见她双颊微红,而那个新郎倌儿也是面有满足之色。微一挑眉,放下了心来。皇太后已经问新婚夫妇话了,不外乎住不住得惯啊一类。
宁寿宫的见面很短,皇太后已经见出经验来了,发了见面礼——与所有给新婚夫妇的礼物一样,东西也是成对的——就让新婚夫妇跟王嫔去说话。主角一走,宁寿宫里反而更热闹了,大家说着十五福晋倒有点儿太子妃的风范云云。
再说一会儿话,将到饭时,大家纷纷起身告退,淑嘉也赶回东宫去准备。
回到家里的时候,胤礽已经回来了。不多会儿,新婚夫妇也到了。淑嘉就没跟十五阿哥见过什么面,机会难得,她留心看了看这妹夫兼小叔子。十五阿哥身着标准制服,身材还算劲瘦,白净皮肤,生得细眉细眼的,不能说是丑,却也没有遗传到王嫔的好相貌。
十五阿哥就比较拘谨了,他不能仔细看嫂子的脸。胤礽笑道:“你还不快起来?往后更亲近了,到我这里再这样,仔细我捶你!”
东宫也准备了成双的见面礼,不管是荷包还是摆设、配饰都不落单。淑嘉一声令下,四个小太监鱼贯捧出。十五阿哥夫妇一同道谢,跟着他们的太监上来接过。
淑嘉笑眯眯地:“往后可又多了一处走动的地方呢。”
胤礽嗔一句:“你就爱蹓跶,叫弟弟妹妹看笑话。”
十五阿哥有些可怜,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淑惠续道:“这还在其次,先前只是看外甥女儿,今儿叫我看看侄女儿可好?”
淑嘉一拍手:“她现在了不得的那些废话,做梦不闲着嘴巴,你不嫌烦就跟我去看她。”
淑嘉拉着妹妹往后面去问婚后感言,胤礽就与十五阿哥留在端本宫里说一点男人间的话题。
淑惠进了屋,乌云珠不认识她,警惕地研究了她好一会儿,才开恩让她抱上一抱。淑嘉道:“说正经的,怎么样?”
淑惠放下手里逗乌云珠的小匣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可说了什么?”淑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不放心的老妈子,还八卦得要死。
“哎呀,姐姐。”
“说正经的,说话的时候,仔细着点儿。今儿见王嫔,说了什么?”
“您放心,我都知道的。见了面儿,我也叫她额娘。该做的规矩都做足了,多少双眼睛看着,做得不好,不是给自己找难看么?笼好了她,十五爷又怎么会不知道?”
淑嘉啧啧两声:“你这话可够损的。记着了,不是’也‘,她’就‘是你婆婆。往后早些儿起,先到承乾宫,跟着贵妃、王嫔一道住宁寿宫请安。”
淑惠连忙摆正表情:“姐,那时辰呢?”
“等会儿我给你。还有十五弟,男人最要紧的就是面子!可不能给他没脸,他不喜了,冷着你,你也没处喊冤去。明白么?”
淑惠狡黠地一笑:“明白啦。反正能两面净光,就别损人不利己,何苦不一团和气呢?”
“这话说得好。”
胤礽与胤禑的谈话又是另一番样子了,也不谈什么成家立业、也不说两人成了连襟,更不提你好好跟着我干我给你什么好处。皇太子只是邀弟弟一起聊天儿,说说课外的兴趣爱好啦,聊聊朝中趣闻啦。
“偏沅巡抚赵申乔与湖广提督俞益谟互相攻讦,把汗阿玛闹得头疼。赵申乔人品而可,说得八成是真的。领兵之将吃空饷也是常有的,但是对于一省提督来说,三十五石粮食这个数儿可笑了一点儿。所以汗阿玛说赵申乔过于苛求…”
胤礽说,胤禑就用心听,他将入朝站班,多了解一些朝政也是有好处的。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插嘴问上一两句,彼此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了几分。
本次见面倒是很成功,十五阿哥夫妇之间的关系目前看来也处得不错,围观的人见此情况也跟着鼓掌叫好,皇家家庭生活很是美满和谐。在一片和谐中,东宫二阿哥的纳彩礼也走过了,只等着年前的正日子了。
格根塔娜的嫁妆有部分是内务府承办的,三公主夫妇亦有不少陪送。她带来了四个陪嫁丫头并两个嬷嬷,这两个嬷嬷现在称得上东宫执役妇人年龄最大的了。陪房男丁就放到陪嫁的庄子上:这庄子还是三公主入京后特意置办的。
淑嘉看着事先递过来的单子,又把弘晰的宫女数目削减为两人。接着是吩咐布置新房,扎喜棚,过问喜宴安排,还带上李甲氏,到弘晰的院子里检查了一回,只等婚前送嫁妆了。
——
东宫里一片红彤彤的时候,佟家一片惨兮兮——佟国维病了,病得很重。老人家摇摇晃晃地往朝上晃了一圈儿之后,康熙坐不住了,派御医去为他诊治。
其实佟国维的身体很健康,不出意外的话,活个十年八年是没有问题的。他在装病,然后写折子’乞骸骨‘。折子的内容写得分外感人,先是回忆了自己的经历,感激皇帝的恩典让他有了现在的荣耀。他的儿孙们也蒙圣恩,都有了好差使,舜安颜还尚了公主。
但是!他老了,没办法再当牛做马了,真是惭愧。他说他知道自己的儿孙,有不认真办差的,有能力有限的,真是愧对皇帝啊!我活着能给他们兜着,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呢?如果日后子孙真办不好差,希望皇帝看在孝康皇后的面子上,给子孙留点后路。
在佟国维上表前,已经有一个人打了退休报告并被批准了。
石文炳的报告是早就打好了的,也写得很真挚。感谢皇帝这么多年来的信任,他的女儿们嫁得这样好,’深荷皇恩‘,他们家已经很满足了。现在他上了年纪了,当不动差了,不要误了皇帝的事情。
康熙对石文炳的印象是非常好的,特意把他召过来说话。
石文炳说得特别实在,自摘了顶戴往地上一放:“奴才早就该上本的,从那一年开始,奴才就常病着。只是…奴才惭愧,存了点子私心,想等小女出阁之后再乞骸骨。”好让女儿嫁得好看一点。
羞愧的表情:“奴才一辈子,就这件事情上不够公允,如今想来辗转难安。”
康熙表示出了理解,主要是石文炳没耽误了工作,教的女儿又都不错,他还安慰了石文炳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然后比较痛快地批准了这份退休报告。
没想到这一批准,就像给女孩子起了一个叫“招娣”的名字,真又带了一个来。
越上年纪,康熙就越矛盾,心里对于亲情也格外容易心软——在不损害他的利益的前提下。看了佟国维的折子,康熙对于母族的维护之情越发高涨。愈发生出了多加照顾之意,心里本在摇摆的天平,往佟家那里偏了又偏,心里默定了佟国维的曾孙女,前銮仪使叶克舒的孙女儿为太孙妃。
阿灵阿真是被佟国维给坑惨了。
佟国维一直“病”着,还闭门养病,佟家就更低调了,阿灵阿还没觉出味儿来了。皇太后那里依旧在相看小姑娘,钮祜禄家的女孩子颇为露脸。事实上呢,皇孙们渐渐长大,外面还有不少王府等着娶媳妇,宫里怎么会因为太孙妃定了就收手不看了呢?
直到弘晰婚宴,阿灵阿的脸上还是挂着满足的微笑,看得人汗毛直竖。
这一天,皇太子是没心情注意他的,作为主人翁,胤礽要跟兄弟们打招呼,与宗室王爷们联络感情,还要跟额驸们喝两杯。而太子妃也不得闲,不用亲自干活也得监督一下进度。相较而言,今天婚礼的主角倒是比较清闲。
晚间,淑嘉对胤礽道:“怎么这一套忙下来,比咱们大婚那会儿还累呢?”
胤礽今天喝得略有醉意,含糊道:“弘晰今晚一定累。”
淑嘉啐道:“你开始不正经了。”
“关起门来,还是不正经些好。”
不正经的皇太子笑得很狡猾,大红的背影下,很适合和谐么。
第二天起来,淑嘉才发现事情有些大条——原以为弘晰结婚后她就可以少操点心了,真是件好事。等小两口过来请安,格根塔娜认真到舅母兼婆母面前立规矩的时候,淑嘉发现,她的夫妻私人生活空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按规矩,儿媳妇是要伺候婆婆吃饭的,可淑嘉习惯与胤礽一道吃饭联络感情。儿媳妇与公公按道理是要稍作回避的。
为此,淑嘉不得不给长媳额外定了时间:“你们还在新婚,弘晰与你也是一天打不着照面儿,往后你打发弘晰用完早点再过来我这里——你也一道吃了再过来。你把他照顾好了,我比什么都高兴。”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未免心虚,这分明是为了打发电灯泡。
有这个理由,应付什么人都够了。三公主在京里住到女儿女婿回门儿,听女儿一番诉说,还道女儿摊上了个好婆婆:“这是太子妃宽慈,你自己却不可轻狂了起来。人都是互相敬出来的,她是长辈,这样待你已是不易,你要懂事些才好。阿玛额娘离得远了,你就得靠着丈夫婆婆。”
格根塔娜连连点头,非常受教,此后奉淑嘉愈发恭敬。佟妃还说:“你这哪里娶了个儿媳妇儿?竟是添了个亲闺女呢。”
自此,太子妃身后跟着个儿媳妇,如果家庭聚会的规模再扩大一点呢,还有亲妹妹随在左右。如果再扩大一点,另一个妹妹也来助阵。像极了带着小弟四处显摆的流氓头子。
——
东宫的日子很美满,康熙的日子就有点艰难,他的亲家退了就退了,顶多引发他一点对于年龄的感叹,可是他的亲人就让人感觉痛苦了。
先是今年六月,八公主死于难产,到了十二月,眼瞅着要过年了,十公主又死了。口上说着我没受多大影响,连死两个女儿的压力还是挺大的。佟国维又请示退休,折子写得那样赚人热泪,康熙有些绷不住了。
加上朝政也乱了一点儿,康熙三十五年之前闻所未闻的怪现象纷纷涌现,弄得步入老年的康熙很是头疼。唯一让他振奋的就是子孙满堂了,想到明年又要给孙子栓婚,康熙心头又涌上了一股满足感。
这股子满足感促使着他打起精神,先安慰了佟国维:你先养病,上了年纪的人冬天生病,到了春天就好了,到时候你再来当差,国家还需要你呢。为防万一,又把原来被他拍走的隆科多叫回来,重授了个都统。
佟国维更加低调了,同时勒令家里人不许乱动,又亲自把佐领叫过来,让他们把隆科多的女儿报个守孝:嗯,隆科多原配的母亲死了,也是这姑娘的外祖母。此举一出,四儿又“病”了。隆科多在她床前衣不解带地侍奉,比亲儿子还周到。
佟国维连连叹气,这两个家伙只要暂时安静了就好。
阿灵阿那里也打听到了上述消息,颇有一种计策得偿的快感。京城世家看戏也看得津津有味,阿灵阿你就闹呗,哪怕佟家真的萎了,咱们要使劲也不使那么早,不能让你渔翁得利了。
一时之间钮祜禄氏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气慨,直到大挑秀女过了复选,入宫留宿。
康熙亲自召见了几个秀女,哪家的都有。在老爷子看来,太孙要栓婚,皇孙如弘晟看着也长大了。外面王府也缺媳妇儿呢,保泰的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有各王府里的,简王家不但有儿子还有弟弟、平王也有弟弟到年龄了,还有顺承郡王家里…
秀女的需求量很大,他不独见了哪一个,大家出身还都不差,猜测起来还真挺费劲的。当初先太子妃吧,康熙一赏华善三眼花翎,大家就能猜出一些来。钮祜禄氏与佟佳氏都是后族,这种恩赏也没有必要,是以目标很不明确。
然后,老爷子斟酌了一番,写了份名单,其中除了上记名的女子,第二项就是把佟家女儿指给弘旦,阿灵阿家的女儿只得了个贝勒夫人。
前面说过了,这种吹风会式的小条发了下去,马上就会有人拿去复制粘贴了来卖钱。
此条一出,舆论哗然。不少人心道:亏得没跟着阿灵阿胡闹啊!
阿灵阿直接怒了。
什么躲在幕后才是高手?那也要计划成功了才有快感,不然你就是缩头乌龟,空有主意不敢实施。什么主意都是假的,结果才是真的。阿灵阿一跃而起,他直接上本了。
[我是皇后家,世袭,五大臣后代,算是股东;我说的全是事实;就算我出头了招了皇帝不喜欢,也不能让你这老混蛋得了好处,你现在正躲在被窝里笑话我呢吧?把我当个傻子似的耍你很开心是吧?不蒸馒头争口气。别人不敢参,我来!已经种了仇了,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阿灵阿的心里,他自己是大度的,别人是小气的。如果佟国维不生事,他家女孩子上位,他是不会给佟家难堪的。而佟国维这个两面三刀的老混蛋,当面装可怜,背后出阴招,太恶毒了,让他得志,会欺负死自己家的。不拼是不行滴!
十余年前那个在温僖贵妃丧礼上说一个哥哥调戏另一个哥哥老婆的阿灵阿又回来了。
此折一出,热闹了。
阿灵阿也是有水平的,写的折子大意如下:听市井传闻说,某某的女儿要被指为太孙妃了,真是妖言惑众啊!明明圣旨还没下,他们怎么知道的呢?分明是胡说八道么,皇帝您一定要澄清啊。以皇帝的圣明怎么会指那样人家的女儿为太孙妃呢?这简直是在侮辱皇帝的智商和情商么——这女孩子的叔祖父隆科多都干了些神马呀!他们家是聚族而居还没分家哦。
折子他是当着大家的面儿上的,表现得一颗红心向太阳,一脸义愤:“如此行径,真是有辱国体!太孙妃岂能出自这样的人家呢?”
说到最后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胤礽默,成了!他还要装得像第一次听说一样,先出声斥责:“世间岂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你无凭无据,国舅府上岂可轻侮?那样的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嗯?”
阿灵阿一抹眼泪:“奴才敢上折子,就是有证据的。谁不知道隆科多家里是小妾当家,正室过得跟个粗使婆子似的,拉出人来一看就知道了。”
康熙脸上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225章 小心眼儿的皇帝
阿灵阿这也是豁出去了,已经是仇家了,还讲什么情面啊?
但是他忘了,康熙此人是最好脸面的。阿灵阿闹了这么一出,不但是让佟国维下不来台,也是打了康熙的脸。甚而至于,有些人会认为是打了东宫的脸。当然,东宫不会这么认为就是了。
胤礽头一回觉得,阿灵阿长得是这样的顺眼。碍于上面坐着的康熙,他还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
康熙一阵眩晕,伸出双手撑住了身下御座,眯着眼睛扫射着下面表情各异的大臣们。他不是一个不通俗务的皇帝,于人情世故也颇知道一点儿,从众臣那惊讶里又带着了然的目光来看,此事未必就是阿灵阿无风起浪。
隆科多也是在朝站班的,听到阿灵阿参他的时候就懵了: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是的,弹劾人也要有个过程。一般而言,要把折子上递,经过分类筛选,才递到皇帝的手里。这也是皇太子在笔贴式里安插人的原因,也是隆科多有恃无恐的原因——佟国维已经打过招呼了。
阿灵阿的行为能用常理来推测么?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康熙的目光扫过来,隆科多的膝盖就先软了,脱冠跪地。他可以横,却不能跟皇帝横,隆科多的胆子,这会儿还没那么大。这一副认罪了的样子实在让康熙灰心,如果说原本还有疑虑的话,现在也信了六分了,阿灵阿也许有夸张,但绝对是有事实作依据。
作为当事人,康熙可以愤怒、可以伤心,但是作为皇帝他必须理智。敛下怒气,康熙用平平的声调吩咐下去,命隆科多写折自辩。这也是正常套路,一个人告状,被告也要有一个解释,然后皇帝再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调查一下。
阿灵阿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又遇到一件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的事情,当即表示,如果隆科多销毁证据怎么办?隆科多的老婆小妾要是不见了怎么办?佟国维也有罪,自家儿子办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本不是大事,当面儿说得清楚了,奴才当面儿给他陪罪。”
康熙虎着脸,真的被他给噎到了,又不能袒护得太过明显。满朝文武都在看着,所涉之事又不小。
这时候,鄂伦岱跳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再鲁也知道,自家女孩子是真的没戏了。亏得他还从庆德那里抢了个供奉来!亏得庆德还好心提醒注意了,隆科多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真是把大家都坑惨了!祸是你闯的,责任你也担着吧。
“皇上,奴才与佟国维、隆科多同族,也没听到说过他们家里的事情。谁说住在一起就必得知道的?哪家的父亲没事儿打听儿子房里的妻妻妾妾?”无赖地扫射众人,“你们家是这样的啊?”
永远不要试图跟个疯子讲道理,原本见两家开打,抱了拣便宜心态的人都缩了头。鄂伦岱又刺了阿灵阿一句:“你这个领侍卫内大臣还真闲!我也是领侍卫内大臣啊,就没这闲功夫听这样的闲话,你怎么知道他房里的事的?还当了真似的拿过来到朝上说嘴。”
阿灵阿怒极反笑:“已是街知巷闻的事情,您还不知道呐?堂客应酬,隆科多公然令妾主持!这还用到他房里看?多少诰命都憋着一口气呢!”
两人你一句“房里”我一句“房里”,听得汉官们乐了。今天是坑爹的大朝会,还不是御门听政,大家分拨上前奏事,什么牛鬼蛇神全聚齐了!潜规则下,汉官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发言权的,可耳朵还长在身上,正好置身事外看热闹。
康熙越听越觉得不堪,胤礽正乐着,忽然心中一动,再看康熙,坐在御座上已经有些摇晃了。
胤礽站了出来喝斥:“大殿之上,你们净说些内闱之事,不觉有失大臣体么?对上已有吩咐,你们竟要抗旨不成?”
鄂伦岱果断闭嘴,拖一拖也好。隆科多已经说不出话了,阿灵阿忿忿不平。
胤礽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康熙的情形有更加严重的趁势:苦主来了。
弘旦是他的孙子不假,也是胤礽的儿子。
在择太孙妃的事情上,东宫表现得极其大度,百分之百的相信皇帝的眼光。不管是太子还是太子妃,都没有偏向他们自己的那一拨人,相反,他们还压着自己的母族不要出头。
现在呢?闹出这样的事儿来,真能就让东宫吃了这个苍蝇?别说胤礽愿不愿意了,康熙自己都不肯答应。
阿灵阿还在跟鄂伦岱练对眼神功,其余人等神色各异。众多的满洲亲贵在盯着这件事情,他们的眼睛开始发绿——看着太孙妃的位子移不开——此事已经不单单是私德问题,还涉及到政治地图的重新划分。如果皇帝过于偏袒,不知道他们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呢。
康熙不得已下令,让佟国维先写折子。由于佟国维还在家里病着,这折子就由康熙派人去取。第一号人选是胤禛,第二个是鄂伦岱,康熙一看,庆德也在殿上。得,你也跟着去。
一个皇子压阵、一个本家护航、还有一个左副都御史算是充当公正人,阵容够豪华的了。又命内廷太监往见佟国维之妻赫舍里氏。
摆摆手,康熙现在还没有心情跟阿灵阿闹腾,让皇子、领侍卫内大臣与大学士留下,其他人散会。这也是防着阿灵阿继续闹大的意思,散去的朝臣,康熙相信没人敢胡说八道。
错了,错了,阿灵阿是布置完了之后才上本的,这会儿他雇佣的水军已经集体出去,满城的茶楼酒肆里已经充满了隆科多的传说。
——
几人到了佟府,鄂伦岱一点也不客气地揪着管家:“快叫老太爷出来!禛贝勒来了!”一面使眼色,示意情形不妙。
佟国维还是头上缠着带子出来的,给胤禛请安,胤禛对佟家是有好感的,一向很客气。呃,虽然他的那张冷脸是看不大出来,这一回,他的脸是真的冷了。疼小老婆就疼了,疼得满城风雨,隆科多还是头一个。
庆德咳嗽一声,还没开口,鄂伦岱已经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阿灵阿那个王八蛋把您给参了。参隆科多宠妾灭妻,您教子不严,咱们全家跟着名声一起臭了。皇上让您写折自辩,您快着点儿,四阿哥等着取了您的折子复旨呢。”
佟国维没想到阿灵阿居然出这样的损招,欲待再问,庆德上前道:“老大人,这事儿早了早好,再晚一刻,晚辈怕又要闹得满城风雨。您知道的,阿公爷他——”余音袅袅。
佟国维回过神来,让鄂伦岱陪胤禛和庆德喝茶,自己去写折子。鄂伦岱当着另两位的面不好暗示,又有些愧对庆德似的,也算是两三竿子能打得着的亲戚了,想亲上加亲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儿,饶是鄂伦岱也觉得脸上发烫。
庆德也知道他的心思,却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两人有心说什么,又碍着上面冷着脸的胤禛。
佟国维写折子的时候是抖着手的,哆嗦了两下,吩咐管家:“去跟老太太说,阿灵阿个王八蛋把老四的事儿捅出去了。就说我说的,叫她去看看老四媳妇儿,跟她讲明白了道理。再把那个老四的那个贱人给我捆了。”
监考三人组正在傻乎乎地静坐喝茶,忽听得外面一阵扰嚷。鄂伦岱有优势,先出来喝问:“怎么了?!”
“老太太惊得蹶了过去!”
庆德连忙起身:“这又是怎么了?”打悲情牌?再打悲情牌也不行啊!老子等着看这一对奸夫淫妇的结果呢!MD!一个婢子居然装出人样儿来了!庆德很记仇,永远记得西鲁特氏从佟家回来之后的情形,他还记得这货还想来吊唁。
在佟国维的授意下,佟夫人赫舍里氏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人杀进隆科多后院儿,揪出了四儿。隆科多自有心腹人,四儿也有奴婢使唤帮护,但是对上佟国维发狠之后,目前还是不够看的。
四儿被捆了个结实,赫舍里氏才问:“你们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