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伴山居里,学生们基本上都不在,各人的长辈都来京道贺来了,连老师都走了,大家都放了假,各寻亲人,告知许多信里写不周详的事情。总之,成年人都详细描述了鲁某人的惨状,并且作证,那必须是姚鬼母的手笔。还告状:让咱们画骷髅头,骷髅头啊!那货画得超标准,还画骨头架子,她平常一定没少画!#我的老师是变态#

弄得连学生带家长,都不寒而栗。本来嘛,姚妮那个下马威,还是让大家相当不爽的。你有本事又怎么样?大家也不是吓大的!尤其是聚义门的大当家,从那以后,看着蓝天白云都觉得恐高症要犯!人就是这样,如果对方只有那么一点可怕之处呢,有本事的人是不会服气的。如果这个人的凶残值超出大家的预超,这种不服气就会转化成一定程度的恐惧,轻易不敢再惹事。

“鬼母”同志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荣获了一个听起来不怎么美好的绰号,外加一群黑社会的敬畏。真是无心插柳插成荫!

范姜柏听了,且气愤且快意。气愤于这群混蛋给他老婆起的外号实在太难听,又快意于老婆绰号不太好听,可以减少许多追求者。当然,追求者没了,追随者可能会有那么两个,原来,这江湖上也有些马仔,自己本事不高,又不能安静下来当个普通百姓自食其力,就想跟个老大混一混。亏得姚妮深居简出、家有恶犬、外有捕快,不然以她现在的名气,搞不好已经有人上门来游说她开宗立派,占山为王了!

范姜柏在陪姚妮逛街的时候就被人拦过,听他们说:“久仰鬼母大名,特来投奔。”的时候,姚妮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绰号,范姜柏已经蛋疼了。抓起旁边摊子上的一把核桃,一捏,捏成粉了,沉着脸道:“滚!”他一张教主脸还是很能唬人的,活活把人给吓跑了。

然后姚妮就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绰号,不由笑道:“这下好了,人恶无人欺呢。快付钱给老人家吧,你把人核桃都捏碎了!老人家,核桃是怎么卖的?”

卖核桃的是个老头儿,扛两只口袋,找个地方一蹲,把口袋打开,就是个摊子了。也不是按斤称,就是论个儿数,一陌钱卖五十个。老头儿也不知道范姜柏捏了几个,范姜柏要丢下一陌钱给他,他实在不敢多要这坏人的钱,抖着声音说:“没那么多,就当是拿了五个罢。”

范姜柏道:“那就是十文钱了。”

老头不识数儿,扳了半天指头没扳对。于是数了五十个核桃,又拆了那一陌钱的串绳儿,摆了一地,一个一个对着分,一个核桃对应两个铜板,然后再数五个核桃,取了十个铜板。擦了一把汗:“这样就对了。”再把核桃收起来,又把剩下的钱拢起来还给范姜柏。

范姜柏看傻了。

姚妮笑得直打跌,范姜柏呆呆接过钱当然,从他的坏人脸上,普通百姓是看不出呆来的被姚妮的笑声拉回了神智,一头黑线地把姚妮拉到他家铺子里。闪到里屋,逮着姚妮的脑袋好一阵扑楞,姚妮一边躲一边笑道:“喂,喂,你够了啊!再挠下去头发乱了真成鬼了!”

范姜柏才住手,帮她理头发。

掌柜的在外面想进不敢进的,听到里面的声音歇了,才在门帘外说一声:“少东家,家里来信了。”

范姜柏听了,猛然就想起他让他娘帮忙的事儿,连忙说:“信呢?”

接了信一看,登时就傻乐了。太后在信里破口大骂,由于激动,平时就写得不咋地的字迹更丑了。太后曰:小兔崽子,你该如愿了,老娘派人下海,找着原来那船家,跑到海面上,P也没看到!他们还等到又起风暴,想看看是不是风暴里有奇迹,船都被风暴卷散架了,连根鸡毛也没看到,把人船弄散了,差点被船老大闷海里淹死!你个小王八蛋,消遣老娘呢吗?

姚妮虽然好奇,却不伸头去看,给范姜柏一定的隐私空间。范姜柏傻笑了一阵儿,忽然意识到在老婆面前兴灾乐祸了,正一正脸色,犹豫了一下,才沉声道:“你看看罢。”

姚妮一看,这一手破字她是头一回见着,先腹诽一下字写得丑,再看开头“小兔崽子”,结尾“老娘”,突然觉得,这一位才是真·女汉子。三条黑线滑下,姚妮对“他们没有找到穿越的路”这件事情的失望之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范姜柏蹭前擦后地:“那啥,你也别难过,明年他们该学得差不多了罢?差不多能画出个人影儿来就成啦,我看他们画死人头画得挺好的。到明年,我再陪你出一趟海,找一找,行不?”

姚妮深吸一口气,对范姜柏笑笑:“没事,我心里也算有数的,凡像我这样穿越了的,大多数是回不去的。不过是不看一眼不死心罢了,明年,我出海一回。我就是…觉着对不起你,你说你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回去了就离开你了,不回去,又回家找你,挺缺德的。”

范姜柏道:“又来了。”

姚妮对他一皱鼻子:“哎,你就让我一回又怎么样啊?这时候你该安慰我一下,不管我唠叨了多少回,知道不?”

范姜柏眉开眼笑:“来来来,来看看咱家铺子,咱家有不少铺子,你看着有‘祥瑞老铺’字号的,就是咱家的啦。我这回出来,只许用它传递消息,除非要饿死,不许动用它里头的银钱,倒是能抽头,做些买卖,就是历练我。”

姚妮:“=囗=!”【妈蛋!这神一般的名字!老子回不去家是不是就是因为遇到你啊?#细思恐极#】#人艰不拆#

第66章辞旧迎新又一年

65楼:【楼主又有了新学生,居然是个画痴。哎,楼主看到他,终于有种“原来我还活在人类世界里”的赶脚了!这人跟南宫乾他们不一样,更不是闵自在这样的豆丁,完全就是喜欢画画,那种热情,真是让楼主这个伪教师汗颜呐。楼主为他的人身安全略感担忧。

有事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新又到了。这是楼主在这里过的第二个年了,回首这一年,真是精彩得让楼主想落泪。妈妈,我再也不嫌弃生活平淡无波了。楼主回首过往,百感交集,又处在一种“亲妈与老公不可兼得”的状态之下,坑爹的是选择权不在楼主自己手上,一切听璺天意。于是楼主很郁闷,楼主郁闷了,就决定干一点符合自己绰号的事情。

楼主确定,学生们看楼主的眼光就是在看个变态。变态就变态吧,那也比伪君子好。Tobecontinued…】

打祥瑞老铺出来,姚妮一直在思考着“范姜家商铺名称与自己沦落此地的正相关关系”这一诡异的命题。范姜柏在一旁相当欢快地介绍:“我家是老字号啦,祖上开铺子的时候为了讨个吉利,据说找了个半仙儿给算的,说是大利其家。后来果然兴旺发达了,铺子越来越多,就是家中家丁不是很兴旺…”

说着,就悄悄打量了姚妮一眼,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十分可爱讨喜,然后就幻想她给自己生出一堆可爱的宝宝来。那必须都像孩子妈,长得都像好人!只要内在像自己就好啦,老婆呆萌一点很可爱,孩子尤其是闺女要是呆萌了,当爹的就要犯愁。必须让儿子闺女练成一代高手,哪个臭小子想拐自己闺女,都要先被打成猪头才行!

范姜柏越想越投入,简直是脑补过度!眼神也越来越傻,显得特别猥琐。幸亏已经练出了公众场合一场面瘫的脸,成功地蒙蔽了在场群众。于是就一边心里YY一边面无表情,然后他就成了路边大妈的道具。一个带着孩子出门的大妈,指着范姜柏小声对吵着要买糖吃的孩子说:“你再哭,再哭,看到没有?那里有个坏人,再哭我就把你卖给他,他一天打你三顿还不给饭吃!”成功把小朋友给震慑住了。

姚妮:“=囗=!”刷一转头,就看到范姜柏的教主脸和蠢眼神。【卧槽!又是这种二哈的眼神,这货又在神脑补些神马?】

范姜柏正在那儿脑补呢,也听到了大妈的声音,登时头上冒起一朵黑云。[混蛋混蛋混蛋!平常这样说说就算了,当着我老婆的面这样说我,你真的觉得我不会发飙吗?]他就犀利地给了大妈一个恐怖的眼神,我去,把大妈也给吓哭了。

大妈恐吓儿子的时候,从大灰狼到马猴到老虎都用过了,孩子还要闹,于是就顺手指了个不像好人的,试图让孩子感受到实质性的压迫。艾玛当时没注意,这个坏人脸他怀里抱着把剑!救命!母子俩抖成一团,当妈的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就跑掉了。

姚妮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道:“咱们回家去吧。”

“回家”两个字成功地安抚了范姜柏,虽然他即使生气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放冷气却是在所难免的,此时一下子就春暖花开了。摸摸鼻子、清清嗓子,还居然脸红了那么一下:“嗯。”

姚妮:“…”她真想说,长得像坏人不是你的错,其实你还蛮帅的。只是她现在浑身发抖,怕一开口就笑出来,所以只好闭嘴。范姜柏显然发现了她现在的状态,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回吧。”

姚妮笑盈盈地点头,范姜柏更无奈了:“我怎么觉得你是我的克星呢?你不怕啊?”

姚妮笑道:“你怕鬼吗?”

范姜柏道:“呸呸呸!我家儿子是小机灵鬼儿,我才不怕。”

“你儿子?”姚妮脸色一变,这货不会有儿子了吧?最恨已婚男充单身了。

范姜柏的双Q显然是在水平线以上再以上一些的,马上很羞涩地看了姚妮一眼,小声道:“你是鬼母嘛~”这声调端的是一波三折,宛转异常!

这情形等同于调戏!问题是他又没直说,恨得姚妮一脚踩在他的靴子上,只恨自己穿的不是细高跟。

范姜柏傻笑两声,真心觉得胜利就在眼前,唯一的障碍就是老婆娘家离太远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平民里头都是就近成亲,少有远处迎亲的,然而身份越往上走,尤其是江湖上,与远处结亲的大有人在,相隔千把里,一辈子见不着几回面,只是年节有来往的情况多了去了。大不了就当有个在遥远地方的岳母就是了。

两人回到伴山居,姚妮依旧没给范姜柏好脸色。范姜柏自知理亏,抱着他的剑,蹭前擦后,笑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蠢得不忍直视。姚妮要练画儿,他就去采鲜花、摆瓶子碟子往桌子上放,给她练。姚妮想做饭,他就跟去生炉子。跟着回来的闵行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闵行已经知道姚妮是想回家的,此事不好拦,却又不由这两人担心,见他两人处得好,他越发地发愁,悄悄把范姜柏叫到一边,问他:“要是妮子真走了回不来,怎么办?你还在这里傻乐,也不想想办法,要不要约些人手?”

范姜柏道:“又不是抢亲,约什么人手呢?”虽然觉得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他还是把范姜娘的来信内容告诉了闵行,“只要她不太伤心,就一切都好啦。”

闵行道:“远嫁都是这样,我心里也觉得,她的来历有些不凡,只怕无论回去不回去,都会有些故事。她要回不来,你怎么办呢?”

范姜柏露出一个狰笑道:“纵是相隔万里,她不是也到我跟前来了?可见世事无绝对,她能来,焉知我找不过去呢?再奇异的地方儿,只要用心,总能过得下去。见过岳父岳母,把媳妇儿再带回来,能费多少事儿?”

闵行露出一个佩服的表情:“兄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范姜柏小声道:“大约明年,我陪她出一趟海,六扇门的事儿,你给抹平了。”

闵行点头道:“这个也容易。到时候,阿方他们也学得有点样子了,误不了正事,我爹那里就说她要闭关。”

闭关真是个好借口!范姜柏心里点了个赞。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的时候,老苍头把几张画稿送到了姚妮的手上,姚妮这才想起来了,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贴教程出去,还许诺,有画得好的投稿过来,可以来旁听。抹一把汗,姚妮道:“老伯,把画稿放下吧,我等下再看。人呢?”

老苍头道:“还在门前等着哩。”

姚妮道:“那拿来吧,我现在看看。”

老苍头道:“这要收了新徒弟,还用不用收拾间屋子给住哩?”

姚妮皱眉道:“只怕不行,可这里离京又有些远呢,我正想想吧。”

老苍头于是沉默着在一边看着,这个,画他已经看过一遍了,只觉得里面确实有一个画得比较好的,跟这人一比,旁人就是个渣,却又克制住了插嘴的想法,只等着姚妮做出决定,然后他好出去八勒个卦。什么“老汉我一接上手,就知道他行”之类的。

姚妮粗粗翻了一下,其实她绘画的水平不算特别高,只是在这里仗着手艺新鲜,又比别人多练了十几年,不过眼光还是有的,很快就从一堆里面挑出了一张来:“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一面说,一面翻看帖子,每一份画稿都是夹在一份帖子里的,这人不但画画得不错,字儿也写得极好。姚妮顺手又翻了一下其他的帖子,字迹都不如这个看的顺眼。帖子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取中的这一份落款也写得极斯文,叫做“生周南”。姚妮就知道这人是以晚生自居,名字叫做周南。姚妮一看这名字就不由心生亲切之感,道:“就是他了吧。”

老苍头一看就乐了,这就是他也看好的那一个,连忙说:“在外面呢。”

姚妮道:“就他吧。”

老苍头道:“我这就去叫他去。”

说话间范姜柏已经和闵行串通完毕,两人结伴而来,遇着老苍头,闵行就问何事。老苍头一五一十地说了,闵行道:“哟嗬,还真有人呢。”

范姜柏已经进屋了,姚妮看他进来,把脸一拧,范姜柏嘿嘿一笑,搓着手,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将要强X妇女的流氓。闵行一手捂眼,一手给了他一下:“老实点儿。”

范姜柏横了他一眼,心说,真把自己当小舅子了啊?

姚妮也不理范姜柏发癫,径自问闵行:“这旁听的,要他住这儿么?我不知道本地的规矩,照一般情形,该是怎么个安置法儿呢?”

闵行道:“这大约就是个记名弟子,也不对,就是…住也没关系…”

范姜柏截口道:“不可不可,有一就有二,来的人多了,只怕别生事端。”

闵行一想,也对,就说:“你每日授课的时间也不长,就算他是住在京里的,来回也不须早起晚归,足够了。”

于是姚妮就多了一个名叫周南的走读生,此人一来,闵行就觉得麻烦略大这货居然是宫里的供奉。周南生得还是一表人材,斯斯文文的,能衬得贺泉像个斯文败类。范姜柏的雷达发出了橙色警报!因为这货在前厅一看满地粉笔画,眼睛就直,姚妮正跟他宣布规定呢,他就直点头,看着姚妮的眼神儿那叫一个热切,弄得姚妮都不好意思了。

[卧槽!小白脸儿!谁许你这样看我媳妇儿的?滚蛋滚蛋滚蛋!]

姚妮被他的眼神看得略不自在,这倒也无妨,最让她觉得麻烦的正是人跟“宫里”扯了点关系,神烦的有木有?容易躺枪有木有?然而周南却是个好学生,头一句话就问:“不知学生何时能听课?”

对于这个,姚妮倒没什么讲究:“下一节课就要开了,你跟着来听罢。”

周南嘴角露出个笑影来,虽然是个心愿得偿的傻笑,却不像范姜柏笑得像只金毛,从他的笑里你只能看见“真诚”而不见傻气。真是让范姜柏气破肚皮!

周南是背着画夹子来了,挺不好意思地对姚妮道:“学生虽是记名的,不敢多问其他,还请先生给看看画具有何不妥之处,可否?”

我去!这态度真是太好了有木有?!姚妮在经历了不认真学习的学生(闵自在)、心怀鬼胎的学生(南宫乾等)、以为老师是傻货的学生(何静等)之后,遇到了一个学习态度端正的学生,简直要喜极而泣。检查了一下他的画具,道:“不错,这样挺好。”周南眼睛里透着点热切,又上前一步,脚步也是轻轻的,生怕踩坏了地上的画:“那…先生会教这地上的画法么?”

姚妮道:“看时候吧,他们学完了素描大概就出师了,到时候我要有时间,倒也不是不能教你。”

周南眼睛里透出喜悦的神采来,看得范姜柏恨不得送他两个熊猫眼。闵行看了直发笑。

于是姚妮就多了周南这一个学生,周南极认真,只要是姚妮上课,有正式的学生在,他就默默地在角落里听、记、练,如果南宫乾等人提问,他是一句也不插言的。只有在姚妮宣布下课,又看似不忙的时候,他就“嗖”一上凑了上来。

这时候姚妮已经在教画骨头了,他的功课却略慢于同学,这才拿出以往的疑惑来问,比如焦点问题一类。然后!周南同学就展现了他无与伦比的绘画天赋,越学进度越快,他还勤奋,还刻苦。别的同学不但要学画,还要练功,他就是画画画画画,那劲头堪比达芬奇画鸡蛋。看得殷红绫咋舌不已,悄悄与百灵道:“原先先生说有画几千个鸡蛋的,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有这样的人啊!”

殷红绫已经算是最认真的学生了,她来就是一个宗旨:学画。没想到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周南不但画画,还特别会思考。学了有两个月,技法越发娴熟了,比较了素描与工笔之后,再蹲地上看了许久的粉笔画,提出了他自己的见解:“先生,照先生这技艺,若是有颜料,岂不是更能画得诩诩如生?”

姚妮:“=囗=!”这必须能啊,那不就是油画么?她虽然油画画得不算特别好,但是吧,还是可以的。这下好了,连铅笔都省得弄了。只是画油画挺耗时间的,不如炭笔画这样方便。但是被周南一提,还真是动了心。尤其吧,你面对一班的不着调学生,大部分不认真,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学个画也急功近利。认真的也有,天份又不太好,比如殷红绫。还有天份也好,也认真的,可惜年龄太小,比如金颐。

只有周南,虽然是个旁听生,然而不但有天份,还认真,还会思考!太让老师感动了有木有?!

姚妮道:“也有,不过你还是先把这个画好吧。”周南满眼的惋惜,看得姚妮十分不忍心,一摆手:“那个颜料做起来麻烦。”

关键是那个弄起来比较麻烦好吗?油画颜料要调,自制的话还要加油加胶,画一幅画还忒费时间!她有素描和粉笔画能吓唬人就足够了。最后还是敌不过周南那渴望知识的眼神,告诉了他制油画颜料的方法。

范姜柏就眼睁睁看着老婆跟个小白脸见天地凑一块儿研究画画,真是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范姜柏果断醋了有木有?悔不该一时嘴快调戏了老婆,要说也要把人娶进家门儿再说啊!范姜柏一着急,脸就挂了下来,闵行看出来了,孟允书看出来了,殷红绫看出来了,大家都看出来了。

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是见惯了他的阎王脸完全不知道他在吃醋,一个是根本不注意他的脸反而对姚妮说:“范姜先生五官鲜明,适合当个模特儿。”

没错,两人正在谈画的事儿,说到面部阴影之类。

此时都快过年了,周南还是风雨无阻地跑来上课。有一次遇上大雪,姚妮干脆让老苍头给他开了个房间暂住了一宿,此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他想留宿就留宿了。周南道:“往年到了冬天,水啊胶的都冻住了,画就不好画了,倒是炭笔画,不拘什么时候都能画。”又点评优劣一类。

孟允书便寻了姚妮,如此这般一说,盖因两人订婚,闵行便把一些事情说给孟允书知道。孟允书也便关心一下姚妮的个人感情问题。

姚妮听了,忍不住一笑,又板了脸道:“我才没有。”

孟允书道:“那也…避些嫌疑才好。”

姚妮狐疑地问:“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成?”

孟允书道:“我看南宫那些人,怕有些幸灾乐祸的,只怕他们出去乱说,可就不好了。”

姚妮暗暗记下了,又问过殷红绫,果然南宫乾等人是有些非议,比如先生与这个学画的走得可真近,范姜柏眼睛都要滴血了一类。姚妮果断给周南放了假:“将过年了,我这里要忙年,怕不好留你了。”然后就领着学生们去了义庄。

闵行跟宋伯很熟,还有半师之谊,姚妮再训练诸人画画用的骷髅都是从他这里弄来的,就拿着感谢的名头,来找宋伯道个谢。把闵自在等三个小朋友留在伴山居,让殷红绫照看。

诸人只得跟着她走,到了义庄,姚妮自己也有点害怕来的,范姜柏闷声不吭,上来握着她的手就往里走。姚妮忍不住手上紧了一下,范姜柏也跟着紧了一下。

宋伯正在小屋子里烤火喝酒,对着具倒卧的尸体在那儿吃腊肠。何静等犹可,许家的许琳却是个没见过血的二世祖,妈蛋,一看这样子,他怂了,直接奔外面吐去了!

宋伯凉凉地道:“走远一点,不要扰到了亡魂。”他久不见活人,声音也有些怪怪的,南宫乾忽然觉得颈后一凉。

闵行恭恭敬敬地上去,把手里的礼物奉上:“宋伯,我姐来谢您来了。”

宋伯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哦,坐吧。地方小,大屋子都盛尸体了,今年天寒,冻死得多…”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