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贺圆只觉一只只被捏过脚趾头都起了异样感觉,小脸涨得通红,待蒋华安扯过手巾给自己擦干了脚,忙忙一缩,整个人躺到床里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待会喝了安神汤再睡觉。”蒋华安见贺圆长长睫毛轻颤,知道她在装睡,伸手摸摸她头道:“以后事态紧急,着人赶紧来告诉我,不要自己撑着。”停了停又道“你令顾妈妈给尚妈妈度气,却是怎么度?我们练武,也有一个度气法儿,普通人学不会。”

“嗯!”贺圆感觉蒋华安热热气息拂过自己脸颊,大手摸着自己头,渐渐向下,抚上自己额角,接着是小脸,只觉脸红心跳。安哥哥这是强忍着吗?可怜安哥哥呀,你得再等几年。一想到要让蒋华安再等几年,贺圆不忍起来,我年纪虽小,有些事做不得,但并不代表什么事也做不得呀!

下一秒,贺圆忽然睁开眼,伸手搂住蒋华安脖子,细声细气道:“安哥哥,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你给我度度气吧!”说着半抬起头,勇敢把自己嘴唇印在蒋华安嘴唇上。

蒋华安被贺圆细细小手搂了脖子,不由自主屏了呼吸,待要说话,却见贺圆头一抬,两片温温软软如花瓣般嘴唇印了上来,瞬时间,整个人僵住了。

邪恶小念头

贺圆半闭着眼睛贴上去,只觉蒋华安嘴唇厚厚软软,微微烫热,那份烫热瞬间透过自己嘴唇,漫延向脸颊两边,直冲头顶,只觉脑袋“轰”一声,好半晌空白一片。待那知觉一点点回来,这才发现蒋华安屏住鼻息,身子绷紧紧,脖子硬硬挺着,姿势古怪,似乎拿不准要不要推开自己。

呜,可怜安哥哥,看样子真是第一次接触女孩子呢!这么英明神武,相貌堂堂、剑眉星眼、二十一岁俊俏郎君,居然连亲也没亲过女孩子,真是太太太纯洁了!贺圆触了触蒋华安嘴唇,待要马上撤回来,一时感叹,这可是安哥哥初吻,自己主动亲了,却这般草草了事,半途而废,会不会给安哥哥造成不好影响?会不会让他对初吻这个事儿产生不良印象?

嗯,既然不吻都吻了,总得负点责任,这么蜻蜓点水,貌似有点缺德。贺圆颇为不舍得离开蒋华安那柔软度极好嘴唇,只用借口说服自己,壮起狗胆,微微移动唇瓣,挨擦了一下蒋华安嘴唇,向下稍稍一含,含住蒋华安下唇,轻轻吮了一下。

蒋华安本来僵着身子,被贺圆这么一吮,整个人轻颤了一下,屏不住呼吸,一下喘起粗气来,热热气息拂在贺圆脸颊上,这会手一伸,却把贺圆抱到自己膝上。绵绵软软温温香香小身子一入怀,蒋华安再也控制不住,嘴唇只一动,滚烫舌头横扫过贺圆唇瓣,把贺圆整个小嘴唇都卷住了,待要长驱直入,忽然停住了,把贺圆往床上一放,腾下了地,闷声道:“我去洗个脸!”话一说完,门一响,早不见了。

贺圆怔一怔,摸着自己嘴唇,**了好一会,忽然把头埋在枕头上闷笑起来。

蒋华安自小醉心武学,因为要学谋略,对经书史书等倒也下过苦功,镇日没一时空闲,于女色上头,并没有上心。一上十五岁,府里蒋老夫人和尚婕忙着办宴席请别府女眷过来聚会,其实却是要为他牵桥搭线,只那些娇客一见着他,全扭捏作态,却让他生了厌恶之心。贺圆虽也时常跟着贺太太等人过将军府,因她是小孩子,蒋华安便没有避忌,时常逗了她玩。又一心以为尚婕要把贺圆说下给蒋华盖,心里便早早把贺圆当个弟媳看待,额外有些照顾她。待上回到北成,蒋华安这才发现尚婕却是想把贺圆说给他,又因唐至礼插入,倒怕贺圆被远嫁,这才决意把贺圆迎进将军府。虽同贺圆成了亲,但他是一个成年男子,对贺圆虽喜爱,不过是喜欢可爱小孩子那种喜爱,又本着保护弱小心理,对贺圆细意呵护着,于男女之情上,却不去深思。这段日子跟贺圆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过把她当小孩子般照拂着。今晚被贺圆这般一吮,只觉心口有一把火腾腾燃起,深觉难耐。他出了房门,着一个小厮提了一桶冷水洗了一个冷水澡,犹自觉得按捺不下,又自行往冰窖取了冰,兑了一杯冰茶灌下,在院门口吹了吹风,这才觉着好些了。

贺圆等了一会,不见蒋华安回来,却着了慌。安哥哥本来好好,被自己这么一撩拨,会不会反而生了其它心思?莫不成这下控制不住,却找女人去了?她越想越有可能,腾爬了起来,跳下地就要出门去找。却听门一响,蒋华安闪身进来了,不由惊喜道:“安哥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蒋华安不答,过去把桌上冷茶倒一杯喝了,回头见贺圆笑吟吟爬上床去,烛影里瞧着,却怔一怔,这小丫头笑起来怎么让人心里痒丝丝?自打她上回从贺府里回来,一日日倒出落更好。蒋华安这里沉思,又喝一杯茶,这才吹熄了烛火过去,往床外侧一躺,闷声道:“睡觉!”

贺圆偷偷张开眼,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见蒋华安平躺着,手臂平放在身侧,虚虚握着拳,过一会翻了一个身,背朝着自己,手臂动了动,右手似乎往大腿方向伸过去。

要死了,要死了,安哥哥这是……?贺圆前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电视电影普及知识实在不少,这会脑子杂杂乱乱,暗自呜咽一声,啊,安哥哥一个大好青年,这便要动用五指姑娘了么?

贺圆暗暗悲叹,悄悄举起自己小手瞧了瞧,深觉自己五指姑娘比蒋华安要白嫩娇小得多,只是自己年幼,手指自然也年幼,对于大人这桩事,实实不够年龄插手啊!

蒋华安灌了一肚子冷茶,本来已是平静了,这会躺上床,闻得贺圆气息,又有些难奈,只深呼吸强作镇定。圆姐儿还小呢,自己这是想什么呢?又寻思着真要不行,只怕还得分房睡。

贺圆正睁大眼察看蒋华安举动,却见蒋华安翻了过来,忽然睁开眼睛道:“不是说明儿初一,要领人祭拜天公么,怎么还不睡?”

贺圆心里正滋生许许多多少儿不宜邪恶念头,听得蒋华安话,却只匆匆瞧了瞧他右手,见他手却不是伸向某个地方,而是在大腿处抓了抓痒,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咱家安哥哥是纯洁,不纯洁是俺自己。她这里转着念头,这才想起明天还有大任务,忙忙闭上眼,默念了几声“阿米豆腐”。因她小小身板,今天又实实太累,闭了眼困意便上来了,只一会就睡着了,却留下蒋华安辗转反侧。

第二天还没天亮,杏仁便来敲门,叫道:“少夫人,寅时未刻,该起了。”

呜呜,不过早上五点钟,又要起床了,真痛苦啊!贺圆挣扎着起来,却不见了蒋华安,见杏仁打水进来给她洗脸,便问道:“可有看见少将军?”

“少将军寅时二刻起来,着人打水洗了脸,往练武厅舞剑去了。只交代下来,说让少夫人多睡一会。待卯时二刻祭拜天公,他自过府门口等少夫人。”杏仁怕耽误祭拜天公,快手快脚给贺圆换了衣裳,梳了头,打扮停当,这才着人传上早点来用。又嘀咕道:“听外头姐姐说,昨晚闹得一闹,尚妈妈今儿起不了床,顾妈妈却又臊不出来见人,这会候着听传唤只有王妈妈李婶子和云姐姐她们。少夫人这是第一次领着人祭拜天公,没有顾妈妈和尚妈妈出来指点一下礼节儿,就怕出个差错让人笑话。”

贺圆却是记熟了贵姐儿写在册子里礼节,这会极笃定,笑道:“没有顾妈妈尚妈妈,这不是还有王妈妈她们吗?”

“王妈妈老成那样,口齿又不清,哪儿说得清楚?”杏仁还是担忧着,过一会却又自语道:“反正凡事还有少将军担待着,出个小差错也没人敢乱笑话。”

她们这里才收拾完,却见陈珠揉着眼睛过来道:“圆姐儿,说是待会要祭拜天公,你可别迟了。”

“这才卯时初,赶得及。”贺圆拉了陈珠一起出门,赶往前头小偏厅,见一众婆子和丫头已集在小偏厅里,忙吩咐人开了大门放鞭炮,在府门口洒清水,然后把牺果香烛案台等搬到府门口。

待众人把东西都搬出去,摆好案台,放上牺果,点了香烛,收搭停当,蒋华安蒋华宽几兄弟也来了,贺圆这才领着大家按辈份排好,执了香烛,跪在面前蒲团上,按惯例对着天地行三跪九叩礼节。

跪叩完毕,却要把香烛插在香筒上。因香筒挂在大门正上方,已有婆子去搬了梯子出来倚在门框上。贺圆知道这插香烛事儿,一向是让府里未婚姑娘爬了梯子上去插。因将军府没有姑娘,听得以前就是让尚婕房里大丫头上去插,穗香倒办了几趟这个差事,只是这回穗香坏了肚子还没好,看来看去,这插香烛差事,却要交给马云了。

马云得了尚妈妈嘱咐,知道今儿可能轮到自己插香烛,早起就在里面着了马裤,外系石榴红裙子,描眉抹脸,打扮妖妖娆娆出来,这会低头垂眼作恭顺状,听得贺圆喊自己,忙从后头挪过来,福了福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穗香不在,这插香烛事就要交给你了,你爬上梯子去吧!”贺圆待马云站定,把香烛递在她手里,着人过来扶在梯子旁边,让马云爬上去。

将军府大门门框却是石柱打造成,据贺圆目测,大门高达四米以上。

这会马云爬在梯子上,倒也小心翼翼,待爬到挂香筒地方,把香烛插上了,这才缩回手扶在梯子边上。朝下看了看,见蒋华安和贺圆站在最前头靠近梯子地方说着话,她咬了咬牙,扶着梯子往下爬了一格,脚在梯子上故意一滑,双手一松,“啊”一声就朝蒋华安站着那边掉下去。

少将军,只要你当众接住我,有了肌肤之亲,不怕你以后不动心。马云嘴里虽尖叫,心里极笃定,自己为府里佑平安插香烛,这会从高处掉下来,身为主人蒋华安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况且他是学武之人,接住一个从高处掉下来丫头,不过是轻轻松松事。

贺圆听得尖叫,抬头一看,见马云从梯子上朝蒋华安所站地方掉下来,电光石火间,却明白了过来,咦,妖蛾子出招了?

少将军威武

众目睽睽之下,安哥哥要是伸手去接马云,马云再假装晕得一晕,这事儿可大可小。毕竟自己还小,马云今年却已经十五岁了,又发育好,正是鲜美桃儿一只,就怕这一接,会惹出无穷后事来。可是马云在梯子上这般栽下来,安哥哥作为一个少年将军,又是府里主子,焉有信手旁观,任由马云摔在地下道理。安哥哥若是不接,万一马云摔出一个什么事来,向外一传,只说将军府少将军心黑,不管丫头死活之类,却也不妥。无论是接,还是不接,都是为难。

不管如何,不能让安哥哥伸手去接马云,贺圆心念急转,假装害怕,伸手去拉蒋华安,待要把他拉开。却见蒋华安腿一抬,脚尖一挑,把原本放在脚前两个蒲团挑得飞起,蒲团带了风声,疾飞向上,堪堪托在马云腰下,眼看着马云就要掉到地下,蒋华安反手一抄,搂了贺圆小腰儿退后一步,一个旋身,却是把身后蒋华宽和陈珠脚下摆着蒲团也一脚挑起,踏到自己原先放着蒲团位置。只听“啪”一声响,马云结结实实摔在几个蒲团上面。

“少将军好身手!”

“少将军好神勇!”

“好将军好威武!”

一众婆子丫头见马云突然摔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蒋华安脚挑蒲团去堑在马云身下,不由都鼓起掌来,嚷嚷道:“这蒲团是今年初老夫人让人做,又大又厚实,有它堑得一堑,自然摔不坏人。”说着,已有两个婆子去扶起马云,果见她毫发无伤,只是钗歪髻散,新做裙子污脏一片,样子极狼狈。

马云料着自己摔下来,必会落在蒋华安强健手臂里,不承想一头栽在一堆蒲团上,丢了丑不说,还没捞着好处。这会偷眼去看蒋华安,却见他在安抚贺圆道:“圆姐儿,没吓着你吧?下次再有人从高处摔下来,你得赶紧退开,以免被人砸伤了。前年闹市内上有人骑马逛荡,那马突然疯癫了,把主人摔下地。有小贩闪避不及,被砸了一个正着,当场骨折,可是无妄之灾。”

马云见自己摔了一场,蒋华安并不在意,只一心怕贺圆吓着,一时暗暗咬牙,又气又恨,眼眶一红,却呜咽起来。

“你们把云姐姐扶进去,再着人请一个大夫来瞧瞧,虽说没摔着,只怕吓着了。”贺圆见得马云摔衣裳不整,这会掩脸抽咽,身子轻颤,一副楚楚可怜样子,若自己是男子,只怕也会被勾起怜惜之心,只得吩咐两个婆子架了她回去。一边寻思着,这府里其它丫头有没有心思且不知道,这马云心思却着实明显,又会使这些手段,若留她在府里,只怕防不胜防。纵使蒋华安无心,也怕一个不察就着了道道,到那时倒不好处理。待老夫人和夫人回来,得想个合情合理法子,趁早把马云配人是正经。

因马云从梯子上掉下来,几个婆子认为不吉利,过来跟贺圆道:“少夫人,马云好端端却从梯子上摔下来,只怕是对天公不够诚心才出祸端,还得再诚心默佑一回。”一个婆子说着又嚅呐了一句道:“老夫人和夫人才出府,这里尚妈妈和穗香就坏了肚子,昨晚顾妈妈和尚妈妈又闹了一出,差点惹出人命。这会马云又摔下来,一桩一桩,都是……”另一个婆子听得这等话,悄悄拿手捅了说话婆子一下,见她知机止了话,这才收回手。

贺圆一听,心知这必是顾妈妈心腹婆子,因自己管家,她们不服,只是自己又没出什么差错,恰好马云插香烛摔下来,倒成了自己对天公不诚心借口。她这里还没说话,后面一把清脆声音道:“你们分明是不服少夫人管家,故意惹出这许多事来为难她,又来扯什么诚心不诚心话。天公在上,谁个诚心,谁个不诚心,自是看得分明。尚妈妈和顾妈妈不说帮着少夫人管理家事,这会却自行斗起来,少夫人又是安抚又是请大夫,这还不够吗?若是夫人在家,你们还敢来说这等风凉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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