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们月底去巴黎,然后去巴登。

听到我的咆哮声了吗?

D·H·L

巴黎

凡尔赛旅馆

林荫大道,蒙帕纳斯 60 号

星期五

最亲爱的少女:

我们现在正坐在床上,已经喝了咖啡。时针指在 8 点半。可以看到外面街上迎着朝阳行走的行人和车

辆。对面楼的阳台上,老头和老太婆在抖着被子,极力想把它弄干净。巴黎到底是巴黎。

昨天我们去了凡尔赛宫。真是个愚蠢的地方。非常大、空旷,作为风景,太大了。不,那个大的规模

不是天生的大,而是一个想使自己变大而鼓足了身体的青蛙。当然,这个青蛙被撑破了!太阳王也是那样,

他是非常人工的光线。弗莉达看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小特里阿农”,非常失望。这是玩偶的宫殿,是舞

台上看到的玩偶的瑞士村。可怜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她非常想朴素些,便打扮成民女。到头来,由于她

过于朴素,丢了脑袋。

在大运河那里,在象优美地分开的头发那样立着,梳理很好的树林中只有很少的人在固定地、冷清地、

没多大兴趣地写着生。然而那些树木是伟大的。人类是愚蠢的。当然,青蛙破裂了。

弗莉达买了两顶帽子,堪为得意。

明天我们去沙特莱参观教堂。那是我们最后的游览。

星期六去伦敦。

岳母,这你就知道了我们的一切活动。并能和我们一起旅行。人生就是这样。我们尽管分离着,但我

们能同行。你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你哪儿都能去。

再见,夫人

D·H·L

德尔蒙特牧场

奎斯塔,新墨西哥

1924 年 6 月 28 日

最亲爱的岳母:

很久没有通信。这里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我不太想写信。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说话或发言使人烦乱。

我们不用说任何话,也能知道很多事。我了解你,你了解我。所以没有必要在纸上聊得过多。

如你所知,弗莉达最引为自豪的是她在牧场的马阿兹尔。就象一个男人有两个妻子那样——我的马波

比非常老实,长得很美,鬃毛栗色,敏捷快速。此外,老贝西是布赖特的马。贝西也是红毛或是栗色。

我们常常在黄昏时穿过树林越过洛沃河,到仅有 3 公里半远的德尔蒙特去。你要知道,那边叫洛沃,

这在西班牙语里是“狼”的意思。

弗莉达不停地和阿兹尔说话,“喂,阿兹尔,你是好孩子。是吧!阿兹尔,快点走!哎!你害怕了吗?

真蠢!这不是块大石头吗?是块白色大石头。这有什么可怕的?”她就是这样跟马说个没完。这也是她自

己有几分害怕的缘故。

这里常有一些事情要做。我写了两个故事。现在我们在厨房前的小走廊上修理房顶。我们往八根小松

木柱上搭板子,这非常可爱。已经基本上修好了。你知道,我们还用土坯修了印第安式的窑。它的样子象

个蜂巢,立在厨房外不远的地方。

上周,德尔蒙特的印第安人女仆弗朗西斯卡来了。我们用窑烤面包,烤鸡,味道好极了。半小时能烤

20 个面包。

离这里步行 5 分钟的地方还有印第安人的帐篷和床。弗莉达和我在那里,就在山上,在低低闪耀的大

星星的看护下睡了一觉。清晨,一只漂亮的灰松鼠爬上松树,斥责我们。此外没有一个人。下面是大沙漠

向西方延伸。我们不怎么去陶斯。梅布尔也不常来。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布赖特有些单纯,但她喜欢

象大人那样帮助别人。埃尔斯来信说,弗里德尔要来美洲。他可能来这里。我认为埃尔斯也可能来。因为

她喜欢美洲。这很好。然而,美洲的生活是空虚的、愚蠢的。比和我们在一起更空虚更愚蠢。我在谈城市

和农村的生活,然而,这里仅有树木、山、松鼠、沙漠就能存在,能从空气中得到野生的、不驯的、残酷

的、自豪的、美丽的有时是恶魔似的某种东西。这就是真正的美洲。但这不是白人的美洲。

又到你的生日了。你是上了年纪的瓦尔丘列公主。你乘着你的精神之马一年年攀上高峰,永远瞄准着

未来。寄去支票。如果能在你的身边,用美味的塞泽尔酒为你的健康祝福该是多么愉快。这里没有一滴酒,

所以不能在松林间喊出“祝你健康”。不过,明年你的生日时我们就能一起干杯了。

再见

D·H·L

又及

忘说了,我们有了两只小狗。它们是小比布尔的孩子——我们的皮普斯生的。它们出生了 6 周,分别

叫罗兰和奥利弗。它们活泼、小巧、圆乎乎,像中国狮子那样扬起前爪。

圣菲

1924 年 8 月 14 日

(给埃尔斯)

我们正和梅布尔·卢汉一起到霍皮地区旅行。越往下走天气越热。

柯蒂斯·布朗来信说,他正和你谈《树丛中的少年》一书事。但愿一切顺利。巴尔的摩那么遥远,实

在遗憾。

D·H·L

德尔蒙特牧场

奎斯塔,新墨西哥

1924 年 10 月 26 日

亲爱的岳母:

令人高兴的是我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不管是谁用三天来和许多人在一起也就够了。真够了。不过,

我们预定下周出发,在陶斯住几天,然后去墨西哥。因此,在我们通知你新地址以前,请让“墨西哥玛维

尼塔·马德罗 1 号英国领事馆”转信。

布赖特也一起去。她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很高兴去墨西哥。不知为什么。我想去南边旅行。这里已经变冷。尤其夜晚更甚。7 点半以后太阳

才从山后露出面孔,它一出来便渐渐暖和起来。一直在田地里挨冻的马群身上有了太阳的温暖。一般的日

子都象 7 月那么热,不过,今天多云。

寄去毛毯和画的包裹。它们肯定合你的意。寄去 10 英镑,作柴火费。一定要精神愉快,暖暖和和的。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收拾。一些好东西——银器、绒毯、床、画——要用车运到亲切的威廉和拉切尔

处。德尔蒙特归威廉的父亲霍克所有。他们有很大的家,但他们常去加利福尼亚。年轻的威廉和拉切尔住

在两年前我们曾住过的小木屋里,做奶油,照顾母牛和鸡雏。

每天傍晚,我们都乘马到威廉那里取奶和邮件。他总是从邮箱中给我们拿出信。拉切尔和威廉肯定会

很好地保护我们的东西。星期一,工匠马雷来了,上好了窗户。在 12 月下大雪以前,马要留在这里。然而,

威廉把它们带到离这里两公里半远的德尔蒙特去。春天我们再回来以前,每天就喂它们吃苜蓿。

还不知道要在墨西哥城住几天。我们还要去有梅亚斯和扎波特克的印第安人的南部的瓦哈卡。那里四

季温暖,甚至可以说是四季都热。我想在那里完成《羽蛇》。

山上,白杨和三角叶杨树叶呈金黄色,槲树叶火红,非常美好。松树和枞树几乎是黑色。这是快乐的

瞬间,美好的瞬间。不过,它持续不久。

再见,岳母。对上了年纪的夫人来说最难过的冬天又来了。

D·H·L

(我母亲给劳伦斯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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