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非常严肃地建议:“天寒地冻的,离天亮也还早,不如回去补眠?”
然而,钟唯唯很清楚他那副漂亮严肃的皮囊下面掩藏着怎样的祸心。
她看一看天色,尽职尽责地提醒他:“陛下,您该上朝了。明天就封印了,昨天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您今早不去,有些人又要乱想了。”
重华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不能反驳,于是万分后悔。
自己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钟唯唯每次遇到韦太后刁难他,都会站出来帮他说话,为什么那时候他要和她赌气呢?
真是够傻。
机会一去不复返,重华蔫头巴脑地去了,钟唯唯站在雪地里目送御驾走远,慢吞吞回了清心殿。
☆、174.第174章 新年新气象(1)
天亮,一个宫人奉了吕纯之命而来。
恭恭敬敬给钟唯唯请了安,低着头垂着眼,一五一十把韦柔的身后事说来:
“已经装殓完毕,是按美人的品级,即刻就要送出宫去了,贤妃娘娘问,钟彤史是否还有什么吩咐?”
钟唯唯淡淡地道:“我只是陛下身边的女官,职位只是彤史,职责是照料皇长子的起居。
娘娘们的事情不归我管,所以我没什么吩咐。刚才的话我都记住了,会转告陛下。”
宫人有点发急,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钱姑姑冷笑:“贤妃真是精明得紧,知道自己得罪了太后和陛下,就想把韦柔的事儿推到你身上,既可以借机讨好你和陛下,还能不担责。”
钟唯唯道:“左右我不多管闲事就可以了。”
见又又揉着眼睛出来,就换了笑脸,抱着他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又又把头埋在她怀里,闷闷的,半晌才轻声说:“我梦见乳娘了,第一个乳娘。”
钟唯唯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拍着他的背脊,轻轻哄他:
“乳娘是好人,她去了很好的地方享福,知道你这样思念她,她会很开心的。”
又又没有说话,趴在钟唯唯的肩上,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雪,安静温暖如小猫。
其实他是梦见他的亲娘了,那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亲娘。
他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却总是一团模糊,他问她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才不要他。
她却转眼就不见了,拉都拉不住。
又又抱紧钟唯唯的脖子,十分委屈的哭了起来:“唯姨,你不能不要我。”
钟唯唯叹口气,把又又搂得更紧了几分,然后就想起了钟袤,想起了大师兄。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苍山有没有下雪,钟袤在做什么?
有没有犯病?有没有钱花?有没有人刁难他?
中午时分,韦柔被悄无声息地送出宫去。
整个皇宫静寂无声,好像从来就没有过韦柔这么一个人。
小棠去了尚仪局一趟,听了一肚子的小道消息:
“贤妃娘娘原本已经定下,让淑嫔按美人的品级下葬,听到您说的话之后,不知怎么想的,又改了主意。
只让按比寻常宫人稍好一点来下葬,衣服饰物都穿上了,又被脱下来,啧啧……”
“韦家的人等在宫外,看都没看一眼就抬走了,听说不能葬入祖坟,只在城郊临时找了块坟地,随便葬下了事。
有个夫人,哭得好凄惨,才露了个头,就被人推进马车里去了。
也不知道被怎么弄了,咋呼呼喊了一嗓子,声音吓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棠嘀嘀咕咕,见钟唯唯沉默不语,就道:“我说姑娘您万别觉得她可怜心软,她害您的时候,哪次不是往死里下手?
害人不成终害己,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钟唯唯一笑:“也不是心软,我是在想,宫门外发生的事情,你们怎么这样清楚?
就好像是亲眼瞧着了似的。有些事听过就算了,不要太当真。”
小棠摸摸耳朵:“是哦。”
“我请了剪子,都来剪窗花。”钱姑姑拿了红纸进来,看到小棠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
“多聪明的姑娘呢,那是人家故意说给你听,好让小钟知道,都这么惨了,快消消气吧。”
小棠皱皱鼻子:“心眼儿真多,麻烦!”
韦柔的死,就像是一颗极小的石子投进了大海,半点波澜都没有起来。
宫里的人照旧热热闹闹地准备着过年,钟唯唯等人窗花剪到一半,李安仁带着人把重华的日常用品搬进了清心殿。
小棠十分高兴,和钟唯唯咬耳朵:“陛下这是要搬回来啦?你们不吵架了?”
钟唯唯十分淡定地装糊涂:“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棠白了她一眼,决定不再理这个矫情的人,乐颠颠跑去和钱姑姑等人一起收拾东西。
钟唯唯心不在焉地把一张快要完工的窗花给剪成了两半,被钱姑姑骂了之后,改为给又又写字帖。
然后又成功地把又又昨天写好的字帖泼上了墨汁,再被又又抓了一把糖给她:“唯姨到那边去坐着吃糖吧。”
被小屁孩儿嫌弃了!
钟唯唯无限悲凉,攥着一把哄小孩子用的糖,蔫巴巴地坐到角落里,看着承尘上的花纹发呆。
一呆呆到晚上,重华迟迟不见回来。
小棠十分善解人意地和钟唯唯报告:“陛下今天事儿比较多,估计要夜里才能回来,彤史要不别等了,先睡如何?”
钟唯唯非常气愤:“谁说我在等他?”
小棠撇嘴:“没等就没等呗,这样急着辩白干嘛?是心虚吧?”
挤眉弄眼:“发生什么事了啊?看你一副怀春的嘴脸!”
钟唯唯找茬:“有这样形容人的吗?什么叫做怀春的嘴脸?你会不会用词?”
小棠嘻嘻哈哈跑走,一去不复返。
钟唯唯久等不至,让宫人去问,得了一句:“要过年了,伺候了您大爷这么久,也放我几日松活呗。我和钱姑姑一起睡,明早进来伺候。”
钟唯唯本来不紧张,被小棠这么一弄,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了。
夜已深,宫人吹灭了灯烛退出去。
又又已经睡熟,钟唯唯睁着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
只觉得全身上下十万个毛孔全部打开,感官前所未有的灵敏,就连外面风吹草动,雪落瓦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侧着耳朵,汇聚了所有的精力,调动所有的感官,等待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然而总是等不到,失望之后她开始烦躁,重华一定是故意的!
她气呼呼地爬到又又的床上。
又又迷迷糊糊翻个身,抱住她的脖子,轻轻喊了一声:“唯姨。”
再把头拱进她怀里,呼呼大睡。
钟唯唯十分嫉妒又又的好眠,继续睁着眼睛生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发出一声轻响,淡淡的灯光刚亮起又被火速灭掉。
她甚至能听见重华脱衣服发出的“窸窣”声,一直高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平稳落了地。
她翻身睡到了又又床的里侧,紧紧贴着墙,一动不动。
☆、175.第175章 新年新气象(2)
淡淡的墨香传来,重华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雪光透过窗纸反射进来,钟唯唯看到他站在她的床前,俯身下去,伸出手,然后,扑了个空。
钟唯唯的心里充满了快乐和得意,看他怎么办!
重华有点发怔,随即他回了身,目光如电地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钟唯唯明知他看不见她,却还是一阵心悸,就连呼吸都不会了。
她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忘了。
她眼睁睁看着重华朝她走来,再次伸手,然后摸到了又又,他似乎很困惑,想不明白她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笨蛋!
钟唯唯十分懊恼。
尚未懊恼完毕,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
她吓得一个激灵,随即飞快地抱住了又又,只要他敢把她抓出去,她就敢把又又弄醒。
重华咬牙切齿,低下头去吻她。
钟唯唯被他和又又、还有墙壁堵在狭小的角落里,就连挣扎都不能,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个疯狂压抑火热的吻。
重华凶猛地碾压着她的唇,把她的牙齿撬开,吮吸扫荡她唇齿间的一切。
恨不得让她灵魂出窍,和他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钟唯唯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又又,抱住了重华的脖子。
她和他唇齿相依,舌尖纠缠,他的气息融进了她的气息里,不分彼此。
这是一个高难度的吻。
她在床的里侧,重华在床的外侧,中间隔着一个熟睡的又又。
她躺着,他弯着腰俯着身,明明激情汹涌,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和响动。
重华激情难耐,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
他想要更进一步,坐实身份,好把钟唯唯牢牢栓在身边。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去搂她的腰,想把她抱起来。
正在这时候,又又翻了个身,钟唯唯就像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立刻牢牢抱住了又又。
再把头扭开,轻轻说了一声“嘘……”
重华无可奈何,恨恨地在她耳边磨牙:“松开他,不然有你好看。”
钟唯唯轻轻啄了他的嘴唇一下:“乖,去睡觉,来日方长。”
重华已知不可为,虽然十分沮丧,却还是心满意足。
早在几天之前,这样的场景他还只能在梦里体味,现在变成了事实,该知足了。
他不敢逼得太紧,生怕逼得太紧,给钟唯唯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一下子又退缩回去老远,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她,恶作剧地舔了她的耳洞一下,满意地察觉到她的身体因此僵硬起来,再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呢喃:
“今夜我必然会梦见你,明早你若是记录起居注,切记不要再写什么石楠花香。”
这个臭不要脸的。
钟唯唯整个人都热得发了烫,为了不让重华发现她的窘迫而更得意。
她低声说道:“若没有发生这种事,我真要怀疑陛下是否真的有病了。”
黑暗里传来重华咬牙切齿的声音,钟唯唯快活地把头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一夜春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寝殿里已经没了重华的身影。
年轻的帝王非常勤奋,哪怕就是整个郦国都已开始放假,他仍然没有一刻松懈。
钟唯唯想了想,亲手做了一碗百宜羹让小棠送去。
重华回了她两件精致的裘衣,一件白狐裘,一件紫羔皮,针线精致,十分合身,看得出来都是早就备下的。
大年三十夜,宫里并不怎么热闹。
一来,先帝薨逝尚且未满一年;
二来,刚出了韦柔的事,韦太后心虚且不爽;
三来,吕氏顶着来自韦氏和重华的双重压力,也是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三种因素加在一起,春节只能维持表面的热闹罢了。
把该举行的庆祝活动完成,草草吃过年饭,大家就躲回了自己的宫殿里。
只怕一不小心,又惹出点事儿来。
难得轻松自在,钟唯唯托方健在宫外带了少量烟花进来,带着又又躲在清心殿后院里悄悄放烟花。
京城的烟花远比苍山的来得绚丽,又又欢喜极了,抱着钟唯唯的脸亲了又亲,高兴得语无伦次。
烟花放完,重华来了。
他对钟唯唯和又又抛下他,独自跑来放烟花的行为严重不满,指责说:“大没良心的,小没良心的。”
又又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重华虚张声势,斜眼瞅着钟唯唯,意思是,你呢?
钟唯唯站在一旁只是笑。
重华怒了,伸出手臂去捞她,她灵巧一让,让他捞了个空。
又又睁大眼睛,盯着二人看,突然伸手要钟唯唯抱:“我要唯姨。”
钟唯唯立刻抱住又又,重华点点又又的小鼻头。
又又示威似地搂紧钟唯唯的脖子,把头贴在她的胸上蹭了蹭,表示唯姨是他的。
重华又羡又妒,索性走上前去,张开手臂把两个人一起搂住:“回去吧。”
殿里烧了地龙,暖洋洋的。
重华坐下来,让钟唯唯和又又也坐,取出一只匣子,微笑着道:“发压岁钱啦。”
金丝银线织成的荷包,里面装着精心打造的各式小金锞子。
有花生、笔锭如意、八宝联春、梅花、海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又又虽然开心,却不怎么感兴趣,随手就给了钟唯唯:“唯姨帮我拿着。”
钟唯唯好生嫉妒。
二师兄这个二傻子,说要扣她的俸禄,就真的没有给过她一文钱。
就连关系好转了也不给,每次要花钱都得实报实销,多一文都不给。
说给了个大茶园吧,不但没啥产出,里头还养了一帮人。
她低着头,嘀嘀咕咕:“又又不能怪我不给你压岁钱,我穷,一文余钱都没有,就连打赏别人的钱,也还要和小棠、钱姑姑她们借呢。”
又又体贴地道:“我的就是唯姨的,您拿着用好了,反正我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什么都不缺。”
钟唯唯立刻使劲亲了他一下:“乖宝宝。”
眼看重华懒洋洋地歪在榻上,一点表示都没有,不由暗恨,指桑骂槐:“不像有些人,小气!”
☆、176.第176章 新年新气象(3)
重华仍然没什么反应,只道:“又又,时辰不早,你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给长辈们请安拜年呢。”
“好。”又又像模像样地给他磕头行礼:“孩儿给父皇拜年,愿父皇龙体康健,心想事成。”
又又奶声奶气,说的话不是什么千秋万代、文治武功之类一听就倒胃口的套话,全都是他自己想说的真心话。
重华很是欢喜,尤其喜欢他那句“心想事成”,慈爱地摸摸又又的头:“乖孩子,快快长大。”
然而下一刻他就不觉得又又乖了。
因为又又转过身就把钟唯唯抱住了,撒着娇提要求:
“唯姨没有给我压岁钱不要紧,只要您肯陪我睡觉,我就心满意足了。”
钟唯唯正中下怀:“好啊。”
重华皱起眉头,喝斥又又:“你已经不小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沉迷于女人的怀抱呢?应该学着自己睡了!”
又说钟唯唯:“你不能惯着他,把他惯坏了怎么办?”
钟唯唯撇嘴,十分鄙夷。
又又瘪嘴,眼泪汪汪:“每次过年我都是一个人睡,没有人陪……”
重华立刻偃旗息鼓。
又又收了眼泪,十分得意地牵着钟唯唯的手进了暖阁。
钟唯唯把他收拾妥当送上床,他搂住钟唯唯的脖子,亲了她一下,低声说道:“唯姨,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又又。”钟唯唯轻抚着他的背,柔声说道:“睡吧,睡吧。”
又又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很快睡着了。
重华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站在床前:“你起来。”
钟唯唯心里有气,装睡不理他。
他就把手伸进被窝里骚扰她,又死皮赖脸要挤到床上去。
钟唯唯烦不胜烦,只好轻轻把又又的手拿开,拿被子角给又又攥住,起身下床,虎着脸道:“你要干嘛?”
话音未落,身体就腾空而起,重华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钟唯唯挣扎,小声说道:“放开我!你这个小气吝啬鬼!舍不得花钱还想找媳妇,做梦呢吧!”
这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重华听得分明,快步将她放在榻上,再俯身上去,压迫感十足地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就像是天下最美丽的黑宝石,带着难以描述的魔力,动人心弦。
钟唯唯不敢和他对视,眼看着屋顶顾左右而言他:“说二师兄是小气吝啬鬼!”
重华勾起唇角邪魅一笑:“真的不说?”
他的手从她的袖洞里往上钻,一路撵到她的肩头,停留在那里。
微带薄茧的手触到她光洁的肌肤,两个人都觉得着了火。
钟唯唯红着脸,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重华低喘着气,低下头去吻她,低声问她:“可以么?”
钟唯唯差一点就答应了他,强迫自己把眼睛转开,硬起心肠,半开玩笑半认真:
“你这么小气,而且还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错误,想这么简单就如意,哪有那么容易?”
重华眼里的激情渐渐淡去,他看着钟唯唯希冀的眼神,微微苦笑:
“果然是我想得太简单,那就是你还没想好了。没关系,我等得起。我和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她被韦太后设圈套,又被葛湘君挑唆,夜闯昭仁宫,和重华大吵大闹,被送进兆祥宫。
重华伪装成梁兄去看她,套她的话,她提及当年他抱着那个女人说生孩子的事,他说他没有对不起她。
后来又说又又不是他违背盟约生的孩子,还是说他没有对不起她。
钟唯唯其实知道自己已经相信重华的话,却始终觉得如鲠在喉,想要一探究竟。
她低声说道:“是的,我想通一半了,还有一半没有想通。如果你……”
如果你愿意和我说当年的真相……
话未说完,重华已经轻轻摇头:“我不能。”
钟唯唯瞬间沉默下来,她也有不能说出来的秘密,但是理智和情感始终是两回事,谁不希望爱人相信自己呢?
她尴尬地笑笑,起身:“明天有旦日大朝会,陛下早些歇息吧。”
重华拉住她,把一个匣子塞到她的怀里:“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匣子里装满了刚才他给又又的那种小金锞子,吉庆又好看。
钟唯唯觉得眼睛被刺痛,分外委屈:“谁稀罕呢。我若是去做茶饼卖,一饼茶也能换得千金。”
重华好脾气地哄她:“是,是,钟大师,您了不起,整个郦国都没有你值钱。”
钟唯唯的眼泪掉下来:“你说的都是假话,屁话。”
重华叹口气,把她搂进怀里:“阿唯,这是命运。”
钟唯唯放声大哭,把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难过,全都倾泻出来。
她任性地把钱匣子扔在地上,伸脚去踢:“谁稀罕呢,我才不要!”
重华像摸小狗似的摸她的发顶:“是,是,阿唯不喜欢,是朕求你赏脸收下。”
钟唯唯不许他碰她:“我不要,不稀罕。”
重华叹口气:“你实在不要,我也不能强人所难,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