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型号很老,跟着主人很多年了吧!他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保密。”
“难道是交往男朋友?”
“保密。”
“什么话题能聊?聊你是不是应该减肥了吗?”
机器人圆滚滚的眼睛转成了蚊香眼,处理器发出嗡嗡的声音。
机器人问千旭:“她刺探主人和我的隐私,要报警抓她吗?”
千旭回复:“不。”
三个小时后,机器人主动发送给千旭一段视频——
机器人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洛兰没精打采地捂着肚子,“告诉你的主人,我还没有吃中饭,肚子很饿,希望他不要让我晚饭也吃不上。”
“你可以离开去吃饭。”
“告诉你的主人,不见到他,我不会离开。”
千旭哑然,洛兰早猜到机器人会联系他,却仍旧等了四个小时,只是想清楚表明,她不会放弃,必须见到他。
千旭给机器人指令:“让她进屋,保鲜柜里有营养餐。我三个小时后回去。”
门缓缓打开,洛兰兴奋地一跃而起,看来千旭终于同意见她了。
圆滚滚的机器人抬起手,“请进,机器人大熊为您服务。”
“千旭还给你起了名字?”洛兰看看只到她腰部的机器人,觉得大熊这个名字实在太名不副实了。
“主人说三个小时后回来。”
“三个小时?”乘坐星际列车都可以绕阿丽卡塔星一圈了,千旭究竟跑到哪里去散心了?
“请挑选。”大熊打开保鲜柜。
洛兰贪图方便,拿了罐营养剂。
她打量四周,突然很好奇千旭居住生活的地方,“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屋子吗?”
大熊的圆眼睛转了几圈,“可以。”
洛兰一边喝营养剂,一边跟着大熊一个个房间看过去。
刚才在外面等时,她闲着无聊,登录基地的内部网查询了一下单身宿舍的资料。
单身宿舍都是标准结构:客厅、饭厅、厨房、卧室、卫生间、健身室。还以低廉的费用提供家具和基本生活用品,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不过,因为现在愿意结婚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一辈子都是单身,很有可能在单身宿舍里一直住到退休,基地的薪酬待遇又不低,大家不会省那个钱,都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宿舍重新装修一番,毕竟那是自己辛劳一天后休息放松的家。
千旭的客厅、饭厅和厨房完全就是资料图上样板间的样子,洛兰虽然觉得有点怪,但没有多想。
可是,到了卧室、健身室,洛兰发现竟然也是样板间的样子,只有床、桌几件家具,四周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再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冷清、空旷,没有一丝人气。似乎住在这个房间里的男人只是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再没有一丝多余的欲望。
洛兰的眼睛渐渐潮湿了。
据她所知,这是千旭唯一的住处,也就是他唯一的家,可是,没有人的家会是这个样子。
因为没有记忆,身份是假的,洛兰内心一直没有安定感,从来没有、也从来不敢把那个已经住了十年的屋子当做自己的家。
总觉得自己鸠占鹊巢,是借住别人的屋子,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去,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意愿去改造装饰它,那个屋子一直以她住进去时的样子存在着。
原来,没有家的人不只是她;原来这么多年,任她取暖的男人比她的内心更荒芜苍凉!
千旭并不是真的如同太阳一般光芒普照,他只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感同身受、推己及人,所以温柔相待。
Chapter 9---2
洛兰站在健身室的门口,目光从各种健身器材上扫过,想象着千旭每天下班后,在这里锻炼的画面。
突然,她看到角落的地板上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洛兰觉得莫名的熟悉,立即走进去。
她拿起黑匣子,看到匣子的底下镶嵌着一朵蓝色的花。
应该是用特殊工艺把真花做成标本后,镶嵌到匣子上变成了装饰。
洛兰觉得蓝花很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打开个人终端,扫描花的图像,在星网的资料库里搜索。
几秒钟后,一段文字介绍出现:“迷思花,阿丽卡塔星的特有物种,花有两种颜色,蓝色和红色。蓝色花型小,红色花型大,同一株花每年的开花颜色不一定,有可能今年是蓝色,明年是红色,引人猜测,所以被叫做迷思。”
洛兰一下子想起来了,她在依拉尔山脉见过这种花。千旭带她去冒险家乐园玩时,她还随手从路边摘了一朵不起眼的蓝色小花送给千旭。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她送他的那朵花,可是洛兰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那朵花。
洛兰的心突然跳得很急。
她轻轻地摩挲着陈旧的黑匣子,自然而然,就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她在一个隐藏的按钮上按了一下,悠扬悦耳的歌声在房间内响起。
风从哪里来
吹啊吹
吹落了花儿,吹散了等待
沧海都化作了青苔
……
很老很老的歌,老得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歌。
洛兰坐在地板上,静静地听着。
无数个孤单的夜晚,千旭应该就在这里,一边听歌,一边锻炼。
当她茫然地问自己前方是什么时,千旭是否早已经放弃了疑问?
她知道,千旭是孤儿,长大后进入军队。因为表现优异,成为星际战舰的特种战斗兵。后来生了病,不得不提前结束服役,转到基地从事星舰战术研究的文职工作。
也许,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可以用两三句话说清楚,但是,一个人的经历和情感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千旭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他的内心这么苍凉荒芜?甚至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
洛兰不知道。
可是,有些事情靠着推测,她应该知道的。
千旭是孤儿,没有家人,不管多痛苦时,都不会有亲人给予他关心和支持。
曾经,他是联邦最优秀的战士,却因病被迫中断,就像苍鹰被斩断翅膀,无法再翱翔蓝天,他肯定也痛苦茫然过,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困守斗室,遥望星辰。
时间一天天过去,治愈的希望一点点变少,也许有一天异变后,再也无法清醒。
当她把千旭视作温暖和依靠时,却从来没想过他是否也需要温暖和依靠。
她以为对等的友情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对等,甚至可以说只是她单方面的索取。
她碰到问题时,他答疑解惑。
她孤单难受时,他陪伴聊天。
她对阿丽卡塔陌生恐惧时,他陪她去认识了解……
一切都是她需要!
因为心里守着秘密,她不敢坦白自己的住处,所以不敢询问他的住处;不敢坦白自己的过去,所以不敢询问他的过去;不敢坦白自己的现在,所以不敢询问他的现在……
就这样,她还自诩交情深厚、非比寻常。
原来,真的像辰砂说的那样,流沙之上什么都无法存在。
————·————·————
古老悠扬的歌声中,千旭走进屋子。
正是夕阳西下时,太阳的余晖从窗户洒进来。
洛兰倚着墙壁坐在地上,眼睛闭着,脸颊上有未干的泪痕。薄薄的橙色光晕笼罩着她,让她像是博物馆内古老易碎的美丽油画。
他心头悸动,定了定神,才刻意放重脚步走过去。
洛兰睁开眼睛。
风从哪里来
吹啊吹
吹灭了星光,吹散了未来
山川都化作了无奈
……
四目相对,如泣如诉的歌声入耳,他竟然不敢直视她,弯下身关掉了播放器。
洛兰轻声叫:“千旭。”
千旭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还在生我的气吗?”洛兰问。
“没有,你身份特殊,对外隐瞒很正常。”
洛兰苦笑:“我真希望你会说生气,对外隐瞒是很正常,可对内呢?”
千旭淡淡说:“不要胡思乱想,我完全接受你的隐瞒。”
洛兰拿起播放音乐的黑匣子,把底面展示给他,“这朵蓝色的花是我送给你的那朵花吗?”
“不是。”千旭没有丝毫犹豫。
“你撒谎!如果这朵花和那朵花没有关系,为什么我一问,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难道不是应该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送过我花’吗?”
“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千旭依旧否认得干干净净。
洛兰轻叹口气,拍拍地板,示意他坐,“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千旭依旧站着,传递出疏离拒绝。
洛兰的手指在黑匣子上面慢慢滑过,“在我的记忆里,从没有见过这东西。我查了下星网,说它是早就被淘汰的老古董。但是我一看到它,就知道怎么用,知道它里面存着很多很多古老的歌。我刚听了,有的歌我还会唱呢!”
千旭的眼里闪过迷惑。
洛兰敲敲手里的黑匣子,笑吐吐舌头,“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可时不时又会冒出来点什么。有时候觉得自己蛮惨的,有时候又觉得蛮好玩的。这些隐藏技能就像是生命里埋着的彩蛋,冷不丁地会给我一点惊喜,希望不要哪一天突然发现还埋着炸弹就好。”
千旭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洛兰抬起头直视着千旭,“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骆寻。”
千旭皱眉。
“我告诉过你,我是从别的星球移民到阿丽卡塔星的,也是真话。我只是没有告诉你,我是用别人的身份从阿尔帝国移民到阿丽卡塔星的。”
“什么……意思?”
“我不是真的洛兰公主,是冒名顶替的假公主。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不知道自己谁,所以我给自己起名叫骆寻。”
洛兰冒着生命危险把深藏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千旭会怎么反应,但她知道人心只能拿人心去换。她在守着自己的秘密时,已经把自己的心藏起来了。
一颗藏起来的心不可能真正靠近另一颗心,就像是一双捂着的眼睛永不可能看清楚另一双眼睛。
既然欺骗的流沙什么都支撑不了,那就把所有的流沙都铲除,至于流沙下到底是让万物生长的辽阔大地,还是毁灭一切的万丈深渊,只能用自己的命去赌了。
“你说,你用了别人的身份,你不是真的……公主?”千旭出乎意料的理智克制,短短一瞬似乎就接受了事实,表情和语气都很冷静。
“嗯!”洛兰点头。
“真的公主呢?她死了吗?”千旭盯着她,眼神像出鞘的宝剑一般犀利,似乎要刺进她的内心,确认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洛兰觉得很陌生,不过,千旭此刻应该也觉得她很陌生吧!不是两个人变了,只是,他们终于撕开了包裹着自己的面具。
“没有,我们是和平交易,没有血腥、没有欺诈。公主已经有深爱的男朋友,她不愿意嫁到奥丁联邦来,我是一个莫名其妙犯了死罪的死刑犯,公主给我活下去的机会,我代替她嫁到奥丁来,两人各取所需达成交易……”
洛兰把自己和公主的交易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千旭问:“你不知道公主去了哪里?”
“不知道,只知道她肯定和穆医生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吧!”
“他们想让你永远做洛兰公主?”
“嗯,穆医生说只要没有人怀疑,我可以永远都是洛兰公主。”
“十年了,你已经成功骗过所有人,为什么……要说出来?”千旭深邃的眼睛内风云变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奔腾,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是啊!已经骗过了所有人!
虽然身份是假的,可十年来的每一天是真的,所有的付出和努力是真的,她在阿丽卡塔得到的一切,不属于洛兰公主,只属于她。
“因为……”洛兰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千旭。
夕阳的余晖已经散尽,渐渐黑沉的天色中,他孤身而立、满身苍凉,就像是站在四野空旷的荒原上,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
洛兰缓缓站起,慢慢走到千旭面前。
千旭没有再刻意退避,身体紧绷僵硬,漆黑的眼睛像漫无边际的夜色一般深不见底。
洛兰双眸清亮,仿若划破夜色的璀璨星光,“因为我不想再欺骗你,因为我想真正了解你,因为……”
Chapter 9---3
“嘀嘀”的蜂鸣声突然响起。
千旭好像如梦初醒,立即往后大退一步,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洛兰心慌意乱地低头看个人终端,发现来讯显示是辰砂。
她心中一惊,深吸了口气,才接通音讯:“有事吗?”
“封林让我护送你回家。”
“不用了,有保镖。”
“我在宿舍楼下。”
洛兰困惑,什么意思?突然反应过来,辰砂在千旭的宿舍楼下!
她可没胆子让辰砂等,急忙说:“我立即下来。”
洛兰挂断音讯,对千旭说:“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接受!”
生命的确可贵,但是,变幻无常的生命中,总有些事、总有些人,值得以命相搏。她像他一样,把杀死自己的枪放在了对方的掌心,将生死悬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命运诡秘难测,渺小的她既然不甘心,想要挣脱强大的命运,只能拼上全部,输、赢,她都认!
千旭没有丝毫反应,依旧面无表情。
洛兰心情黯然,低着头匆匆往外走。两人擦身而过时,千旭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洛兰身子一僵,回头看着他。
“刚才的故事,只是一个故事!”
“什么?”
“不要再给任何人讲这个故事,我也会全部忘掉。你什么都没说过,我什么都没听到!”
背光的夜色中,千旭的面容隐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的声音又冷又硬,清晰得像是刀刮骨,一下下锐利地刺到洛兰的耳朵里,她的心却一下子安定了。
即使知道她是越狱的死囚犯,即使知道她欺骗了整个奥丁联邦,千旭仍然选择了保守秘密!
洛兰展颜而笑,“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随便告诉别人这种事?不过……”她咬了咬唇,一字字强调:“我说了,你听了!不许你忘记!”
千旭身子一僵,像是握着的胳膊烫到了他,猛地放开洛兰。
洛兰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想到辰砂就在楼下,不敢再耽搁,“我先走了,回头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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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冲出宿舍楼,看到停在路边的飞车。
她脚步轻快地跑过去,点头哈腰地钻进车里,陪着笑说:“不好意思。”
辰砂打量了她一眼,“千旭不和你绝交了?”
“还没有说服他,不过,算是有一个不错的开端。”
“你怎么说服他的?”
洛兰觉得辰砂有点反常,他可不是紫宴那个花蝴蝶,很少关心别人的事,不过,老板既然问了,她自然要回答。
“我努力把体能提升到a级,让自己有自保之力,千旭就没有理由和我绝交了。”洛兰没有说真话,但也不是假话,因为她的确打算这么做,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告诉千旭,辰砂就来了。
“果然……只能是这样!”辰砂似乎有点失望,目光沉沉地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兰觉得他心情好像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听说军队里有迅速提升体能的方法,真的吗?”
“是有专门的特训。”
“如果我想参加,该怎么申请?”
辰砂说:“在任何一个星国,a级体能的特训都是机密,我和你的法律关系不适合做决定,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执政官。”
“不用了,我自己去问。”她和辰砂毕竟只是假夫妻,能不欠人情还是不要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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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斯拜达宫,洛兰换了件衣服,化了点淡妆,打扮得整整齐齐后去拜访执政官。
来开门的是安达,洛兰很忧郁。
对这位耳朵尖尖、表情严肃、手段强硬的总管,洛兰一直以来都是能回避就回避。毕竟,当初刚到奥丁,就被他略施小计惩戒一番,仍然心有余悸。
洛兰硬着头皮,客气地说明来意:“我有点事想见执政官。”
安达正想毫不客气地拒绝,两只尖耳朵抖了抖,表情微变。他拉开门,让到一旁,“执政官在阅览室,请进!”
宽广幽深的大厅里,异样的安静。
洛兰清晰地听到自己每一步的足音,天顶上的复古吊灯让一切影影绰绰,不知道是冷气开得太足,还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莫名得心生寒意。
洛兰加快脚步,幸好,灯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驱散了几分冷意。
洛兰站在厚重的仿古雕花木门前,想到要单独面对那位完全没有温度的面具人,心里还是涔得慌。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微笑着敲门。
两扇大门缓缓打开。
橘黄的灯光下,执政官穿着黑色的兜帽长袍,正在伏案疾书,应该是一份份必须要他亲笔签名的文件。
洛兰站在他的背面,看着他做这么有人气的事,觉得一切都好像很正常。
“让你久等了。”
他放下笔,转身的一瞬,洛兰几乎觉得她会看到一张正常的脸,但是,是一张冰冷的银色面具。
洛兰低下头,屈膝行礼,“执政官。”
他站起来,抬起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一寸肌肤都没有□□。
洛兰跟着他坐到窗户旁的椅子上。
执政官为她斟了一杯茶,“是阿尔帝国的特产,据说基因传自古地球时代的名贵品种。”
洛兰发现只有她面前有茶杯,执政官面前什么都没有,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他的面具,只在眼睛的部位有两个洞,自然不可能喝茶了。
执政官显然察觉了她的小动作,“很抱歉,没有办法陪你一起饮茶。”
“没……没有关系。”洛兰的小心思被窥破,十分尴尬窘迫。
她紧张地端起茶就往嘴边送,执政官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触,又很快收回去,可已经足以让洛兰僵化了。
“很烫。”执政官平静地说。
洛兰这才觉得手里的杯子滚烫,忙不迭地把杯子放下,悄悄在桌子底下甩手。
执政官夹了块冰块递给她,洛兰下意识地接过,热乎乎的手指总算凉快下来。
执政官问:“你为什么要见我?”
“我想申请参加a级体能特训。”
“你从事的工作对体能没有特殊要求,我看不到你需要迫切提升体能的原因。当然,如果你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我会考虑。”
“我……”
“你只有一次机会。”
洛兰把已经到嘴边的假话吞回去,想了想,决定说真话:“为了一个人。”
执政官静静地看着她。
洛兰紧张地说:“我曾经对他承诺,当他发生异变,失去神智时,会把他捆起来,等他恢复神智,但是,我太弱了,根本坚持不了15分钟。我不想杀了他,也不想他杀了我,所以,我要足够的强。”
“3a级也敢这么想吗?”
洛兰愣了愣后反应过来,执政官以为是辰砂。洛兰有点不安,可扪心自问,如果千旭是3a级,她就会选择放弃吗?
“受基因限制,我恐怕没有办法和他一样强,但我会尽力缩短我们的距离,剩下的那一点点差距……”
想到她和千旭之间横亘的问题,可不是一点点差距,洛兰突然觉得很酸楚,她用了公主的身份活下去,就必须也接受这个身份的束缚。
执政官把已经不烫的茶放到她面前。洛兰低下头,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掩饰情绪。
执政官的面具脸冰冷,咄咄逼人地问:“剩下的那一点差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