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角点点头,好奇地询问:“这里是洛洛的家?”
“家?”辛洛笑看向窗外的星空,眼神涣散、没有焦点。
智脑提醒:“接引舱门已经对接。”
辛洛下令:“打开内舱门。”
内舱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进来,自发地四处散开,去各个舱房检查。
一个看着像领队的男人扫了眼四周,目光落在辛洛脸上,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隔着作战头盔,辛洛看不到他的表情,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英仙洛兰。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就往上呈报,派一个知道怎么办的军官来。”
男人盯着辛洛,一板一眼地说:“身为帝国军人,我知道英仙洛兰。”
“我之前联系过皇室的对外办公室,但对方把我列为骗子,屏蔽了我的通信号码。不过,骗子应该没有胆子
跑到你们面前来冒充公主。”
男人说:“奥米尼斯的精神病院里关押着几个妄想症患者、身份认知障碍症患者,她们直到现在依旧坚称自己是洛兰公主。”
辛洛禁不住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我允许你检测我的基因。”
“如果你是公主,我没有这个权限。”
辛洛收回手,无奈地问:“能请一个有权限的人来吗?”
“不能请他来见你,但是,能请你去见他。”
“好。”
男人看向小角:“他是谁?”
辛洛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异种。”
男人的目光扫向医疗舱,辛洛说:“也是异种。”
男人一言不发,去辛洛的实验室看了一圈,仔细检查过每台仪器,出来后询问:“这两个异种是用来做实验的奴隶?”
辛洛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小角身上伤痕累累,紫宴遍体鳞伤、昏迷不醒,对方得出这样的推测合情合理。
男人说:“他们不能这样进入阿尔帝国,必须登记为您的私人财产,才能进入阿尔帝国。”
辛洛爽快地答应:“好。”
反正小角什么都不懂,肯定不会反对;紫宴昏迷不醒,无权反对。
“名字?”
“小角。医疗舱里的叫邵逸心。”
男人把信息录入智脑后,下令:“做私人财产登记。”
两个士兵走到小角身边,拿出一个圆柱状的金属章,询问辛洛:“奴印盖在脸上还是脖子上?”
辛洛困惑地看领队男人。
男人解释
:“作为私人财产,必须做标记。没有标记的异种,在奥米尼斯星上会被处死。”
辛洛选择,“脖子上。”
小角问:“什么是私人财产?”
辛洛示意士兵稍等一下,对小角解释:“私人财产就是只属于个人的所有物,他们要在你身上做一个表明你属于我的记号。”
“我愿意。”小角愉快地答应了。
他配合地半蹲下、弯着头,方便士兵做记号。
士兵抬起手,把金属章贴在小角的后脖颈上。
几道彩光闪过,等士兵移开金属章时,小角的后脖子上留下一个深入肌肤的红色图案,是一个古体的奴字,像是一个红色的文身。
士兵打开医疗舱,给紫宴的脖子上也盖了个奴印。
领队的男人示意辛洛跟他走。
一行人通过接引舱门,登上阿尔帝国的军用巡逻舰。
辛洛打量四周,发现这艘军舰好像不是普通的军舰,装饰中有英仙皇室的金色盾牌徽章,更像是隶属于皇室的专用战舰。
领队的男人摘下头盔,竟然是一张很年轻英朗的面孔。
他对辛洛弯身行礼:“殿下,阿尔帝国皇室护卫军军长林坚为您效劳。”
周围的士兵听到他的话,纷纷摘下头盔,对辛洛弯身行礼。
辛洛看着周围一个个低头行礼的人,恍惚了一瞬,问:“你还没有检测我的基因,就确认我是真公主?”
“陛下让我们看过殿下的影像,冒充公主的人都把自己整容成假公主的样子
。而且,冒充公主容易,冒充基因专家却不容易。”
难怪他刚才会把实验室仔细检查一遍,这位年轻的护卫军军长胆大心细,倒是个人才。
辛洛问:“林榭将军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的父亲。”
辛洛的表情柔和了。没有想到林榭叔叔的儿子都已经是军长了,当年林榭叔叔结婚时,她和叶玠还是婚礼的花童,负责给新娘撒花瓣。
“殿下,请随我来。”
林坚带着辛洛走进一个宽敞的舱房,“我已经给陛下发送了消息,四个小时后,应该能赶回奥米尼斯。”
辛洛沉默地坐到安全椅上。
林坚恭敬地行了一礼后,离开屋子。
辛洛看着外面的璀璨星空,脑子里思绪纷杂,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似乎想起了很多发生在奥米尼斯星上的事。
她幼时早慧,三岁就开始记事。
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是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哥哥、她。不过哥哥称呼爸爸叔叔、称呼妈妈婶婶。
爸爸是很典型的皇室公子哥,精通吃喝玩乐,讲究衣着饮食,喜欢音乐、绘画,嗜好收集古书、古画、古乐,是研究古地球文化的专家,在大学里开堂授课,据说是非常受欢迎的教授。
他举止优雅、言谈风趣,信手拈来都是好玩好笑的故事。不管多么艰涩的事情,他都能讲得妙趣横生。她和叶玠都最喜欢听爸爸讲故事。
爸爸对她十分纵容,对哥哥却要求严格。
她对
哥哥炫耀地说因为爸爸更爱她,哥哥却说自己是储君,将来的皇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妈妈沉默寡言,穿着打扮都很朴素,总是清清淡淡,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可有可无,和爸爸性格截然相反。
周围的人都不明白博学多才、风流倜傥的爸爸为什么会娶呆板木讷、寡淡无趣的妈妈,但爸爸对妈妈的恋慕显而易见,完全没有底线,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发自内心地觉得好。
不善于理财,那就不要理,反正他也不会。
不善于说话,那就不说,反正他会说。
不喜欢交际,那就不交际,反正朋友贵在精不在多。
不喜欢皇室宴会,那就不去,正好一家人在家里弹琴跳舞……
只有一件事,爸爸不赞同。
爸爸觉得妈妈对她的教导太严厉了。
两人为此关起门来长谈了一次,她不知道爸妈谈了什么,反正出来后,爸爸抱着她在花园里慢慢走了一圈,语重心长地说:“听你妈妈的话。”
她取笑爸爸:“你又怕老婆了!”
爸爸笑着说:“你要有个这么好的老婆,就明白你老爸的心情了。”
“我永远都不会明白,因为我的染色体是XX,不是XY。”
爸爸无语了一瞬,摸着她的头嘀咕:“不知道我三岁半的时候在干什么。”
…………
七岁那年的一个夏日午后。
她趴在饭厅的大桌子前,按照妈妈的要求手绘等比例人体解剖图。妈妈在花园里
监督叶玠锻炼体能。
突然,妈妈的个人终端响了,她激动地抬头看,大声问“是不是爸爸快要回来了”。
妈妈斥责她不专心,正在倒立的叶玠冲她做鬼脸,她回敬了一个鬼脸,立即又趴下,专心致志地绘制解剖图。
等她听到叶玠大声叫“婶婶”,抬起头时,妈妈已经晕倒在地上,叶玠正在惊慌地摇妈妈。
她跳下椅子,飞快地冲过去,听到妈妈的个人终端里传来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那人说她爸爸乘坐的飞船发生飞行事故,虽然爸爸在警卫的保护下及时进入了救生艇,可救生艇的氧气系统出现故障,爸爸不幸身亡。
…………
之后的记忆就很混乱了。
他们明明参加了爸爸的葬礼,亲眼看着爸爸的棺柩焚毁下葬,可当天晚上爸爸的尸体出现在妈妈的实验室里。
妈妈让她换上超小号的手术服,和她一起进实验室。
叶玠跪在妈妈面前,哀求妈妈不要让她进实验室,妈妈让人拖开叶玠。
她作为妈妈的助手,参与了第一次人体解剖,解剖的就是爸爸的遗体。
…………
没有多久,妈妈带着他们离开奥米尼斯星,去了偏远落后的蓝茵星。
妈妈对她和叶玠都越发严厉,而且一动不动就会失踪十几天、几十天,剩下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叶玠说妈妈去做任务了。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最好的体能老师,最好的军事老师,最好的政治学老师,最好
的经济学老师……
辛洛不明白,叶玠不是皇储吗?培养皇储的老师不是应该由皇室提供吗?
叶玠对她说“对不起”。
辛洛后来才从新闻里知道,叶玠的叔叔把自己的儿子立为皇储了。
辛洛觉得不当皇储就不当呗,当皇储是为了当皇帝,爸爸不是皇帝,也过得很好啊!
叶玠欲言又止,揉着她的头说“对不起”。
有一次,叶玠没有顺利体能晋级,妈妈狠狠惩罚叶玠时,她实在受不了,冲妈妈大叫:“如果爸爸还活着,绝不会让你这样对我们。”
妈妈脸色惨白地说:“希望有一天,你能站在阿尔帝国皇帝的面前,这样凶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死你父亲。”
…………
小角蹲在辛洛的安全椅旁,握住她冰凉的手。
辛洛觉得他的手出奇地暖和,自嘲地说:“感觉我像冷血动物,你才是基因纯粹的哺乳动物。”
小角把她的手指焐在掌心,希望她的手指能暖和一点。
从舷窗里已经能看到奥米尼斯星,一颗十分美丽的蓝色星球,据说和人类的起源星球地球十分相像,所以用拉丁文奥米尼斯给它命名,寓意“人类”。
辛洛伸手轻点了一下舷窗,“我出生的星球。”
小角问:“你很久没有回来了?”
辛洛笑了笑,“上一次我离开时,七岁。”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辛洛把手从小角掌心抽出,“请进。”
林坚走进来,视线从坐在辛洛脚旁的小
角身上一掠而过,欠了欠身说:“殿下,需要换乘飞船才能进入皇宫。”
“好。”
辛洛解开安全带,随着林坚往外走。
上了飞船后,她吩咐林坚:“让小角和邵逸心先待在飞船上,等我确定住在哪里后,再把他们俩直接送到我住的地方。”
“是。”
辛洛又对小角解释:“待会儿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留在飞船上看着邵逸心。晚一点,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去我住的地方。”
小角看着辛洛,没有说话。
辛洛说:“天黑之前。”
小角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没有多久,飞船降落在长安宫内的专用港口。
很多年前,爸爸有一次给辛洛讲故事时说“近乡情更怯”。她问爸爸,怯什么,那不是自己的家吗?
爸爸眼含抱歉地看了眼妈妈,微笑着说爸爸也解释不清楚,希望你永远都不懂怯什么。
那时候,她只知道爸爸叫妈妈大辛、叫她小辛,戏称她们母女就是他的“大小两颗心”。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妈妈的本名叫辛夷,是大名鼎鼎的神之右手,为了嫁给父亲,妈妈改名换姓,背井离乡,成为不起眼的平凡女人洛思。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妈妈为了嫁给爸爸,抛弃一切,和自己的父亲决裂。外公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至死都没有原谅妈妈。
今日她才真正理解了爸爸的解释不清楚,有的怯能说清楚,有的怯根本说不清楚,也许是锁在心扉内的
一段记忆,也许是系在心口的一缕乡愁,也许是心头某个思念的人,也许是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辛洛刚走到船舱门口,就看到了叶玠。
他身姿孤峭,站在一艘空陆两用的飞车旁,目光隔着林立的警卫,遥遥落在她身上。
辛洛面无表情,像是行尸走肉般,挪着僵硬的腿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叶玠问:“你是谁?”
辛洛说:“英仙洛兰。”
叶玠扬手就是一巴掌,辛洛一动未动,任由那巴掌重重打到脸上。
霎时间,半张脸肿起来,嘴角有血丝渗出。
叶玠眼中隐有泪光,肃容说:“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都随着这巴掌结束了。”
辛洛沉默不语。
叶玠打她,不是为了自己好过,而是为了缓解她的愧疚自责。有时候她都不明白,她怎么能有这么一个哥哥,不管她走得多远、错得多离谱,他都永远在她身后。
叶玠钩住她的脖子,把她用力拽进怀里,“小辛,我不需要你自虐式的愧疚。所有的事,你尽力了,我也尽力了,你没有欠我什么。如果你非要觉得对不起我,最大的补偿就是你给我好好活着!”
辛洛脸俯在叶玠肩头,终于再次感受到她唯一一个亲人的温度,“哥哥!”
叶玠笑嘲:“终于肯叫我了,我还以为你舌头被我打断了。”
叶玠打开飞车门,示意辛洛上车。
等辛洛上去后,他也坐进车里,手动驾驶着飞车升上高空。
辛洛居高临
下,从窗户俯瞰着长安宫。
历经英仙皇室数十代的修建维护,这座园林式的宏伟宫殿分为内外两宫。皇帝起居生活的地方在内宫,一般不对外开放。外宫则多是内阁办公议事的地方,逢节假日会对公众开放,可以免费参观。
叶玠说:“还记得我们离开奥米尼斯时,来给皇帝辞行。因为不允许飞车在内宫飞行,我们必须走到外宫才能乘坐飞车。你小时候只长脑子、不长身体,说脚疼不肯走了,问我为什么邵菡可以在内宫坐飞车、我们不行。我许诺等下次我们回来时,就让你在内宫随便飞。”
辛洛缄默不语。
其实,她不是因为脚疼不想走路,而是因为想哭不能哭,只能乱发脾气。以前每次进皇宫都是和爸爸一起,每次回去的时候,都是坐在爸爸肩上,非常神气地东张西望。她想坐的不是飞车,而是爸爸的肩膀。
叶玠开着飞车在皇宫上空兜了一圈,没有降落,反而向着皇宫外面飞去。
辛洛说:“我想先检查你的身体……”
叶玠打断了她:“明天。”
辛洛还想说话,叶玠郁闷地问:“今天是久别重逢的日子,你能不能配合一点,别做煞风景的事?”
辛洛只能不吭声了。
皇宫周围不是政府建筑,就是私人住宅。
屋子距离皇宫越近,说明主人和皇室的关系越密切。
当年,辛洛的爸爸英仙明睿和叶玠的爸爸英仙穆华只是堂兄弟,但意
气相投,感情好过亲兄弟,沾皇帝的光,他们家的宅邸和皇宫只隔了一条街。
叶玠把飞车停在屋顶的停车坪上,两兄妹都坐着没有动。
这是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叶玠后来还回来住过几年,辛洛却是从七岁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叶玠笑了笑,说:“下去看看吧!”
辛洛和叶玠一起走下飞车,沿着停车坪外的楼梯,先到了后院。
隔着落地玻璃窗,是饭厅和厨房。
辛洛记得,接到爸爸去世消息的那天,她就是趴在饭厅的大桌子上绘制解剖图,叶玠在院子里锻炼体能,妈妈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盯着叶玠。
叶玠带着辛洛去屋子里逛了一圈。
辛洛发现整个屋子基本没有变化,不知道是叶玠后来特意恢复的,还是本来就保持着原样没有动。
看完屋子里面,两人又走到院子里,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
微风轻轻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簌簌的细微声音。
阳光从树叶间隙温柔地洒落,投下明暗交杂的点点光斑。
叶玠温和地说:“你要不反对,就先住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是用惯的,不必再费心适应。”
辛洛看着面前的屋子——
屋檐、墙角爬满了朝颜花和夕颜花,只见叶子不见花,一片绿意盎然。
但辛洛知道,如果是清晨,朝颜花会迎着朝阳盛开,紫色、蓝色、红色、黄色。绿油油的叶子中,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星罗密布,犹如叶玠的水彩
画般清新缤纷;如果是傍晚,夕颜花会在晚霞中悄悄露出容颜,白色的花犹如落雪一般星星点点开在屋檐、窗口,整夜都散发着幽幽清香,伴人入梦。
景物依旧。
人面全非。
辛洛有点恍惚,洛兰、龙心、神之右手、骆寻、辛洛……
辗转几十年后,她终于又回到起点了吗?
但是,她好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依依不舍、恋恋不放的小女孩了。
叶玠似乎察觉到她在想什么,双手扳过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你是英仙洛兰,英仙明睿的女儿。”
辛洛对自己说:是的,我是英仙洛兰!
当年,离开是为了归来。
现在,英仙洛兰回来了!
Chapter 18 最好的时光
那时,月正圆、花正香,父母健在。
她是父亲娇宠的小女儿,哥哥爱护的小妹妹。
傍晚。
晚霞如同洒落的胭脂般晕染在天际。
白色的夕颜花含羞带怯地从绿叶中探出头,悄悄绽放在窗口、檐角。
淡金的夕阳掠过树梢,从玻璃大窗射入室内,给桌椅墙壁都镀上一层薄薄的橙色暖光。
英仙洛兰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打算做烤馅饼。
英仙叶玠趴在厨房外的吧台边,笑嘻嘻地看着。
因为洛兰的父亲酷爱美食,一汤一菜都有讲究,兄妹两人的味蕾被养得很刁钻,日子过得越辛苦,就越是不肯吃营养餐。
在偏僻的蓝茵星生活时,家里没有厨子,母亲又常常不在,想要吃好吃的,只能自己动手。
那时候,叶玠因为魔鬼式的体能训练,常常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做饭的重任就落在洛兰肩上。
她在星网上购买了各种菜谱,摸索着学习,竟然自学成才,变成了星级大厨。
叶玠笑着说:“还记得你第一次做馅饼吗?你兴冲冲地说,看到一个很酷的懒人菜,一道菜里既有主食,又有蔬菜和肉,营养又方便,然后就发生了那个经典的笑话。”
因为水放多了,洛兰又加了点面粉;因为面粉放多了,她又加了点水;因为水放多了,她又加了点面粉……
后来,他们连吃了三天的馅饼。
叶玠有了心理阴影,每次看到洛
兰做面食,总会条件反射地提醒她水别放多了。
洛兰拿起水瓶,给面粉盆里加水。
叶玠笑眯眯地说:“水别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