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楚墨刚回到办公室,个人终端突然响起蜂鸣音。
他看了眼来讯显示,立即接通信号。
左丘白的虚拟身影出现,“楚墨,阿尔帝国有可能已经改变作战战略,你要提防闪电偷袭战,他们有可能突然进攻奥丁星域。”
“好!”楚墨一口答应了。
左丘白诧异,本来还以为要向楚墨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判断。
楚墨说:“紫宴在阿尔帝国。”
“什么?”左丘白觉得太荒谬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猜的?”
“你想过阿尔帝国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作战战略吗?”
“不知道,我只是从事实倒推原因。明明蚕食策略才更符合阿尔帝国的利益,几乎是稳赢,可阿尔帝国突然想和我们正面对决,胜算不大。我完全不明白阿尔帝国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墨说:“英仙洛兰知道我的基因实验了,她为了阻止我发动灭绝人类的计划,只能正面进攻奥丁星域。”
“英仙洛兰怎么知道的?”
“紫宴让紫姗盗取实验信息。”
左丘白惊叹:“紫宴竟然和
英仙洛兰合作了。”
难怪他们派出乌鸦海盗团满星际搜查紫宴,还重金悬赏,都查不到任何紫宴的踪迹,原来他躲在了阿尔帝国。
楚墨一边穿实验服,一边说:“我的实验已经到最后关头,没有余力管战争的事。”
“我明白,我会尽快赶回奥丁星域。”
楚墨深深看了眼左丘白,转身走进实验室。
一道道沉重的金属门锁定,将所有纷扰关在了外面。
只要成功培育出基因病毒,不管英仙洛兰有多少军队,都是在为他制造便利。
还有哪里比战场更适合传播病毒?那些战士的体格越强壮,就越有可能熬过病毒,让人类的新纪元更快到来。
左丘白召集所有将军开会,棕离应邀列席。
左丘白把阿尔帝国有可能偷袭奥丁星域的事告诉所有人,希望他们提高警惕。
散会后,棕离单独留下来,质问左丘白:“为什么?”
其他将军可以不问因由就执行左丘白的命令,但棕离不行。虽然他不擅长指挥战争,可也是上过军事课的人,完全无法理解阿尔帝国放弃优势、选择短板的做法。
左丘白一直不喜欢棕离,两人也一直关系恶劣。
虽然因为殷南昭,棕离和他们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但这些年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改善,依旧各行其是。
不过,现在是危急关头,左丘白必须耐心应付棕离。
“英仙洛兰不是早说了原因吗?阿尔帝国要毁灭奥丁联邦,收复阿
丽卡塔星。战争打了这么久,他们大概等不及了。”
棕离问:“楚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参加会议?”
“实验室。他的实验在最后关头,一时分身乏术,需要我们多操点心。”
棕离沉默。
这些年楚墨过度沉溺于基因研究和实验,很多日常事务都是紫姗代劳,紫姗做得也不错,可一年前突然爆出紫姗和紫宴勾结的事,紫姗被秘密拘禁,楚墨却依旧忙着做实验,将政务推给了他,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左丘白宽慰:“阿尔帝国远道而来,我们在家门口作战,士气高涨、以逸待劳,赢面超过80%,你不用太担心。”
“在你回来前,我会留在阿丽卡塔军事基地,做好迎战工作。”棕离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大局为重。
左丘白郑重地说:“等我解决了林坚,会尽快回援阿丽卡塔。”
如果英仙洛兰已经知道他们在研发毁灭性的基因武器,这一战必定倾注了阿尔帝国甚至全人类的所有力量,只许赢,不许输。
他不担心林坚,却很担心那个藏在林坚身后的人。如果是那个人指挥奥丁星域的战役,赢面可没有80%,他必须尽快结束北晨号和英仙号的战役,撤军回奥丁星域支援。
茫茫太空。
繁星闪烁、寂静无声。
浩浩荡荡的战舰已经逐渐接近奥丁星域。
林榭号战舰,指挥室。
一个紧盯着监控屏幕的军人向指挥官肖郊请示:“要不要减速?如
果继续全速前进,奥丁联邦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小角盯着面前的全息星图,平静地下令:“全体都有,一字列队,全速前进,准备进攻!”
舰队变换队形,全速向着奥丁星域疾驰。
小角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在奥丁联邦的隐形战舰突然露出踪迹,想要拦截的一瞬下令:“开炮!”
一声令下,上百艘战舰一起开火。
无数炮弹划过天空,犹如盛大的烟火,把漫天星辰的璀璨光芒都掩盖住了。
楚墨的个人终端中传来尖锐的蜂鸣音。
驻守小双子星的将军惊慌地汇报:“在奥丁星域外围发现阿尔帝国的舰队,他们来势汹汹,我们的星域防线遭受到猛烈进攻。”
楚墨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实验眼镜,简洁有力地命令:“迎战!”
说完,他就又低下头继续做实验,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楚墨的从容镇静感染了小双子星的将军。他想到偷袭已经早在预料中,他们也及时做了准备,整个人平静下来,对着楚墨敬军礼,铿锵有力地说:“是!”
一瞬后。
小双子星响起尖锐的敌袭警报声,同一时间,阿丽卡塔军事基地也响起敌袭警报声。
从小双子星到阿丽卡塔星,所有士兵,不管正在干什么,都迅速穿上作战服,奔赴自己的岗位。
这几十年来,虽然奥丁联邦的国力在走下坡路,可毕竟是称霸星际几百年的军事强国,越
是危急时刻,越显示出军队训练有素的实力。
不过短短一会儿,所有人员就已经各就各位。
一艘艘战舰按照指令奔赴前线,一架架战机严阵以待,整个奥丁星域进入迎战状态。
阿丽卡塔星和小双子星,一个是奥丁联邦的中央行政星,一个是奥丁联邦的军事要塞,太空作战能力都很强大。
在军事天才游北晨的设计中,再加上北晨号星际太空母舰,就能形成三足鼎立、互为依靠的坚固防线,护卫住整个奥丁星域。
后来经过殷南昭的改造,又形成以小双子星和阿丽卡塔星为主,北晨号星际太空母舰为辅的静动结合、攻防皆备的防护网。既可以只有小双子星和阿丽卡塔星作战,也可以让北晨号加入,形成里应外合的夹击。
现在北晨号星际太空母舰不在,棕离启动的就是殷南昭规划的应急作战战略,集中小双子星和阿丽卡塔星的力量,以防守为主。
一艘艘战舰、一架架战机、一枚枚星际导弹,组成了一层又一层防线,所有防线相互交织,形成巨网,既是坚固强大的盾墙,又是威力巨大的粉碎机,不但能阻挡一切进犯的势力,还能将它们绞成碎末。
所有身在阿尔帝国战舰上的舰长都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机。
他们的战舰像是不知死活闯进蜘蛛网的小飞虫,还不只是一张蜘蛛网,四面八方都是火力交织的蜘蛛网,随时变换方位,剿杀
着他们。
他们心惊胆战,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几百年前阿尔帝国会认输,将阿丽卡塔星拱手让给异种。
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杀意,没有丝毫惧怕,声音淡漠平静得像是一个机器人,没有一丝起伏。
他站在360度环绕星图前,面无表情地盯着战场,一个命令接一个命令从嘴里发出。
每个命令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操控着战场上数以万计人的生死。
“海蜃号,开火!”
“长青号,后撤!”
…………
被他的气场笼罩,整个指挥室内,紧张忙碌、井然有序。
坐在工作台前的军人屏息静气,全神贯注地捕捉、执行着小角的每一个命令。
随着小角一个个的命令,所有舰长都发现,在铺天盖地的杀意中,指挥官似乎总能找到奥丁联邦战队配合间转瞬即逝的一丝裂缝,指挥着他们进攻。
他们的战舰时而前进,时而撤退,无数的战机像是疾掠的鸟群一般,看似飞来飞去、毫无章法,却总能在密密麻麻的火力网中避开锋锐,见缝插针地攻击薄弱点。
第一次,阿尔帝国的军队在面对奥丁联邦的军队时,展现了一往无前的强悍进攻,奥丁联邦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谨慎防守,像是两支军队突然调换了作战风格。
人类和异种交战了七百来年,虽然也有很多胜利的战役,但从来没有一次打得这么酣畅淋漓。
不但指挥室内的
所有军人满怀激动,其他战舰上的将领也情绪激昂,每次下达命令时,声音都越来越高昂。
战场上的战士看不到全局战势,不知道现在战争究竟进展如何,但从长官的声音中却感觉到越来越激昂的战意,所有战士也是越战越勇。
奥米尼斯星。
女皇办公室。
洛兰观看了一会儿战役的实时监控,发现隔行如隔山,完全看不懂。
小角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有任何变化,眼神也一直非常平静,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想从他身上看出战争变化情况,根本不可能。
直接观看战场,她只能看到战舰来回变换队形,战机飞起飞落,一会儿在前进,一会儿又在后撤,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根据林楼将军的说法,第一轮猛攻决定着战役的走向,会火力全开。至少要持续几天,直到阿尔帝国的舰队能撕破奥丁星域的第一重防卫线,进入奥丁星域。
到时候,双方的攻势都会放缓,慢慢变成对抗战。
真要攻下阿丽卡塔星,至少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林楼将军知道这次战役至关重要,不仅关系着阿尔帝国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人类的生死存亡,他纡尊降贵,主动申请去监管能源和物资补给,保证小角没有后顾之忧,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洛兰关闭了屏幕,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直接看战报就好了。
她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日常
工作。
突然,紫宴门都没有敲地闯进来。
洛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不通有什么事会让他这么失态。
紫宴走到她面前,严肃地说:“你上次说,如果有人能成功地从楚墨那里拿到实验资料,你会尽力补偿他们。”
“我说过。”
“我现在需要你的补偿。”
洛兰曲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敲桌子,笑眯眯地说:“我会补偿,但补偿什么,怎么补偿由我决定,不由你决定。”
紫宴盯着洛兰。
洛兰说:“我已经决定了补偿什么,怎么补偿。”
她本来以为紫宴会追问一句“是什么”,没想到紫宴完全不关心,只是问:“可以更换吗?”
“不行。”
“英仙洛兰!”紫宴气急败坏地大叫。
洛兰慵懒地后仰,靠到椅背上,双腿交叉放在办公桌上,“邵逸心秘书,有求于人时就应该有求人办事的正确态度,你这态度算什么?”
紫宴默默看了一瞬洛兰,突然屈膝跪在洛兰面前。
洛兰心里一惊,情绪复杂,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如常,讥笑地问:“哟!你这是在求我吗?”
紫宴双手放在膝前,竟然结结实实给洛兰磕了个头,“我求你救紫姗。”
洛兰定定地看着紫宴,似乎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双膝跪在地上,谦卑地低垂着头的男人。
她脑海内闪过几十年前他倜傥风流、挥洒随意的样子,站在权力顶端,翻云覆雨、游刃有余,不管是阴沉多疑的棕离,
还是暴躁好斗的百里苍,都在他手下吃过亏。
洛兰说:“紫姗怎么了?她不是楚墨的未婚妻吗?就算她出事了,你也应该是去求楚墨救她。”
“紫姗被楚墨抓起来了。”
洛兰反应过来,“紫姗居然是你安插在楚墨身边的间谍!”
“楚墨没有像小角一样智力衰退变成白痴,不可能任由紫姗欺骗。紫姗不是间谍,她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
洛兰迅速想明白一切,沉默地看着紫宴。
当年,楚墨利用封林,祸水东引,等到封林被楚天清毒害异变后,他却又表现得心如槁木、悲痛欲绝。
现在,紫宴也是这样。
利用时毫不手软,事后又悲痛难过。
洛兰质问:“我怎么救紫姗?那是奥丁联邦,连你都无能为力,我能做什么?”
紫宴面如死灰,低着头不说话。
“楚墨还没杀死紫姗吗?”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国家机密泄露事件,不管在任何一个星国,都应该是立即处死的重罪。
“最新收到的消息是紫姗被关到实验室,做活体实验。”
洛兰沉默了一瞬,说:“如果是这种凄惨的境遇,你应该祈求她快点死亡,尽早解脱。”
紫宴抬起头,脸色惨白地盯着洛兰,“你是英仙洛兰!”
洛兰无奈地摊手,说:“我只是英仙洛兰,我不是神!抱歉,我救不了紫姗,但我一定会杀了楚墨。”
紫宴想要站起来,机械腿却突然失控,身子一晃又跪了下去。
他索
性直接把机械腿拔下,将机械腿倒过来,手握着脚掌,像是拄拐杖一般,缓缓站起,步履艰难地向外挪去。
洛兰盯着他空荡荡的右腿,平静无波地说:“你再继续每天酗酒,心脏病会越来越严重,一定会暴毙。”
紫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离开了办公室。
洛兰安静地坐着。
脑海里却像是放电影一般冒出很多关于紫姗的画面。
——悲伤的小姑娘穿着划破的裙子冲进卫生间,哭得稀里哗啦,又因为裙子修好了无限惊喜,一迭声地说:“谢谢、谢谢……”
——豆蔻年华的少女坐在检查室里,晃悠着两条腿,天真地说:“我不是相信王子,我是相信您。”
——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自己都伤心难抑,却还惦记着别人,固执地说:“我喜欢您只是因为您是您,和您是不是公主、是不是公爵夫人没有丝毫关系。”
——穿着研究服的女子,一脸刚踏入社会的青涩,却毫不犹豫地挡在警察面前,大声呵斥:“你们不能这样!”
…………
洛兰撑着额头,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一会儿后。
她按下通信器,吩咐清初:“联系奥丁联邦政府,就说我想要和执政官楚墨对话。”
前线打得你死我活,两国首脑居然要私下对话?清初愣了一愣,才说:“是!”
洛兰又给封小莞发信息,让她立即回来。
封小莞笑嘻嘻地问:“什么事?”
“需
要你配合我做一个小实验,哦,对了!回来时,顺便带一点迷幻药剂和过敏药剂。”
“收到。”
两个小时后。
信号接通,洛兰和楚墨出现在彼此面前。
两人几十年没有正面相见,都仔细地打量着对方。
洛兰穿着长袖白衬衣、卡其色直筒长裤,浑身上下一件饰物都没有,只手腕上戴着一个金色手表形状的个人终端,不言不动,站在那里就气势十足。
楚墨里面是剪裁合体的烟灰色正装,外面套着宽松的白色研究服,一身书卷气,非常儒雅斯文。
洛兰冷眼看着楚墨。
楚墨风度翩翩地问好:“多年未见,你风采更胜往昔。”仿佛他们只是故友重逢,根本不是生死仇敌。
洛兰笑了笑,说:“你也是虚伪更胜往昔。”
“不敢和陛下比,洛兰公主、龙心阁下、神之右手、骆寻女士。”
洛兰懒得再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紫姗在你手里?”
“是。”
“我要你立即停止用她做活体实验,留她一命。”
楚墨好笑地看着洛兰,优雅地抬抬手,示意她继续痴人说梦。
洛兰点击面前的虚拟屏幕,一段实时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空旷的房间里,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金属笼。
笼子里关着一个少女。女孩儿穿着脏兮兮的蓝色病人服,头埋在膝盖上,身体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她赤着脚,露在裤子外面的脚踝上能看到隆起的肿块。
楚墨挑挑眉,“你在
做活体实验?她是异种?”
“现在只是普通的实验体,但如果我们俩的谈话不愉快,我就打算用她做活体实验了。”
“你随意!”楚墨完全不在意,想要关闭通信信号。
“她叫封小莞。”
楚墨已经抬起的手猛地一僵,缓缓放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洛兰。
洛兰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淡定地说:“你没有猜错,她的母亲是封林,父亲是……”洛兰刻意顿了顿,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微笑,“父亲是楚墨。”
楚墨嗤笑:“英仙洛兰,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吗?人尽可夫?我和封林根本没有发生过男女关系。”
洛兰也嗤笑:“生孩子一定要性交吗?我没有低估你,但你好像低估了封林对你的感情,别忘记封林是基因学家,虽然是很差的基因学家,但操作人工受孕还是易如反掌的。”
楚墨回想当年,脸色微变,“我不信!”心底却开始犹疑。
他当时已经知道父亲的事。因为知道自己的路一定会和封林截然对立,想到母亲知道父亲的秘密实验后百般痛苦,最后得了抑郁症,自尽而亡,他不想封林重复母亲的悲剧,拒绝了封林的示爱。
封林很痛苦,他也很痛苦。
当知道封林和左丘白在一起后,他有过一次酩酊大醉,明知道他们在约会,却醉醺醺地跑去敲封林的门,醉倒在封林门前。
醒来后,人在封林家,躺在封林的沙发上。
封林却不在,刻
意回避见他,只给他留了一条信息:“你爱我吗?”
他怔怔坐了良久,忍受着剜心之痛一字字回复:“不爱。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喝醉了,走错了地方。”
…………
洛兰微笑着说:“封林怀孕的事并不是毫无迹象,你不妨好好回想一下当年的事。她先是和左丘白分手,后来又请长假离开阿丽卡塔。表面上是因情受伤,想要躲起来疗伤,实际上是因为胎儿畸形,她要四处寻找神之右手救孩子。”
楚墨刚知道封林有孩子时,已经调查过这事,知道洛兰说的都是真话,也相信封林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的消息,他以为孩子早已经死了。
叶玠和洛兰不过是因为封林的身份,为了利用封林,才制造出孩子仍然活着的假象去骗封林。
洛兰从容淡定地说:“在这个星际,你可是仅次于我的基因学家,不妨分析一下,你的基因和封林的基因结合,胎儿的病变概率有多高?再设想一下她会怎么病变?”
楚墨眼神复杂地盯着笼子里的女孩儿。
女孩儿恰好抬起了头,眼神呆滞迷离,五官却很秀丽,看上去似曾相识,的确有点像封林。
洛兰把一段老视频发给楚墨。
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女孩儿坐在婴儿床里,捧着个蛋壳咔嚓咔嚓地啃着。
眉目宛然,活脱脱一个小封林,反倒是长大后没有那么像母亲了。
洛兰说:“十九年前,孩
子从蛋里孵化。我本来不知道你的基因,倒是从孩子的基因推测出你携带着头足纲八腕目生物基因和刺丝胞动物门生物基因,孩子的病变受你的基因影响很大。你的基因太霸道,胎儿在孕育中对母体是毁灭式的掠夺。母系基因为了保住胎儿和母亲的命,和父系基因对抗,才会变成体内蛋生。”
楚墨知道洛兰说的是事实,冷冷地问:“你想怎么样?用孩子来要挟我?”
“如果孩子就能要挟你,我何必还要和你打仗呢?”
“你知道就好!”
“只是一个小小的交易,无关大局。我留封小莞一命,你留紫姗一命。”
楚墨盯着洛兰。
洛兰笑了笑,说:“紫姗对你已经没有用,她生或死,都无关轻重,封小莞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孩子。这笔交易我们俩各取所需,都不吃亏。”
“如果让我知道封小莞死了,我会把紫姗的人头快递给紫宴。”楚墨面无表情地说完,立即切断了信号。
洛兰扶着办公桌,缓缓坐到椅子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左丘白和楚墨是亲兄弟,基因导致的胎儿病变肯定能说服楚墨,成为有力的证明。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封林有没有机会盗取楚墨的精子,给自己人工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