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见彦信一句话也不说就抛下自己扬长而去,初晨气得要死,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金叶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二人闹了矛盾,笑眯眯地道:“你这性子,怎么和你师兄一样?总喜欢耍点小性子。夫妻么,随便闹闹就算了,怎能当了真?这好不容易才见了面,闹什么别扭?单看在他为了你花了这许多心思,冒了这许多风险的面上,你也不该一见面就和他吵架。”

初晨冷哼道:“嫂子也别替他说话。你是我嫂子,向着他一个外人做什么?他为了我花心思冒险,我就没为了他花心思冒险么?再说也是他自己想不开,是他跟我吵。我断没有让他的道理!”

第92章 春与青溪长(上)

初晨这一句“你是我嫂子。”听得金叶心里暖洋洋的,再加上苏缜这段时间对她不错,便对初晨的敌意少了些,当下便有几分把初晨看做自家姑子的真心来。握住初晨的手笑道:“他和你吵不都是因为心中有你啊?他吃醋了呢。听嫂子的话,男人爱面子,你退一步儿,他就心疼你都来不及。”

初晨笑着摇头道:“这事儿不比别的事儿。我要是让了步,他还以为我多心虚呢。退了第一步就要退第二步,坚决不让,看谁熬得过谁。”又笑着开金叶的玩笑:“嫂子总让我退步,难道我师兄就吃你这温柔一刀?”

金叶红了脸,啐道:“你师兄也是个不知好歹,服硬不服软的。男人呀,就没一个好东西!”

初晨笑得不行,正色道:“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和师兄和嫂子商量呢。如今先和嫂子说也是一样。我和师兄名为师兄妹,实则亲如手足,我没有哥哥,还不如我和他结拜了,以后就叫哥哥,省得师兄师兄的喊着生分。”

金叶明白初晨这是要为她和苏缜之间的关系正名,也是为了要自己放心,只要二人兄妹名份一定,就等于完全断绝了苏缜其他的心思,哪里有不赞成的。于是两个女人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初晨见金叶态度和缓了许多,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开始盘算着要怎样和彦信斗赢这一局。情场如战场,特别是彦信这样骄傲,自大,脾气糟糕,唯我独尊的男人,多少都有不把女人看在眼里的毛病。这一局的输赢,关系到二人今后生活中地位的平等与否,她是坚决不会让步的。

却说彦信和苏缜坐了小船回到大船上,清点了损失,安抚了伤员,又妥善处理了死者的身后事。便着手安排秘密回去的事情,他来时军事是秘密交给付原萩和天维钰处理的,军中并没有几人知道他不在。如今胜局已定,正是琐事最多的时候,必须马上赶回去。其间有人几次送来食物,他都谢绝了。苏缜奇怪,他也笑笑不答。

等他这里忙完,已是三更时分。刚出了议事的船舱,门口等着的一个身材高挑,眼睛碧绿的美貌侍女便上前来跟他行礼,打了灯笼引他去初晨的寝舱。

彦信依稀记得这个侍女是和罗二一起送信的,便问道:“你是叫碧丝的?罗二呢?”

碧丝答道:“回爷的话,奴婢碧丝,现在夫人身边伺候。罗二爷的去向,奴婢不知道。要不,您等等,奴婢去问问?”

彦信还没开口,就见暗影里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罗二,罗二躬身行礼:“请问爷有何吩咐?”

彦信看看罗二和碧丝,心中有数,淡淡一笑。

待进了初晨寝舱,碧丝先就退了出去。彦信见初晨侧身睡着了,屋里冷清清的,桌上更是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茶水半点全无,他想象中热腾腾的夜宵更是影子也没有,口干肚饿,疲倦烦躁,不由肝火大盛,看着初晨的背影,想着她吃了这许多苦,偏又发作不出来。

他一进来初晨就听见了,偏装睡不理他,看他到底要如何。只听得彦信在屋里转了一圈,故意弄出许多声响来,她只装作没听见。

床铺一沉,彦信坐了下去,故意对着她耳边大声喊道:“碧丝,给爷弄点热茶和吃的来,爷忙乱了一天,还什么都没吃呢。”喊了第一声又喊第二声。

初晨忍不住“咕”的一声笑起来。

初晨这里笑音未落,彦信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恼羞成怒:“小妖精,装睡看我笑话是不是?”

初晨揶揄:“我哪儿敢呢?我这还是待罪之身呢。”

彦信叹气:“你为何如此小气?逮着我一个错处就不依不饶地,这样将来我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你压得死死的么?”

初晨不饶:“也不知是谁小气。我在那里担惊受怕许久,他见了面不问一声儿,偏忙着在那里拈酸喝醋,还说是心里有我,也没见过这样的。”

“行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还不是怪你,你为什么不吃我烧的菜,偏要去吃他做的那劳什子的烂面。我看着就来气,还要天天装孙子,他打我也不敢还手。”

“你做的那是什么菜?人参滋补鸭?有这个季节吃那东西的?再说人家那时候不是正难过么?看见那东西就想起你来,哪里吃得下去?”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再说又要生气了。”彦信抱紧初晨,低声道:“我后悔了。”

“唔?”初晨被他不安分的手弄得全身无力,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我后悔让你来冒这个险。接到消息的时候,我突然明白,如果生命中没有了你,再美的风景也失去了色彩。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是死是活我们都要一起,好不好?”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口是心非,虚伪,贪心的家伙。”他心中真的有她,始终也没有放下她不是吗?她又何必和他斤斤计较,事事认真呢?古人说难得糊涂,果然是有道理的。

“我饿了。”

“我去给你拿吃的,早给你准备好了呢,现成的。”

“不要去。”他像一只八爪章鱼紧紧缠住她。恶意地用下巴在她胸前的敏感上摩擦,引得她一阵战栗。

“你不是饿了么?”她低低喘着气奇怪的问。

“唔……,笨蛋……”他深深吻住她,“是另一张嘴饿了。它都快要饿死了,饿了快一年了。”

初晨忍不住想笑,他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向她解释他没有碰其他女人呢?她把头埋入他胸前,一口叼住了他胸前的红果,成功地引发了一场空前激烈的战争。

缠绵之后,他轻轻拍打着她的玉臀,呵呵直乐。

“你笑什么?”初晨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我让人给你取吃的。”

“我在想,其他人都在嫉妒我。”

“嫉妒你什么?”

“嫉妒我老婆漂亮能干,嫉妒我老婆对我死心塌地。”

“呸,你有病。别人的老婆就不漂亮能干啦?你是自家的人,哪怕就是一块瓦茬,你也看着是块宝玉。”

“你承认你其实是瓦茬啦?”他见她瞪大眼睛瞪着他,呵呵笑道:“怪不得我越看越觉得你怎么就是一块瓦茬呢?”

她冷哼:“你以为你了不起啊?你自己不也说别人是神仙,你是油腻腻的小人么?你有做厨师的潜质,不,你根本就只适合做厨师,还是末流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我可不就是一个厨师么?现在要先把你这盘嫩海菜煮熟了吃下肚。”他不依地惩罚她,在她的敏感地带上下挑弄,弄得她娇喘连连,连声告饶,他得意地说:“我是末流厨师么?”

“不是。”她搂紧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在我心中不是。”

两人又缠绵好一歇,彦信这才起来吃了些东西。临睡的时候,初晨听见他低声问了一句:“萧摩云和我谁长得更好看?”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要听不见。

她疲倦地揉揉眉头,还真是没完没了,搂紧他:“你更好看,他比不上你。”

他不高兴:“你骗人。我自己也有眼睛。”

“看男人要女人看的才作数,你看的不准。”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轻轻说了一句:“有你在身边,真好。”很快发出平和有节奏的呼吸声。

彦信微微一笑,把头挨紧初晨的头,沉沉睡去。

天尚未亮,初晨还在熟睡,彦信轻轻把手臂从她头下拿出来,给她压好被子,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悄悄出了舱门,刚出了门,就有等候已久的暗卫上前禀报:“爷,万龙岛来人了。”

“不见。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彦信现在最恨的就是万龙岛的人。如果不是白老爷子在中间捣鬼,初晨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头。而且,万龙岛现在来人,目的就显得相当明确。他这里刚和羽池联手,双方合作上了正轨,各有成效,并不需要万龙岛来横插一脚。

“姐夫真的如此决绝么?”白鸣灿笑着从阴影处走出来。“我以为咱们好歹还是亲戚。”

彦信本来就怕白老爷子派白鸣灿夫妇来,不管如何,自己到底欠了陆宛凝一个人情。所以他干脆不见,谁知道白鸣灿也狡猾得很,居然尾随暗卫找到这里来。

暗卫见白鸣灿突然冒出来,已知自己失职,跪下道:“属下失职,当以死谢罪。”干脆利落地举起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彦信冷哼一声,并不制止。白鸣灿脸色变了变,出声制止:“姐夫这是做给我看。这样倒是我害了这位兄弟了,不如取我一个手指换得这位兄弟的责罚如何?”

彦信一扬手令暗卫下去,笑道:“你既然喊我一声姐夫,咱们俩自然是亲戚,这一间屋、一顿饭、一碗茶的情意我还是有的。”

他先就把白鸣灿的路给封死了,只言明他和初晨、白鸣灿与陆宛凝两人才是亲戚,彼此的情义,也仅限于此,其他人和事呢,就免谈了。白鸣灿苦笑不已,他早知此行任务艰巨。白老爷子骗初晨倒也罢了,但他后来从福伯那里听说的那件事情,却是白家做得太不地道,险些害了初晨。今日得此冷脸,也是情理之中,不被乱棍打出去已是给他留了极大的面子。

第93章 春与青溪长(中)

彦信呵呵笑着在前面引路,只与白鸣灿谈些海上风情和医术、药术上的事情,每每白鸣灿一把话题转移到当今局势上,他就不动声色地转开。

白鸣灿无奈,只得祭出法宝,说是要见初晨。

彦信淡淡地道:“她上次在簸箕岛受了惊吓,还遭到许多身份不明之人的追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与我相聚,至今身子不大安泰,如今不适宜见外客。”他隐去了初晨被萧摩云掳走的事情,夸大初晨被追杀之事。

白老爷子的计谋失败之后,的确派出不少人来追杀初晨和羽池,羽池那边自然不提,初晨这边的却是被萧摩云给悄悄解决了。但万龙岛不知道,只以为是羽池派来保护初晨的力量过于强大。白鸣灿脸红耳赤,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他一向不管岛上琐事,一心只钻研自己的医术药学,一意只关心自己的妻儿小日子。对于初晨的事情,他基本上抱的是两不相帮的态度,毕竟他还要顾及到陆宛凝今后在白家的生活和地位。此次如果不是白老爷子亲自点了他的名,吹胡子瞪眼地逼着他来,他是怎么也不会来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受家族福荫多年,人既然已经来了,少不得要努力一把。他无视彦信的冷脸,恬着脸道:“既然姐姐身体不好,正好让我为她请脉。顺便,把宛凝带给姐姐的礼物送过去。”

说起陆宛凝,彦信也不好太冷淡。勉强笑道:“好啊,咱们先喝着茶,我让人去喊她出来。”又说:“她这段时间吃了许多的苦,九死一生,昨儿晚上又睡得晚,也不知她醒了没有。”作势要叫人去请初晨。

白鸣灿自然闻音知雅意,忙说:“不忙,不忙。等姐姐起身再通报也不迟。”他从怀中摸出一粒粉红的珠子:“姐夫不想听故人之讯么?”

彦信瞳孔缩了缩,淡淡地道:“你不必引我,明珠是永远也回不去兰若了。你若是要以此来威胁我,趁早死了这条心。小心咱们连亲戚也不得做。”

白鸣灿正色道:“姐夫把灿看作什么人了?就是咱们不是亲戚,凝儿也断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明珠。我是替明珠传讯,希望您看在她的面子上,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彦信呵呵笑道:“宛凝妹妹的心地善良,我是知道的,其他人么,我不熟悉。不过,我做人一向有分寸。别人敬我一尺,我绝不会少敬他一分。”

白鸣灿闻言不由尴尬万分。

稍后进来一个黑亮矮胖的海澜人,看向白鸣灿的眼神颇为不善。彦信笑眯眯地给二人介绍,白鸣灿才知道这是羽池手下得力爱将,唤作斯莱的,人称斯大将军,最善海战,这次羽池为了表明诚意,特意把他抽来协助彦信救初晨的。

白鸣灿见彦信竟然是什么都不瞒着斯莱,知道彦信是铁了心要和羽池合作到底了。他不由想起临行前白老爷子的担忧。

羽池自月前给海澜皇帝发了一封书函,先是哭诉安贵妃狐媚误国,妖言祸主,残害皇裔,迫害忠良,逼得他至今不敢回家云云,人证物证找了一大长串,末了言辞激烈地要求海澜皇帝杀了安贵妃。

海澜皇帝自然不允许自家儿子对自己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暴怒之下,什么都不说了,根本不听老臣所献的——父子各退一步,诱而徐徐再图之的计谋,直截了当地派了军队把羽池府中的一干老弱妇孺杀了个干干净净,其中就有他的好几个亲孙子和亲孙女,最大的十多岁,最小的才几个月。殊不知他这一杀,恰好落入了羽池的圈套,这笔账自然被算在了安贵妃身上,成了她谗言惑主,残害皇裔的有力罪证之一。

这还不算完,与羽池相好的诸皇子出来劝谏,又被不明人士暗杀了好几个,连带着出类拔萃的几个皇子也遭了池鱼之殃。虽然没有证据,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安贵妃母子。加上海澜皇帝态度暧昧,随便查一下也就不查了,就是查了,也查不出什么来。一时之间,海澜皇室人人自危,见了安贵妃母子都绕道而行。

这样一来,原本保持沉默的那些世家贵族也认为今上未免太残忍暴虐、糊涂了些,安贵妃太跋扈了些。心情上偏向了羽池,羽池又大手笔地送了大批不菲的金珠收买,许以若干好处,提出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求他们不插手,不干涉,有了好处是大家的。这等于完全分化了海澜王朝的内部力量,人心一涣散,形势便悄然向着羽池这个方向转变。

羽池则在一个海岛上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哭灵,歃血为盟,誓斩妖妃的好戏。他为自己的那些兄弟、府中的妻妾儿女设了灵堂,大哭一场之后,与海上其他蠢蠢欲动多年的十三个岛主歃血为盟,名正言顺地起兵了。檄文中不提海澜皇帝,不提十五皇子,只针对安贵妃一人,称之为清君侧,诛妖妃。

他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安贵妃不死,他就永远都有理由打下去;安贵妃一死,不管是不是海澜王杀的,他都稳操胜券。十五皇子年龄尚幼,没了安贵妃,就什么都不是。而海澜王没了安贵妃和十五皇子,到底还是只有依靠他一人。

万龙岛的地位,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白鸣灿还记得白老爷子的一句原话:“羽池是个狠心的,却不是个擅于利用名声舆论的。他谋反这件事情,一环扣一环,缜密细致,手段狠毒,断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出来的。这后面,只怕少不了你那姐夫一分力。彦信这个人,若是我还年轻二十年,尚有能力决心与他好好斗上一斗,如今我老了,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你此去能让他偏向我们,中断他与羽池的合作那是最好,若实在不行,就只能求他设法保全一下万龙岛了。”

白老爷子不无担忧地说:“若是他也不肯施以援手,万龙岛覆灭之日近在眼前。”

白老夫人怪责他对初晨的事情做得太绝,不给自己留后路。白老爷子扶着额头叹息自己老了,该退了。

白鸣灿看着彦信那张笑得滴水不漏的脸,头痛万分。他现在唯一能想的,只是求彦信保全万龙岛而已。他很聪明地没有再提政治上的敏感问题,说是自己的妻子又有了身孕,想念唯一的亲姐,自己这才来的。

斯大将军不咸不淡地挖苦了他几句,似乎是很信任彦信的样子,很爽快地告辞了,任由两连襟自去谈天说地,家长里短。

这种尴尬的情形一直维持到初晨来才算是缓解。

白鸣灿见了初晨,也不啰嗦,干脆利落地一拜,替白老爷子赔罪,求初晨看在陆宛凝地面子上保全万龙岛。

初晨笑道:“你夫妇二人是我的至亲,我没理由不帮你们。不如你们搬来兰若好了。”边说边拿眼睛看彦信,示意他拉住白鸣灿。政治上的事情,她到底不如彦信,还是等彦信定夺的好。

彦信拉着白鸣灿,不准他再拜,只说喊他安心住下,从长计议。白鸣灿无奈只得安心住下,初晨看他那委曲求全的样子,想起自己初上万龙岛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虽然觉得解气,又觉得对不起陆宛凝。

夜里,彦信笑着揽过她,要听她对万龙岛这件事情的看法。初晨笑道:“我是没你懂的,但你既然要我说,我就说。说错了,你不许笑我。”

彦信鼓励地道:“说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大局意识。也好培养你做我的首辅大臣。省得我累得要死要活,你在那里舒服快活。”

“我觉得咱们应该帮万龙岛。”初晨其实知道彦信心中早有定论,肯定是要帮万龙岛的。要不然他根本不会让白鸣灿出现在斯莱面前,他就是要借斯莱告诉羽池,这是他亲戚,悠着点儿,留条后路。

“为何?”

“羽池此人野心颇大,而且舍得抛弃妻儿,是个狠绝的。单凭这一点,他将来必然是咱们最大的心腹大患。万龙岛和他隔阂已深,不可能有更近一步的合作,若是能扶持起万龙岛,最近这些年,咱们都不必把心思花在这边了,只需坐山观虎斗就好。”

“哟,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你不嫌我阴险狠辣了?”彦信作势敲了她的头一下,咬牙切齿地道:“不要脸的老贼,敢这样算计你。他若是不派你妹夫来,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不过,压惊费是免不了的。咱们在羽池那里的投资,正好从他这里收回来。”他奸笑着说:“我听说万龙岛的奇珍异宝不少呢。”

白鸣灿把消息送回万龙岛时,他尽量选了比较中和的词句,只怕气着一辈子强横惯了的白老爷子。结果白老爷子只是叹了口气:“他还算客气,给我留了几分薄面。好好对你媳妇,你媳妇是个有福的。”说完带着鱼竿钓鱼去了。

大船再过一日便要进入兰若境内,斯莱与众人自此便要分道扬镳,彦信起了个大早要与斯莱告别。刚出了舱门,罗二便从阴影里闪出身来:“爷,北岐那边追丢了人。”

彦信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重新派人去追。传令下去,一旦见了,杀无赦。”

“三哥?”屋里传来初晨刚醒,还有些沙哑慵懒的声音。

罗二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变成三哥了?他自然不知道,这是两人的新规矩,从此以后,初晨必须称彦信为三哥。不管多生气,都不能直呼其名,用彦信的话来说,那样听上去太生硬,会伤感情。初晨自然是笑着满足了他的小要求。

在下属面前被撞破了小秘密,彦信有些尴尬,威严地沉了嗓子:“做什么?我在做事呢。”

屋里没有声息。

彦信转而瞪向罗二:“还不快去?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等罗二走远,他忙推开门,讨好地笑道:“唤我做什么?”

初晨坐在床上,披散着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先做完事再说啦,我这里不忙。”

彦信道:“你快说,再不说我真的要做事情去了。事多着呢,今日要与斯莱饯行。”

初晨表情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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