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廖皑皑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肖如卓的母亲继续轻声道:“你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理解。可是你就不关心如卓到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吗?”

廖皑皑的脚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扶上了门锁,她要命的想知道,并且很害怕担心。

“把门打开……乖……我们谈谈,我告诉你如卓他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肖如卓的母亲优雅地抚了抚鬓角,满脸的自信。

“咔哒”一声轻响,门在意料之中的打开了。肖如卓的母亲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面前赤足而立的不安女子,试探地往前跨了一步。

该来的总会来。廖皑皑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比较平静自如,她竭力微笑着把肖如卓的母亲让了进去,努力忽视对方落在自己赤裸着的双足和散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上的严厉而挑剔的目光:“伯母好,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您知道,有点突然。”

她天生属于那种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女子,所以肖如卓的母亲很快就放松下来,坦然自若,犹如皇后出巡一般的优雅倨傲地点点头,走到房中,先打量了一下那架望远镜,然后“刷”地一下把窗帘拉开,立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淡淡地道:“没事,谁没年轻过呢?我也曾经不懂事。”

这意思是暗示她不懂事,廖皑皑懂得肖如卓母亲话里隐含的意思,也明白自己不受欢迎和喜欢。即便是知道真相,知道此刻的肖如卓不过是借用了这女人儿子的躯壳,她完全没有必要把这女人放在心上,可是此刻的肖如卓,或者可以说是潘玮玮,需要这具躯壳。所以廖皑皑在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得体的情况下,选择答非所问:“伯母您喝什么?”

肖如卓的母亲迅速回过身严厉地看着廖皑皑,轻声但坚定的说:“我不喜欢你。”

廖皑皑点点头,继续道:“您喝什么?”

肖如卓的母亲有些气恼,提高了声音:“我说不喜欢你,你不配我家如卓。你除了是个女人以外,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睛从廖皑皑身上扫过,刻薄的道:“你甚至不懂得礼貌,穿成这样待客。”

廖皑皑转身往厨房里去,扬声道:“茶要委婉一点,咖啡要直接一点,如卓喜欢茶,伯母大概是喜欢咖啡的。我给您煮杯咖啡吧。”

“你很目中无人。”肖如卓的母亲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来,轻声道:“如果如卓什么都没有,你还会这样死腻着他?”

廖皑皑笑了一笑,停下动作,翻了一包速溶咖啡出来,三下五除二弄好,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只有这个可以招待您,希望您别嫌弃。”对于不喜欢自己,不懂得尊重自己的人来说,哪怕就是精心准备了花式咖啡,对方也不会觉得舒坦或是欢喜一点的,所以,不必浪费精神。

她没有和肖如卓的母亲明着对抗,甚至没有接过一次话头,但她的不屑与无所谓明明白白。这比搧了一耳光还要让人难受些,肖如卓的母亲自然不会去碰那杯廉价的速溶咖啡,她看着欢快地在地板上跳舞的阳光,苦口婆心地道:“你还年轻,你不懂,门不当户不对,你什么都不会,将来你总会后悔的。”

廖皑皑很奇怪自己此刻的反应,她竟然是心平气和的,十分平静地回答:“伯母,您说您知道如卓半夜去了哪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只关心这个,其他都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只知道,潘玮玮,能在经过那么多事以后还回来找她,那么她和他之间,就唯有生死能将二人分开而已,其他都不是问题。

肖如卓的母亲终于怒了,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可是却可能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轻视,不当回事,再有涵养的人也会受不住。她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将手里的爱马仕铂金包狠狠砸在茶几上,涨红了脸,指责廖皑皑:“你的态度有问题,你不懂得尊重人,所以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你不要痴心妄想,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究竟是谁懂不得尊重人呢?廖皑皑笑了笑:“伯母,如果是为了没有及时给您开门的事情,我道歉,我当时有些惊慌,并且睡得迷糊,难免不得体,让您久等。至于别的……”她学着肖如卓的模样,优雅地同面前的贵妇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您不是来告诉我如卓的去向和消息,而是来找我吵架,互相侮辱的,那么,您还是请吧,我不想和人吵架。”

肖如卓的母亲涨红了脸,怒气勃发:“要走也是你走!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不是你的!我才是主人,你算什么?”

廖皑皑点点头:“行,我走。您别激动,冷静一下,年纪大了,激动对身体不好。”利索地走进房里,洗漱换衣,提了自己的包,朝怔怔地站在客厅里发呆的肖如卓的母亲正色道:“伯母,我不想引起您的反感,但是好像无法避免。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面,希望下次不会像这次这样尴尬。祝您愉快。”言罢潇洒利落地往外走。

“你站住!”肖如卓的母亲突然大喊了一声。

廖皑皑回头,看到她捂住脸,蜷成了一团,眼泪透过她的指缝不停地往外流,看起来又悲伤又绝望。

廖皑皑的同情心不合时宜地发作起来。她想,身为最亲近的人,当然能够发现发生在肖如卓身上不同寻常的变化,所以肖如卓母亲的痛苦和迷茫想必是最难纾解的。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脚已经自动挪到了肖如卓母亲的身边,她递过去一叠面巾纸,手几次要落到肖如卓母亲的肩膀上却始终不敢碰触,她想安慰肖如卓的母亲,话到口边却是:“伯母,您放心,我有正当职业,家里也还过得去,我不会要您家的东西。”

肖如卓的母亲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她,猛地从她手里抢过面巾纸,狠狠擦着眼泪,凶巴巴地道:“你抢走了我儿子。”

廖皑皑无言以对。许久,方为难地道:“他也抢走我妈妈的女儿,您说怎么办?”

肖如卓的母亲愣愣地看了她片刻,突地站起身来,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坚持和肯定:“再见!”

廖皑皑看出来了,她心里莫名的惊慌,她拦住了肖如卓的母亲:“伯母,您刚才说您知道他去了哪里,请您告诉我。”

肖如卓的母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管不着。”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伯母!”廖皑皑追出去,却看到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缝隙里,肖如卓的母亲闭着眼睛,一双手死死抓住提包,骨节发白。

第四十八章 交换

更新时间2012-11-9 11:19:16 字数:2759

 又是一夜。

远处高楼上的射灯旋转着,光柱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落地窗,把小小的客厅照得斑驳不堪。廖皑皑瑟缩在厚重的棉睡袍里,半躺在窗前的地毯上,沉默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已经是第五天。

从那个清晨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肖如卓,手机关机,所有人曾经和他相熟的人都说不曾见过他。他的公司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她想他的那个总经理一定知道他的去向,她虽然年轻,到底也是政府机关出来的人,对于别人的情绪反应总是要敏感些。对方在同情她,她很清楚。也许在对方的眼里,她就是个临时被豪门抛弃的可怜姑娘。

廖皑皑无意解释,她果然也是被嫌弃的。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除了你的父母亲人,谁会莫名就无偿的对你好?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且童话故事也不敢写结局。肖如卓之所以爱她,那是因为他是潘玮玮,要不然,她和他之间只会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可是现在,她就要失去他了,她就要失去这个倾尽一切爱着她的男人了。

廖皑皑把杯子里的半杯凉白开一饮而尽,凉白开刺激了她的口腔鼻腔,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涕泪横流。该死的感冒!她一把扯过旁边的纸巾,大力扯了几张盖在鼻子上,弄得地动山摇。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对面邱白的房间亮起了灯。

如果还有人知道肖如卓的去向,那么除了邱白外再不会有其他人。等了整整五天四夜,这个神出鬼没的人终于出现了。廖皑皑顾不得酸胀含泪的眼睛和鼻腔,猛地起身冲到望远镜旁,向对面窥伺。

望远镜里,有个人对着她招手,嘴唇一张一合地说话。

廖皑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望远镜旁退了一步,又看了看房内,她没有开灯,对方应该不会看到她的小动作。可是……她想起那天肖如卓的母亲曾经来过,看到过这架望远镜。如果邱白和肖如卓的母亲是一伙儿的,邱白知道有这架眼镜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但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偷窥他?莫非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也有人在密切关注着她?

廖皑皑觉得背心发凉,她抿紧了嘴唇,战兢兢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还是她所熟悉的家具陈设,虽然影影绰绰的,黑暗着,但她没有感到威胁,她仿佛还能闻到肖如卓身上清新的沐浴液味道……

呵……她绝望地环抱着自己,如果他再不回来,很快她就要忘了这股味道了。她再次走到望远镜旁朝对面看过去,邱白已经停止了动作,改而沉默地看着她这个方向。虽然隔着夜色,隔着望远镜,廖皑皑却仿佛觉得,自己和邱白面对着面,他仿佛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眼睛里没有恶意,他的表情温和而沉默。

廖皑皑回想着刚才邱白是否是在对她说什么,但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她什么都回忆不起来。要不要去找他?答案是肯定的。怕不怕?答案也是肯定的。廖皑皑下意识地想要找个人来陪,找个人来壮胆,她想起了随叫随到的杨宇,想起了背叛她的晓晓,又想起了自家那个穷凶极恶的姐姐,甚至想到了已经渐老的父母。可是她知道,她谁也不能靠,这事儿太诡异,她只能靠自己。

廖皑皑机械地往身上套衣服,她必须找到肖如卓的去向,不然婚期临近,她怎么和父母亲交代?廖妈妈已经打了几个电话,让他们回去吃饭了,再推就推不过去了。

廖皑皑穿好衣服,乘着黑走出家门,再走到对面,按响了邱白家的可视对讲机。“嘟……”的一声响后,邱白什么也没有说,就给她开了单元门。

当廖皑皑走出电梯门,邱白已经站在门前静候着她。他那么安静平和,半点惊讶都没有,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廖皑皑却不淡定了,她觉得邱白和肖如卓他妈妈一样,都是坏蛋。

她的眼神泄露了她的愤恨,邱白却不过微微一笑:“认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过来做客,但想必,你对这边并不陌生。”

廖皑皑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气势矮了半截。

邱白也无意继续为难她,指了个深蓝色的羽绒沙发:“坐吧,那个位置最舒服。”问也不问,就给廖皑皑倒了一杯凉白开,他自己的却是绿茶。

廖皑皑把自己埋进沙发里,看着邱白端过来的凉白开,隐隐有些心惊。她在窥伺着别人,别人同样窥伺着她,就连她感冒了只喝凉白开都知道。而且人还不耐烦遮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都知道。

这种态度,比故弄玄虚更令人心惊。廖皑皑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她悄悄握了握毛衣外套里的水果刀,仿佛能从上面得到些许心安和保障。

邱白在她对面坐下来,开门见山:“想好了?”

廖皑皑下意识地不想承认,仿佛只要她死咬着不松口,肖如卓就不是潘玮玮,这些人就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一样,但她是来求人的,所以她开不得口。承认不能,却又不能不承认,廖皑皑困难地组织着言语,前所未有的艰难。

邱白将手撑着下颌,沉默地打量着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求助的人只有你一个。”廖皑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邱白,希望他能大发善心,怜香惜玉。

邱白却只是继续沉默地看着她。看得廖皑皑恼羞成怒,泪水自动收回,这个没有同情心的恶棍!

邱白看到她嫣红的脸颊和眼里的怒火,微微笑了:“我说过,我不想把他怎么样,也不想棒打鸳鸯,我只想知道真相。”

“去你的大头鬼!我要知道真相我还来求你?”廖皑皑口不择言之后又十二分的后悔,于是沮丧地抱着头,更深地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呼哧,呼哧……”一阵脚爪落在地板上的沙沙声伴随着动物沉重的呼吸声由远及近,一只湿漉漉的鼻头讨好地轻轻碰了碰廖皑皑的手。廖皑皑抬起眼睛,对上杜宾犬深黑色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廖皑皑就把手放在了杜宾犬的头上。

杜宾犬兴奋地呲着牙,猛地往她身上扑过去,长长的舌头毫不客气地朝着廖皑皑的脸上舔了上去。

廖皑皑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小心露出来的温柔会遭到这样狂野的热情,她尖叫一声,拼命护住脸,大声喊:“滚开,死色狗!”

邱白含笑看着,发出一声严厉的指令,杜宾犬悻悻地哼哼着收回舌头,坐到了地板上,侧着头打量着廖皑皑。

廖皑皑从沙发上挣扎起来,摇摇晃晃地说:“我要洗脸,我要洗脸!”她只觉得她全身都是狗骚味儿。

邱白道:“不行,你得答应我才能洗。”

廖皑皑吃惊而忿恨地瞪着邱白,邱白笑了,指指卫生间的方向:“左边抽屉里有新毛巾。”

廖皑皑这才知道他在和她开玩笑,但她显然没有这个心情,她使劲地将毛巾在脸上擦着,一直擦到脸火辣辣的还在擦。她忿恨地想,他当然有心情捉弄她,因为他知道她扛不住,一定会如他所愿。

邱白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看着廖皑皑。年轻的女人脸上带着孩子气的愤怒和委屈无奈,被擦得通红的脸皱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这样的爱?邱白想不明白,轻轻摇头:“他被肖家人弄回去了。如果他不答应,你就不安全。”

廖皑皑猛然停下手,抬头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满脸的都是错愕和绝望。她沉默许久,低声问:“是不是你帮的忙?”

邱白道:“我不做违法的事,更不愿意插手别人的家事。”

廖皑皑想哭又想笑:“你看,不是我不肯答应你,而是答应了你也只是纸上谈兵。”

邱白轻声道:“不,只要你答应,我就有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只要他真的那么想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难题。”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闪着深邃的光:“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好么?”

第四十九章 虚无

更新时间2012-11-25 21:22:09 字数:2922

 第四十九章虚无

天色渐白,启明星在天边闪烁着光芒,落地窗外的城市像一个刚刚苏醒的孩子,眨着眼睛,张着口,伸展着拳脚,发出各种各样轻微的动静。

杜宾犬早就趴在廖皑皑的拖鞋上睡着了,邱白的表情还是那么沉静清醒,廖皑皑忍受着头上传来的剧痛,拼命裹紧身上的毛线外套以抵挡苦熬一夜带来的寒冷,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格外低哑:“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邱白前后左右地做了一组颈部运动,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廖皑皑却有些坐不住,她俯身在茶几上抽了一张面巾纸,使劲地擤了擤鼻涕,大声道:“我所知道的都说了,现在该你兑现诺言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去找他啊?”

邱白沉默地看着她,神色突然间变得很严肃,然后飞快起身冲进了厨房。

“喂……”廖皑皑大急,气息变得急促起来:“你不会食言吧?你说过的……”话没有说完,她就觉得一阵天晕地转,大脑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身体就已经沉重地歪倒在了沙发里。

杜宾犬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吃惊地站起来看着廖皑皑,把鼻子凑到她脸上嗅了嗅,然后转头朝着邱白所在的方向发出呜咽般的哼哼声。

廖皑皑清晰地感觉到杜宾犬嘴角流出的哈喇子甩到了她的脸上,又腥又臭,让人反胃。她恶心得想打它的脸一巴掌,也想把自己的脸擦干净,但她动不了,她恶心想吐,视力模糊,耳畔还响着雷鸣般的轰鸣声。朦胧中,她看到邱白朝她飞快地奔跑过来,他的脸在离她的脸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晃动,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捧起了她的脸,把什么使劲塞进她的口里,好像听到他在大声和她说什么,但她听不见,也看不清,动不了,她死死咬着牙关,陷入到无意识中。

她是病了还是被人投毒了?她这就要死了吗?爸爸妈妈该怎么办啊?如果肖如卓,不,是玮玮哥,玮玮哥如果回来找她,她却不见了,他该怎么办?廖皑皑反反复复地思索着这个问题,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皑皑,醒醒,醒醒,玮玮他已经不在了。”朦胧中,她好像听见廖妈妈在耳边不停地叹息,又仿佛闻到廖爸爸的烟味儿,还有廖莎莎显得有些尖利烦躁的嗓音:“干嘛在这里抽烟啊?妈妈你不管管爸爸吗?”

廖皑皑使劲地翘了翘唇角,心想,很好,她还没死呢。要不然这些声音和味道怎么那样清晰?她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她的眼前永远一片黑暗。那些声音和味道离她越来越远,渐渐的再也听不见,闻不到。

爸爸妈妈等等我,姐姐等等我,我还在这里……她绝望地伸手,想要抓住他们,但周围终究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月光温柔地透过淡蓝色的百叶窗,再洒落到病床上的人身上。病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吃力地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然后摸索着缓缓坐了起来,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呆呆地坐了半晌,又将视线移到床旁的陪床椅上。

陪床椅上躺着个人,薄被已经被她踢到了地上,睡相十分的糟糕,不但翘着二郎腿,偶尔还磨磨牙,发出可怕的声音。但凭着那股淡淡的橙花香味儿,还是轻易就让人认出了她是谁。

廖皑皑倚靠在病床上看着陪床椅上的廖莎莎,再摸摸自己的手臂,然后下了床,将手试探着放在廖莎莎的脸颊上,用力一捏。沉睡中的人发出一声愤怒而含混不清的咒骂,反应十分迅速地将手臂用力一挥,接着人就坐了起来,恶狠狠地睁圆了眼睛瞪着面前的人,磨着牙骂:“廖皑皑,你吃饱了撑的,刚醒来就敢偷袭我,是找死吧!”

她果然没死。廖皑皑松开手,哈哈大笑。

廖莎莎给她吓得傻傻的,一动不敢动地缩在陪床椅上看着她。

廖皑皑笑得眼泪都出来:“太好了,我没死。”

廖莎莎“啪”地一声开了灯,盯着她看了长达一分钟之久才确定她果然没疯,于是又“啪”地一声关了灯,往椅子上一躺,没好气地道:“没疯就继续睡。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的?想把爸爸妈妈扔给我一个人,想得美,做梦!”

廖皑皑躺回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心情十分愉快地说:“何必这样凶?我没死你应该很高兴才对,不然你守着我干嘛。”

廖莎莎没理她。

虽然没有看见廖莎莎脸上的神情,但廖皑皑感觉得到她的心情大概处于欢喜和生气当中,所以廖皑皑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她,而是选择了等候。果然过不了几分钟,廖莎莎就忍不住了,抱怨说:“你在搞什么名堂?莫名其妙地找了个石头缝里钻出来的男人要结婚,要结就结吧,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结果这马上就要到婚期了,人不见了,你还病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是想弄死我们吧?”

廖皑皑闭着眼睛低声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廖莎莎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地说:“到底是怎么啦?他到哪里去了?这婚还结吗?”

廖皑皑没法儿和她解释清楚,只能是难过的抱紧了胳膊,小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廖莎莎有些生气:“你怎么会不知道?还有你干嘛总喊潘玮玮?”说到潘玮玮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从前的事情,她多少有些数,也晓得廖皑皑的心病,她试探着小声说:“是不是你和姓肖的在一起的时候不小心喊错了名字?”

廖皑皑哭笑不得,思量再三,还是很低地应了一声:“唔。”不然还真没法儿和家里人解释她的结婚对象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真的啊?你可真是的,啧,那就怪不得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廖莎莎八卦的热情空前高涨,正想接着往下八,但想到这是她亲妹子,而且还在病床上躺着,才刚醒过来,就很好心地忍住了,改口说:“有啥不得了的,不就是喊错了个名字吗?这样小心眼,以后也不好过日子的。这婚要是不结说不清楚还是运气好呢。”

廖皑皑觉得很温暖,所以她往另一边挪了挪,示意廖莎莎上来:“来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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