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皇帝闻言脸色阴沉,不说话,看向夜天煜。

云浅月想着这也太简单了!她瞥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眨眨眼睛。她有些无语。

夜天煜接受到老皇帝的视线,立即恭敬地道:“回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告父皇,见您来了荣华宫,想着事情太急,耽搁下去怕是会出大事,所以儿臣便也跟来了!”。

“有何要事?”老皇帝声音冷厉。显然气得不轻。

“儿臣刚刚听说太子皇兄将冷小王爷给打了,如今送去了太医院,昏迷不醒。这可是大事儿,儿臣特意来禀告!”夜天煜道。

“嗯?天倾打了冷小王爷?因何?”老皇帝看着夜天煜,不太相信。

“儿臣也不知道因何,儿臣是见孝亲王骑了快马进宫,到宫门都不曾下马,直接就向太医院奔了去,打听之下知道冷小王爷似乎被打得很是严重,性命堪忧,才赶紧来禀告父皇!”夜天煜立即回道。

“你怎么不早说?”老皇帝怒看着夜天煜。

“儿臣只是听闻而已,也不敢十分确实。又想着这里的事情也是大事,便等父皇处理完再禀告,免得惹父皇不快!”夜天煜垂着头,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现在就去太医院看看!到底事情是否属实?”老皇帝命令。他还是不能相信夜天倾会打冷邵卓。夜天倾这个太子虽然不令他满意,但行事向来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如今之计他这个太子从请旨赐婚要娶秦玉凝后更加小心翼翼,不让他揪到半分错处。如何会冒着得罪孝亲王的危险打冷邵卓?他又不是不知道孝亲王最护犊子。

“是!”夜天煜领命,转身离去。

“不用去问了!这件事情我知道,我不但知道,还亲身经历的呢!”南凌睿再次开口,看着老皇帝道:“早先我进宫之时,在宫门外遇到冷小王爷和太子殿下,我对夜太子也甚是仰慕,便靠近了些想与他亲近说话,再加之我实在太困,便将身子靠在了他身上,可是谁知道夜太子不知是太过小气还是对我不喜,出手将我推开,居然还动用了内力,我不妨之下被打飞出去,撞到了冷小王爷身上,我有内力护体也是受了些小伤,冷小王爷就昏死了过去。夜太子带着他去太医院了!我本来想跟过去看看,怕太子殿下对我不喜再出手,那我受了伤可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所以就去见皇上您!后来就跟了您来了这荣华宫。荣华宫果然不愧是天圣历代皇后居所,当真是个好地方,我一见就甚是喜欢,所以……”

南凌睿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荣华宫,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这件事情属实?”老皇帝打断南凌睿的话,脸色有些沉。

“自然属实!”南凌睿点头,“本太子从不虚言!本来我想向吾皇讨个说法的,后来怕伤了和气,便没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再说太子殿下也是无心之举。我就不计较了!只可怜了那冷小王爷,实在是倒霉,偏偏凑到我和太子殿下身后听悄悄话。夜太子当时可是运了八成内力不止,他没有武功抵抗,如今若是不及时相救,恐怕一条小命可就完了……”

“皇上,皇上……”南凌睿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疾呼,正是孝亲王的声音。

老皇帝立即顺着声音看去,云浅月也看去,只见孝亲王正疾步走来,孝亲王此时看起来甚是狼狈,官服的外衣都未曾系好,一路奔跑而来,脸上神色跟死了娘有的一拼。她心思微动,再次看向南凌睿,南凌睿对她又眨眨眼睛。她想着夜天倾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出手,定是这丫的做了什么。

“皇上,求您救救犬子吧……”孝亲王人刚到,也顾不得看眼前的情形,就对老皇帝“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

“冷王兄,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冷小王爷怎么了?”老皇帝装作不知地问。

“犬子……犬子被太子殿下打伤,如今在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恐怕……恐怕……老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孝亲王不停地磕头。

老皇帝面色大变,急声道:“居然这般严重?”

“太医说内腹俱损……如今就吊着一口气了……”孝亲王泪流满面,不停地祈求,“皇上,;老臣求您救救犬子……老臣不能没有这个儿子啊……”

“冷王兄快起来,朕这就随你去太医院看看!”老皇帝也顾不得治云浅月的罪了,连忙疾步向太医院走去。

孝亲王立即爬起来,跟在老皇帝身后,自始至终根本没心思看躺在地上的冷贵妃,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哭道:“皇上,您将御药房的五百年灵芝给小儿救命吧!太医院的太医们说若是有五百年的灵芝犬子兴许有救……”

“冷王兄,你难道忘了?那五百年灵芝早就被太子求去给丞相府的秦小姐和南疆的叶公主用了!哪里还有?”老皇帝回头看了孝亲王一眼。

孝亲王老脸一灰,险些栽倒,“难道我儿就无救了?”

“太医院除了太医都有何人?”老皇帝问。

“所有太医都在了,都束手无策……”孝亲王抹了一把眼泪。

“文莱,你速速去德亲王府将染小王爷请进宫给冷小王爷诊治!”老皇帝对身后看了一眼,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连忙应声。

“皇上,老臣已经派人去请染小王爷了,据德王兄说染小王爷从昨日离开后就没回府。”孝亲王立即道。

“那景世子可在?”老皇帝停住脚步。

“老臣一时慌忙,没有去请景世子,再说老臣就算去请,景世子也不一定救犬子……”孝亲王听到容景的名字眼睛一亮,随即脸色又是一灰,摇摇头。

“文莱,你去荣王府一趟,即刻请景世子入宫!景世子知晓仁之大义,定然不会见死不救。”老皇帝犹豫一下,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再次应声,连忙向宫外跑去。

孝亲王一喜,连忙道:“景世子妙手回春,若是能出手,犬子定然能得救……”

老皇帝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云浅月,缓和了脸色,“月丫头,朕圣旨说从今日起将你带在身边教导,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些跟上!”

云浅月想着这脸变得真快啊!估计是用到容景了,所以才对她也和颜悦色了!她可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立即摇头,苦着脸道:“皇上姑父,跟在您身边我可不敢了。这还没跟在您身边听您教导呢,冷贵妃就乱骂了我一通,我哪儿还敢跟在您身边?这荣华宫我也不住了,我何德何能,脏污了荣华宫的地方。”

“一派胡言乱语!朕看在云王府世代效忠和天圣历代皇后出身云王府的份上,才对您带在身边教导,让你知礼。哪里整出这些乱七八糟大逆不道之言?还不快些跟上!”老皇帝薄怒。

云浅月站在不动,自然不能跟着他就这么走了,让他忙完了冷邵卓回头再找她算账。无视老皇帝地怒意,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冷贵妃道:“可是冷贵妃呢?您不治罪于我了?我可是打了您最尊贵的贵妃!”

孝亲王闻言此时才猛地回头,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是冷贵妃,他一惊,“妹妹?”,话落,他疾步跑到冷贵妃身边,这一看更是脸色灰白,抬头问向老皇帝,“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冷王兄,冷贵妃说了朕大逆不道的话,同时也冲撞了皇后,月儿才代替朕教训了她!有如此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你不用管了,她是该吃些苦楚,才方能收敛一些脾性。”老皇帝对孝亲王宽慰道。话落,看向笔直跪在地上的皇后,也缓和了语气道:“皇后起来吧!是朕错怪你了!冷贵妃既然已经受到了教训,你速速命人去太医院找一名太医来给她诊治。这后宫之中你是皇后,理应拿起皇后的威风来!若有人再如冷贵妃一般,你不用拿了她押给朕,直接处置了就是!”

“是!臣妾遵旨!”皇后也知道这是皇上退后了一步,给她和云浅月了一个台阶,算是将这件事情不追究了。她见好就收,站起身。

云浅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打了冷贵妃也是白打!但她实在不想住在荣华宫,站着不动。还想借这个机会讨价还价。

“皇上,冷贵妃到底如何大逆不道了?被打成了这副……”孝亲王看着冷贵妃的话,浑身发颤。要知道女人的脸最为重要,尤其是皇宫里女人的脸,这与毁容何异?这若是医治不好就会留下疤痕,这让她以后在皇宫三千美人如花里如何生活?

“冷王兄,冷贵妃皮外伤而已,慢慢医治不打紧。还是冷小王爷性命攸关要紧!”老皇帝见孝亲王沉痛地看着冷贵妃的脸,对他提醒,“我们先去太医院等景世子进宫,看看景世子可有办法就冷小王爷才是重要!”

孝亲王立即惊醒,再顾不得冷贵妃,连忙跟上老皇帝。心中虽然对云浅月打了冷贵妃皇上却不追究恼怒,但如今正是等着景世子进宫救他儿子的命,如今不止他知道景世子对云浅月心仪,居然说出“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这摆明了非她不娶,如今这天下间也是传遍了!本来他以为容景会因为昨日和云浅月请婚被天下人嘲笑,却不想百姓们不但不嘲笑,反而如今天下传扬景世子痴情,浅月小姐真性情。实乃天生一对。他名声不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连云浅月的名声也好了很多。如今又有求于容景,他自然夹起尾巴做人,便不敢说云浅月半句。他儿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老皇帝见德亲王上道,便心下宽慰。他儿子没出息,但是他的命根子。他自然不能让冷邵卓死了毁了孝亲王一蹶不振。他往前走去,走了两步见云浅月不动,沉声喝道:“月丫头!还不快跟上!”

“皇上姑父,我不住荣华宫!”云浅月趁机要求。

“不住荣华宫你想住哪里?朕不是想让你住荣华宫,是因为你姑姑住荣华宫,你晚上要被她教导,才让你也住进来!难道你让你姑姑也跟着你搬去云王府不成?混账!赶紧跟上来,再多说一句话,朕就命人堵上你的嘴!让你再不能开口。”老皇帝怒喝。

云浅月蹙眉,想着看来老皇帝是铁了心了!

“小丫头,本太子可是因为你住荣华宫我才来的荣华宫,如今你不住,难道你让本太子刚刚跟皇上说出了的话后就出尔反尔?本太子可是诚信之人。做不来出尔反尔的小人之举。你快答应得了!”南凌睿摇着折扇跟上老皇帝,装模作样地叹道:“本太子也随皇上去看看冷小王爷,毕竟这事情也是因本太子而起,哎,可怜的冷小王爷。”

老皇帝不再理南凌睿,疾步向太医院走去。

孝亲王看了南凌睿一眼,有些恼怒,但也不好发作,也跟在老皇帝身后疾步走去。

夜天煜眸光微闪,看着云浅月依然不动,出声,“月妹妹走啊!以后你住荣华宫多好,每日我过来给母后请安都能看见你!若是你住荣王府,我十天半个月可都难见你一面。”

“月儿,还不快跟上。晚上我派人去皇上那里接你。”皇后也开口。

云浅月点点头,终于抬步跟上老皇帝。反正今日收获也不小,她去看看冷邵卓到底怎么个半死不活也好!

伺候老皇帝的仪仗队立即跟上,一行人浩浩汤汤向太医院而去。

荣华宫门口压力骤然一减。皇后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地上的冷贵妃,以及跪在冷贵妃身边的两个嬷嬷,面色一冷,沉声道:“来人!将何嬷嬷,郑嬷嬷两个以下犯上不将本宫看在眼里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何嬷嬷,郑嬷嬷正是刚刚皇后要惩治冷贵妃时挡在冷贵妃面前对孙嬷嬷等人出手的嬷嬷。一直仗着冷贵妃受宠,和皇后身边的孙嬷嬷等人平起平坐。很得冷贵妃器重,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如今闻言两张老脸霎时一灰,大呼,“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皇后冷着脸看着二人求饶。

孙嬷嬷一挥手,两个和她一样的嬷嬷和两个小太监立即上前,动作利索地掏出帕子将二人的嘴堵上,押着二人托了下去。那二人只喊了两声便没了声息。

在场的妃嫔本来都以为皇后今日就算不得皇上重罚也会轻罚,云浅月即便有她们作证也会重罚,却没想到最后是这般结果。皇上不但不罚皇后,还彻底的让她皇后之位和权利提升了一层。而云浅月安然无恙被皇上带走了!人人此时见皇后在冷贵妃没醒来就打杀了冷贵妃器重的两个嬷嬷,想着冷贵妃大势已去了!

这时早先去太医院那嬷嬷带着一名太医正匆匆跑来,她刚一来到,皇后就冷声开口询问,“赵嬷嬷,怎么这么慢?”

“回皇后娘娘,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给冷小王爷诊治,奴才好不容易……”赵嬷嬷是冷贵妃的陪嫁嬷嬷,深得冷贵妃器重。是冷贵妃最近身之人。

“一件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皇后不等她说完,冷声喝道:“来人,将赵嬷嬷拖下去同样乱棍打死!这样无用的奴才,皇宫里不需要!”

“皇后娘娘?”赵嬷嬷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孙嬷嬷和一名和赵嬷嬷有仇的嬷嬷闻言立即上前按住赵嬷嬷。二人动作利索,也和刚刚一样,转眼间便将赵嬷嬷堵住嘴,赵嬷嬷腿脚一直踢打着,却也耐不住两名嬷嬷夹着,口中呜呜不能说话,不出片刻便被托了下去。

不远处传来主板子拍打的声音和凄惨的嚎哭求饶声。

皇后一连气除去了冷贵妃身边三名器重的嬷嬷。好似没听见不远处的声音,面不改色地对跟来的那名太医道:“张太医,你看看冷贵妃,可有办法救治?”

张太医比较年轻,入太医院较晚。一般入后宫出诊这种事情都是资深太医前来。今日凡是资深太医全部留在太医院想办法医治冷邵卓。他资格最浅,闻言是冷贵妃出了事情,所以被派了来。哪里见过这等乱棍打死的场面,此时已经吓得腿软,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小臣才疏学浅……”

“既然是才疏学浅看来诊治不了冷贵妃了!”皇后也不恼怒,和颜悦色地看着他,“那你回去吧!”话落,她对身后一名小太监道:“小全子,你跟着他去,请来一名资深的太医来。冷贵妃虽然对本宫大逆不道,但是也得到了教训,她的脸可是极其重要,一定不能马虎,要找一位好太医来诊治,否则若是毁了,就可怜了她那张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蛋了!”

“是!”小全子立即应声。

张太医本来想说小臣虽然才疏学浅但一定会尽力给贵妃娘娘诊治,却不想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他有些发愣。直到小全子走过来对他道:“张太医,快走吧!你才疏学浅不堪大用,我们皇后娘娘仁慈不怪罪于你,你还不谢恩跟着我回太医院请人!”

张太医连忙谢恩,“多些皇后娘娘不怪罪!”

“嗯!去吧!”皇后摆摆手。

张太医颤抖着站起来,他虽然年轻,但也是知道后宫的争斗的!想着这皇后娘娘明摆着是不想给冷贵妃医治,他入太医院时师傅就告诫说尽量少来后宫,凡是长些机灵劲,要会看颜色行事。如今这冷贵妃的脸上痕迹太深,凭他的医术也没有十全把握能治好,据说冷贵妃是个不好惹的主,若是治不好,那他的前途可就全完了。这样一想,便跟随小全子疾步离去。

“将你们主子带回宫吧!一会儿小全子带了太医来直接让人去给冷贵妃诊治。”皇后对冷贵妃带来此时吓得面无血色的几名小宫女吩咐,话落,又对明妃等后宫妃嫔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今日本宫累了,各位妹妹也辛苦了!都散了吧!”

“是!”十几名嫔妾都脸色发白。今日她们才见到了皇后的厉害!

皇后再不理会众人,转身进了荣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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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定情信物

云浅月跟在老皇帝身后,心情极好。想着今日这一趟皇宫之行没白来。如今老皇帝心里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但还要忍气吞声不敢罚她,毕竟若是他罚了她,那么容景就不给冷邵卓医治,冷邵卓一命呜呼,孝亲王大哀,老皇帝也就失去了一只臂膀。孰轻孰重老皇帝可是分得门清。她想起容景说只要以后她嫁给他,所有的事情都由他顶着,如今还没嫁给他,就已经给顶上了。以前都是她顶着别人,如今这让人顶着的感觉果然舒畅无比。

她心情一好,走路也轻快,即便路面上没有石子,也被她踢得踢踢踏踏一阵声响。

南凌睿见云浅月踢得欢快,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般走路,霎时两个人的声音练成一线。

老皇帝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刚要呵斥,见南凌睿也跟着一块儿踢,便回转头不再理会。

云浅月想着南凌睿进宫原来是她的保护符啊!她看向南凌睿,南凌睿凑近她,压低声音问,“小丫头,我好不好?”

云浅月眨眨眼睛,刚想开口,觉得不妥,用传音入密问,“冷邵卓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的?故意对夜天倾使了手腕,让夜天倾做了冤大头?”这回无论冷邵卓好不好,孝亲王估计都恨死夜天倾了!对于夜天倾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太子之位来说,怎么都是雪山加霜。

“谁让他打扰本太子睡觉了!活该!”南凌睿哼了一声。

云浅月想起早先是因为夜天倾向马车走来,她才将南凌睿打下了车让文莱驾车离开。她瞥了南凌睿一眼。想着这夜天倾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理由。若是知道的话,估计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你个小丫头未免太手软了,还容两只苍蝇在你面前唧唧歪歪。本太子就替你教训教训他们。”南凌睿见云浅月不说话,又凑近她问,“小丫头,我是不是很好?”

“嗯,还不错!”云浅月点头。

“那你跟不跟我去南梁?去南梁更好,有我保着你,无人敢欺负你。”南凌睿问。

“去南梁做什么?别告诉我还做你的太子妃!”云浅月挑眉。想着若是那样,容景估计饶不了他。那人对自己的所有权看着紧的呢!任何人都休想越雷池一步。

“这个……”南凌睿似乎犯了难。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目光扫了一眼他不离手的扇子。眸光微闪,不再说话。

夜天煜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靠得极近,两人之间似乎有某种什么东西在牵扯,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四皇子,你老是盯着本太子做什么?”南凌睿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哥俩好地将自己的肩膀压在夜天煜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对本太子甚是仰慕?想亲近一下?”

夜天煜被压得身子一矮,他提了提力,发现南凌睿纹丝不动,他立即泄了气,“睿太子,你那把扇子极好,本皇子极为喜欢,可否借给我一看?”

云浅月脚步一顿,她刚刚也感觉到了夜天煜的视线,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

“那可不行!这可是本太子的心爱之物,怎么能让你看?”南凌睿摇摇头,看了前方走得极快的老皇帝一眼,用很大的声对夜天煜道:“难道你也想学本太子做风流太子?”

前方老皇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面色一变,立即摇头,干干一笑,“睿太子说哪里话,天煜只是好奇而已。”

“哦!原来是好奇啊!”南凌睿撤回身子,折扇“啪”地打开,风流无比地一笑,偏头看着夜天煜,忽然压低声音问,“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不?”

夜天煜一愣,“这话我好像听月妹妹以前说过!”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向南凌睿。她以前说过?

“哈哈,是她说的!没错!本太子觉得是警世箴言。”南凌睿哈哈一笑,看了云浅月一眼,大踏步向前走去,几步就走到孝亲王身边,用扇子“啪”地打了孝亲王肩膀一下,孝亲王肩膀一痛,刚要恼怒,他安慰道:“孝亲王放心,有景世子在,一定能救好你家冷小王爷的。本太子和冷小王爷很是投脾性。怎么说你家小王爷今日也是因我遭罪。如今天圣皇宫没有五百年的灵芝,南梁皇宫可是有一株,只要景世子能吊住你家冷小王爷的命,本太子就令人快马加鞭回南梁去取来五百年灵芝送给你救冷小王爷。”

孝亲王闻言大喜,激动地看着南凌睿,“睿……睿太子……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太子从不虚言。”南凌睿点头。

“老臣多谢睿太子……”孝亲王本来因为南凌睿致使冷邵卓被害成性命垂危心中恼怒,但因为急于救儿子想着再秋后算账不迟,如今见南凌睿如此大方,对他的恼恨顿消。反而感激涕零起来。

“孝亲王客气了!我们都是天圣和皇上的子民,理当互相照拂!”南凌睿又用力拍了两下孝亲王肩膀,一副同病相怜的神色。

孝亲王点点头,顿时觉得这南梁太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老皇帝看了二人一眼,老眼深邃地从南凌睿脸上探寻了片刻,对孝亲王感激涕零的老脸安慰道:“冷王兄无须忧心,朕的天圣泱泱大国。好药无数,又有景世子医术卓绝,睿太子慷慨解囊。定能救回冷小王爷。”

“皇上说得是。”孝亲王点点头,心中想着只要能救回他儿子的命,让他当牛做马都行。

老皇帝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只是转过身的老脸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阴沉如雨。

孝亲王一时激动,被南凌睿打了几下也没感觉,也不推开南凌睿放在他肩上的扇子。二人看起来像是交情极好一般跟在老皇帝向前走去。

夜天煜见老皇帝不再看他舒了一口气,想着这南梁太子真不能得罪,而且也太过机警。他不过是略微觉得不对,便被他发觉。他不敢再看南凌睿,想着父皇怕是也疑心他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了!以后更该小心行事。

云浅月佩服地看着南凌睿,用一句空口白话就套住了孝亲王的心,真是本事!

一行人再无人说话,很快就来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是一座**宫殿,距离老皇帝的圣阳殿极近。一见老皇帝来到,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立即跪地俯首,“恭迎吾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夜天倾脸色有些发白地上前见礼。

“冷小王爷呢?如何了?”老皇帝脸色阴沉地看着夜天倾。

“冷小王爷如今在殿内,儿臣无心之举,父皇恕罪!”夜天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虽然想到冷邵卓会很重,但也没想到会这般重,五脏六腑俱伤。

“无心之举?无心之举会让人只剩下一口气了?”老皇帝看着夜天倾,本来他觉得自己今日不处置了皇后也能对云浅月借冷贵妃之事惩戒一番,没想到出了这等事情。让他一番盘算落空。他看着夜天倾,所有怒气都聚集在一起,越看越气,一脚对着他踹了过去,怒喝道:“你到给朕说说?怎么个无心之举法将人伤成了这样?”

夜天倾自然不敢躲闪,也不敢运功抵抗,着着实实挨了老皇帝一脚,天圣的帝王也都是身具武功,再加上老皇帝这一脚是用了劲的,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被踢得仰面栽倒。

“没用的东西!”老皇帝见夜天倾连他一脚都扛不住,更是怒极,又接连踹了两脚,夜天倾又吐了两口血,他怒气不消,喝道:“你给朕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天倾一连受了老皇帝气怒之下的三脚,此时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

“朕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老皇帝怒瞪着夜天倾。

“父……父皇,睿太子靠着儿臣,儿臣要将睿太子推开……睿太子撞到了冷小王爷身上,儿臣的确是无心之举……”夜天倾虽然心中恨怒,但此时不敢反抗一丝。他知道今日之事若是处理不好,他的太子之位就坐到头了!

“你推睿太子因何用了功力?”老皇帝看着夜天倾,理智找回几分。

“睿太子对儿臣使了千斤坠……”夜天倾看了南凌睿一眼,那一眼极厉。

老皇帝看向南凌睿蹙眉,声音威严,“睿太子,你和朕可没说使用了千斤坠!”

“本太子不过是靠着夜太子用了些力而已,哪里使了什么千斤坠?夜太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定是以为本太子用了千斤坠,怪不得用功将本太子打了出去!”南凌睿话落,伸出手臂递给跪在地上的一名老太医,“来,你给本太子诊诊脉,本太子也是伤了内腹的,若不是冷小王爷接了本太子些力去,如今躺在这太医院的就是本太子。”

那名太医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见老皇帝没出声,他连忙伸手给南凌睿号脉。

众人目光都定在南凌睿的手上。

片刻,那名太医放开手,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睿太子的确受了伤,伤及了内腹,不过睿太子有功力护身,伤得轻一些。”

“天圣吾皇,难道您希望躺在里面的如今是本太子不成?本太子虽然不成气候,在南梁时常气我父王,但我父王可是最疼我。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父王可是受不住的。”南凌睿收回手,看向老皇帝。

“睿太子哪里话!朕不过是想了解一些真相,这事情只怪天倾学艺不精,一时失误。”老皇帝被堵了个哑口无言,看向夜天倾,怒道:“给朕跪着,若是冷小王爷没救的话,你就是跪死也不准起来。”

夜天倾身子一颤,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老皇帝不再理会夜天倾,看向一名老太医,“王太医,你给朕说说冷小王爷有多严重?”

“回皇上,冷小王爷五脏六腑具被内力震伤,筋脉碎裂,除非有五百年的灵芝或者天山雪莲等药中至宝才能接上经脉,否则药石无医……”王太医颤着声音道:“老臣等医术不精,如今太医院没有这等宝药,老臣等也不敢乱开药方,或许景世子能有别的办法……”

“嗯,那就等景世子来吧!”老皇帝点点头。

王太医不再说话。

老皇帝看向夜天煜,“天煜,你去迎迎景世子!”

“是!”夜天煜连忙应声,转身向外走去。

夜天煜还没走出太医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文莱从外面跑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孝亲王就疾步迎上前,急急问道,“文公公,景世子可是来了?”

“景世子来了!可是刚入宫就被六公主给缠住了,六公主说景世子不答应她一事,她就不让景世子离开,奴才先一步来禀告皇上。”文莱气喘吁吁地道。显然赶得很急。

孝亲王顿时大急,看向老皇帝,“皇上……”

“胡闹!”老皇帝怒喝一声,“天煜,你速速去将景世子请来!若六公主再敢拦阻,你让人将她拿下押回寝宫。”

“是,儿臣这就去!”夜天煜施展轻功,出了太医院。

云浅月心里腹徘,她就说容景是一株烂桃花,六公主到底让他答应什么?

“皇上,小王爷怕是不好,如今小臣看着他出气多进气少了……若是再不救治,恐怕……”一名看守冷邵卓的小太医从里面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道。

孝亲王闻言立即跑进了殿内,老皇帝也连忙向内殿走去。

一众太医都从地上爬起来也急急忙忙跟了进去。

云浅月站在院中不动,冷邵卓死活她才没有兴趣,死了更好,活着她也不怕他。

医殿内众人进去一阵骚乱后,传出孝亲王的嚎哭声,“我的儿啊……你不能死,父王再不骂你打你了,只要你活着……”

“冷王兄节哀!”屋中传来老皇帝痛惜的声音。

云浅月听着里面的阵势看起来冷邵卓是这一口气没吊住死了!她看向夜天倾,只见夜天倾脸色如死灰一般。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怜悯他,汲汲营营,他恐怕没料到是栽在了南凌睿手里。

“小丫头,走,我们进去看看!”南凌睿对云浅月挑挑眉。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云浅月站着不动。

“死人也好看,我最喜欢看别人哭了!走!”南凌睿不容分说拉上云浅月向里面走去。

云浅月无语,什么破爱好!

二人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冷邵卓无声无息地耷拉着胳膊躺在床上,本来数日养得极好的脸色无半丝血色,嘴唇血迹斑斑。孝亲王跪在床前抱着冷邵卓痛哭,老皇帝站在床前,老脸颜色极其暗沉。她收回视线,刚要撤回被南凌睿拉着的手,便听到有脚步声进了太医院,立即回头看去,当看到来人不是容景而是夜天逸一怔。

夜天逸依然穿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腰束玉带,迎着阳光,天青色的锦袍如落了一层霜华。他缓步而来,脚步沉稳,眸光内敛,周身无任何凌厉锋芒的气势,却令人感觉他有着无上的尊华。他刚进院中,便正见到云浅月回头看来,他眸光微微变化了一瞬,便不带任何情绪地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即便理智地知道他不是小七,但还是有几分恍惚。

夜天逸来到门口,伸手自然地摸了云浅月的头一下,声音带了三分暖意,“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云浅月惊醒,看着夜天逸,并没有开口。

“是天逸来了吗?朕怎么将你给忘了,朕记得你也是懂医术的,快进来,看看冷小王爷还有救没有?”老皇帝听到夜天逸的声音,立即向门口看来,当看到夜天逸摸着云浅月头的手老脸精光一闪,急声道。

“回父皇,儿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夜天逸放下手,对挡在他面前的南凌睿道:“劳烦睿太子借过!”

南凌睿放开云浅月的手,让开身子。

夜天逸却将云浅月的手拉住,云浅月一惊,将手撤出,夜天逸紧紧攥住她的手,纹丝不动,柔缓一笑,“月儿,你还在和我闹脾气吗?昨日你和景世子请旨赐婚气了我一场,今日气还没消吗?我知道是我回京得晚了不对。别气了好不好?”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子,看着夜天逸,他什么意思?

太医院的众人都看向夜天逸,包括抱着冷邵卓痛哭的孝亲王。

“天逸,你在说什么?你和月丫头生气?”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看着夜天逸。

“回父皇,不是我和月儿在生气,是她在和我生气,才和景世子请旨赐婚,实则是气我回京得晚了。我曾经答应她早些回京的。”夜天逸无奈地叹息一声,对上老皇帝的视线,缓声道:“这件事情我稍后再向父皇禀告。我刚刚进宫,便听说了冷小王爷的事情。想着我懂些医术,过来也许有些用处,看看能否为父皇分忧。”

“好,这件事情稍后再说,那你快些进来看看冷小王爷!”老皇帝点点头。

夜天逸拉着云浅月向里面走去,云浅月运功,却依然挣脱不开他,心下恼怒。夜天逸想做什么!什么叫做她和他生气才和容景请旨赐婚?这样的言论一出,置她和容景何地?她想到此,恼怒地低叱,“放手!”

“别闹!冷小王爷如今性命攸关!我先给他看看,回头你让我跪下给你请罪都成。好不好?”夜天逸声音放柔,轻哄云浅月。声音虽轻,但此时太医院众人静静,自然人人都听得清楚。均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和云浅月。

云浅月用没被夜天逸抓住的那只手伸手挥出一掌,恼怒,“你胡说什么?”

夜天逸用另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手握住,不说话,拉着她向床前走去。

云浅月气急,但是发现她武功根本不是夜天逸的对手。

站在床边的老皇帝见二人过来让开路,孝亲王哪里顾得上惊异,此时见夜天逸走来,将他当成了救命的活菩萨,连忙放开冷邵卓,似乎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七皇子,你快看看邵卓,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你一定要救救他,若是你能救邵卓的命,老臣定然……”

“冷王兄,先让天逸看看冷小王爷再说话不迟!”老皇帝拦住孝亲王的话。

孝亲王立即住了口。一双老泪眼充满希意地看着夜天逸。

“孝亲王放心,只要冷小王爷有一分可能,天逸定会尽力。”夜天逸放开抓着云浅月的一只手,拉过冷邵卓的手给他把脉。

云浅月定然不能此时再出手打夜天逸。撤不出被他攥住的手,只能沉着脸站在他身边。

众人都看着夜天逸。

不多时,夜天逸放开手,眉峰紧皱,一时间并未说话。

“七皇子……怎么样?犬子是不是已经……”孝亲王忍着泪,声音颤抖地问夜天逸。

“天逸,怎么样?”老皇帝也看着夜天逸。

“冷小王爷没有断气,如今虽然看起来像是气绝,但心脉尚有一丝气息。天逸的医术不精,恐怕救不了他。”夜天逸看向老皇帝,缓缓开口,孝亲王面色一灰,他看向云浅月,似乎犹豫了一下,转了口气道:“不过我知道月儿有一颗大还丹,可以保住冷小王爷的命。若是等景世子前来再出手相救,定能保冷小王爷起死回生。”

云浅月一怔,她有大还丹?

孝亲王顿时大喜,看向云浅月。

老皇帝也是一怔,看向云浅月,有些不信,“哦?月丫头有大还丹?不是说大还丹天下间已经没有了吗?十年前云老王爷有一颗送给了景世子。怎么月丫头还有大还丹?”

“月儿的大还丹是云王妃留下的,当年云王妃留给了月儿两颗大还丹。其中一颗送给了景世子,另一颗如今就在她身上。”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目光定定,温柔地道:“月儿,冷小王爷虽然对你屡次迫害,但如今他也得到了应得的教训。孝亲王就这一嫡出子嗣,我们救他一救吧!也令父皇宽心!大还丹虽然珍贵,但也没有人命珍贵,好不好?”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没有记忆,哪里知道自己有没有大还丹?

“浅月小姐,老臣求求你了!以前一直是老臣和犬子不对,只要你救了犬子,大臣以后定会感激涕零……”孝亲王“噗通”一声跪在了云浅月面前。

“月丫头,你真有大还丹便拿出来吧!孝亲王对天圣有功,朕不能看着他老年丧子。你想要什么封赏,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救冷小王爷一命。朕全部答应你。”老皇帝做出许诺。

云浅月心中恼怒,脸色有些沉地看着夜天逸。

“浅月小姐,老臣求求你了……”孝亲王见云浅月不说话不动作,顾不得什么王爷身份和架子,跪在地上给云浅月磕起头来。

“月丫头!”老皇帝催促,“朕知道冷小王爷做了许多让你不喜之事。但天逸说的对,大还丹虽然珍贵,但也没有人命珍贵。”

“月儿,你是不是忘了放在什么地方?”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揉揉她的脑袋,宠溺地道:“你记性向来不好,这么多年也没变。当年还是我帮你一起收起来的呢!如今你不记得了?”

云浅月打开夜天逸的手,沉着脸不语。

“别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父皇第一次派人去北疆传召我就该回来。但当时实在是走不开。我不能放任北疆百姓不管。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了。你看看,我的手因为骑快马勒出了痕迹,如今还伤着未退……”夜天逸从袖中拿出手掌摊开让云浅月看。手掌上清晰地几道痕迹,正是握马缰的地方,的确像是长时间握马缰勒的。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的手,沉默不语。

“这是我当年送你的一对耳环,你一直带着没扔。你看,它就是证据,你其实一直念着我的对不对?故意用景世子来气我是不是?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再没有下次,我们先救冷小王爷,你稍后怎么处置我都行。好不好?”夜天逸伸手去碰触云浅月的耳环,语气诱哄。任谁听了这样的声音都是对心爱女人才有的语气。

这时太医院的众人看看夜天逸,看看云浅月,不由信了几分。

“朕记得这一对耳环是当年进贡的贡品,只此一对,你母妃见了喜欢讨了去,却回宫后又被你看中讨了去,原来是送给了小丫头,这些年朕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小丫头带的是这一对耳环。”老皇帝看向云浅月的耳环。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下证据落实了!

“是,父皇记性真好!就是那对当年我从母妃手里讨得的耳环。”夜天逸点头,温柔地看着云浅月道:“用来做定情信物了!”

云浅月心底一沉。

“月丫头,你和天逸的事情你们稍后再说。还是先救冷小王爷吧!你放心,只要救好了冷小王爷,朕定然不会亏待于你。”老皇帝收起老眼的精光,再次许诺。

“浅月小姐,只要你拿出大还丹救犬子,你让老臣做牛做马老臣都甘愿……”孝亲王也连忙许诺。他虽然一颗心全扑在冷邵卓生死存亡身上,但还没失去理智。看七皇子这般神色,知道从今以后即便云浅月不拿出大还丹,他也是不敢再得罪于他的,毕竟七皇子不比当初了!

云浅月心中不知该怒还是该气,事情到这个地步,话全部夜天逸一人说了。她想反驳,却是没有记忆,连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她恼怒地看着夜天逸,“你说大还丹在我身上,那么你就找好了。”

“哎,你果然忘了!”夜天逸轻轻一叹,伸手将她左侧的耳环解下,柔声道:“我记得当年你救景世子用的是右侧耳环里的丹药,如今丹药就在这左侧耳环!”话落,他如玉的手在环扣处轻轻一扣,只听“咔”的一声轻响,耳环居然弹开。

众人都看着他的手,只见他手里放了一枚碧色的药丸。

“这是大还丹,是大还丹……”王太医大喜,轻呼出声。

孝亲王同样大喜,恨不得从夜天逸手中夺过去立即喂了冷邵卓。

老皇帝看着夜天逸的手心,点点头,“不错,当年朕记得云老王爷送给景世子的正是这样一颗丹药。当时朕也在场。没想到居然是云王妃留给月丫头的。”

云浅月看着那颗丹药,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将这颗丹药给冷小王爷吧!可好?”夜天逸再次出声询问。

“随便你!”云浅月冷冷吐出三个字。她对大还丹这种圣药没什么概念,给冷邵卓虽然糟蹋,但总归是一条人命,救了也就救了!她还不会不舍得。只是让她心冷的是夜天逸居然在今日这种情况下将他和她的牵连公布于众,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就算如今她说他和她没关系,也不会有人信了,她唇瓣紧紧抿起,忽然感觉屋中气息不对,她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正看着她和夜天逸,面色一如既往清淡温润,如诗似画,眸光也极为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边,但她却感觉到了浓浓的冷意。她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忽然悔恨自己若是恢复记忆的话,就不会如此被动了!可是她如今偏偏没有记忆。

“既然你同意,就给冷小王爷将丹药喂下吧!”夜天逸将手心的丹药递给孝亲王,孝亲王立即接过,往冷邵卓嘴里塞去,他转头看向容景,面色并无异样,笑着道:“景世子来得正好,天逸医术欠佳,有大还丹保命,你再施以妙手,定能让冷小王爷性命无忧。”

------题外话------

可怜的容景,大家一起为他默哀吧(⊙_⊙)

小七不是沉默的羔羊,阿弥陀佛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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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翻盘怒吻

夜天逸话落,众人也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容景,一时间人人屏息,屋中犹如静若无人。

“天逸说得对,景世子来得正好,你快过来看看!”老皇帝也看向容景,老眼深处精光乍现,“你能救得了染小王爷,让孝亲王不至于晚年丧子,朕也能宽心了!”

“景世子,老臣拜托您了!”孝亲王将大还丹用力塞进冷邵卓嘴里,塞了几次才成功,他回头老脸祈求地看着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几人的话,目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容景。她承认她是贪图和容景目前的美好,不想恢复记忆让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而来。她以为她已经很无情的拒绝了夜天逸,而且她也和容景一起请旨赐婚态度明确,怎么也想不到夜天逸竟然不放弃。她小看了这个人的执着。才让这种事情发生,将她和容景置于一场笑话的境地。唇瓣紧紧抿起,看着容景目光越平静,她的心越是烦乱。这么长时间她比谁都了解容景。这种越平静,说明他心中此时怕是早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甩开夜天逸的手就要走过去。

夜天逸将她的手紧紧攥住,纹丝不动。

云浅月转头恼怒地瞪着夜天逸,刚要勃然大怒翻脸,只听夜天逸看向容景身后笑道:“天逸进宫时见到景世子被六妹妹缠住了,没想到六妹妹也跟着来了这里。若是景世子早一步来到的话,也许不必用月儿的大还丹就可以保住冷小王爷的命!”

云浅月立即住了口,转头,这才发现六公主正站在容景身后不远处。今日不是身穿一身华丽的公主裙装,而是只着一件素雅的罗衣,没有朱钗头饰,额头裹了一绢轻纱,遮住昨日被她打的伤口。没有昨日的气势凌人,如今小脸上挂着未散的泪痕,斑斑点点,她本就貌美,这般梨花带雨,泪痕点点,好不我见犹怜,任何一个男子见了怕是都能升起怜香惜玉之心。她心突地跳了一下,对夜天逸的怒意被封在喉咙里,一时间看着六公主眸光有些暗。

“小六太不知事!怎么能此时缠住景世子?”老皇帝也看向六公主,脸上虽怒,语气却不见半丝怒意,“幸好天逸来得及时,将月丫头的大还丹找到。景世子如今来了也还不算太晚。冷小王爷是否能被救起,有大还丹还不够,就要仰仗景世子了。”

“景世子,您快过来救救犬子吧!老臣以前多有得罪,景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老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若是没了,老臣可就……”孝亲王见容景半响不动,起身走过来,就要给容景下跪。今日他哪里还顾得王爷身份,只要能救他儿子,他就不吝惜这张老脸。

“孝亲王无需行此大礼,医者父母心,只要我本事所在能救冷小王爷的话,容景定会竭尽全力将他救起。”容景轻轻一挥袖,拦住孝亲王下拜的身子,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淡淡道。

孝亲王顿时大喜,“多谢景世子……”

容景不看孝亲王,抬步向床前走来,他面色清淡,脚步平缓,轻浅,月牙白的锦袍随着他走动间划出极浅的弧度,与往常别无二致。但众人都莫名地觉得有些冷意。只见他来到床前三尺之距停住脚步,不看站在床前的云浅月和夜天逸,低头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冷邵卓。

云浅月忽然垂下头。

众人都看着容景,都感觉殿内气氛压抑,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片刻,容景转头看向老皇帝,“景可以救好冷小王爷!”

“真的?景世子……老臣……只要你救好犬子……老臣感激不尽……”不等老皇帝说话,孝亲王腾地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容景。语无伦次。

“朕就知道景世子能妙手回春!我天圣再找不出第二人能如景世子一般施展回春妙手!”老皇帝也是大喜。

“不过大约要行针一个月左右。”容景话音一转,淡淡扫了夜天逸一眼道:“大还丹虽然是好东西,但太过性烈,是习武之人性命垂危时所用的圣药,千万金难买,服用后可以起死回生,护住一丝脉息。但对于无半丝武功的普通人来说,却是抵抗不住它过强的药性。所以,用药之时,也同时要行针助他抵抗大还丹后劲的药性反噬,否则人即便好了,也会变成痴傻。”

“刚刚景世子被六妹妹拖住来不了,天逸动用了月儿的大还丹实属无奈之举。”夜天逸淡淡一笑,“无论如何,只要能救了冷小王爷就好了!毕竟行一个月针总比没了气息要好。”话落,他看向孝亲王,“冷王叔,你说是不是?”

“是,是,七皇子说得对!景世子尽管行针,只要能救好犬子就行。”孝亲王连连点头。

“那好!”容景点头,对老皇帝道:“容景这就给冷小王爷行针,我行针不喜人在场。请皇上和众位大人都出去等候片刻。”

“景世子辛苦了!”老皇帝点点头,当前向外走去。

殿内的太医本来还想看容景如何救冷小王爷,但也知道没有眼福,遂起身连忙跟在老皇帝之后向外走去。

孝亲王站着不动,期盼地看着容景。

容景淡淡道:“孝亲王也请去外面稍后片刻!”

孝亲王虽然不想离开,但也知道容景的规矩,只能走了出去。

“月儿,我们也出去等候吧!”夜天逸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

“七皇子可以出去,她要留下!”容景不看二人,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型的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排金针。金针细如牛毛。他用手轻轻捻起一只,淡淡道。

“哦?景世子这是为何?”夜天逸停住脚步挑眉。

前面的老皇帝等人走到门口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容景。

“她的血可以助我行针。七皇子,这个理由够不够?”容景看向夜天逸,“若是不够我可以换一个理由。”话落,他看向云浅月,声音淡淡,“你告诉七皇子,你昨日请旨赐婚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为了和七皇子置气还是本意行事。你喜欢的人是谁说清楚,免得七皇子误会。”

夜天逸握着云浅月的手一紧,“景世子何出此言?月儿不过是因为我回来晚了她才和我置气而已。再说她如今耳上戴着的这一对我从母妃手里讨来的耳环可不是作假。”

“一对耳环能说明什么?”容景挑眉,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说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耳环是定情信物吗?”话落,他不等夜天逸开口,便淡淡道:“我大病之时是十年前吧!那个时候她才不到五岁而已,就懂得接受七皇子的定情信物了?”

夜天逸眸光一沉。

“若五岁七皇子送的东西也能算作定情信物的话,那她这么些年收的定情信物多得估计都数不过来了!浅月小姐每年生辰多少人送礼?从小到大不止七皇子送了一对耳环,太子殿下、四皇子、染小王爷、以及这宫中的皇子们哪个没送过她东西?”容景看着夜天逸,颜色淡淡,“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称之为定情之物的。香囊、玉佩才算作定情之物。七皇子这些年不在京中,以为天圣京城也和北疆一样?一片杨叶就能传情了不成?”

夜天逸眸光一寒,语气微沉,“耳环虽然年纪太小做不得数,但是我去北疆这些年来她和我一直书信往来。若是无情意,怎么会一直有书信往来?景世子别不知道男女之间通信数年也不代表什么!”

“七皇子母妃故去,只身一人生活在北疆,你们从小关系好,她略作朋友关心也是应当。通信数年便代表有情意了?不见得吧!”容景扬眉,瞥了云浅月一眼,淡淡道:“你将我的玉佩拿出来给七皇子看看!对了,还有我的贴身娟帕,你不是一直好好收着吗?还有我送给你的红颜锦,都给七皇子看看,免得七皇子不知道何物才是定情之物。贻笑大方!”

夜天逸没想到他抓准机会将她和云浅月之间的牵连公之于众之后却被容景三言两语驳了个无懈可击。他薄唇紧紧抿起,眸光昏暗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也没想到夜天逸制造的困顿局面被容景三言两语就翻盘,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被夜天逸攥着的手传来细微的刺痛,那痛处从手心直接传递进了她的心里,她记得小七似乎多少年前也曾经这般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抓疼过。那次似乎是他们一起被选入安全局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感觉出多疼,今日这疼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因为疼痛,她更能清醒地知道他不是小七。

她看着夜天逸,忽然咬牙,将内力管住到手腕,全身所有内息奔走到手腕处,霎时弹开了被夜天逸紧攥着的手,伸手就去掏云景的玉佩。她喜欢容景是真心的,她和他请旨赐婚是出于本心,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顶着她!让他变成一场笑话!

有些事情必须了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夜天逸被云浅月全力爆发的内力震得手腕一麻,松开了她的手,他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她,见她伸手入怀,他眼睛忽然眯起,用传音入密道:“月儿,别逼我!”

云浅月手一顿,当没听见,继续掏玉佩。那块从容景身上抢来的玉佩,若是早先不知道香囊、娟帕、玉佩时常用作男女定情之物,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了。她喜欢这块玉佩,从来没说拿出还给容景,以后也不打算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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