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受伤的人一个是景世子,一个是南梁国师。若是因你阻拦而一个也救治不好的话,你可清楚后果?我如今杀了你,你也是白死!”云浅月看着赵统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血溅宫门。
赵统领似乎终于被说动,也迫于云浅月的威胁,他忽然闭上眼睛,一摆手,“放行!”
守门的士兵得到赵统领的命令,立即打开宫门。
“住手!”忽然立在宫门口两侧的隐卫有一个黑衣人出声,拦在云浅月面前,声音冷木,“皇上有旨,不到子时寿宴结束,任何人也不准放行。包括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睿太子和南梁国师。”
云浅月眸光微转,冷冷一瞥,只见挡在她面前的人黑衣黑面,只露一双眼睛,她带领的风阁为了帮助夜天逸和皇室隐卫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知道这个人是皇室隐卫的首领。他手中此时高举着皇室隐卫的令牌。同赵统领那样的人可以几句就能攻心让他打开宫门,但同皇室隐卫这样统治者的杀人工具来说,根本就是废话,所以她也不再开口,将手中的碎雪扔给弦歌,冷冷道:“杀了他!”
弦歌接过碎雪,一道寒光一闪,刺向那名皇室隐卫首领。
皇室隐卫首领没想到云浅月当真动手,抽出腰间的剑迎上弦歌,与此同时,他对守在宫门口的五百隐卫命令,“全部拦住!一个人也不准放走!”
五百隐卫齐齐出手,哗啦啦一阵风向,在打开的宫门口铸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城墙。
云浅月冷笑一声,吐出一个字,“风!”
凌莲、伊雪心领神会,凌莲手腕一抖,一枚蓝色的烟雾弹在宫门口炸开。蓝色的烟雾刚刚炸开,宫墙外便有百名黑衣人飞跃城墙而入,顷刻间和皇室隐卫打了起来。
凌莲、伊雪在前方给云浅月开路。
赵统领忽然惊醒,想着皇上今日连皇室隐卫都出动了,是真不想让任何人离开,如今皇室隐卫都动了手,若是他和守门的士兵毫发无损,半点也没出手到时候即便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离开,他也难逃一死,想到此,他大喝一声,“放箭!”
守城门的士兵闻言立即拉弓搭箭。
云浅月想着她不想多死人,看来这回不成了!她衣袖轻轻一抖,那块容景的半截衣袖被她从袖中拿了出来,包着的娟帕打开,里面有千余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她凌冽的眸光一闪,就将要那些毒针扔出。不想她刚一动作,手腕救被人轻轻拦住,她收回视线低下头,只见容景握住了她手腕,她微微挑眉。
“他们只是尽职而已!今日不宜血染宫门。”容景对云浅月轻轻摇头,脸色苍白地看向赵统领,虚弱地道:“赵统领,如今皇上遇刺,无人下旨,你去请示染小王爷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赵统领一直看着云浅月的动作,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手中的半截衣袖上吸着密密麻麻的金针,清楚地知道若是这些针放出来,那么今日就一定死伤无数,血染宫门了。他看着容景,面色苍白,极为虚弱,后背上钉着一枚暗器,月牙白的锦袍已经被染了一大片血迹,这等情形不可能是伪装,况且他一直对容景敬重,想着万一因此耽搁了,景世子性命不保的话,岂不是……他忽然一咬牙,对宫门口拉弓搭箭的士兵摆手,“都住手!”
士兵拉起的弓箭都立即止住。“浅月小姐请吧!”赵统领让开一旁。
云浅月看了赵统领一眼,凌莲和伊雪在前面开路,她带着容景向宫门口走去。
“赵统领!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那名皇室隐卫首领见赵统领居然二次放行,和弦歌交手的空挡目光冷冷地看着喝了一声。
赵统领不说话,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里面有一人来到宫门口,拿着令牌大喊,“奉七皇子之命,开宫门放行!”
皇室隐卫首领见到那人手中的令牌立即住了手,对身后一摆手,所有的隐卫立即住手。
云浅月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是夜天逸的贴身隐卫手执令牌,她收回视线,见挡在宫门口的所有皇室隐卫都给齐齐让出一条路,她并不说话,带着容景出了宫门。风阁的百人抵抗皇室的五百隐卫虽然略显困难,但要在皇室隐卫中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夜天逸既然放行,那是最好,两不损失。
南凌睿抱着南梁国师在云浅月身后也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后,云浅月回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并未说话,带着容景施展轻功向荣王府而去。弦歌、凌莲、伊雪立即跟在她身后。但他们三人武功轻功都不及云浅月,即便用尽全力,还是被她落下好远。
南凌睿看着云浅月背影离开,也带着南梁国师施展轻功向南梁使者行宫而去。
三公子一摆手,风阁百人随着他出了宫门如潮水一般离开。
虽然宫门口一番短暂的交战,士兵无一人伤亡,皇室隐卫却是伤亡了几人。皇室隐卫首领一摆手,有几人利落地打扫了场地,片刻之后,宫门安静下来,像是不曾在这里险些发生一场血染宫门的血战。
接下来皇宫门口到荣王府一段路畅通无阻,云浅月带着容景十分顺利地回到了荣王府。她从正门进入,却没有停住身形,一路飞掠过重重院落和紫竹林,来到了紫竹院。
青裳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正焦急地等在紫竹院门口,见到云浅月带着容景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眼圈发红,“浅月小姐,我家世子……”
“没事!”云浅月看了青裳一眼,快步向主屋走去。
青裳不再说话,连忙快一步来到主屋门口,伸手挑开帘子,云浅月进了屋。青裳立即随后跟进来掌上灯,屋中刹那明亮起来。
云浅月直接来到床前,将容景侧着身子放下,伸手去扯他月牙白锦袍。容景出手按住了云浅月的手,对青裳道:“你出去!”
青裳虽然焦急,但也知道世子从来不让她近身侍候,即便受伤也不,她应了一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要不要奴婢喊药老来给世子……”
“不用,我来就可以!”云浅月摇头。
青裳转身走了出去,房门在她身后关上。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松开手,她将他月牙白的锦袍扯掉,又将他贴身的白色的锦绸扯掉,只见里面居然还有一层金丝软甲,软甲上有一个细细的勾环,勾环上栓了一个极薄的蚕丝包,而那暗器正打在蚕丝包上。蚕丝包内外全部被鲜血染红,连带暗器也被染红了。而金丝软甲只破了一层皮,显然这血不是容景身上的,而是蚕丝包里面装的。她挑了挑眉,伸手将那个薄薄的蚕丝包和暗器一起扯下来,拿到容景眼前,扬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儿!”容景伸手扯掉了身上的金丝软甲,坐起身,从床头拿过一件干净的月牙白锦袍慢悠悠披在身上。
云浅月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蚕丝包和暗器,暗器的顶端有黑色泛出,显然是抹了毒,她扔掉手中的蚕丝包和暗器,缓缓坐下身。想着当时暗器发生时她要出手,容景却是在第一时间在她和他周身用真气形成了一个真气网,将所有暗器都打了回去,后来当老皇帝中了暗器之后,容景却突然泄了真气也中了暗器,她当时没细想就要给他拔出暗器,却被他拦住了,她就想到了今日的事情非比寻常。容景经过灵台寺给她恢复记忆和普善大师以及臭老道对抗之时受了重伤,但这些日子也恢复七七八八了,没道理在全身真气设防下躲不过一枚暗器。即便躲不过暗器,也不是设在后背心的致命处。说明什么?说明是他故意中了暗器。她看向容景,“我看到是一回事儿,你与我说又是一回事儿。你不说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你在说绕口令吗?”容景忽然笑了一声。
云浅月看着他的笑脸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抓住了容景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看到你中暗器时一颗心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了?你若是有什么准备谋划也应该早就告诉我一声,你就这样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容景本来要系衣扣的手顿住,他看着云浅月挑眉,“这两日你一直在忙着不是看人家演活春宫,就是忙着给人家画七十二春,后来又忙着和夜天逸去了玉女池和金殿。你给我机会告诉你了吗?”
云浅月恶狠狠的表情一僵。
“云浅月,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容景眉梢挑高。
云浅月本来怒气被打消了一半,她忽然不敢再看容景黑幽幽的眸子,松了手,干咳了一声,低声道:“虽然看活春宫和画……七十二春时我没想到你,但是我去玉女池和去金殿都是为了你。郑重强调一遍,我没和夜天逸一起去玉女池,是我先去的,他后来找去的。”
容景保持挑眉的神态,斜眼看着云浅月,“即便是他后来找去的,你却也和他一起去了金殿。又有什么区别?总之你是相信了他,否则又如何会和他一起去?”
“我相信了他那也是因为你!”云浅月想起今日的事情就有些恼,她没好气地道:“我听夜天煜说老皇帝命人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是要用来杀南梁国师,但那把九转鸳鸯壶却放在你的桌子上。我想着提前找到那把九转鸳鸯壶破解了其中的秘密,所以先去了御书房,又从暗道去了老皇帝的圣阳殿,发现了玉女池,我要毁了玉女池,夜天逸这时出现了。之后我和他一起去了金殿,发现了那个毒针暗器,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你敢说你没对他对你说了什么话而左右了心神?看不出这是一个连环的圈套和计谋。”容景松开手,衣领处的两个纽扣也不系了,他懒洋洋地歪在床上,依然挑眉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大怒,“你以为我愿意被他左右了心神?每当遇到你的事情我根本就控制不住,理智不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你如何如何,你让我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发现那是个计谋和圈套?况且连夜天逸也身在局中,我即便再冷血无情,也拒绝不了……”
“是,你拒绝不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的夜天逸的好心。”容景接过云浅月的话,“夜天逸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怕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不想你死,所以与你一起。又说了我如何如何,你便被困扰了心神?”
云浅月忽然住了嘴。
“我以为你心底藏着的那个人只不过是让你不敢碰触封闭心门而已,如今才知道那个人对你影响如此之深。连一个与他长得相像的替身都能让你割舍不去的心软。”容景懒洋洋的声音忽然有些冷,“云浅月,我竟不知道该说你是深情还是长情。”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眸光现出冷意地看着容景,“容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抛除我心底的那个人外,夜天逸的确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将他和小七分开。他是他,小七是小七。即便我最初因为他长得像小七,但也不能抹杀她和我这么多年牵扯的事实。就算是一只阿猫阿狗在我身边多年我也会顾虑,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顿了顿,她一字一句地道:“但无论是小七还是夜天逸,这些我当时都没考虑,我眼中心中都只考虑了一个你而已。你如今这是再做什么?有了百年的东海公主的婚约便要对我吹毛求疵,苛刻要求我的过去了吗?”
容景忽然住了口。
“你看不顺眼我是吧?我走成不成!”云浅月恼怒地抬步离开。她有病才会巴巴地将他从皇宫带出来,有病才命令风阁在宫门口和皇室隐卫交手险些血染宫门,她有病才为了打消他关于和夜轻染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活春宫和给夜轻染画七十二春的怒意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老皇帝的寿宴给他弹《凤求凰》,她有病才拒绝了夜天逸的琴箫合奏《春江花月夜》将琴让给他弹,一首曲子而已,她能累到了哪里去?还不是顾忌他的感受?她不知脸皮厚地每次在老皇帝威胁到她和他关系时都要表明一番爱意让人嘲笑她半丝也不矜持,她有病才如此年纪小奉着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天天来他跟前找欺负。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出手拽住云浅月的手。
“我要去哪里你管不着!”云浅月越想越气,火气上来了不由自主地对着容景用上了内力,顷刻间便将他没使用内力握住她的手弹开。她忽然一刻也不想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云浅月,你站住!”容景一惊,躺在床上的身子腾地下了地,追出了房门。但等他到门外只见云浅月的身影早已经出了紫竹院。
珠帘因为二人碰撞的动作哗哗响动,极为清脆,在静静的紫竹院尤其清晰。
“世子!”青裳站在门外看着云浅月和容景先后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拦住云浅月,就见她脸色不好地出了紫竹院。见她家世子追出来,她有些心惊地看着容景。
“什么臭脾气!”容景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在紫竹林,忽然恼怒地踹了门框一脚。
弦歌慢了云浅月片刻回到紫竹院,正好看到容景的动作,他顿时停住了脚步,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容景。
青裳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她刚刚没有眼花吧?世子竟然踹门框?在她的记忆里,从她进荣王府跟在世子身边起,这么多年来,从来世子都是淡定从容的,哪里见过他有这般懊恼不符合他身份和脾性的举动?
二人对看一眼,都有些呆怔惊骇地看着容景。
容景似乎踹了一脚之后犹不解恨,又照着门框踹了一脚,门框忽悠地颤动了一下。他又恼怒地愤了一句,“我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我这个有理的还成了没理了!”
青裳和弦歌齐齐沉默。
容景盯着紫竹林,半响,面上懊恼气恨的情绪退去,转身回了房间。
“世子,您不去追浅月小姐了吗?浅月小姐她似乎很生气……”青裳一直守在门外,隐约听到了屋中的对话,此时连忙跟进屋。
“怎么去追?我如今是个受伤的人!”容景鲜有的语气不好,重新走回床前坐下。
“要不奴婢追去看看?”青裳试探地问。
“她定然没回云王府,你去哪里找她?算了……”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对青裳吩咐道:“放出消息去,就说我中了暗器的毒,如今昏迷不醒。紫竹院也要做出我受伤昏迷不醒的样子,让药老现在就出府去云雾山采药。”
“是!”青裳应声,见容景摆摆手,她走了下去。
“弦歌,去给钱焰传信,钱门按照我早先的吩咐立即转移,不准留下一丝痕迹。”容景又对弦歌吩咐,“最好让钱门一夜之间人去镂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是!”弦歌立即退了下去。
容景看向地上扔着的暗器和蚕丝包,眸光有血清冷嘲弄,过了片刻,清冷嘲弄的颜色退去,他伸手揉揉额头,有些疲惫地靠着床头躺下。他从来没见过她也可以这样发脾气,是因为那份百年婚约吗?他忽然嘴角微勾,绽开一抹清华潋滟的笑。
门口珠帘晃动,发出清泠清脆的响声,似乎那曲《凤求凰》缠绕在他心头。
云浅月一起之下出了紫竹林之后,本来想要出荣王府,但眸光扫见东侧一座很大的主院亮着灯,她身形一转,向东侧的那座主院而去。
古人讲究东西东为大,南北北为大。如今荣王府北面住着容景,那么东面的住院应该住着的是容老王爷。她想起关于百年婚约的事情,就像是心头扎了一根刺,不拔不快。
来到容老王爷的院子,云浅月刚飘身落在院中,黑暗处有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围住了她。她看了那二人一眼,淡淡开口,“我找容爷爷!”
“是小丫头?进来!”容老王爷的声音从一间屋中响起。
两名黑衣人立即退了下去。
云浅月抬步走向那间主屋,推开门,就见容老王爷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什么,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几根小木棍和小石头。见她来到并没有看她,依然继续摆弄着,她心中有气,语气也不太好,开门见山地道:“容爷爷,我要看百年前荣王府和东海国公主的那一纸婚约。”
容老王爷手下动作一停,抬眼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温和,“小丫头,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
“嗯!”云浅月点头。
“先做来和我一起摆阵,你要将我这个阵法破了,我就拿出来给你看!”容老王爷道。
“没工夫破你的什么阵法,你不给我看我回府去找我爷爷拿!”云浅月转头就走。她记得老皇帝说云王府也有一份的。当年的云王也是证人。
“小丫头,你就一点儿耐性都没有?”容老王爷挑眉,“可别让容景那个兔崽子小看了你!你和皇室自小就有婚约,他对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多大的忍劲忍到现在?你不过才听到他有婚约而已,就忍不住?这么点儿出息?”
云浅月脚步一顿,有些被容老王爷点破的懊恼,但又发作不得。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走回来,“好,我破了这个阵法你就给我看!”
“你要是能破了这个阵法,别说给你看,我将那一纸约定给你都成!”容老王爷道。
“这可是你说的?”云浅月看着容老王爷。
“嗯,我说的!”容老王爷点头。
“谁稀罕要拿破纸!我不过是看看而已!破解了我也不要。”云浅月撇撇嘴。
容老王爷似乎笑了一下,“你这个丫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开始看老王爷摆弄的阵法。刚刚她不过扫了一眼,就看到几根小木棍和小石头,如今才看到桌案上画了图,这是一幅阴阳乾坤九转的八卦图。枉她自认为对阵法研究颇深,乍一看到这个图也懵了一下。看了片刻,她不满地瞪着容老王爷,“你这个四面八方都是死角,无一处生门,明明就是个死阵,你要我如何破解?”
“若是不难的话,我也不用找你了!”容老王爷瞥了云浅月一眼,肯定地道:“从来都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阵法必定是有一处生门。自古至今,就没有死路。死路只不过是人眼和人心看得到路而已。”
云浅月闻言觉得有理,定下心神,将那种乌七八糟的东西摒除,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始拿起小木棍和小石头细细地研究起来。
容老王爷见云浅月摆弄小木棍和小石头,专心研究,也坐下身,对她缓缓开口:“百年前荣王和贞婧皇后的事情你是知道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其实生死咒是贞婧皇后得知始祖皇帝要迎娶她时自己找南疆王下的。”容老王爷道。
云浅月眸光闪过一丝讶异,“自己下的?”
“嗯!贞婧皇后不想活了!”容老王爷声音平静,陈述道。
云浅月默然,荣王和贞婧皇后感情定然极深。在她看来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长相厮守,不如死去。免得活着却生不如死。
“荣王明明知道贞婧皇后心思,却还是去了东海国寻回了辟邪珠,因为他想要贞婧皇后活下去。哪怕看不到,但只要她活着,他便觉得已经足够了。”容老王爷又道。
“为何不一起死?”云浅月挑眉。
“小丫头,死了哪里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去阴间做夫妻?会不会一起投胎转世再续姻缘?也许死了一切成灰,便什么都没有了!有时候活着比死要难很多。”容老王爷一叹。
“那为何不反了?”云浅月又挑眉。
“始祖皇帝征战天下时,那时候的天下已经大乱了几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夺得了天下,当时天下初定,黎民百姓刚刚从水深火热中爬出来,是再也经受不了战争了。”容老王爷目光露出苍凉之色,“为了儿女私情而枉顾天下大义,黎民百姓再度生灵涂炭,遍布荒山尸骨,荣王做不到。”
云浅月不再说话,百年前与今日不同,百年前的天下已经是经过数年的征战遍地苍夷,而今日是天圣外表繁华实则里面暗生无数蛀虫。她或许能体会当初荣王和贞婧皇后的无奈,归根究底,那不过是两个善良的人而已。
“辟邪珠据说是东海国的镇国之宝。荣王想取来不容易,幸而东海国公主钟情荣王,随着他一起来了天圣。本来荣王已经答应迎娶她,但她见过贞婧皇后之后便改了主意。或许是知道这一辈子再也得不到荣王的心,所以便要求了这一桩关于子孙婚约的约定。”容老王爷又道:“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否则她便不救贞婧皇后。”
云浅月点点头,说话间并没有停顿关于这个阵法的破解。
容老王爷不再说话,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云浅月。
东方见白,一夜晃过,窗外的光透过珠帘射进房间,云浅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将手中的小木棍和小石头快速地摆动了几下,站起身,对容老王爷道:“我破解了你这个阵法!”
容老王爷呵呵一笑,将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云浅月,“这是那个约定,给你!”
云浅月拿起纸看了一眼,又扔给容老王爷,抬步头也不回地出了容老王爷的院子。却并没有离开荣王府,而是重新回到了紫竹院。青裳见她回来一喜,刚要开口,她摆摆手,推开门,透过珠帘一眼就看到了窝在床上的容景,而此时他本来闭着的眼睛也睁开向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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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旖旎春色
章节名:第一章 旖旎春色
云浅月并没进屋,而是倚在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容景。i^
容景虽然闭着眼睛,却是一夜未睡,见到云浅月先是一喜,随即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云浅月想着隔着珠帘看着容景,仿佛隔了一重重山,而那山云雾缭绕,但幸好她还能看得清容景的面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面容上的每一个表情。那么这样是否值得她跨跃千山万水走到他身边?一路刀枪箭雨荆棘密布也不怕?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回来!”容景忽然出声,声音有些暗哑。
云浅月不说话,眸光拢上了一层云雾,但云雾中却破碎出一丝光华,那丝光华凝聚成一面镜子,镜子中直直映着容景的容颜,如诗如画,雅致风华。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暗哑依旧。
“凭什么过去?我要回府!”云浅月忽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句,转身就走。但脚步还没迈出,珠帘清脆地响了一声,胳膊已经被人拽住,面前罩下一片阴影,她抬眼去看,腰身被一只手臂紧紧揽住,刚要开口,唇上一软,被清雅如莲的气息覆盖上。她睁大眼睛瞪着容景。
容景如玉的手覆下,将她双眼盖住,本来覆在她唇上的唇瓣改为轻轻啃咬,将她柔嫩的唇瓣含在口中。
云浅月眼前一暗,不曾试过这般亲吻,心忽然轻轻颤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轻轻颤栗。
容景加深这个吻,唇齿间缱绻旖旎,不急迫,不狂热,却是该死的缠绵纠缠,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化成水,揉进他身体。
清风吹来,珠帘飘荡,发出清泠悦耳的响声,紫竹林清新的气息融合着药园飘来独有的药香,淡淡的浓烈,浅浅的深入骨髓。既矛盾又和谐。
云浅月在这样的气氛中,心中脑中一切一切都飘远,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和抱着她的这个人,她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被一股大浪漩涡漩在漩涡的中心处,百转千回,将她一寸寸割裂,吞嗤殆尽,却又甘之如饴。
许久,直到云浅月几欲窒息,只能靠着容景度过来的气息呼吸时,容景才放过她,她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滑去。
容景抱住她,又将她揽回怀里,低低轻笑,“瞧你这点儿出息!”
云浅月大口大口地喘息,闻言顿时恼怒地瞪着容景,愤声道:“登徒子!”
可惜她虽然愤懑,却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染上了情动的沙哑娇媚,那一嗔一怒,不但毫无半丝威慑,却更加令抱着她的人心神荡漾。
容景忽然低下头,唇瓣又落下。
云浅月立即偏头躲闪,却还是被他吻了个正着,她瞪着他,对上他雾蒙蒙的眸光里倒映着她粉面娇颜,红如烟霞的小脸,尤其是她自己的那一双眸子水波盈盈,在他的眸光里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真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了。
这回一吻极深,深到无可自拔。
许久,容景忽然推开云浅月,将她拦腰抱起,向屋中走去。珠帘因为他急切的脚步晃动发出碰撞的声响。
云浅月有些晕乎乎找不到今夕是何夕之感,只觉得身体腾空,如处在一团云雾中,飘飘渺渺。直到她后背躺在了床上,她才拉回一丝神智,闭着的眼睛睁开,容景的身子已经俯了下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唇再次被吻住,裙带被扯开,绫罗衣衫从她双肩滑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如雪肌肤。
“云浅月,今日有的是时间,我们就来练习一下七十二春……”容景声音极低极哑。唇齿从云浅月的唇瓣移开,划过她的锁骨肌肤,留下一个个红粉的痕迹。
云浅月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被情动情潮挑动的心跳慢了半拍。须臾,她连忙用手支住容景的身子,语气有些惊,有些骇,有些低,有些哑,有些媚,还有些慌乱和可怜以及委屈,“不……”
“不?”容景挑眉。
“嗯,不要!”云浅月摇头,七十二春可不是能玩的。
“我以为你其实很想。”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已经看不到他以往的清泉润色,如今里面被雾色和隐隐的红色填充,那红色自然是欲火。
“我不想,真不想……”云浅月摇头,有些急切地解释,“我只想看别人演,自己不想……啊……”她一句话未说完,胸前被容景咬了一口,有些麻,有些痒,还有些疼,撩拨着她的心颤了几颤,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喊出声。
“我觉得其实我们演更好。”容景抬眼看着云浅月,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青黛似的墨眉微挑,“你说呢?”
“我们目前还不够格……”云浅月不敢看容景的眼睛,声音细弱蚊蝇。
“嗯?怎么就不够格了?你说说,我听听。”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用那缕青丝撩拨着她红如烟霞的小脸。
云浅月觉得脸上痒痒,伸手去拂掉,手却被容景的手握住,与她五指相缠,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拂,另一只手同样被容景的手握住,将她手臂抬过头顶,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松了那一缕青丝,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小脸,指尖流连处,温柔如水。
“我们……我们还未成年。”云浅月憋了半响,吐出一句话。
“嗯,这倒是个问题。”容景似乎认真思考云浅月的话,就在云浅月刚要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话音一转,唇瓣俯下,含住了她的唇瓣,唇齿掠过,将她口中的所有气息都融合成了他的气息之后,他暗哑地道:“你葵水来了,可以了!”
“葵水来也不可以,我……我还没长开呢!”云浅月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放在菜板子上的鱼肉,就等着人琢磨用来做什么菜了,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琢磨好了之后就下锅了。
“没长开?”容景忽然眨眨眼睛,雾色迷蒙的眸子打量了身下的云浅月一眼,目光从她脸上、唇上、耳朵上扫过,又看向她锁骨、胸脯,一路向下,将云浅月看得整个身子似乎都要烧着了之后,他才慢悠悠地道:“我见该长开的地方都长开了啊,可以用了……”
云浅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这般打量完之后说长开了能用了。i^她撇过头,不再看容景,红着脸愤道:“摧残祖国的花朵是犯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犯罪应该不至于,反正没人敢将你如何,你连皇上的宝剑都敢毁。”容景摇摇头,唇瓣再次俯下,去吻云浅月的脖颈。手沿着她胸前滑下,在她腰间盘旋了一圈,落在她小腹处流连,大有向下的趋势。
“容景……”云浅月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她虽然有些时候大胆狂放,但也分什么事儿,这种男女之事,她其实骨子里还是极其胆小保守的。以往容景和她也不是未曾亲密过,也有过狂热比这更甚的,但都不曾这般赤裸裸地挑逗她,如今他这就是对她精神摧残和身体挑逗,她哪里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身子受不住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
“嗯……”容景应了一声,却是自顾自地埋头亲吻和抚摸。似乎上了瘾一般,品尝着她的美好,呼吸喷洒在云浅月的颈项和身上,明明宽大的床上却令她呼吸不畅。
云浅月觉得她要烧着了,这回比往回更甚。她觉得她今天一定能熟,不管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肯定能熟一种,或者七十二春若是都用上的话,她熟的就不是一种了,每一种鱼都能用上,估计还有她最喜欢的芙蓉烧鱼。
容景的手终于盘桓到云浅月的大腿内侧……
云浅月忽然屏住了呼吸,这一瞬间,她呼吸都停了……
容景却没有更近一步,也停止了亲吻,似乎在低着头想着什么,神色极为认真。
云浅月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月牙白的锦袍依然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衣冠楚楚,只是脸色有些浅浅的粉红,他衣领露着的肌肤也是浅浅的粉红色,唇瓣因为和她的亲吻也是比往日红,她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种美好,抛除他的少年老成,心计筹谋,抛除他的温文尔雅,雍容如画,抛除他的嘴毒心毒,黑心黑肺,他就是一个少年,正值好年华,风华正茂,芝兰玉树。世界上所有好的词汇都可以堆积在他的身上,无论是什么美好的不容碰触的东西,搁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够承受得起,“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尊比天子,雅盖王侯。”,这是容景,云端高阳,如诗似画。她忽然心底升起一丝触动,如此良辰美景,如今公子如玉,她退宿什么?她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占有之心,伸手去扯容景的腰带,手比大脑更快了一步动作。
容景本来在认真地想着什么,感觉到云浅月的动作忽然一惊,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对他浅浅一笑,声音极近温柔魅惑,吐气如兰,“我决定了!听你的,我们试试七十二春。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来演比较好。可以感同身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话落,她手指轻轻一扯,容景腰间的的玉带被她扯落。
容景身子一颤,云浅月的手已经从他锦袍探了进去,触到他温滑的肌肤,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如此温滑,如此细致,如一匹锦缎,如他的人一样,筋骨温润,她想起他多年的寒毒折磨,又想起那日在清泉山灵台寺时她帮助他驱除寒毒,一层一层的冰从他身体溢出,从内到外,是不是那样的轮回洗礼融成了他如今的冰肌雪骨?她忽然急切地想要看看。
容景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抬眼看他,魅惑如斯,声音低而婉转,“如今我方觉得你是如此美味,嗯,可以尝一尝……”
容景手一僵。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半仰起,凑近容景,手臂缠上他脖颈,轻轻去咬他的耳朵,敏感地感觉到容景的身子一颤,她低低一笑,“唔,你说是清蒸鱼好?还是红烧鱼好?还是水煮鱼好?还是酸菜鱼好?嗯,芙蓉烧鱼虽好,可惜我不会做……”
容景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声音哑到极致,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云浅月,别告诉我你想吃饭了!”
“很想!”云浅月点头,唇瓣离开容景的耳朵,吻上他的唇。
容景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云浅月从他唇角浅浅吻起,须臾,舌尖探入他口中,与他转转缠绵,容景呼吸有些浑浊,身子却是彻底地僵了。
云浅月感觉到容景身子前所未有的紧绷,她忽然有了极其浓郁的情致,原来不止是她被他迷惑得五迷三道,原来她若是反手也有翻盘的机会。这不一试便知!她挣脱容景的手,将他身子抱住,去扯他里面贴身的锦衣。
容景呼吸似乎停了,床账内只有或浓或浅的雪莲香缠绕。
云浅月将容景的锦衣剥掉,看着他锦衣从他肩头滑下,虽然如今是黎明前夕,外面的光线有些暗,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肌肤,眸光的情欲之色被惊艳之色覆盖,她忍不住喃喃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吹弹可破吗?为什么男人也能有这么好的肌肤……”
容景似乎忽然惊醒,一把推开云浅月,手腕一动,滑落的锦衣顷刻间回到了他的身体。将他裸露的肌肤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云浅月依然处在朦胧的滟华中不可自拔,继续喃喃地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是‘锦衣雪华玉颜色了。’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暖玉做的呢?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云浅月!”容景似乎磨牙,“我是男人!”
“是啊,你是男人,我知道!”云浅月珍重地点头,视线移到容景身下。
容景忽然觉得他的头上和身上被罩了个大火炉,而那火炉的来源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本来已经被他要蒸熟,如今反过来却是咸鱼翻身,要将他蒸熟。他面色闪过一丝懊恼,忽然扯过自己的锦被劈头就盖在了云浅月的头上,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云浅月,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眼前一黑,却不能打断云浅月脑中的旖旎春色,她诚恳地道:“在看你身下。”
“我身下长花了吗?”容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发热。
“嗯,长了!”云浅月点头。
“长你个鬼!”容景忽然一把扯过自己的锦袍翻身下床。
云浅月不妨被容景推倒,身子和床板相碰,她闷哼一声,眼前所有的旖旎画面全部被打到了爪哇国,她伸手扯开头上的被子去看容景,见他居然又背着身子站着床前穿衣服,她顿时大怒,一把拽住他,“你给我上床!”
容景站在床前背着身子纹丝不动,声音有些抑郁,“不上!”
“为什么不上?”云浅月想着就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凭什么在情到关键处还差一把火就能燃烧一座火焰山的时候他偏偏喊停,而且还是这副样子?
“我怕饿狼!”容景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差。
云浅月一时有些懵,“你说谁是饿狼?”
“你!”容景果断指出,话语间都不带停顿的。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也不顾敞开的绫罗裙带就跳下了床,站在容景面前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你说我是饿狼?”
“嗯!”容景瞥了云浅月的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帘。
“我哪里像是饿狼了?”云浅月想着今日非要问个明白不行。这样每到关键处他就刹车,他不伤身她伤身,是既伤身又伤心。简直是浪费感情。
“哪里都像!”容景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不禁怀疑,她刚刚是想要了些,而且极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要他,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她哪里都像饿狼吧?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矜持的。她瞪着容景,容景却垂着头不看她,径自穿衣佩戴,她蹙了蹙眉,转身向不远处的镜子走去。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云浅月想也不想地道:“照镜子!”
容景立即放开了她,继续系衣扣。
云浅月两步就来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人如花,粉面烟霞,明眸酷齿,玉面朱唇。身子玲珑有致,肌肤虽然不若容景的白如玉吹弹可破般夸张,但也是紧致细腻白皙如雪。正如他所说,虽然年纪有些小,但是该长开的地方却是都长开了。她照亮了半天,只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是个绝色的大美人,一点儿也没看到自己饿狼的潜质。她不禁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还在慢悠悠系衣扣,她秀眉凝了凝,怀疑道:“容景,你是不是不行啊?”
容景手一顿,忽然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目光定在他下身,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不是不能……”
“云浅月!”容景忽然磨牙,声音有些冷飕飕的冷冽。
“能行?”云浅月又怀疑地看着他。她不是要怀疑,实在是觉得这般时候他太过君子了不是他黑心的作风。有一次君子的行为落荒而逃还说得过去,第二次就说不过去了。
“能行!”容景话语似乎从牙缝中挤出,偏偏站在那里,还是温温润润。
“原来能行啊!”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她就觉得他应该是能行的,否则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又亲又吻又搂又抱,若是不行怎么可能说得过去?想到此,她话音一转,疑惑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又穿衣服?”
容景忽然垂下头,须臾,又抬起头看着云浅月,眸光清幽,“你想要我?”
“嗯!想要你!”云浅月直认不讳。
容景闻言似乎笑了一下,云浅月霎时觉得雪莲花开,不过他的笑太浅太淡,不过弹指一瞬便消失于无形,须臾,他板下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由瞪着他,“我怎么就休想了我?”
“思想龌龊,无一是处。”容景吐出八个字,一撩衣摆,缓缓坐在了床上。
“你不思想龌龊?你刚刚都对我做了什么?又亲又摸又搂又抱,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思想龌龊了?”云浅月眼前一黑,腾腾两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景。
“有吗?不是你自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的吗?”容景挑眉,漫不经心地瞥了云浅月一眼,只见她衣衫不整,胸前露着的大片雪肤,有两团清雪在肚兜下隐隐欲跳,他移开眼睛,嫌弃地道:“你真没什么好看头,还是快穿起来吧!你再引诱我也没用,我对你没胃口。而你也休想染指我。”
云浅月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瞪着容景,觉得早先所有的美好的词汇全部下了十八层地狱,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全部引了出来,世间上所有的乌七八糟的词汇都应该砸到这个人身上,他怎么能这么可恶?她忽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你要去哪里?”容景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云浅月手腕。
“我要去哪里你也管不着!”云浅月着实火了,只觉得胸腹处有一把火腾腾在燃烧。她怕她再走慢一步忍不住一巴掌将这个男人拍死烧死。他还能再可恶些吗?
“你先穿好衣服再走!”容景看着云浅月。
“我就不穿,偏不穿。你不是说我没看头吗?我不用你看可不可以?我就偏要这样走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说我好看。”云浅月来了脾气。从昨天晚上回来到今天早上,她是犯贱才滚来遭他埋汰,吃一亏没长记性,还上赶着来找人家欺负。
容景脸色霎时一僵,转瞬布上了一层青霜,“你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我就胡言乱语了怎么着?”云浅月扭头瞪着容景,“你不是看我不好吗?我身材不好,脾气不好,思想龌龊,无一是处。你还拽着我做什么?”
容景沉着脸看着她。
“姑奶奶今日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找你的东海国公主去,本姑娘也找一个看我好的男人去。谁爱稀罕在你这一棵破树上吊死。”云浅月甩开容景的手。
容景攥着不动。
云浅月不由用上了内力,愤愤地道:“松开!”
容景也用上了内力,不见他手攥得多重,却是让她手腕如被榜上了一根千斤绳一般,纹丝不动。他眸光定定地看着云浅月,里面似乎积攒着什么。
云浅月挣脱不开,脸色不好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容景看着云浅月,忽然手腕用力,她的身子被他拽到了他怀里。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松开手,去拉她的衣服。
云浅月摆脱了钳制立即就要撤出他的身子离开。
“别动!”容景声音不高却是有些淡淡的重。
“你要做什么?”云浅月抿唇看着容景,本来欲火变成了怒火。一大团聚在她心口处。
容景不说话,如玉的手扯着云浅月的衣服给她穿戴。裙带系上,环扣扣上,他的手轻缓优雅,做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
云浅月脸色依然不好,却也并未反抗。看着容景如玉的手指一颗颗地给她系纽扣,她忽然道:“容景,你是不是不敢?”
容景手一顿,须臾,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的动作。
云浅月打量着容景的身体,慢慢地道:“让我猜猜你的心里,你这是不是处男心里,怕……”她话刚说了一半,容景忽然将她抱上了床,手捂住她的嘴,她顿时失了声。
“睡觉。”容景扯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将云浅月禁锢在他的怀里。
云浅月眨眨眼睛,打开容景的手,没好气地道:“睡什么睡?我生气着呢!”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云浅月瞪着容景,什么人这是!他有本事挑起她的怒火,将她的怒火野火燎原到无限大,又有本事让那燎原的野火掐死在灰堆里,一根火苗都窜不出。简直是可恶透顶。
“一夜未睡你不困吗?”容景挑眉看着云浅月恼怒的脸。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恨恨地道:“怎么不困?困死了!容爷爷让我破阵,我睁着眼睛都酸了,待了一夜才从他的院子出来。”
“嗯?爷爷让你破阵?什么阵?”容景挑眉。
“死阵!”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容景眸光微闪,“你破解了?”
“废话!本姑娘天赋才华,一个小破阵而已,能破解不了?也就你看不上我,说我一无是处。”云浅月想起刚刚依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在容景的身上撞了一下,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才解气了些。
“是,你天赋才华。”容景似乎又笑了一下,眸光流转,一抹光华染上他清泉般的眸子,他偏头看着云浅月,声音有些笑意,“你是不是跑去找我爷爷要百年前的那纸婚约了?”
“没有!”云浅月冷哼一声,“我是走错了地方,误闯了容爷爷的院子。”
“是吗?”容景扬眉。
“怎么就不是?”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火气又上来,伸手推开他就要起身,“滚开,我要回府!”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容景抱紧云浅月的身子,伸手拍拍她,柔声道:“乖,睡吧,等了你一夜你才回来。我困着呢!”
“你等我做什么?”云浅月挑眉。
“怕你一气之下跑到东海国去找那个什么公主决战,我岂不是要担心你将那个公主如何了?”容景有些困倦地道。
云浅月本来以为这个温柔的声音能听到些什么好听的话,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个。她忽然支起身子,看着容景,“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人家是东海国的公主呀,据说东海国极为富硕,富得流油,而东海国尽出美人,尤其是皇室,人人如天人仙女。你想找一个比你美的美人揽在怀里,花前月下,鸳鸯共枕席,岂不乐乎?”
“嗯!”容景应了一声。
“容景,你想死是不是?”云浅月声音忽然阴嗖嗖的,如穿堂风流过,一片寒冷。
“还没活够,不想死。”容景摇头。
云浅月愤愤地瞪着他,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染着浓浓的愉悦和笑意,她眯起眼睛,怒道:“想娶那东海国的公主?你做梦吧!她只要敢来,我就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容景似乎笑了一声,那一声极低,却是极润耳。
云浅月听到容景的笑声简直如魔音,在她耳中打了几个回旋,她忽然用力去挣脱,觉得和他再躺在一张床上被他抱着简直就是遭罪。睡什么觉?早就气饱了。
“云浅月,你闻到了好大的醋味没有?”容景忽然问。
云浅月动作一僵。
“这紫竹院飘荡的都是醋味,尤其是这个房间。”容景笑道。
云浅月看着容景,忽然见他笑意盈然的脸上尽是揶揄的笑意。她觉得眼前一黑,又一白,忽然闭了闭眼。这一刻有些说不清到不明的东西这一瞬间忽然清醒了。以前看容景都是云雾笼罩,他即便一再走近她,她都觉得走不近。这一刻,忽然觉得他的眉目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她能数清他有几根眉毛。
“真的醋了?”容景见云浅月半响不语,笑问。
云浅月不出声,只感觉她心底一直以来缠绕的根深蒂固的东西忽然散了一些。
“真生气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脸色一变再变,眸光也是一变再变,忽然有些拿不准她心中所想,他心下一慌,连忙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脸,声音微哑,“云浅月,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就要馋着你,让你得不到我。万一你得到我了,有哪一日不珍惜我了的话,万一那个东海国公主来的话,你一醋之下将我给人家了,万一你又觉得夜天逸好了,对他投怀送抱的话,我找谁哭去?所以,你休想现在就染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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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分外精彩
章节名:第二章 分外精彩
云浅月有些无语地看着容景,这就是理由?不让她染指了他?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果然是什么人有什么思维,不得不说,容景这个思维实在是强大。
“云浅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容景看着云浅月小脸好一番变化,不由蹙眉。
“听到了!容公子!你不想让我染指你嘛。好,不染指就不染指。留着你金贵的身子发毛吧!”云浅月躺下身,拉长音说出一句话后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送上门人家还嫌弃这嫌弃那的,跟个贞洁列夫似的,而弄得她真好像是色女。这个男人!
“听到了就好!”容景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云浅月闭着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你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