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一怔,“你做什么?改变主意要在这里烤鱼了?”
容景不答话,拉着她脚步走得有些快。
云浅月皱眉看着他,不再说话。
来到湖边,容景停住脚步,忽然用力一甩,将云浅月推下了湖。
云浅月没有丝毫防备,直直栽了进去。容景的手劲很巧很快,让她连施展轻功的机会都无,“噗通”一声栽到了水里。瞬间被水流包裹,浑身湿透。她恼怒地掌控住身子,从水里钻出,大怒:“你又抽哪门子的疯?”
“让你洗洗!将身上的味道洗净!”容景站在湖边看着云浅月。
“你怎么不洗?”云浅月气怒。什么人啊这是!她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我身上没有味道!你有!”容景偏过头不看云浅月,对她催促,“别说话,快些洗,洗完了我们好去烤鱼!”
“烤你个大头鬼!”云浅月终于明白她为何被推下水了,夜天逸抱过她,可是她自己都没察觉身上有什么味道,他是属狗鼻子的吗?居然这么灵!
“乖!我饿着呢!难道你不饿?”容景声音忽然温柔下来,面色如春暖花开,将受伤的胳膊伸出来递到云浅月面前,“我们先离开此地,你好给我包扎胳膊。这条胳膊若是真废了的话,可就抱不动你了。”
“废了更好!”云浅月满腹郁气。
“这条胳膊筋骨折了,若不好好将养,这么热的天,怕是会腐,到时候就真的无救了!就算有灵药圣药能就好,怕是也会落下疤痕。”容景神色幽幽,“你若忍心,就让我废了吧!”
“你给我滚开一些!”云浅月郁气被憋在心口,想着她哪辈子倒了霉遇到这个男人。居然还喜欢他?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好!”容景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看着他。
“好!”容景又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又道。
容景又退了两步,见云浅月还是一脸阴郁,他无奈抚额一叹,有些压抑地道:“不能再滚了,身后是死人。”
云浅月忽然被气笑了,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将头埋进水里。天气炎热,河水里的水也是温热的,她心中的郁气散去,想着这就是容景,能宠别人所不能宠,却也是丝毫不让着她,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有些时候她觉得他和容景其实是一类人,不会委屈自己。
可是在彼此面前,即便委屈,也甘之如饴。
“可以出来了!”过了片刻,容景柔声道。
云浅月从水中钻出,身子凌空而起,轻飘飘站回地面,虽然一身清爽,可是浑身湿透,而且衣服黏在身上,她没好气地对容景问,“如今怎么办?你就这么让我湿着跟你去烤鱼?”
容景看着云浅月曲线玲珑的身子,温柔的眸光微凝,一时并未说话。
“问你话呢!小心眼睛长针眼!”云浅月掏出怀里的帕子仍在容景脸上。
容景低声一笑,将帕子缓缓拿开,“你不是武功恢复了吗?运功将衣服烘干吧!”
云浅月闻言立即运功,随着她意念而动,真气顺着经脉而走,一圈之后果然衣服被蒸干,她看着容景,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娟帕拿过来,将他袖子挽起,用娟帕将他肘弯四周的血迹擦干,将手轻轻覆在他红肿的肘弯去,试着按了两下,之后运行真气到他肘弯处,按照灵台寺地下佛堂给他运功疗伤心脉的方法在他肘弯处反复摩挲。
容景温柔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筋骨在同一处被这伤两次,细微探视下,云浅月发现比她想象的伤势要重。果然如他所说,若是不及时治愈,从内部化脓,他即便能保住这条胳膊,以后也会落下伤疤,落下伤疤还是轻的,以后即便功力恢复,也是肘弯无力,影响灵便。
云浅月想着这人真是自虐,换句话说就是疯了!和一个疯子较什么真!她也懒得再说话,体内的真气暖而柔,不出片刻,容景手腕上的红肿褪去,早先的药液贴在他伤口处已经干化,呈现透明色,她拿起娟帕给他将伤口裹住,系上蝴蝶结,然后给他落下袖子,伸手拉上他就走,“这里的这些死人怎么办?”
“弦歌,将这些人烧了!”容景吩咐。
“是,世子!”弦歌从暗处现出身子。
“今日我也遇到了十几个黑衣人。”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见弦歌胸前有一片血迹,显然受伤了。
“不奇怪!这个人是想我们两个最好都死了!不过可惜,他小看了你。”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起,想他们两个都死的人可是不多。夜天倾照如今看来应该是不会想要她死的,她即便对感情白痴,也不会看不明白他眼睛里挣扎的情愫。而秦玉凝对容景痴恋了多年,也是不会想要他死的。
夜轻染、南凌睿、叶倩、夜天煜、夜天逸,云老王爷、云王爷、德老王爷、德王爷、孝亲老王爷、孝亲王、还有荣老王爷和老皇帝。放眼整个天下,能在天圣京城翻云覆雨,能有能力动用这些死士杀手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也就这些!
夜轻染七年不在京中,南凌睿是南梁太子,即便有些暗桩在天圣,这么多耳目监视下他也施展不开,叶倩一样,夜天煜小手段可以,这样的大手段,他还驾驭不了。夜天逸不会杀她,云老王爷、云王爷更不可能。德亲老王爷、德亲王据说为人清正秉直,算是鲜有的清正派人物,大智大谋,不会动用这样的邪术,孝亲老王爷和孝亲王若是有这样的人的话,估计早就给她用上了,等不到今日。而荣老王爷不会害自己的孙子,荣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只剩下一人,老皇帝!
百年前南疆大乱,天圣皇室一统江山。若说南疆有人没被天圣皇室收买,打死她也不信。而那日她和容景出了皇宫后就被百名死士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明面上是挑衅了皇权,可是事有两面性。谁会想到皇上在背后动的手?
连她都想不到!
想到此,她周身顿时冷寒起来,冷笑道:“好一招背后黑手,他是否太急了!小看了我也就罢了,可是才动用这七八十人,也小看了你不是?”
“据说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已经动用了钦天监练的长生丹。”容景摇摇头,“他是小看了你没错,或者说,他是想要借你给一个人震慑。天圣的皇帝,从来不要儿女情长。他没有小看我,他没想要我的命,想要的不过是我重新卧病在床而已。荣王府的金库他一日得不到手,一日不会对我真正痛下杀手。”
给一个人震慑?她今日是和夜天逸在一起,看来他是老皇帝选定的继承人了!不得如此急迫,原来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云浅月冷哼一声,“他倒是打得好主意,可是事实往往不是靠着人的意愿发展的。”
容景淡淡一笑,不再开口。
二人说话间来到踏雪跟前,踏雪警惕地看着容景,云浅月摸摸踏雪的头,抛去脑中的想法对容景嘲笑道:“连马都不待见你!”
“一会儿去了香泉山之后将它烤着吃了,我有好久没吃到马肉了!尤其是夜轻染送的马的马肉,尤其好吃。”容景看着踏雪,慢悠悠地道。
踏雪一惊,忽然急速倒退,不舍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调转头四蹄扬起向远处跑去。
云浅月一怔,只见不过眨眼睛,踏雪已经跑了个没影,她收回视线对容景瞪眼,“你将它吓跑了!我们骑什么去香泉山?”
容景认真地看着云浅月,温声道:“不是吓,是我真想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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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谈婚论嫁
云浅月无语,看着容景认真的脸,半响,才恨恨地挖了他一眼,“你个肉食动物!”
容景莞尔一笑,很诚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的确是这样!所以,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骑夜轻染送的这匹马,否则保不准哪日就被我吃了!”
“你……”云浅月瞪着容景,怒道:“那我骑什么?你给我找一匹比踏雪还好的马来,我就不骑!若是找不来的话,我偏要骑,你若是敢给我将它吃了,我就将你吃了!”
“嗯?你要将我吃了?”容景凑近云浅月。
“你滚开!”云浅月推开容景,后退了一步,板着脸看着他,“听重点!”
“我听到的重点就是这个!”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我搭理你才是有病!”云浅月转身就走。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吗?有的话,她打死都不回来找这个容混蛋。简直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容景轻笑,不再说话,抬步跟上云浅月。
云浅月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容景亦步亦趋地跟着,瞪着他,“你跟着我干嘛?”
容景神色无辜,“车停在前面!”
“我不坐车!就要骑马!”云浅月看向前方,果然见他的马车停在道上。故意道:“你现在就将踏雪给我找回来,要不就找一匹比踏雪还要好的马,否则我跟你没完!”
“天下最好的马是玉雪飞龙,踏雪虽好,不及玉雪飞龙一分。玉雪飞龙我正好有一匹,藏在某处,不过玉雪飞龙是皇上都得不到的万里挑一的宝马,你若是骑着它穿街过巷的话,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容景挑眉。
云浅月皱眉,“将老皇帝气死了正好!”
“等你及笄之日,我送你可好?”容景语气温柔下来,强调道:“夜轻染辛苦得了一匹好马,不给叶倩,反而给你,那岂不是将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你猜皇上会如何?就算我不吃踏雪的马肉,你也不能真要了这匹马。你还嫌麻烦不够吗?”
云浅月觉得也有理,可是她是真的喜欢踏雪,不过据典籍上说玉雪飞龙可以在雪山上飞腾,跨越山涧,这平常的山坳道路更是如履平地。没了踏雪他赔她个玉雪飞龙也不错。而且她的确麻烦够多的了,不能再多舔麻烦了。她气恼顿消,看着容景,“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及笄那日一定要看到玉雪飞龙。”
距离及笄还有半年,到时候怕是早就乾坤变幻,老皇帝想有意见也有不起来了,指不定早就埋入黄土了呢!她骑玉雪飞龙还怕什么?
“嗯,我说的!我答应了你的事情何时没有做到过?”容景点头,漫不经心地道:“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失信于我。”
“我答应你什么……”云浅月刚要反驳,忽然想起那个绣了一半的香囊,底气顿失,有些郁闷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对我发脾气,赶我走。否则早就绣完了!”
“我那日不赶你走,你指不定说出什么让我吐血的话呢!”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理亏,那日若他没有发现她的意图,她的确是打算和他一刀两断的。她扯了扯嘴角,伸手拉住容景的手,“我们现在回程,我将那个香囊给你绣完了如何?”
“现在我最想的是吃你亲手给我烤的鱼。”容景道。
“那香囊呢?吃烤鱼的话你今日就佩戴不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过了响午。他们若是奔波去香泉山的话,再烤鱼回程,她再回府绣香囊时间来不及。
“那就改在我及冠之日,你送给我,如何?”容景道。
“那也行!”云浅月痛快地答应。他及冠和她及笄是一日。还早呢!
容景不再说话,反手拉着云浅月上走到车前。二人刚要上车,只见远去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名小太监,容景手一顿,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这名小太监她认识,正是那日皇后私访浅月阁,这名小太监奉了老皇帝的命令来请皇后的人。是继陆公公之后新继任的皇宫大总管。年纪轻轻就被老皇帝抬上大总管的位置,可见本事不小。
“他叫什么名字?”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他叫文莱,是陆公公的干儿子。在皇宫里人人都称呼他小蚊子,如今成了文公公了!”容景看着那个小太监急急赶来,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他语气微沉,“看来今日我们去不成香泉山了,我吃不上你烤的鱼了!”
“今日吃不上还有明日后日,我改日烤给你就是了!”云浅月对去香泉山不大感兴趣,但她知道容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想吃烤鱼,而且还跑去香泉山。大约是今日乞巧节,他在香泉山安排了什么惊喜给她。
“也罢!”容景一叹,神色似乎有几分抑郁。
云浅月笑着安慰了容景一眼,撤出被他拉着的手,看着那匹马走近。
容景面色恢复平静。
不多时,一人一马来到,文公公翻身下马,对云浅月和容景恭敬地一礼,“奴才文莱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安!奴婢奉皇上之命来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进宫,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年未曾一起乞巧,想今日一起在百花园乞巧。邀请各府的世子公子小姐们一起乞巧。要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务必去。说这样的日子是福日,不可缺了任何一人。”
“文公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云浅月看着文莱。想着可惜了一个名字,是太监。他既然是陆公公的干儿子,陆公公算是因她而死,他心里大约是恨着她的。不过这小太监对她不表现一丝一毫恨意,到也是真本事。
“奴才是听七皇子告知的。”文莱道。
“七皇子?”云浅月眼睛眯起。
“是,奴才出了宫门时正巧碰到七皇子进宫。七皇子听闻奴才要去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便告知说让奴才来这里碰碰运气。因为太子殿下等人都聚集到了西山,景世子喜欢清静,奴才想想七皇子说得有道理,便来了东山。”文莱垂着头,回答得极为恭敬。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回宫的倒是挺快,不知道他怎么将那十几黑衣人处理的。是不是也像如今容景一般悄无声息烧了?若是烧了的话,那么他大约是知道些什么的。
“好,辛苦文公公了,我们这就回宫!”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当先当了马车。
云浅月不再说话,也随后上了马车。想着老皇帝让他们回宫一起乞巧的意图!
“奴才还要去西山给太子殿下等人宣旨,就先走一步了。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在酉时之前到达百花园就可。”文莱又道。
“好!”容景应了一声。
文莱翻身上马,一人一马如来时一般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上了车之后忽然又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看着文莱的身影离开,骑在马上,小小的身影极为沉稳轻盈,且掌控马匹的姿势也是极好。她微微蹙眉,“马上功夫如此之好,落地无声,说话气息微浅,没想到还是一个身怀武功的太监!”
“他是皇宫里唯一一位会武功的太监。是经过皇上特赦,几年前皇上在御花园遭遇暗杀,这小太监曾经救过皇上的命。陆公公知道他会武功,违反了皇宫规定,要打杀了他,皇上却是赦免了他,并且特许他会武功,并且还指在陆公公手下。”容景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放下帘幕。
容景拿出两个锦盒,打开递给云浅月,“先吃一些!皇上今日在百花园会设宴,我们一会儿进城直接进宫。”
“嗯!”云浅月见锦盒里放着各种样式的糕点,点头接过。
二人不再说话。
弦歌将那些死尸烧成灰烬,回到车前,一扬马鞭,马车出了东山,向京城走去。他在车上想着世子和浅月小姐终于和好了,再不和好的话他快被世子折磨死了。世子受罪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受罪,而是他们伺候世子的人都跟着受罪。不止他们,荣王府内的人这几日也是哀鸿一片,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浅月吃了一盒糕点之后抬起头,见容景居然歪着车壁睡着了,她一愣,伸手想推他,却在贴近他身子时住了手,对外面的弦歌轻声问道:“你家世子多长时间没睡了?”
“从您那天离开之后,世子就再没睡。”弦歌声音带着丝埋怨。
“他都做什么了?”云浅月想着她从荣王府离开到今日有三天吧!这个人三天没睡觉?可是她刚刚丝毫没看出他有何不精神的模样。
“头一日在房中坐了半日一夜,第二日教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一日。晚上在房顶上上喝了一夜酒。之后就一大早来了东山。然后接下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弦歌低声道。
“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云浅月挑眉,看了睡着的容景一眼。
“是,世子将府中的掌家之权交给了五小姐。将荣福大管家的职位免了,容昔接替。”弦歌想起那日的事情就觉得惊心动魄。他那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世子和浅月小姐就此真的翻脸了,那他们就暗无天日了。不过浅月小姐还好明白,今日若是跟随七皇子一去不回,世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云浅月想起那日情形,淡淡一笑,“容铃烟是个掌家的苗子!容昔也不错。”
“原来您也这样说!那日听说世子让五小姐掌家,荣王府便炸开了锅,尤其是二小姐最不服气,要闯进紫竹林。却是被五小姐当即带着人拦住。本来府中人人都觉得五小姐柔弱可欺,不成想却是个硬茬子。”弦歌听到云浅月这样说,怨气退去,大约这几日憋坏了,难得地扯开话匣子,对云浅月压低声音道:“二小姐在府中嚣张跋扈惯了,吃了亏。那些小姐们便再不敢扎刺了!而且昨日世子只教了五小姐半日,教了容昔半日,二人便将府中之事接管了下来。如今不但那些小姐不敢挑衅五小姐,就是几位老爷和夫人也是不敢。其中包括五小姐的亲生父母四老爷和四夫人。”
“四老爷和四夫人如今给五小姐选定了亲事没有?”云浅月问。她来那些日子似乎听彩莲等人唠嗑说起京中的各种趣事,听得最多的就是四夫人到处为四小姐说亲的事情。
“选定了,但四小姐一直不同意。四夫人前一段时间拿此事询问世子,想要世子发话,只要世子应允,五小姐不答应也得答应。但世子未曾理会四夫人。如今五小姐掌家,算是世子的人,和府中其她小姐再不一样。以后她的婚事儿由世子做主。”弦歌道。
“选定的是哪家的公子?”云浅月想着容铃烟痴情夜天逸。不知道容景是什么打算?
“选定的是丞相府的公子。”弦歌道。
云浅月想起在武状元大会那日似乎有丞相府的公子上场的,如今秦玉凝和夜天倾得老皇帝赐婚,丞相府出了百年来天圣皇朝除却云姓之外的第一位太子妃。朝中多少官员争相巴结,大约多少人会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四夫人选定了丞相府的公子也符合人之常情。她笑了笑,问道:“丞相府有什么态度?”
“丞相府也未表态,不过那丞相府的公子似乎对五小姐有意思,今日早上去荣王府请五小姐一起乞巧。”弦歌道。
“哦?五小姐答应没?”云浅月想着这京城真是每时每刻都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五小姐答应了!”弦歌道。
云浅月想着容铃烟也是个有意思的主!怪不得能让荣老王爷利用她对容景和她敲山震虎呢!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荣王府的女人如何能有真愚蠢的?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车外弦歌也不再说话。
容景靠着车壁似乎睡得很熟,脑袋随着马车前行而晃动。
云浅月看不过去,身子坐过去他身边,她刚一坐过去,容景的头立即靠在了她的肩上。本来放在腿上的手将她抱住,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向她。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容景也是一个不过及冠的少年,只不过少年老成而已,偶尔会有孩子气。她好笑地看了他片刻,无丝毫睡意,伸手打开车壁的书匣。
书匣左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书,右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黑色的类似奏折之类的本子。她将左侧的书扫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睡意安然,她伸手拿起了右侧最边上的一个本子打开。
只见居然是一本密密记述的手札。这手札和普通的手札不同,不是用宣纸或者草纸书写记述事件的,而是均用紫色的竹叶黏贴在纸张上的,每一片紫色的竹叶上都写着字迹。
当看到第一页的第一片紫竹叶就让她一愣。
只见上面写着,“红阁复出,公子可有吩咐?”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无!”
第二片紫竹叶上写着,“七皇子不日即将回京,公子定夺!”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乱!”
乱的尾部有一处轻微的顿笔,彰显执笔之人当时不平静的心境。
云浅月盯着那个乱字看了片刻,偏头看向容景,容景似乎不知道她翻看了他重要的秘辛一般,依然沉睡,一动不动。她收回视线,不再往下看,将手札合上,放回了书匣里,再无翻看那些手札的想法,将书匣关上,靠着车壁静静而坐。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静静回到东城门。
云浅月听到车外人声热闹,伸手挑开帘子一条缝隙看向车外,只见城外早已经汇聚了大量游玩的人群。月亮河四周更是围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人人手中拿着星缘灯和乞巧之物。入眼处衣着光鲜,星火璀璨,好不热闹。
她想起夜轻染说赛马然后再来月亮河放星缘灯,可惜没成功!她放下帘幕,无声叹息。对于夜轻染,她并不是傻子,他的感情她能隐约知道,但是无法回应,不想打破,只能装作不知。但愿他能想明白成为朋友,因为她已经喜欢容景,只要是她喜欢,就会有多少能喜欢的心就会喜欢多少,不会藏一分一毫空余之地,所以如今的她再负累不了过多的情给他或者别人。
“你是否想去放灯?我们下去?”容景睁开眼睛,看向云浅月。
“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不去!”云浅月摇摇头,“如今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你再睡一个时辰,我们压着点进宫。”
“嗯!”容景重新闭上眼睛。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今日晚上不知道老皇帝会整一出什么样的节目。
马车畅通无阻进了城,径自向皇宫而去。
弦歌知道容景在睡,自然放慢了行程,将马车赶得要多慢有多慢。
谱一入城,城内比城外的月亮河还要热闹。大街上熙熙嚷嚷,各种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叫喊的名字均是各种乞巧之物。
云浅月再次挑开车帘缝隙向外看去,只见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胭脂盒、镜子、彩梳、绒花、瓜果,还有好多用彩绸扎制的布娃娃。布娃娃上画了各种图案,均是成双成对的事物。尤其是以一种双灯笼编织的彩灯尤其多,彩灯上画着牛郎织女。她想着这些大概就是星缘灯了。
“今日的夜市会持续到子夜,若是从宫内出来早的话,也许我们能玩一会儿。”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轻声道。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放下帘幕。刚放下帘幕忽然又挑起,目光看向马车对面,只见一处三层高的楼台前灯火明亮,楼台上有几名女子穿着轻纱薄裙盈盈而站,她眸光一闪,记得华笙等人说如今落脚在烟柳楼,不知道此时是在烟柳楼,还是出去玩了。
“你对烟柳楼很感兴趣?”容景又问。
“你到底还睡不睡?”云浅月回头看了容景一眼,放下帘幕。
“你动来动去,我实在没法睡。”容景无奈道。
“活该!谁叫你该睡觉的时候不睡,如今困成这样来着。”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
“据说烟柳楼的素素今日得皇上特许会在百花园表演技艺。”容景道。
“嗯?”云浅月挑眉。华笙说素素也是红阁中的人!老皇帝钦点素素,意欲何为?即便素素卖艺不卖身,但也属于出身青楼之地,按理说没资格得老皇帝特许的。
“因为南梁太子喜欢,皇上想看看素素!另外素素写了一首词,宫中妃嫔娘娘们都很是喜欢。争相传唱。也是想见识是个什么女子。”容景道。
“什么样的词?”云浅月问。
容景沉默。
“嗯?”云浅月看着他。
“淫词艳曲,适合床笫之欢。”容景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好笑,挑眉,“淫词艳曲,适合床笫之欢?那还让宫里的娘娘们争相传唱?”
“私下里唱给皇上听,皇上听得次数多了,自然就想见识一下了。”容景道。
云浅月无语,想着红阁还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能将淫词艳曲唱遍皇宫,也是本事。今日她自然也要见见这个素素。她不再说话,容景也不再开口,又闭上了眼睛。
车外热闹无比,车中静谧。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
“小主,属下得到消息,今日皇后娘娘怕是会不好。”就在这时,一个极细的声音传到云浅月耳边,正是华笙。
云浅月一怔,立即应激性反应用意念传了回去,“怎么个不好法?”
话落,她觉得自己不会传音入密,华笙当听不见,不想华笙的声音立即传来,“皇上似乎有意向废后!”
云浅月一惊,知道管用,依旧用意念顺着她声音来的方向传过去问道:“为何?”
“这是咱们红阁身在皇宫那人从得到的信息中猜测的,属下接到消息后便立即来禀告小主。”华笙道。
“你得到了什么信息?何时传来的?因何猜测皇上有意向废后?”云浅月心思被提紧,一连气问了几个紧关节要的问题。
“素素进宫,皇上的名义是表演艺技,实际上是让素素当场唱那一曲词曲。但那一曲词曲属于淫词艳曲。如今唱遍后宫,各宫娘娘们为了魅惑皇上都纷纷拿出来唱,皇上若是今日借此追查的话,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治个掌管后宫不严之罪,轻则闭门反省,重则废后,再重则牵连云王府教女无方,不堪当母仪风范。”华笙道。
云浅月秀眉皱了皱。
“消息是刚刚传来的,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有一个咱们红阁的人,据说皇上今日派人给素素传旨时候的是望向皇后娘娘的荣华宫。神色晦暗。所以咱们的那人有这一番猜测,将消息传出来,属下觉得可信,便立即来告知小主。”华笙又道。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眼神有些冷。
“咱们红阁的人不轻易往回传消息,但一旦传消息,便是十有**有把握的。所以这条消息大约是确实的。”华笙又道。
云浅月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素素进宫了吗?”
“已经进宫了,皇上吩咐接到旨意之后不得耽搁,她是跟随传旨的公公一起进宫的。已经进宫一个时辰了。今日皇宫戒备森严,多加了三千御林军。咱们红阁的那人大约是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皇上除了吩咐素素时候的眼神是看向荣华宫外再无其它异常,后来他觉得不对,才立即传来消息。”华笙立即道。
云浅月手攥了一下,又问:“我姑姑呢?如今在哪里?”
“皇后和宫里的一众妃嫔在一起,这个时辰想来已经在皇宫的百花园了。”华笙回道。
云浅月沉默。
“如今距离有时还剩半个时辰,小主要是想保皇后娘娘就要尽快想办法。否则一旦入宫后怕是无法动作,就会来不及了。”华笙等了半响没等到云浅月说话,又轻声提醒,“依属下看来皇上拿皇后是小事,大约是借此牵连云王府,那么对您不利。”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脑中急速运转。老皇帝今日是在给她布连环局吗?早先是杀手死士,如今又从皇后下手。看来她真是迫不及待要拿云王府开刀了。她沉声问,“夜天倾和夜天煜如今在哪里?”
“属下刚刚看到不久前太子和四皇子等人早您和景世子一步向皇宫而去了。”华笙道。
“将这个消息想办法立即传到夜天倾和夜天煜耳里。”云浅月吩咐。
“是!”华笙立即应声。
“那首词曲是可是素素亲自所写?”云浅月又问。
“不是,是南梁睿太子写的,被素素给唱了出来。”华笙摇头。
南凌睿……云浅月抿唇,再次吩咐,“将这个消息想办法也传给南凌睿!”
“是!”华笙再次应声。
“就这样,你立即吩咐人去办吧!”云浅月不再吩咐。
“是!”华笙声音隐没。
云浅月收起意念,发现容景正看着她,她想起刚刚容景对她说起素素,老皇帝一个时辰前临时令人去给素素传旨,她这一段时间一直和容景在一起,并未见有书信传递,也没看到青啼,这么说他得到消息也像华笙一样有人给他传音入密了?
不过以这个人的背后能力能传出消息被他知道也不稀奇!
云浅月也看着容景,见他直直地看着她不错眼,她挑眉,“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我们今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好不好?”容景问。
云浅月一怔,这话太突然,让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他想做什么?她看着容景,将他眉眼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见他神色没任何异样,她扬眉,“今日请旨赐婚?”
“嗯,就今日请旨赐婚!”容景点头。
“你确定?”云浅月看着他。
“确定!”容景肯定地点头。
“老皇帝会答应?”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眼睛,想看到他心中想法,可是如今天色已晚,车厢昏暗,她只看到他眼中一团黑色。
“也许会!”容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云浅月想着若是他们请旨赐婚的话,这便是今日晚上最大的事情吧!既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么老皇帝还有心思治皇后的罪吗?可是请旨赐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老皇帝真会答应?荣王府和云王府那条不成文的规定被他亲手打破?
“你不觉得今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容景抱着云浅月的手抬起,放在她眉眼处,轻轻揉了揉,声音平静温柔,“我早就想将你娶进荣王府了!既然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又没有祖训负累,那我们就请旨赐婚又如何?”
“今日机会是不错!”云浅月不置可否,可是她还没想过要谈婚论嫁,至少目前是这样!
“你早晚是要嫁进荣王府,早和晚又有何区别?”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如玉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眉眼,低声温柔地道:“早嫁给我,早行驶世子妃的权利,也早摆脱云王府嫡女的这个麻烦身份。你可知道你这个身份如今有多少人盯着?你不是最不喜欢麻烦吗?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所有麻烦都由我顶着,你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也不能因为怕麻烦就这样嫁了!”云浅月无语,话落,她看着容景清瘦的身子哼道:“何况老皇帝不见得会答应,而且还会揽一身麻烦。若是今日你我去请旨赐婚,成的话有麻烦不少,不成的话麻烦更大。你这副瘦的竹竿子似的身板顶得住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顶得住还是顶不住?”容景轻笑,见云浅月翻白眼,他收起笑,正色地道:“这是救皇后的唯一办法。难道你以为指望夜天倾、夜天煜、南凌睿或者旁的什么人便能阻止皇上,救皇后?那是不可能的!你不了解皇上,夜天倾和夜天煜教养在皇后名下。他们若出手相救,皇上的心只会更狠。因为他们都不是皇上选定的继承人!打压皇后,也是打压了他们。”
云浅月心底一寒。
“所以,我们去请旨赐婚,打皇上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唯一办法!他一定想不到我们敢一起去请旨赐婚,所以无丝毫准备,只有这样,这一场好戏的主动权才能掌控在我们手中。”容景话落,声音一低,温柔似水地道:“当然我更想娶你!”
“好!”容景话落,云浅月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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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请旨赐婚
容景说得没错,只有这样才能打老皇帝一个措手不及,才能将主动权掌控在他们手中。老皇帝一定料不到他们敢如此公然地去请旨赐婚,打破云王府和荣王府百年以来不得通婚的不成文规定。只有这样,才能让老皇帝震惊触动之下放弃对付皇后。
云浅月心中的斗志被激起,这一场仗有这一件大事参与进来,一定会很热闹。她可以想象到今日他和容景请旨赐婚定会掀起轰然大波,无论老皇帝答不答应,明日都会轰动天下。她从失去记忆到现在似乎除了那日午门外逼迫老皇帝不得已废除祖训外还没做其它轰动的大事,这一回就轰动一把又何妨?何况嫁给容景,她虽然觉得年龄还太小,但也觉得不是不可为之事!
秦玉凝比她还小一岁呢!还不是赐婚给了夜天倾?
云浅月想到此,便定下心,想着今日到底要看看老皇帝怎么接招?
“乖!答应就对了!”容景见云浅月答应,嘴角微微勾起,玉颜绽开一抹暖人心脾的笑,伸手摸摸她的头,低头去吻她的唇。
云浅月头一偏,躲开他的吻,用眼睛斜睨着他,“是不是你早就有这个打算?”
“嗯!”容景应了一声,板正云浅月的脸,低头吻下。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用手挡住,“别闹,否则一会儿还怎么见人?”
“那样更真实!”容景拿开她的手,唇瓣准确无误地含住了云浅月的唇瓣,轻轻允吻。唇齿间似乎有无限温柔和缠绵。
云浅月脸一红,就算请旨赐婚可是她也受不住到时候好多双眼睛都盯着她的脸和嘴,她虽然被他这一吻缭绕的心神悸动,但还是推开他,低声道:“别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到时候一准人人会说我用狐媚的伎俩迷惑了景世子。看你怎么做人!从云端摔下来,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得意什么?”
容景意犹未尽地放开云浅月,轻笑,“那也是你有本事魅惑我!别人也没有这个本事!”
云浅月无语,抬头望天,看到的是黑漆漆的车棚。
容景笑看着云浅月,温润的眸光从她眉眼到鼻梁到唇瓣到锁骨,每一处都极为细致地看了一遍,最后凝定在她无语的神色上,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愉悦,伴随着他这一笑,彷如花了都要开了一般。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看着他,即便见惯了这张鬼斧神工雕刻的如诗似画一般的容颜,但她依然会每次都被他惊艳,她用手挡住眼睛,控制住自己不扑倒他,问道:“你笑什么?”
容景笑而不语。
云浅月等了半响没听见他说话,拿开手,横了他一眼,警告道:“别笑得太早!”
“嗯!”容景应了一声,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云浅月看着容景,沉重的心情忽然在他的笑声中烟消云散,她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世界上就有这样一个人,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他笑的时候世界万物都会春暖花开。
二人再不说话,车外弦歌赶着马车掐着点向皇宫慢慢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宫门,弦歌声音还未传来,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恼怒地响起,似乎带了一团火球,“弱美人,你什么意思?你背后搞鬼让本小王和小丫头赛不成马也就算了,凭什么将我送给小丫头的马给赶了回来?”
云浅月听着这声音想着夜轻染估计气得不轻。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当没听见一般,坐着不动。
“我问你话呢!别告诉我你成了哑巴了?”夜轻染大踏步上前,就要伸手挑开车帘。
弦歌立即出手拦住夜轻染,“小王爷,三尺之巨!我家世子的马车除了浅月小姐,任何人不得靠近三尺之内!”夜轻染脚步一顿,勃然大怒,“我今日还就靠近了怎么着?”话落,他对弦歌出掌。
弦歌立即接招。
二人顷刻间在马车外打了起来。
云浅月虽然看不到车外的情形,但听到夜轻染掌风呼啸,也能想象得到他大约真是被气得厉害了。她瞪了容景一眼,她是真拿夜轻染当朋友的,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的!她推开容景,伸手挑开了帘幕,清声到:“别打了!”
弦歌立即住了手。
夜轻染恍若未闻,掌势不收,顷刻间一阵疾风将弦歌打出了一丈开外。
弦歌闷哼一声,身子后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怒道:“染小王爷,浅月小姐都喊住手了,你……”
“本小王早就想揍你了,她喊住手又不是我喊的!”夜轻染冷哼一声,截住弦歌都话。
弦歌失语,哀怨地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知道刚刚夜轻染那一掌的劲道,虽然只用了三成,若是平时弦歌挨一下也无所谓,但今日他应付那些死士的暗杀受了伤,她看了一眼弦歌哀怨地看着她的脸,对他笑了笑,“你家世子今日的确欠揍,就当你替他挨这一下了!”
弦歌立即噤了声,面上都哀怨之色立即消失不见。
云浅月又看向夜轻染,夜轻染脸上怒气未消,她对他轻笑,“怎么气成这样?那匹马回来找你了?果然是有灵性。”
夜轻染哼了一声,不高兴地看着云浅月,“你不是跟南凌睿走了吗?怎么又和这个弱美人搅在一起?”
云浅月笑笑,“荣王府的二小姐在我们赛马的时候追了去,不小心出了一桩小事让她受了伤,南凌睿护送美人回荣王府了。自然就将我给扔下了。”
她自然不会说是她和夜天逸离开将南凌睿给扔下了!
“这个花花太子!”夜轻染愤了一句,阴着脸看着车内的容景,“你今日得意了?”
“嗯,还算得意!”容景点头,话音一转,温声笑道:“不过也没有染小王爷你春风得意,托了叶公主去向皇上请旨赐婚。”
云浅月一怔。
夜轻染脸色瞬间更阴沉了一分。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阴沉的脸,对这个消息颇有些意外,想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抢着要请旨赐婚吗?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移开视线对夜轻染讶异地道:“你和叶倩去请旨赐婚了?如何?皇上答应没?”
说话间,她扫了一眼宫门外,不少马车早已经停在这里,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向这边看来,但除了夜轻染外再无她熟悉的人,更没看见叶倩的身影。
“没有!”夜轻染摇头,语气僵硬。
“叶公主不答应你?所以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我这里来了?”容景笑问。
“是本小王不要那个臭女人!”夜轻染冷哼一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少得意,别以为本小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你知道就好!”容景含笑的面色收起,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如玉的手将云浅月的一缕青丝捋顺到她耳后,动作亲昵。
夜轻染看着容景的动作,脸色愈发阴沉,尤其是看到云浅月一动不动,对他的动作和碰触很是自然,他撇开脸,冷冷地道:“时间快要到了,还磨蹭什么?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以及各宫的娘娘们都在百花园等着了。”
容景恍若不闻,又给云浅月整理根本没乱的衣服。
云浅月想打开容景的手,却觉得让夜轻染现在明白也好。免得一会儿他们一起向老皇帝请旨赐婚他太过冲击。便安静地坐着任他摆布。对夜轻染笑道:“好,我们这就下车!”
夜轻染听到云浅月说“我们”两个字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好了!”容景对云浅月的安静乖巧认清形势的态度极为满意,话落罢手,对她温柔一笑,“我们下车吧!”
云浅月点点头,轻身跳了下了车。
“太不淑女了!”容景缓缓探身,下了车,对云浅月评价了一句。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云浅月扬眉看着容景。
“算了,看习惯也觉得不淑女挺好。就这样吧!”容景立即改口。
云浅月扯动嘴角,笑了一声,“还算你识相!”
“嗯!我一直都很识相的。”容景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任他拉着,反正要请旨赐婚,既然如此,今日索性就将戏做足了。
夜轻染听到那句“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的话瞬间一惊,偏过头看着二人,当看到云浅月的笑脸和被容景拉着的手面色微变,两人站在一处,亲密无间,他心里猛地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不敢置信地道:“小丫头你……”
云浅月故作镇定,相比于夜天逸才跟她接触不过一两次来说,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夜轻染。失去记忆后第一次醒来时候最有好感的人,皇宫御花园他从夜天倾手中尽力救她时候不惜和夜天倾翻脸险些血溅御花园,之后纵马飞扬和她赛马,香泉山灵台寺给她烤鱼,等等,都是那样鲜明,可惜她对他的定位始终是朋友。即便嘴里说想将夜轻染据为己有,但心里却也未曾有过一丝旖旎心思。如今更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态度必须明确,有些人不愿意伤害,就要最早的让他知道,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而夜轻染是一个洒脱的人,她相信他对她的心思也不会有那么深,或许他早就明白容景和她早已经不一般,所以,她对夜轻染看过来的目光不躲不闪。
“你……你们……小丫头你……”夜轻染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声音尽量平静含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喜欢容景!打算嫁给他!”
云浅月话落,容景的心刹那如被三月春风吹过,他面色瞬间动容地看着云浅月,从来不知道她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对他喜欢要嫁给他的感觉有多好。如今亲耳听到,瞬间有一种如置身云雾中的飘渺之感。
十年不止,具体是十年多少天,他早已经凌乱了记忆,只觉得对她的念想已经很深很深,深入骨髓,深到似乎比他生命还长。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期待了多久!谁也不能体会。